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恐怖的後備營

“我是相信你喬公子的，可是有些人不這麽認為，還背後議論你，功夫平平，能走到今天，肯定是靠了鎮北将軍的情面。”王宗寶陰陽怪氣地好像自言自語。

聞言，喬風平睜開了雙眼，但表情沒什麽波瀾。

王宗寶瞥一眼，繼續道：“他們還說，那日要不是幾位正令礙于鎮北将軍的情面，怎麽可能點名讓喬公子你頭一個上場的。當時人人皆知，越靠前報，就越沾便宜。人家最後一個上場的，那才是真本事……”

“是誰？”

王宗寶話沒說完，喬風平氣鼓鼓地問了一句。

“啊~？”

“是誰背後議論？”

“呵，喬公子，這您還猜不出來嗎？就這麽六個人，除了一兩個人能瞧不上您的，還能有誰呀？”王宗寶也不指名道姓，你自己猜吧。

嫉妒是一種心魔，有心魔的人最容易受人挑唆。此時，在他腦海裏，立刻出現了歐陽悅和何初一，二人正交頭嘀咕，定然就是在議論他喬風平的。

喬風平一咬牙，哼了一聲，翻了個身，面對牆不出聲了。

王宗寶挑唆成功，得意一笑，也扭頭睡了。

接下來的日子裏，六人組終于體會到什麽叫生不如死，各種刁鑽的訓練，各種折磨人的考驗接踵而來。跑步不再是單純的跑步，變成了障礙跑。別以為是一個跨欄，一個土包，翻越一塊木板什麽的。這可不是現代，怕出人命，在後備營裏，是不怕出人命的。這裏的障礙是陷坑，絆鎖，飛錘，和冷不防的一支暗箭。

站樁，一站一天，這都不是事兒，還有各種暗器時時襲來。更變态的還不是訓練之時的危險和強度。而是，恐怖的訓練會被融入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吃飯時要提防飯菜裏有毒，睡覺時要防止有人暗算，走路時要防止腳下有人使絆，就連洗澡時都要防着有人跟蹤偷窺，偷衣服。

不出二十日，原本生龍活虎的六個人，一個個被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還真有人萌生了想逃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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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朱雀司內院，顧得昭向董憲章報事。

“泰山，歐陽悅的身份，小婿已經查實。”

董憲章聞言，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來到顧得昭面前，看來對此事是頗為重視。“呃？快講。”

“泰山，這個歐陽悅，的确有些來歷，……，他是本朝開國元勳歐陽德的後人。”

“啧~~”董憲章先是一愣，大睜着眼睛看着顧得昭，半天沒有說話。他想過一萬種可能，卻偏偏沒想到這個。“呼~，難怪呀，難怪。”董憲章半天才吐出幾個字。

顧得昭繼續講述歐陽家子嗣凋敝，男丁孱弱，以及楊氏孤母帶兒的故事。

董憲章認真聽着，沉沉地點頭，在房裏若有所思地走了幾圈兒，心說難怪呀難怪，原來，朱雀玄武司用來訓練人的那套辦法，就是人家祖宗創出來的。難怪人家歐陽悅應對起來那般輕松。這還幸虧是楊氏不會武，沒人教導歐陽悅，不然，歐陽悅現在怕已經是個十分出衆的探子咯。

顧得昭講述完，挑眼神試探道：“泰山，既然歐陽悅并非細作，咱們是否該先下手，把他從後備營要來？”

董憲章初聽歐陽悅身家清白，還是滿心歡喜，但是他越想就越不對味兒。他能成功登上朱雀司正令一職，那當年是花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周章，正所謂：一将功成萬骨枯。他腳下是踩了多少屍骸，才上來的。

四司正令是可以承蔭子嗣的，他苦心經營，完全也是為了董家以後能站穩這個位置。即便，他只有兩個女兒，他也偏要招婿入贅，為的就是要留董家的香火，承繼朱雀正令這個位置。

可是，這半路歐陽家卻殺了一個回馬槍。歐陽悅的出現，難道不是跟他來搶朱雀正令的嗎？絕不可能，歐陽悅此時來，看來是懷抱野心的，他想從我手裏把朱雀正令搶回去！不行，這絕不可能。

董憲章眯一眯眼睛，閃過一抹殺氣。“你去把賈瑞平給我叫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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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得昭剛剛走出朱雀司，玄武司的探子也将歐陽悅的身世報給了李圭和李赫。

李圭拿着酒壺，聽着探子的報告，一個勁兒的醉笑，眼睛眯成一條縫，還不時打幾個嗝。讓人看着，都不知他究竟聽見沒有。

李赫打發了探子，回頭搶了李圭手裏的酒壺，“爹，照這麽說，歐陽悅的确是做探子的好料啊，咱們不如先下手為強，跟後備營要了他。免的到時還要與朱雀司搶人。”

李圭樂樂呵呵地，擺了兩下手，“不急，不急。”

“不急？爹，朱雀司可從您手上搶了好幾回人啦……”

李圭嘿嘿一樂，身子一蹿，重新奪回酒壺，那速度之快，連李赫都猝不及防。老頭兒仰脖喝了兩口，一抹嘴，“赫兒放心，這回這個，一準兒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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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瑞平在與董憲章簡短的會面之後，回到後備營，也帶回了一個消息，說是今年朱雀司的名額只有一個。這就證明，他們六個人之間的競争将會白熱化。

六個人面面相觑，各懷心事地度過一天，吃過晚飯回房，杜之然垂頭喪氣地，“歐陽兄，看來這次，能進朱雀司的，不是你，就是喬風平。我們這些人，只能去玄武司，要麽就再在這鬼地方繼續熬着……，唉，也不知什麽時候是個頭？”

歐陽悅躺在床上，雙手在腦後交叉一枕，擡眼皮想了想，以自己的實力來說，即便喬風平進了朱雀司，她怎麽也能進個玄武司，但是，何初一該怎麽辦？“沒有別的選擇嗎？”

“別的選擇？”杜之然眼角劃過一絲無奈，“那恐怕就只有死了。”

歐陽悅一愣。

杜之然接着道：“我聽說，以前有人在後備營訓練，兩年都沒被選走，結果就熬死了。還有的熬不住想逃，直接被亂箭射殺了。還有一些，更恐怖，莫名其妙地就消失了。總之，這裏邊兒，吓死人~，唉~，我現在都有點兒後悔了，當初要是不進來，去青龍白虎，就是去守城門，不也一樣吃皇糧，還樂得個輕閑自在。可如今，我看在咱們六個人當中，就我最差，我也唯有小心度日，看能否有一天，能熬出去咯。”

歐陽悅想到何初一，不由得也嘆了一聲，“你也別瞎想，那些畢竟只是傳言而已……”

安慰的話還沒說完，旁邊杜之然的呼吸已經變得平順而有規律，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