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禾沐不想沒出息地輕易被擾亂心神,掙紮着想要起來。

但穆青染緊緊箍着她的腰,身子一翻,将她按在沙發上。

純白色的皮質沙發承着兩個人的重量,微微凹陷。

禾沐兩只手被卡在頭頂,動彈不得。

面前,穆青染眼神迷蒙,沒有半點清醒;舔舔唇,呼吸發重,似是一個人渴了很久,想立時掬一捧清泉,飲入喉中。

“早點休息。”禾沐淡淡說一句後,肩膀向上用力,但沒能起來。

她分不清究竟是穆青染力氣太大,還是自己沒有使出全力。

穆青染扣着禾沐的手腕,食指指腹慢慢滑入她細膩的掌心,輕輕打圈,摩挲。

禾沐收緊下颌,眼睫輕顫,瞳仁斜到眼角,不去看穆青染泛紅的臉,“你喝醉了。”她說。

如果不是醉了,怎麽會做出這樣令人費解的舉動。

穆青染直接覆上禾沐的唇角,薄唇微張,輕銜住半片同樣柔軟的唇瓣。

兩個鼻尖相觸,偏轉,擦過,又重逢,彼此擠壓。

“你……是不是……瘋了!”禾沐被堵着唇,斷斷續續吐出一句話,憤怒,無以複加。

穆青染和她那幾次鴛鴦露水,都沒有接過吻,她們唯一一次唇舌觸碰,就是在辦公室賭氣咬破彼此舌尖。

唇瓣厮磨、舌腹交融,于禾沐而言,是互相心悅的戀人專屬的、近乎神聖的親密舉動。

她以為穆青染也是一樣,卻原來,不是的。

Advertisement

她憤怒穆青染在醉酒的時候輕易亵渎她心中的神聖,更憤怒自己無法将這樣惡劣的人推開。

穆青染不要她,她明明該狠狠折磨穆青染報複穆青染。

現在這樣,算什麽?

一滴滾燙的淚從禾沐眼角滑落,暈開了上揚的眼線。

禾沐想像上回那樣在穆青染舌尖咬一口,但齒間觸到那抹溫軟,還是收了力,反鉗住穆青染的手腕,翻身。

兩人雙雙跌下沙發,穆青染的後腦和背撞到地上。

好在有一層柔軟的地毯,摔得并不嚴重。

穆青染眉心隆起,像座小山。

剛剛從穆青染眼裏一閃而過的,是委屈嗎?

禾沐早就厭倦了自作多情,人在酒精作用下本來就會做出很多奇怪的事不是?

或許,穆青染只是醉得太狠,克制不住這個年紀的生理.需.求。

禾沐十指嵌進穆青染的指縫,将她的手捏得變形。

穆青染似乎并不知痛,仰頭,又在禾沐唇上啄了一下。

禾沐壓着嗓子低沉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但她的問題,終究還是沒有答案。

穆青染的腦袋落回地毯,合上眼睛,鼻腔裏發出細微的呼吸聲。

禾沐被缭繞在鼻尖的酒氣熏得心煩意亂,又或許,在嘗到穆青染口中殘留的酒液瓊漿時,她就跟着一起醉了。

更擾她的,是多大的酒氣也掩蓋不住的,穆青染頸間的幽香,是時隔再久,仍然令她難以招架的,迷疊香。

一個玩物,怎麽有資格順着自己的心意想做什麽做什麽。

禾沐将穆青染拽到浴室,打開龍頭,水花四濺。

短短幾秒,穆青染被水澆濕,弧度恰好的微卷長發悉數貼在臉上,脖子上。

水流順着脖頸流下,浸濕黑色立肩西裝外套和裏面的白色絲質襯衫。

花灑下,面容清冷的女人被水柱沖拂出婀娜輪廓。

帶刺的紅玫瑰靠近聖潔的白玫瑰,鋒利的根莖刺穿白玫瑰的花苞;

白色花瓣顫抖,綻開。

被尖刺劃破的花葉飄散零落,沾染着紅色玫瑰的粉末。

……

禾沐抱着被子和枕頭來到客廳沙發上,将自己裹成毛毛蟲,閉眼。

她絕不是憐惜穆青染喝醉才自己跑來睡沙發的,是穆青染像坨爛泥一樣癱在床上,她挪不動。

不過,這一回穆青染是真的到了峰頂吧。

那種由內而外的嬌媚,是無法僞裝的。

看來,酒有時候也是個好東西。

可是,如果她今天不出現呢?

沒有她存在的五年裏,穆青染是不是也有過這樣的時候,在某個醉酒的夜晚,和不知道什麽人接吻,纏綿,毫無芥蒂。

沙發上的人呼吸失去規律,蜷起膝蓋,抱在懷裏,如同一個在母親子宮中的小嬰兒。

還沒到十二月,氣溫已經開始急速下降。南方的濕冷總是能尋到任何縫隙,鑽到你的骨子裏。

禾沐打小在有暖氣的北方長大,偶爾到南方度假也是春暖花開的時候,實在很難習慣永遠捂不熱的冰冷被窩。

清晨,禾沐剛剛有點意識,感覺自己是睡在古墓派的冰床上,蓋在身上的被子也像是一條冰毯。

十根腳趾凍得縮了縮。

脖子又僵又疼,胳膊壓在身側,也有點麻。右手更是說不出得酸痛。

真不知道昨晚是在睡覺還是在受刑。

她緩慢坐起來,活動活動肩膀,又輕咳幾聲,清了清嗓子,擡眼,看到卧室門開着。

昨晚好像是關上的。

禾沐起身走進卧室。

床單和被套都換了新的,鋪得一絲不茍,平平展展,絲毫看不出昨晚是多麽激烈的戰場。

不大的屋子空空蕩蕩,只有她一個人。

站在床邊的人全身更加冰冷,似乎血液都是涼的。

其實,早在進來之前,就猜到了不是麽?

