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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哥……我說的是九皇子，豈不是和五皇子的關系很糟糕？”楊菀差點咬到舌頭，笑的有些勉強。

柳慕雪看了她一眼，然後伸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恰恰相反，那幾個皇子中，反倒是他們兩人的感情最好。”

“啊？”楊菀倍感驚訝。若說不好的話，昨晚上花滿堂不願與黎晟說話也就能理解了，可是明明感情那麽好……實在是難以想象。

“傳聞當年他們兩人感情很好，而姜皇後也因着自己兒子的關系，并沒有對九皇子下毒手，只是後來随着他們長大，九皇子不懂藏拙，再加之怡妃受寵，中間大概有人動了什麽手腳，怡妃就瘋掉了，最後慘死在冷宮。九皇子被送往封地，途中遭遇意外，墜落懸崖，屍骨無存。”

雖然這些事情楊菀已經有所了解，但如此聽來，還是不覺心驚肉跳。爾虞我詐的皇宮深院，那時的柔弱女子和年幼孩童，不知又經歷過怎樣的屈辱。

“那，若現在九皇子還活在世上，與五皇子相見，兩人是否還能如從前那般親近？”楊菀忍不住問道。

柳慕雪的眼底有精芒閃過，看似漫不經心地瞥了她一眼，然後說：“不會。”

“為什麽？”

“因為權力面前沒有親情。”柳慕雪說的言簡意赅。

楊菀臉上閃過一絲失望，她是單純善良，但不傻，其中的利害關系她不是不懂。現在想來，也算是明白了花滿堂和黎晟對視時眼睛裏的那些情緒，還有他的那些失控舉動，因為再回首，已然物是人非。

“不過，我想現在的五皇子應該挺不願意見到九皇子的。”柳慕雪又忽然說了一句。

“為什麽？”楊菀不解。

“因為聽聞他現在的王妃，當年可是與九皇子傾心相許，海誓山盟過的。”柳慕雪笑盈盈地說道。

楊菀臉色瞬間有些發白，只覺得心底一揪一揪的有些難受。

柳慕雪似乎沒有看到，只自顧自的繼續說：“聽說當年九皇子死的時候，那女孩兒不吃不喝數日，差點就要一起跟着進閻王殿了，後來被家人好生勸慰，才絕了輕生的念頭。之後十八歲時嫁給五皇子，她本就美貌非常，又知書達理，衆人多道哪日五皇子登上皇位，皇後之位必非她莫屬。”

“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楊菀聲音稍微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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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雪神秘一笑：“你忘了我哥是誰？”

楊菀沉默。

柳慕雪歪着頭欣賞了一下她臉上的神情，然後身子忽然往前一湊，壓低聲音說道：“我知道，滿堂哥是誰，從你們第一天進到楓葉山莊的時候就知道。”

楊菀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柳慕雪微微一笑：“天下間，還沒有我哥不知道的事情。”

楊菀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反倒慢慢平靜的下來，忽然問出一句：“可據我所知，凡是知道太多事情的人，都很容易被滅口。”

柳慕雪忽然捶着桌子大笑了起來，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緩和了許多：“菀兒啊，你實在是太有趣了，你是第二個知道了我哥身份然後問出這個問題的人。”等她笑夠了，她伸手将垂到身前的長發撥到身後，一點也不擔心地說道，“你太小看我哥了，他可比你知道的要奸詐、狡猾、陰狠、毒辣的多得多得多。”

“……”

“好啦，別擔心，我才不會到處亂說呢，因為無利所圖。”柳慕雪笑的一臉真誠，“要知道，柳家人的宗旨就是，唯利是圖。”

“……”

“當然，前提是不出賣朋友。”

楊菀再一次肯定，果然只要是和柳家兄妹聊天，對話總會朝着詭異的方向發展。

“那你以為什麽要告訴我這麽多？”

柳慕雪忽然伸手去戳她的胸口：“方才聽到我說滿堂哥有個生死相随的戀人時，這裏有沒有很難受？”

楊菀嘟了嘟嘴，臉上顯出一絲黯然。

“別呀，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死抓滿堂哥不放的，可不是讓你不戰而降的。不過你也別被滿堂哥那善良無害的樣子給騙了，他和我哥可是一種人。”

楊菀有些哭笑不得：“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柳慕雪托着腮幫子瞧了她半晌，然後正色道：“喜歡就緊抓住別放手，我看的出來，你在滿堂哥心裏是特別的。別高估了敵人，也別低估了自己。”說這話時，她的表情平靜，可楊菀卻從她的眼底，看出了一絲凄然。楊菀總有種感覺，這番話與其說，是說給她聽的，倒不如說是柳慕雪說給她自己聽的。

