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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走進辦公房,就見許欽珀背對着門口伫立在桌案前緘默不語。

他身側的兩名便衣裝扮的中年衛兵、見阿七進來均嚴肅的點了點頭。

阿七念着弟弟的下落,不由探前一步,急切道,“長官,找到波郎森……”

許欽珀扭過身子,擡手打斷他的話,對身側的人皺眉道,“近期關于‘老妹’傳聞可不少,倒真沒想到她是坤愛的養女。”

“是,‘老妹’簡直比坤愛還狡詐幾分,不僅收攏坤愛殘存組織暗地裏從操就業、且那勢頭要比坤愛當年還過火,甚至有消息傳出他們有秘密毒品加工廠,從工廠制造海洛因麻黃素出來通過打通關節的渠道買賣,再以各地的玉石店博彩業進行洗錢,有人說這些都是波郎森的功勞,也有人說‘老妹’跟佤軍高層私底下有牽扯,前段時間我們的人僞裝後跟了他們的一只船,上面載着大量的麻黃素,我們的人通了警,結果事情很快被壓下去,他們的船只順利到了碼頭。”

一衛兵道。

阿七火急火燎拉扯住他,問道:“那我弟弟呢,我弟弟有消息嗎?”

那人看了許欽珀一眼,才低聲道:“‘老妹’組織裏有我們僞裝進去的人,但是為了博取信任,現下還沒法得到更深入的消息,可以确定的是你弟弟安然無恙,只是咱們實在不知道那‘老妹’擄了你弟弟要作甚。”

阿七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低低喃喃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許欽珀道:“阿七,你準備一下,帶幾個人去萊莫山,時刻接應打入‘老妹’內部的兄弟,同時重點尋找那間毒品加工廠。佤邦的武裝演習就在這幾日,分軍區這次派我去觀摩,屆時我會向佤邦高層反應這件事,到時候好同你裏應外合一并徹底打擊倒‘老妹’組織。”

幾人在辦公房商議好一切,就在近日都動了身。

阿七先許欽珀一步帶人去了萊莫山,而許欽珀動身之際,心底還存了一個隐憂——他去佤邦的那些日子,定是不能帶官小熊一并去的,那他要把她托付給誰照看好?

尼雅原本是最好也最合适的人選,可許欽珀年前就同阿七商量好今年要給他們辦了那婚娶,按着慣例,尼雅在婚娶前是要待在父母家裏的,這次去佤邦,正好要經過尼雅家鄉的寨子,許欽珀要把她送回家,叫尼雅等阿七辦了事直接去寨子裏求親。

而其他人……這處女眷甚少,大部分是清一色的男性衛兵。

許欽珀站在穿廊裏踱來踱去,思忖許久才确定下來——前段時候他見官小熊不怕見生,就辭退了一名護工,現下還有一位年長的在照看官小熊,那護工經驗豐富為人老道,是個不錯的人選,只要吩咐下去叫她精心照看官小熊,也就沒啥叫人不放心的地方了。

他正要招手叫衛兵過來去喚那護工,就見那護工着急忙慌走了過來,面帶憂慮道:“許長官,這段日子我恐怕沒法照看官小姐啦,家裏剛來了消息,說我家男人做工的時候從高架子上掉了下來,我得回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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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欽珀不想事情這麽不湊巧,當下叫人給護工結了賬送她走,又叫人把先前辭退的那名護工叫了回來,如此這般吩咐許多後這事才算是翻了過去。

而先前那護工是幾日後才突然想起當時她着急忙慌的走,竟是忘記跟許長官提起官小姐這月的月事還未到,待把電話打到許長官宅子處再行相告的時候已經是後話了。

許欽珀臨行這日上午,院子裏的氣氛明顯跟往日裏不同,山區軍營那邊、金花那邊都派了人過來聽他出門前的吩咐,所以院子裏就顯得忙碌熱鬧了些。

官小熊抱着那只毛絨玩偶坐在穿廊臺階上,靜靜看人來人往,尼雅換了身新衣裳,滿臉遮掩不住的喜悅坐在了她身邊,手指摸在官小熊頭發上,她替她梳理了下散亂的劉海,才道:“官小姐,我們要出門一段時間啦,你在家裏可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我們很快要回來的,你莫要不開心了好嘛。”

官小熊下巴抵在那毛絨玩偶大腦袋上,忽閃着葡萄黑的眼睛看向她,仿佛迷惑不解,又好像置若罔聞。

尼雅擡手又蹭蹭她臉頰,又抻長手臂親密的摟住她肩頭,淺黑尖俏的小臉上浮現一點緋紅,她不大好意思的說道:“我要回家去了,在寨子裏等阿七來接我。”

雖是對着無甚表情的官小熊說着,可她仿佛羞燥了般的飛快瞅了官小熊一眼,低喃道:“我們要成婚了。”

“尼雅——”

這時候許欽珀從房門探出腳喚道:“尼雅,你東西呢,拾掇好了就放在汽車上,莫等汽車開了,才想起丢下東西。”

“嗳,好。”

尼雅忙站起來,向自己房裏一路小跑去。

許欽珀見官小熊在臺階上坐了許久,就打算叫她回房睡一覺,他再出門,可沒想到他剛走近她身邊,蹲□子要喚她,就見她臉頰上閃着兩抹淚痕,葡萄黑的雙眼裏淚花閃動。

“這是……怎麽啦。”

許欽珀吓了一跳,擡手小心翼翼給她拭去淚痕,問道。

官小熊的淚水無聲無息,可拭去一抹,下一抹就又流了下來,許欽珀就有些手足無措了,忙捏住她肩頭看向她眼睛,語無倫次道:“這到底是怎麽啦,誰欺負了你,還是……你想起了什麽?”

