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林肆牌真誠◎

第二天, 林肆差不多是卡着點去找李冉冉的。看過那個完整的實驗記錄就會知道她具體的用藥時間。

雖然林肆偷偷給她補了個課,但李冉冉到底是第一次做這種偷梁換柱事情,業務不太熟練。而且她現在還正處于健康監測狀态, 要是心率異常,那她的用藥時間搞不好會繼續延長。

林肆的出現可以吸引陪護的注意力, 給她打掩護。

那個陪護看過林肆寫的記錄, 知道她不是第一天來, 狐疑地觀察着她,“你今天又來幹什麽?”

就算都在學校裏,他平時跟林肆也是沒有交集的那種。就算林肆獲得了探訪權限,身為異能者,他還是會本能地對林肆産生警惕。

更何況,按照林肆寫的觀察報告來看, 李冉冉不想見到林肆, 會對她産生較強的情緒反應。從這一點來講,就不利于李冉冉的康複,應該不讓她再來。

不是他對林肆有偏見, 而是關系沒那麽好的師生, 林肆卻接連過來,很難不讓人産生一些不好的聯想:不會是林肆不想讓李冉冉痊愈吧?

林肆落落大方地回答,“昨天我來的時候, 發現她的頭發特別毛躁, 所以今天給她換瓶洗發水。你們似乎不太關注學生的生活體驗。但這對女孩子來說也是很重要的哦。”

她給他完全展示了一遍瓶身,表示自己拿的是未開封的,專治各種被害妄想症。

林肆的态度太過友好, 樣樣配合, 襯托得那陪護咄咄逼人。

他自己大概也覺得這樣不太好了, 就讪讪嘟囔了一句,“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以防萬一。她之前不是……”

想要攻擊你麽?

這話就不太好明着說出來了。

但他的意思還是表現得很明顯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林肆詫異地看着他,“如果你的病人,或者說實驗對象在非正常狀态下攻擊了你,你會蓄意報複對方嗎?”

“不會。”那人遲疑道,“你的意思是,你把她當成了實驗體?”

饒是林肆也被他噎了一下,差點沒接上話。

“……我的意思是,我擁有跟你一樣的職業素養。學生生了病,老師關懷她,還需要特別的理由嗎?嚴格來講,我是全校學生的心理輔導老師,對于需要幫助的同學,我也想做點什麽。”

“不要說我出現會刺激到她。李冉冉同學沒有那麽脆弱,她總得重新适應正常生活吧?我的出現,也算是幫她适應。”

林肆的話與态度都讓那人找不到反對的理由了。

他看林肆沒有多餘的動作,稍稍放下戒心,繼續觀察李冉冉用藥後的情況。

可能是因為林肆在場,李冉冉的心率變快,但他詢問了兩句之後,确定李冉冉沒有其他異常,就提交了報告,這才收拾好雜物離開。

他不會想到的是,林肆根本不會做什麽,她只需要站在那兒,吸引他的注意力就行。真正會做什麽的是李冉冉。

正常情況下,他也是要盯着藥劑進入李冉冉的身體的。可這不是有個更值得警惕的人在麽?

等他離開後,李冉冉就進了洗手間。過了一會兒,林肆也去幫她整理了一下不需要的瓶子,幫她帶走。

“你要這種東西幹什麽?”李冉冉壓低聲音問。

“當然是留着對付你們咯。”林肆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別緊張,這就像是個保底。不用它我也有別的方法對付異能者。”

別人或許不懂,但李冉冉很清楚她說的就是大實話。她好像真的沒那麽緊張了,這話好貼心……個鬼啊!

不過比起林肆那些折磨人的手段,果然還是來一針劑比較痛快。

林肆又說:“這兩天我都會過來,确定你沒用藥狀态也還好。還有,雖然不能使用異能力,但你也有很多康複訓練可以做。就比如剛才,要不是那人比較傻,你就要露餡了。先從手眼腦協調訓練開始吧。下次我給你帶拼圖和毛線?”

基礎的體能訓練這些異能者都有,反倒是比較精細化的訓練,是他們比較缺失的。因為這部分可以依靠異能力來完成,或是被認為性價比不夠高。

但如果你要問這種能力有沒有用?其實剛才李冉冉已經感受過了。在無法使用異能力的情況下,要在異能者的眼皮底下偷梁換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冉冉睜着迷茫的眼睛,“你說的毛線,是打毛線嗎?我不會。拼圖我倒是知道,但這些跟訓練有什麽關系?”

