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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欠着◎
不知道是林肆跟前會長之死一事做的切割夠徹底, 還是他人忌憚陳校長這個老狐貍,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林肆的小日子過得風平浪靜。
前會長與其隊友之間的事情沒有再掀起大規模的争議。甚至也沒有林肆想象中的“隊友支持者”來找她出面作證之類的事情出現。
如果不是普通科的資源配置突然提高了不少, 普通科辦事多了綠色通道,林肆都要懷疑陳年是不是編了個故事忽悠他們。
周末。
林肆照例貫徹“非必要不加班”的原則, 回了自己住的公寓。
雖然她的周末日常在很多人看來也很無聊, 跟枯燥的工作沒啥區別。但林肆自己有一條線, 将兩者區分得明明白白。
當她跑完步回來時,就看到距離家門口兩步遠的走廊上,蹲坐着一個看起來像流浪漢的人,他好像疲乏到了極點,腦袋低垂着,任由亂發遮臉。
“你好, 需要幫助嗎?”林肆主動上前。
聽到她的聲音, 流浪漢霍然擡頭,以與外表不符的速度迅速起身,向她伸出了手, “謝……”
但在他動手的那一瞬間, 林肆就已經心有警覺。當流浪漢碰到她的手的同時,林肆一個過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整個過程相當絲滑, 沒有遇到阻力。
“……謝你。”流浪漢毫不反抗地躺在地上, 終于把話說完了,他那充斥着紅血絲的眼睛還在直勾勾的看着林肆。
林肆一愣,這個人似乎對她沒有惡意?還謝謝她?她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人。
林肆沒有直接将他扶起來, 而是半蹲下來, 問, “你是誰?”
她對自己的應激表現沒有太大的歉疚感。一個陌生人出現在她家門口,展現出不同尋常的速度,又表現出超出他們關系的親昵。不摔你摔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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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可能會根據回答決定要不要道歉。亦或是采取進一步措施。
但他沒有回答林肆的話,反而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咬緊了牙關,冷汗直冒。
這是碰瓷來了嗎?
林肆進一步上前,想确認一下他的體征,“先生,你還好嗎?你哪裏不舒服?”
同時,她準備把急救箱拿出來,然後打個急救電話。
但電話沒有撥出去,林肆的手頓住了,因為她看到那個流浪漢艱難而又果斷地從兜裏掏出異能力抑制劑,給自己紮了下去。
林肆眯了眯眼睛。
徐姍姍跟她說過,目前這實驗品還在測試階段,每一管的去向都有記錄,什麽時候成了這種爛大街的存在?
看着就在她面前躺屍的人,林肆都不知道該說他毫無警戒意識,還是該說他藝高人膽大。
一般的異能者不都防備心挺重的嗎?
反正她是不客氣地對他進行了搜身。
王言只需要一針,就徹底昏死過去。但這家夥的肌肉仍然緊繃。
沒有直接能表明他身份的東西,倒是讓林肆找到了兩管異能力抑制劑。除此之外就沒有随身物品了。
脫掉流浪漢外套,裏面露出的衣服更有明顯污漬。
這回林肆認出了污漬的來源:那是怪物黏液幹涸後的樣子。
那臭味跟新鮮的怪物黏液不一樣,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認出來。
就是不知道他殺了多少怪物,才會讓自己身上散發着被浸透了的味道。
林肆略感無語,這家夥該不會剛從外城回來,就來找她的吧?可問題是,他到底是誰啊?
她也算是見識過形形色色的異能者的人了,但這麽……咳,不修邊幅的異能者,她是第一次見。
李游那種敢穿着人字拖去重要宴會的,屬于沒有敬畏心。但他這種,與流浪漢身份融為一體的,就有點難定義了。
林肆給他拍了個照,然後發給了徐姍姍。
像王言和李冉冉這樣的實驗品,都沒有藥劑的自主使用權。接受注射後就留在實驗室裏觀察情況。
但這家夥卻能把藥劑弄到外面來,不管是像林肆那樣偷梁換柱,還是他的權限足夠,都說明這人的身份不一般。
徐姍姍很快回了個省略號,接下來的消息是:
“你認識他。”
“他是異能者協會會長傅聞。是本藥劑的0號試驗者。”
林肆瞳孔地震。
在現實中她沒有見過這位大名鼎鼎的會長,但在新聞中他的名字和影像都不是啥秘密。
英氣逼人、沉穩可靠的形象,游刃有餘的手段,從而給全人類帶去信心……
雖然這位會長出現在公衆面前的次數反而沒有何會長等人多,但不管怎麽說,跟眼前這個流浪漢的重合度都為零吧!
林肆第一次懷疑起了自己是不是臉盲。
她好奇地拿了塊抹布将他的臉擦幹淨,露出了下面那張英俊的臉。這回,記憶終于匹配上了。
其實如果這人不是在失控邊緣,林肆說不定能更早認出他來。畢竟臉上再多灰,眼睛也不會變。但因異化造成的肌肉僵硬與扭曲以及眼睛裏的紅血絲,難免讓林肆的記憶力翻車了。
随後,徐姍姍的電話打了過來,林肆的第一句就是,“這家夥的頭銜是不是得加個前字?據我所知,鬥争失敗,被趕下臺,才會混成他這樣吧。”
陰謀論一下,會長因為太忙,很多活動都沒有參加,別不是早就已經被何力等人趕下臺了,只是秘而不宣。
林肆不準備參與這種權力的鬥争,考慮要不要把他丢出去。
“……你放心,他還是貨真價實的會長。”徐姍姍趕緊制止了林肆那危險的想法。
林肆又問,“不過,他為什麽會成為你的0號實驗對象?新聞上不是說他很強嗎?他的異能不穩定?”