說到後一句,他心口驀地一窒,直直盯着她眼睛,就等她的只言片語。

官小熊面上依舊是呆呆滞滞的,目光恍似永遠落在虛空裏,空蕩蕩的不含一絲情緒,可那淚水依舊不曾斷歇,過了片刻,她嘴巴動了動,許欽珀忙湊上去,就聽她反複嘟嘟囔囔說着什麽。

他聽了幾次,才聽了個清,原來她說的是: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許欽珀渾身驀地僵硬起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低啞的聲音:“你,你要回哪裏去?”

官小熊依舊低喃着:“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許欽珀不知她緣何會有這樣的意識,心髒随着她的喃喃聲一緊一縮、抽動的難受。

那邊衛兵備好一切,就在院子裏報告許欽珀可以出發了,護工這會兒也走了過來,要替許欽珀照看官小熊。

許欽珀看向官小熊道:“先回房裏睡會兒好不好,抱上你的毛絨娃娃,等醒來了就有香噴噴的飯菜吃。還記得你愛吃的零食在哪個櫃子裏放着吧,要是還餓,就自己去尋好不好?走——咱們回房啦……”

官小熊呆呆的看向他,慢吞吞站了起來也随着他進了房內。

之後許欽珀見她乖乖躺上了床才出了門,他前腳剛跨出門檻,官小熊突然對護工道:“喝牛奶,喝牛奶。”

護工忙去後廚拿新鮮牛奶去,而官小熊抱着毛絨玩偶爬了起來,趿着拖鞋走在門口,她向外邊瞧了瞧,見四處不見把守的衛兵,透過第二道門門洞外的叢林間隙裏、隐約見許欽珀背着身子正跟一幹集合起來的衛兵們訓話,而出行的汽車就在第二道門門洞一側靜靜停着。

官小熊慢吞吞跨出門檻,慢吞吞下了穿廊階梯,走向第二道門。

在許欽珀的汽車剛走半刻,那宅子裏就亂騰了起來——官小姐不見了蹤影!

護工去後廚尋那牛奶,又因為要熱牛奶就在後廚多耽擱了會兒,不想回了房內就不見了官小熊蹤影,護工本以為官小熊是去了院子裏,就四下的尋了半天,又問了把守大門口的衛兵,人人都道沒見那官小姐,護工當下手足發麻冷汗涔涔,幾名衛兵着急忙慌去外尋找官小熊蹤影,又有兩名開了汽車向許欽珀出發的方向追去。

那邊許欽珀坐在汽車裏雖然惦念着官小熊的衣食起居,可畢竟要去做正事,也收斂了情緒阖了雙眼靜心思忖抵達佤邦後如何對付那‘老妹’。

尼雅一路上是興致高昂的,雖然汽車上了山坡後颠簸的厲害,她的情緒反倒是更加高昂,一手把着前座的座椅,探前腦袋跟前面的兩名衛兵絮絮叨叨寨子裏的趣事。

許欽珀也不嫌她鬧哄哄的擾了他思忖,聽她說的開心之處,他忍不住勾出一抹笑容。

末了許欽珀也湊了話道:“尼雅,阿七辦了事去寨子裏求親,往後你要成他婆娘了,別的我不管,就有一個要求,你要多替阿七生幾個娃,我是要做幹爹的。”

尼雅嗔怪又羞燥的撅起了嘴巴,想也不想就辯駁過去:“做人幹爹有啥子意思,你跟官小姐哪天好好過了,再有了娃,那才是正事呢。”

許欽珀當下撇過了頭,尼雅也瞬間覺得自己多話了,就不大好意思的縮在了座椅裏。

尼雅家裏的寨子在偏遠地區,要經過許多道起伏不平和人跡罕至的山路,因提前預計了路程、夜晚前抵達寨子的時間也綽綽有餘,所以汽車在傍晚時候,繞進山坡旁邊的林子裏停了下來,尼雅先行下了車,捶打着胳膊腿兒,邊道:“哎呀,汽車坐久了渾身都乏,快都下車活動活動吧。”

許欽珀也随即下了車,衛兵立馬遞過了瓶裝的水,許欽珀接起剛要仰頭去喝,就覺得車屁股晃動了兩下,他道:“都下車了?”

“是啊,都下了,都在這裏呢。”

衛兵左右看了看,見一行四人都在,便道,接着目光順着許欽珀的目光也落在了車屁股處。

車屁股又晃動了兩下,不待衛兵走過去,許欽珀已經摸了槍沉步走近,尼雅退後幾步躲在了大樹後,兩名衛兵均左右靠近汽車摸出了槍。

許欽珀打開後備箱的下一秒,看清後立馬愣了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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