29 ☆、新年

杜清圓之前還擔心陳書這小子掉鏈子, 好在他關鍵時刻還算穩得住, 在陵哥哥面前也沒有露出什麽馬腳。

別看他面上裝得淡定,內心其實怕的要死,再過一段時間又要到書院考試的時候, 杜清圓人小不怕事大, 整日優哉游哉的,倒讓陳書暗暗為他提心吊膽。

不過杜清圓既然敢做出不耽誤學習的保證,自然是經過了一定的考量,想要天衣無縫的瞞住衆人, 首先要保持的就是自己的成績,一旦她成績有了很大的波動,他們第一個就要懷疑上她。

旬考的結果出來後, 陳書提着的心暫時放下了一些,杜清圓依然是第一,這讓他更加相信老大的話,看來她作畫的确不會耽誤考試。

與之有同樣心理的還有江陵, 最近他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但圓兒他們又變現的特別正常,現在看到杜清圓的考試成績, 江陵終于放下了疑心,想必他之前是想多了吧!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杜清圓按正常的時間在書院中上課,偶爾會借口去陳書家,其實是去找雅意學畫, 杜父杜母之前也有疑惑,因為杜清圓之前一直喜歡去江陵家學習,但杜清圓一句話就堵住了他們所有的話。

她說,“現已經入冬,明年秋天的時候陵哥哥就要參加鄉試了,現在時間這麽緊張,我在陵哥哥的書房,非但不能幫他什麽,反而會打擾他的學習!”

杜家二老恍然,的确不錯,現在天級學子馬上就要進入最後的複習階段,圓兒确實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打擾江陵這孩子。

于是他們便默許了杜清圓去陳書家讀書的行為。

一場無形的風波被杜清圓化解。

當天氣越來越冷,春節越來越近的時候,書院終于放了最長的一次假,讓書院的學子回家過年,雖然只有一旬的時間,但徑庭的學子表示他們已經十分滿足。

杜清圓推開窗戶,屋外的冷氣撲面而來,她卻不覺得冷,深深吸了一口氣,杜清圓看着銀裝素裹的世界,雪已經停了。

書院剛放假不久,就開始下雪,陽城很少下這麽大的雪,才一天的功夫,地上就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

“雪終于停了!”杜清圓呼出一口白氣。

“小姐,別吹了,當心把肚子裏的熱氣吹光,再着涼了!”說着将一塊鬥篷披到杜清圓的肩上。

“不冷的!”但還是老實地讓小染給她穿上了鬥篷,前不久她生了一場大病,可把爹娘給急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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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雪停的時候,她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小染,你說陵哥哥現在在幹嘛?”

小染不假思索道:“鄉試在即,江公子肯定是在看書啊!”

說的沒錯,當徑庭開始放一年中最長的一次假的時候,也提醒着陽城衆人,鄉試要到了。

氣氛開始不知不覺緊張起來。

哪怕天才如江陵,也不得不謹慎對待。

“我去找陵哥哥吧!”這些日子生病,外面又下着雪,爹娘不給她出門,可把她給憋壞了。

從杜宅到江府不過是前門到後門的距離,路上已經掃出了一條小道,因為江陵窗外堆着厚厚的積雪,杜清圓只能無奈的放棄她敲窗戶的愛好。

江陵的屋內點着火爐,一點都不冷,他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擡頭就對上杜清圓水靈靈的一雙大眼睛。

杜清圓十分自然的挑了個凳子坐下。

江陵見她小臉凍得紅撲撲的,連忙吩咐青松上一碗熱牛乳,“怎麽生病了還出來?”