林肆說的訓練,跟平時見的大衆娛樂肯定有區別:

她帶來了拼圖,所有碎片堆在她與李冉冉面前,“誰拼出來的圖更完整就算獲勝。”

然後,在李冉冉一邊看完整的圖一邊去匹配碎片時,林肆簡直就像記住了每個碎片的具體位置一樣,眼睛都不眨地将它拼入正确位置。

李冉冉才剛開了個頭,剩下的碎片都要被林肆拼光了。

李冉冉偷偷觀察了一下拼圖碎片,沒有記號。她艱難地吞了吞口水,“我記得拼圖是用來休閑娛樂的。”

為了提升自己的異能力水平,李冉冉平時都在努力訓練,也不會特別關注普通人都在玩什麽。難道這就是他們的娛樂?

他們都玩得這麽狠的嗎?

林肆淡定地回答,“只要你能從中獲得快樂,那就是娛樂。你得不到快樂,是因為你太菜了。”

李冉冉完全無法反駁。

林肆又接着說:“記住所有的碎片位置是最浪費的方法。去記憶讓你印象深刻的特征點,在你的腦海中複現。為了節約時間,你不能跟原圖一一對照着來吧?得跟你的記憶對照着來……”

“不過這是我的方法。如果你玩多了,有了更适合你自己的方法,那麽恭喜你。”

當然,只有拼圖一項太辛苦,為了幫李冉冉換腦子,林肆又教她基本針法,讓她練習。最後的效果,就是要在不出錯的情況下,速度越快越好。

毛衣針在林肆的手上,打出了暗器般的效果。

李冉冉開始埋頭學習。

她以前最多覺得自己在異能力方面不夠有天賦,從來不覺得自己笨拙,但現在,她倒是清晰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不過因為之前沒玩過這些,李冉冉距離平臺期還早,倒顯得進步很大。沉迷鑽研的她,沒有太多時間去焦慮與惶恐,讓她看起來更正常了一些。

林肆滿意點頭,讓陪護過來看着——李冉冉在非束縛情況下,必須有個陪護。

陪護有點迷茫,“她在幹什麽?”

其他人過來李冉冉都注意不到的樣子。

林肆微微一笑,“如你所見,适當的休閑娛樂有利于身心健康。”

陪護看李冉冉擺弄的東西,确實應該算是“休閑娛樂”的範疇。

可他不懂的是,李冉冉有必要這麽專心致志嗎?難道是因為在異能高校的時間長了,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反而更容易沉迷?

總感覺好像有哪裏不太對的樣子……

在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時候,林肆則在思考:要不要把打毛線在學生群體中推廣一下?

以他們的效率,林肆搞不好都可以擺個攤來賣,就當創收了。拿學生的作業創收好像不太好,那就做點公益,給缺德小鬼們積點德吧。

林肆一邊盤算着,一邊走出了實驗室,然後就看到了穿白大褂的徐姍姍。

林肆笑着跟她打了個招呼。

這回,徐姍姍倒是有了回應。她主動朝林肆伸出了手,“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徐姍姍。”

上一次她們見面,徐姍姍還告訴她,太快離開的人,沒有記住名字的必要。

鐵打的崗位,流水的老師。只要記住“心理老師”這個代號就行了,沒必要記住具體到個人的名字。

很顯然,這次跟她互通姓名,是徐姍姍表示認可、覺得可能與她長期交往的标志。

林肆笑容滿面地跟她握了握,“徐老師你好呀,我叫路人。”

徐姍姍的表情裂開了。

她雖然不去記不重要的人的名字,但林肆這段時間幹的事情,想讓她記不住都難。所以說,她知道林肆的名字,只是覺得以更正式的形式建聯更合适。

結果林肆一本正經地來了這麽一下,徐姍姍極少遇到這種情況,結結實實地給蒙住了。

這是在報複她之前的态度嗎?這時候她是該惱怒,還是該刺回去?

沒等徐姍姍做出合适的反應,林肆就說:“開玩笑的,我叫林肆。因為覺得跟徐老師你變熟了,所以感覺開個玩笑也可以。”

徐姍姍:……

她很想說咱們的關系也沒好到那種程度,但主動握手的是她,再說這種話就有點太小家子氣了。

看她板着臉,林肆笑着遞給她一張紙,“徐老師,送你一份禮物。”

徐姍姍一頭霧水,沒有伸手。

一邊是覺得她跟林肆的關系,用不着她來送禮。一邊又覺得正常人也不會送一張紙。

林肆卻還是将紙塞進了她的手中。

她打開一看,發現是一串書單,而且看名字就像心靈雞湯合集。

林肆說:“你不是喜歡有意思的金句嗎?這些書你可能會感興趣。雞湯好不好喝不知道,但裏面的一些臺詞,你會喜歡的。之前我就整理好了,不過現在正好遇到你了,才有機會交給你。”