她沒有見過李游他們出現異化症狀。
而看傅聞那熟練的動作就知道,他絕對不是第一次使用這種藥劑。
如果他身體有問題,也難怪會被淡化出公衆的視線了。
徐姍姍的語氣卻有些一言難盡,“不,他确實很強。但他也是個瘋子。”
林肆默默忽略了那個“也”字。為了人與人的和諧關系考慮,還是別問其他瘋子還有誰了。
“大部分異能者都有個度,這是我們所受教育的重要一環。但他沒有。他常駐外城,再強的異能也經不住他那種透支方式。當然,他自稱那是鍛煉異能力的方式。之前知道我準備研究的藥劑後,就主動提議當實驗體。”
林肆不解,“那他來找我幹什麽?”
因為意識不清醒,找錯人了?正好找到了她?
“我也沒想到……”徐姍姍一拍額頭,“啊,我應該想到的。”
傅聞,差不多算是前會長的親傳弟子,被當成接班人培養的那種。但同時,他還有一個尴尬的身份:他就是那個隊友的親兒子。
前會長去世後,他還太年輕,何力先當了幾年的代理會長,再後來,就是傅聞上位了。
知道那件事的人,不會反對他。甭管站在哪邊的人,都有理由支持傅聞。
而對不知情的人來講,就更無所謂了:公衆需要的信心,他給得出,那就可以。
相較于何力等人,傅聞是比較年輕。但年輕所代表的銳意與強硬,又是大家期望看到的,反而更能給人帶去安全感。
當然,在公衆場合,傅聞表現出來的形象都很正常就是了。
在他上位後,傅聞有意識地将自己與那兩位的關系做了切割,導致徐姍姍都沒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你幫忙照看他一會兒,我馬上帶人去接他,順便給他做個檢查。”
“可以。”林肆小聲道:“就他這種情況,那我說他被排擠了,似乎也沒錯。”
傅聞好像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獲得了大家的支持。但他的處境應該很尴尬:有很多人支持他,但又不是完全支持。
比如前會長留下來的人脈,不可能反對他這個親傳弟子,但“背叛者兒子”的身份,就足以讓很多人如鲠在喉。
像他這樣,平時就當個吉祥物,對一應事務概不插手,其實是聰明人的做法。
但就他所處的位置而言,他又不夠聰明。
林肆默默在心裏判斷。
不過沒等徐姍姍說話,另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算不上是排擠。我只是習慣了這樣。”
傅聞已經醒了。他展現出了驚人的恢複力。
林肆不動聲色,甚至友善地給他敷毛巾。
但她的手裏捏着他的抑制劑。要是情形不對,她會不假思索地使用針劑。敷毛巾的動作,只是為了降低對方的防備,給自己的接近找個合理的理由。
普通的異能者出現異化症狀就已經夠麻煩的了,更別說是傅聞這種不一般的異能者。
而且這裏不是異能高校,也不是異能者的生活區,一旦出意外,損失和影響都會比較大。
但他的眼神是清醒的,“是徐老師嗎?不用來接我。我過一會兒會自己過去。”
林肆補充,“我覺得他的意思是,他現在馬上過去。”
傅聞:……
他該不該裝作沒聽出林肆的逐客之意?
“我還有一些話想跟你說。”傅聞眼巴巴地看着林肆。
如果是個帥哥,會讓人有點難拒絕。但一個馊掉的帥哥?林肆果斷将抹布糊回了他的臉上。
帥哥?不好意思,這裏只有一個抹布男。
傅聞:……
他默默扯下抹布,繼續看向林肆。
“林老師,很冒昧這樣直接過來打擾。收到消息時,我很想立刻、馬上向你表達感激,所以就直接過來了。我想親自跟你确認一些事情。”
“很抱歉,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出面證明你父親清白的證據的話,我沒有任何直接證據。你找錯人了。”
傅聞卻說:“不是的。我不會将你扯進我的私事中去。事實上,是我将這件事重新壓下來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真相大白,但現在沒有任何決定性證據。與其讓這件事成為排除異己的理由,不如維持眼前的穩定。”
林肆終于明白為什麽“前會長及其隊友之死”沒有再掀起争議了。
傅聞這個親兒子都決定壓下這件事,其他“隊友派”的支持者就不方便再提異議了。
從這個角度來講,他是個不錯的人。顧全大局,沒有因為私人恩怨沖昏頭腦,也沒有借這件事打壓異己、收攏權力。
“我想跟你确定一下智力系怪物的一些情況,還有你接下來的行動。”傅聞說,“我這裏有一些資料,或許你用得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常年在外城,身處權力最中心的傅聞沒有太多心眼,直來直去地說明了自己的目的,不會想着借此置換什麽。
林肆确實想要他所說的資料來着,但她不會直接明牌,只是看了他一眼,說:“得加錢。”
清潔費、重置家具費、精神損失費……傅聞看到這個精神損失費時,簽字的手一頓,忍不住産生了一點自我懷疑:難道他是什麽精神攻擊嗎?
這樣想着,傅聞還是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顯出了與他的身份相匹配的闊氣。
林肆将他請進了自家,看在他夠爽快的份上,她的心情還不錯,直到他坦白地說:“我沒錢。”
林肆的表情出現了片刻的空白。他表現得那麽大方,對數字看都不看,不是因為他特別富有,而是因為他一分沒有?
反正都是欠着,欠多欠少無所謂?
傅聞看她表情不妙,連忙誠懇地說:“等我有錢了就還……那個,我想起來了,作為利息,我幫你抓了個人,他想入侵你家。我把他捆在地下車庫了。”
林肆面無表情地在心中調整對他的評價:不錯的人→以後不用猶豫,可以直接丢出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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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