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卡賓酒店-

汪曼景辦理完入住, 放下東西,就去提前選定的幾個地方考察交通狀況,以及生活設施的便利程度。

選擇一個合适的辦公地點, 需要考量的因素很多。除公司的員工素質之外,還要考慮周圍的租金壓力和居住質量。

她正好趁元旦假期約一些房主聊一聊。

做任何事她都想要做到最好, 若只是為了完成工作任務,坐在辦公室裏随便選定一個地點, 她首先過不去自己這關。

對于她, 沒有什麽放假這一說。

早上剛乘坐完飛機,又在外面跑了一下午, 傍晚回到酒店的時候, 汪曼景就只想洗個澡上床癱着。

然而,冤家路窄。

“你這個狐貍精怎麽又來了?”蕭琪忽然出現,擋住汪曼景的去路。

汪曼景皺眉, 顯然不想搭理蕭琪。

“你難道是想跟我的寶貝一起跨年嗎?”蕭琪憤憤道,“不可以!”

不是蕭琪提醒的話,汪曼景都忘記還有跨年這種東西。

作為資深社畜,她一般都是睡一覺就過去了。

“我只是來出差。”汪曼景說。

“你是不是想麻痹我的思想?”蕭琪繞着汪曼景打轉,“你這個狐貍精還挺陰險的。”

“張口閉口都是狐貍精, 很沒有禮貌。”汪曼景沒有再提家教的事, 但也不能縱容大小姐對她進行人身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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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不在寶貝周圍出現, 誰樂意理你啊。”蕭琪撇撇嘴, “想跟我搶寶貝的人,我就是不想好好跟你說話。”

這就是不用遭受社會毒打的大小姐嗎?

真令人羨慕。

汪曼景沖蕭琪露出一個假笑,“我很累,要回去休息。”

“你是不是想騙我離開,其實要偷偷背着我去跟Honey去跨年?”蕭琪耿耿于懷。

她找禾沐跨被拒絕了。

寶貝不跟她跨年, 也不能跟這個狐貍精跨年。

“沒錯,我們還要一起吃晚餐,喝紅酒,濃情蜜意,共度春宵。這個回答大小姐滿意嗎?”汪曼景被蕭琪氣得上頭,她不能一個人生氣。

“她都沒跟我共度過春宵,怎麽能跟你共度春宵?”蕭琪張大嘴,“你們難道還要在我家酒店的床上……”

!!!

“不可以!”蕭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允許自己再想那種可怕的畫面。

寶貝怎麽能光着身子跟這種狐貍精糾纏在一起!

汪曼景聽着蕭琪拍腦袋的聲音,都覺得腦殼疼。

這大小姐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下一秒,她看到蕭琪鼻孔裏流出兩道紅色血柱,“你……”她擡手直指蕭琪的鼻子,“你流鼻血了。”

蕭琪抹了一把,指尖都是紅紅的血,“都怪你,我怎麽能因為你流這麽寶貴的東西!”

汪曼景覺得蕭琪簡直不可理喻,流鼻血不怪天幹物燥,怪她幹什麽?

“蕭小姐趕緊去處理一下吧。”不要擋我的路。

她說着就要擡腳繼續往前走。

“我是不會允許你去找寶貝的!”蕭琪一只手捏住鼻子,一只手抓住汪曼景的手腕,拖着往衛生間走,“等我洗完鼻子,你要帶我一起去。”

去什麽去!去哪裏!

汪曼景有點抓狂。

“我沒有跟學妹有約,真的是回房間休息。”

“你肯定是想把我支開,我又不傻!”蕭琪認定了狐貍精就是特意來找禾沐跨年的。

汪曼景滿腦子都是彈幕。

——你不傻嗎?

——那麽大個腦袋裏裝的都是幹草?

——說人話怎麽就不信呢?

——……

汪曼景被拽進衛生間,無奈道:“大小姐,可以松開我了嗎?好好洗你的鼻子。”

“那你老老實實待在這裏,等我洗完,我要跟你一起去。”蕭琪說。

“我真的是回房間休息。”汪曼景累了。

蕭琪與她對峙,鼻孔裏還在往外冒血。

汪曼景妥協:“行行行,我站在這裏等你,你要是大出血死了,我還得被當嫌疑人帶去警察局。”

蕭琪這才低下頭開始沖鼻子。

汪曼景雙手抱在身前,疑惑,從小吃好的喝好的,營養應該挺充足的吧,怎麽都沒有補在腦子上呢?