同樣滿懷心事的少女們，各自靜坐，再無話。

另一邊，李铎敲開了花滿堂的房門，擡眼就瞧見他正坐在窗邊喝酒。他被吓了一跳，忙上前去要奪酒杯，卻被花滿堂輕輕巧巧閃了開去。

“九哥，你這是要做什麽？”李铎眉頭緊鎖，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在他的印象中，花滿堂一直都是滴酒不沾的，之前是因為上戲臺要保護嗓子，後來純粹是因為不喜歡，可現在，他到底是喝了多少？

花滿堂忽然手一揚，酒壺朝着李铎就飛了過去。李铎趕忙伸手一接，一搖，發現一壺酒竟然只剩下了個底，臉一沉，正要斥責，卻又忽然變了臉色，竟有些哭笑不得。

花滿堂靠在窗棱上戲谑地看着他：“怎麽，今日酒和茶都分不出來了，你這鼻子也會有出錯的時候？”

李铎有些無奈地放下裝了茶的酒壺：“看來你沒事，可憐菀兒竟為你擔心了大半日。”

“誰說我沒事？”花滿慢慢收起臉上的笑意，淡淡地說道：“我昨兒遇到老五了。”

“啊？”李铎一驚，“什麽時候？”

“就昨天晚上。”

“……”

“不用擔心，他不會說出去的。”

李铎沉了臉色：“那可不一定，你現在忽然出現，對他來說，于公于私，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花滿堂靜靜垂眸，半晌，說道：“我也從不認為他會歡迎我回來，只是我若還想進宮，就只能靠他幫忙。”

李铎點頭表示明白，雖然他們之間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多，但既然他能這麽篤定，那就暫且如此相信吧，畢竟花滿堂可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若只是為了這件事情，你躲在房裏一天可就有些不厚道了，菀兒還以為她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內疚了一天了。”

花滿堂一怔，右手輕輕敲了敲窗棱，輕聲道：“是嗎？”

為什麽要沖楊菀發脾氣呢？大概是回頭沒有看到她，鋪天蓋地的擔心将他淹沒，慌忙在人群裏尋找，卻遠遠地看到她笑盈盈地蹲在河邊将花燈放下水，身邊站着的那人，是黎晟。

多麽熟悉的場面啊。當年，也是他跑去給那人買花燈，然後回頭便瞧見她送花燈下水，黎晟站在旁邊靜靜地瞧着她，那一刻，他便明白，黎晟竟也是愛着她的。也對，那麽美好善良的女子，怎能讓人不愛？

不知為何，看到楊菀和黎晟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心中的怒火就像猛獸一般闖出了栅欄。他知道并不怪楊菀，可是還是沖她發了脾氣。因為很久以前，就是因着那個花燈，黎晟介入了他們之間，而現在，他是否還會同樣的奪走菀兒，他不知道。

昨晚是他失控了，竟狠狠地吻了她，絕不是輕薄，真的是情難自禁。若讓他再經歷一次昨天的事情，他還是會做出同樣的事情。可是楊菀似乎被吓壞了，所以今天他才一天都沒有出去，只想給她多留些空間，沒想到她竟在擔心是不是她做了錯事，這樣的女子，怎能不讓人疼惜？

“罷了，你們的事情還是留給你們自己解決吧。”李铎伸了個懶腰，有些苦惱地問，“我這幾日把該拜訪的人都拜訪了一遍，果然都是些老狐貍，淨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你打算怎麽辦？”

“就這幾日吧，是時候回去了。”花滿堂說的雲淡風輕，可兩人都知，一旦踏出這一步，便再無法回頭。

楊菀在柳慕雪那裏呆了一會兒就回來了，剛走到花園裏，卻被一個丫鬟喊住了：“楊小姐，我正要去找你呢，門外來了一個姑娘，說要見你，讓你出去一趟。”

楊菀微微皺眉，她在黎城好像沒什麽認識的人，她邊往外走便問道：“她有沒有說她是誰？”

“她說她姓楊，好像叫什麽，楊茗？”

楊菀一愣，然後撒腿就往外跑，出了大門卻沒看到人。她焦急的站在路中間四處張望，忽然瞧見不遠處有一個青衣女子正慢慢往前走，她想也沒想，直接追了上去，邊跑邊喊：“二姐，你等等我，二姐。”

現在臨近黃昏，路上人來人往不少，那青衣女子在人群裏來回穿梭，她只能跌跌撞撞的跟着往前跑。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再快些，再快些，一定要追上。

終于，在一條胡同裏，她一把抓住了那人，喘了幾口氣，滿臉開心地喊道：“二姐……”

忽然，一陣暈眩感襲來，她在暈倒之前，終于看到那青衣女子慢慢轉過身來，可惜，她終是沒有看清……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菀兒實在是，太單純了……不過，美人不落難，英雄怎麽救美呢？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