“陵哥哥,我病已經好了!”杜清圓朝他眨了眨眼睛。

她一雙小臉蛋紅潤有光澤,确實不像是生病的樣子,江陵稍稍放了心。

“聽說再開學就要三校聯考,三校聯考後就是鄉試了,時間過得真快啊!”杜清圓邊喝着牛乳邊道。

當初她不願意上書院的事仿佛在還在眼前,現在陵哥哥卻馬上就要下場鄉試了。

“陵哥哥,你有把握在三校聯考上奪得第一嗎?”三校聯考是在鄉試之前,慶陽府舉行的最重大的考試,是由徑庭,定安,淺溪這三校共同出題,聯合三家書院所有的學子,統一考試。

可以說,從三校聯考的成績中差不多就可以窺見鄉試的成績。

江陵摸摸他的頭,想到曾經有個人信誓旦旦,跟他說一定會在聯考中超過他,便漸漸地走了神。

“陵哥哥?陵哥哥?”

目光一閃,江陵這才回過神來,他淡淡回道:“沒把握!”

“啊?你怎麽聰明,怎麽會沒把握!”

江陵目光含着笑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出了徑庭,一切充滿了未知!”

“圓兒,記住,不要小看任何人,哪怕那個人毫不起眼!”

杜清圓似懂非懂地點着頭。

——

離春節還有幾天,杜清圓又借口去了風雅樓一趟。

風雅樓就是她曾經去吃飯的那家酒樓,雅意夫人就住在裏面。

她經常去,倒和雅意的丈夫,秦羽,也就是這家酒樓的老板混了個半熟。

別看秦羽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兒,要杜清圓說,他簡直壞的冒水了,就愛捉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麽拐到她美麗多才的師傅的。

其實秦羽曾經是反對雅意收這個孩子為徒的,也隐隐提點過她這樣做不好,但雅意本就是個固執不聽勸的人,也離經叛道的很,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秦羽嘆了一口氣,杜家的女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似乎十分穩定,但願她不會因為學畫而影響讀書吧!

當陽城包裹在一片歡樂鞭炮中的時候,除夕夜到了。

杜清圓穿着一身紅彤彤的小棉襖,棉襖的領口圍了一圈雪白的兔毛,将她襯的越發玉雪可愛。

歡聲笑語中,杜父杜母一人給了杜清圓一個大紅包,她穿的圓滾滾的,手裏拿着父母給她的壓歲錢,笑的合不攏嘴,像個福娃娃。

每次過年的時候總是杜清圓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她總能收到很多的壓歲錢。

江陵看着杜清圓小財迷樣,十分寵溺的笑了。

他将手中一個鼓囊囊的荷包遞給杜清圓,摸了摸她的小辮子,溫聲道:“拿去買糖吃!”

杜清圓颠了颠,荷包的銅錢發出清脆的聲響,她笑眯了眼,一邊數着荷包裏的錢,一邊道:

“陵哥哥,又是新的一年了!”

“是啊!”江陵的鳳眸中露出一絲感嘆,“過了今晚,圓兒就十一歲了!”

杜清圓和江陵就坐在屋外的臺階上,她歪頭看着江陵,“陵哥哥,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麽?”

還不待江陵說話,杜清圓就不滿地撇嘴,“好吧,我知道你又要說不知道了!”

杜清圓有些洩氣,她真的很少見到有人能像陵哥哥一樣無欲無求的。

“既然陵哥哥沒有,那我就替陵哥哥許願!”

當陽城深邃的夜空綴滿煙花的時候,杜清圓眸子緊閉,雙手合十,看起來虔誠無比。

“新的一年,我希望陵哥哥能在鄉試中奪得榜首,最好連中三元!”

然後她睜開雙眼,對着江陵說了新年中的第一句話,“陵哥哥,新年快樂!”

杜清圓的稚嫩的話語聲聲入耳,江陵心想,也不曉得這孩子知不知道,古往今來能連中三元只有寥寥幾人,她真是給自己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但看着她真摯的眸子,江陵不知怎的竟然眼睛微酸。

江陵摸了摸杜清圓輕軟的發絲,千言萬語,最終只彙聚成了一句話:

“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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