水流冰涼刺骨,但鼻子裏的血卻是越沖越多。

蕭琪有點失去耐心。

很快,眼淚跟着鼻血一起流出來。

“唉,不是,你哭什麽?”汪曼景手足無措,“我沒欺負你吧!”說你腦子不好不也只是在心裏說說嗎!

“我是不是得白血病了?”蕭琪聲音哽咽,“我看電視劇裏得絕症的女主都是突然間就流鼻血,然後就死了。”

“冬天天氣幹,流鼻血很正常。”汪曼景像是安慰但語氣又不像是安慰,她不知道為什麽辛苦一天還要受這樣的折磨。

“我這麽柔柔弱弱的女孩子,流這麽多血,等一下會不會暈倒?”蕭琪越想越難過,“我暈倒了你就可以去找我的寶貝,然後卿卿我我,一起在我家酒店的床上跨年。”

“你能不能把血止住再說話?”汪曼景的聲音幾乎是從牙齒縫裏往外擠。

她信了,蕭琪的血再這麽流下去,還真不一定有什麽三長兩短。

“我止不住。”蕭琪不斷往鼻子上拍水,“你不是也看到了嘛!”

汪曼景有很久沒流過鼻血了,但小時候流鼻血,似乎家裏老人有個土法子。

“把手給我。”她說。

“為什麽要把手給你?”蕭琪總覺得狐貍精要害她。

“幫你止血。”汪曼景也不等蕭琪自覺了,直接扯起她的手腕,将手舉過頭頂。

哪個鼻孔流鼻血就舉另一只手。

兩個鼻孔一起流,那舉兩只手總沒錯吧?

于是,詭異的一幕出現。

洗手臺的鏡子裏,汪曼景站在蕭琪身後,舉着她的兩只手,蕭琪一臉迷茫,鼻子底下還有兩道血柱。

“你其實是想讓我血流身亡吧!”蕭琪氣惱。

這樣舉着手好像确實哪裏奇怪。

汪曼景感覺自己的智商也被蕭琪帶跑了。

“你自己舉着手,我幫你止血。”她說完,從兜裏掏出紙巾,按在蕭琪鼻子上。

蕭琪:“那我就信你一次。”

汪曼景用紙巾擦去不斷流出的鼻血,動作輕柔,與剛剛不耐煩的态度截然相反。

不愧是大小姐,皮膚嫩得能掐出水一樣,她都怕手稍微重一點就會擦破皮。

蕭琪舉着雙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流得好像是沒有剛才那麽兇了。

還算狐貍精沒那麽惡毒。

過了一會兒,蕭琪的鼻血止住。

汪曼景将帶血的紙團扔進垃圾桶,洗了個手。

“可以把手放下來了。”她提醒道。

“哦。”蕭琪把手放下來,背到身後,別扭地說,“謝謝你。”

汪曼景剛想回一句“不客氣”,又聽大小姐說:“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蛇蠍心腸嘛!”

“我真是謝謝你啊!”汪曼景沒好氣道,“那現在可以放過我了吧?”

“你這是不是美人計?不對,調虎離山計。”蕭琪眨着眼睛想了想,“還是叫什麽圍魏救趙,聲東擊西。”

“看不出來,蕭小姐對兵法還挺有研究的。”汪曼景語氣中帶着嘲諷。

“那當然了,我可是要站在寶貝身邊的女人。”蕭琪揚起下巴,冷哼,“別以為就你會靠事業征服寶貝,我也可以!”

汪曼景:“那希望蕭小姐再接再厲,我要回去休息了。”

蕭琪追上去:“你真的不是來跟寶貝跨年的?”