禾沐唇角浮起一抹澀笑,走到明淨的落地窗前。

陰了許久的天,終于出太陽了。是她喜歡的晴天。

禾沐眯起眼睛,向陽光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微微彎曲,像是想抓住珍貴的陽光,卻又怕一抓就散了。

最終,她還是收回手,素面微仰,鼻翼顫動,貪婪地吸了一口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氧氣。

魚兒需要水,她需要太陽啊。

“禾總早。”前臺站起來,微笑迎接。

“早,”禾沐沖前臺笑了一下,“小發,對吧?”

前臺小姐姐姓花,有個同事嘴瓢,總念成“發”,她便索性給自己起了個花名,小發。這樣,同事叫她的時候也不會感覺太生疏。

沒想到禾總會這麽叫她。

花姓前臺怔了半分鐘,才驚喜點頭:“沒錯,是我。”

禾沐态度親善,“要是平常場合覺得禾總叫起來太正式,你也可以叫我沐總。”說完,失笑,“我忘了,公司裏有一個穆總。”

“那……我叫您沐沐總吧,其他同事應該也願意這麽叫。”前臺小發在處理人際關系方面很有天賦,知道新來的小領導是想以親和的形象打入公司,很自然地幫禾沐搭起臺階。

禾沐挑了下眉,眼中隐含贊賞。

“麻煩小發幫我做杯咖啡,熱美式,謝謝。”說罷,走向辦公室的方向。

兩個女同事站在門口好一會兒,等禾沐走遠才敢走進來。

“小姐姐說話聲音好好聽啊!我的耳朵要懷孕了!”

“是吧是吧,我也這樣覺得,特別像我最近聽的廣播劇裏頭的病嬌妹妹,尤其是嗓音裏淡淡的顆粒感,好有磁性!”

小發聽到她們的對話,笑着打趣道:“你們兩個把口水擦擦!我還以為你們只對帥哥感興趣,怎麽看到美女跟癡漢一樣!”

“誰會不喜歡美女呢!”癡迷廣播劇的女同事雙手交握,嘴角上揚,與太陽比肩,“我已經腦補出一部病嬌總裁和病弱灰姑娘的囚禁姬情小說了。”

旁邊同事一臉驚恐,“你不對勁!”下一秒,“快動筆,寫完給我看看。”

小發捂嘴忍笑,“要是讓沐沐總知道你們有這種想法,肯定……”她擡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這種以下犯上的危險想法當然只能藏在自己腦子裏,哪能——”聲音戛然而止,說話的人石化,半張的嘴都忘記合上。

幾步之外,大老板穆青染站在小會議室門口,一手平板電腦,一手咖啡杯,像極了法院門口一手拿劍一手拿天平的泰美思女神像。

所以……剛剛說的話……

穆青染無意讓員工尴尬,徑直回到辦公室,好似什麽都沒聽到。

“啊啊啊!我死了!”被老板聽到危險想法的女當事人現在只想原地消失,雖然她說的不是老板,但被老板聽到她背後這樣腦補投資人爸爸派來的副總,指不定會有什麽想法呢!

小發不知道怎麽寬慰同事,只能尴尬地沖她做了個“挺住”的手勢,繼而拐到茶水間去給沐沐總準備咖啡。

“叩叩叩。”小發敲響辦公室的門。

“請進。”裏面人應聲。

“沐沐總,你要的咖啡。”小發把白色陶瓷杯放到禾沐手邊,綻出令人看了就心情愉悅的陽光笑容。

“謝謝。”禾沐靠到椅背上,擡頭看向小姑娘,笑道,“你的酒窩真可愛。”

小發進入社會早,工作兩年,現在才二十二歲,比禾沐還要小一點,加上個子嬌小,在公司總被人誇可愛。

但被高層領導這麽誇,還是頭一次。

“謝謝沐沐總。”她撓撓耳朵,很不好意思。

禾沐過去五年經歷過許多歷練,早就深谙人與人交往不能光靠喜好,還要加以技巧,才能讓別人為自己所用,真誠的贊賞遠比挑刺批評更能讓別人真心效勞。

優先發現別人的閃光點,予以肯定,早就成了她的習慣。

前提是,那個對象不是穆青染。

恰在此時,“禾總,我記得你說要一起參加和陽德廣告的電話會議。”穆青染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門口,“大家都在等你一個人。”

禾沐想起确實有這麽回事,拿起手機,屏幕上跳動着群會議的請求。昨天設置靜音忘了調回來。

禾沐戴上耳機,手指輕點屏幕,加入會議。沒有接穆青染的話,也沒有再看她。

穆青染走過來,抽掉禾沐手裏的手機,确認話筒關閉,開口道:“去大會議室。”

語氣比之前更冷,與昨晚主動惹火的她判若兩人。

禾沐站起來,拿回手機,路過穆青染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重重撞了一下她的肩膀。

前一秒還沉浸在領導誇獎喜悅中的小發同學立正站好,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剛剛好像沒犯什麽錯誤,但為什麽感覺穆總剛剛看她的眼神有點滲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妹妹:我覺得不是我技術不好,是缺點酒。

感謝在2020-12-17 18:58:44~2020-12-18 18:36: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四季春瑪奇朵 2個;陌風身上攻、誰的大C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jjdf 10瓶;湘玉給你溜肥腸 2瓶;36141436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