“呃,那是我的小小個人愛好,你不用……”

林肆眨眨眼,“小小的愛好也很有意思。這個就是我順手整理的,不需要跟你交換任何東西。”

這下徐姍姍不好拒絕了。

她的心情蠻複雜的。

乍一接觸,她覺得林肆跟李游很像,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樂子人。

但再接觸,就會發現,他們是兩樣的人。

李游那家夥的不走心是寫在了臉上。

而林肆,笑起來很甜,卻不會讓你覺得虛僞。而且她的真誠,也不會讓人覺得那是太大的負擔。

“輕松的真誠”,是最容易讓人接受的東西。

這種人真的讓人很難讨厭。

當然,林肆的真誠會被看見,也是建立在她有能力之上的。

徐姍姍收下那張紙,決定跟她說些正事,“你上的課,我聽說了。你很聰明,你想知道異能者産生異變的具體原因是嗎?你想加入我的小隊嗎?比起戰鬥,我的小隊更多的以研究為主,或許會比較适合你。”

看林肆沒有直接拒絕,她接着說:“李冉冉使用的抑制劑,就是我的團隊負責研發的。當然,它現在還是一種未完成品,如果你指望它能讓你對付怪物,那就別想了。”

徐姍姍的話意有所指,仿佛知道了林肆與李冉冉的同謀。

她不會像李游一樣什麽熱鬧都去湊,但學校裏發生的事情,很少有她不知道的。

林肆心中一凜,随即放松下來。

如果當異能高校裏的人都是傻子——那絕對是非常傲慢且錯誤的想法。這跟某些異能者有啥區別?

林肆不能這樣想當然。但她也覺得自己不必緊張:就假設徐姍姍知道她的小動作好了,知道卻沒揭穿,那就等于默許。

再說了,她現在身上又沒有。

在徐姍姍驚異的眼神中,林肆大大方方地展示了一下幫李冉冉同學收拾出來的雜物:她吃過的飯盒、水果殘骸之類。

“徐老師,你可能對我有些誤會。我承認我對那個藥劑很感興趣,如果你要送我一些,我是沒辦法拒絕的。但如果你說我因此棄學生的安危于不顧,我是不會承認的。或許,你還想再檢查一下我身上嗎?”

林肆說這種話,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哪怕對方有辦法判斷真僞,林肆都絲毫不慌。

因為她确實沒有棄學生安危于不顧:這不是确定李冉冉沒問題,她才會拿走藥劑麽?

而正常人會把她的話理解為:她否認了“偷梁換柱”這件事。

徐姍姍下意識地扒拉了一下她帶出來的那些雜物,又看了看林肆空蕩蕩的口袋。

可能是為了避免被誤會,林肆穿的是那種很簡約、一眼看去就沒啥藏東西地方的衣服。

徐姍姍沒把“不可能”這三個字宣之于口,但她知道她的做法就是在說自己懷疑林肆。

她尴尬地收回了手,“不好意思。”

再動林肆的衣服就不禮貌了。而且徐姍姍也能感覺到,再找也找不到“證據”。

林肆笑眯眯地擺手:“沒關系,會那樣想也是人之常情。”

林肆的寬容容易讓人自慚形穢。

她當然不會告訴徐珊珊的是:她來晚了。

上次來堵她,可能會被抓個正着,那時候林肆身上确實帶着藥劑。但也就第一次會這樣,為了“第一劑”冒險是值得的。

但每次都這麽做,就有點沒必要了。

剩下的李冉冉“節約”下來的藥劑,都還在病房裏。回頭李冉冉出院了,一口氣帶出來不是更方便?

如果實在沒轍,遭遇意外,那就沖到下水道裏,林肆也不會有“一無所獲”的心痛。

“對了,謝謝你的招攬。不過很遺憾,你的藥劑聽起來還不夠強,所以算了。”林肆說。

徐姍姍:……

這個理由很真誠,真誠得有點過頭了。

這家夥,是不是覺得研究很容易?

更讓她沒想到的是林肆接下來的話,“不過我還是很看好你的,你想加入我的小隊嗎?”

林肆一副“雖然我無法加入你,但你加入我,也差不多”的模樣。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徐姍姍也真誠提問。

生活不易,林肆嘆氣:這人才啊,總是很難白嫖,得靠自主培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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