汪曼景:“我只是來正經出差的。”

“那你豈不是要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跨年?”蕭琪一口氣說完這麽一長串話,差點把自己憋死。

“我不覺得孤苦伶仃,也不會刻意追求什麽跨年的儀式。”汪曼景說。

“太可憐了。”蕭琪說,“那我允許你跟我一起跨年。”

汪曼景:“……”不如讓我死。

蕭琪:“今天晚上卡賓有泳池派對,你也來吧。”

汪曼景:“我只想癱着。”

蕭琪滿面狐疑:“你果然還是要背着我出門吧。”

“那你到我床上來看着我好不好啊?”汪曼景忍無可忍。

蕭琪十分認真地想了想,“那也可以,我們走吧。”

汪曼景生無可戀地擺擺手,“随你吧。”

……

零點的鐘聲敲響。

狐貍精果然沒有出門。

蕭琪放心了。

而汪曼景心裏想着,新年的第1分鐘就跟瘟神在一起,今年不會是充滿厄運的一年吧!

新年鐘聲過後。

禾沐聽的穆青染要把卧室租給她,猜不透穆青染又是腦袋抽什麽風了。

但是……

穆青染剛剛說什麽,她家有暖氣!

禾沐心髒在顫動。

不止億點點。

南城有暖氣的房子并不多,禾沐住的那一片幾乎沒有往屋子裏安暖氣的。

這誘惑對于她一個北方人來說,實在很難拒絕。

穆青染擡頭望了半晌的天,沒有得到回答,忍不住再次開口:“你如果經常感冒會傳染給其他人。”

“那又怎麽樣。”禾沐說。

“我被傳染的概率最大,需要未雨綢缪。”穆青染說。

禾沐:“……”編,繼續編,我倒想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麽花來。

穆青染又沒聽到回音,看向禾沐,“不收你暖氣費。”

禾沐無語,和穆青染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說話。

“住,不住?”穆青染重複一遍選項,催促禾沐做決定。

“砰!”“砰!”“砰!”

天上的煙花還在繼續炸響,愈發絢麗。

禾沐擡起頭,就好像沒聽到穆青染的問話。

穆青染得不到答案,心口就像揉着一團棉花,塞得難受。

但再開口追問,就好像她很期待禾沐會住到自己家一樣。

剛來南城的時候,她也很不習慣這裏的冬天,知道滋味并不好受。

做出這個提議,本來就是對禾沐有好處的事,不愛吹空調又怕冷,當然很需要暖氣。

直到整場煙花秀結束,禾沐還是沒有回答穆青染的問題。

中心廣場的人群陸陸續續散去,臉上無不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就和天上的煙花一樣。

但穆青染臉上的表情堪稱凝重。

走到車邊,禾沐低頭看着兩人握在一起的手,“穆總打算什麽時候放開我?”

“不是在公司,不用叫穆總。”穆青染說。

禾沐沒說話,視線仍是落在兩人交扣的十指上。

仿佛很是迫切地希望另一只手的主人趕緊松開。

穆青染:“你叫學姐不是叫的很順口麽?”聲音有點悶。

“叫學姐當然順口。”禾沐只說這樣一句話,沒有給出為何順口的理由。

穆青染盯着禾沐看了幾秒,松開手。

坐上車,穆青染系好安全帶,發車之前,終于忍不住開口:“我剛剛的提議,你還沒有回答。”

不得到個确切的答案,就沒辦法安心開車似的。

禾沐漫不經心道:“我沒說不答應。”

穆青染唇角動了一下,似乎是向上的弧度,但收得很快,面無表情說:“那你應該回答我。”

“我從小跟穆總一起長大的。”禾沐說。

穆青染不懂這句話的意思,蹙眉。

“小孩當然是模仿着親近的人的行為,穆總的言傳身教,我沒有辜負吧?”禾沐彎起唇角,是一個并不真心的笑容。

穆青染這回聽懂話裏的暗示。

意思是,不回答她的問題,是她教的。

禾沐繼續說:“穆總不該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嗎?否則我又要有樣學樣了。”

穆青染又陷入沉默。

禾沐也沒指着她回應,靠到椅背上,目視前方,等着開車。

“你原來就很好,不用跟我學。”穆青染開了口。

禾沐投向穆青染的眼神有些意外。

“車裏不開空調會冷,你忍一下。”穆青染又說。

難得惜字如金的人說這麽多話,禾沐暫時将刺收回去,輕輕“嗯”了一聲。

車停好,禾沐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沒有發出任何邀請和信號。

穆青染手快于腦子,抓住禾沐的大衣衣擺,卻不知自己想幹什麽。

“還要早起,我不想太累。”禾沐眯着笑眼說,“房東回家注意安全。”

稱呼從穆總變成了房東。

穆青染不知道禾沐今天為什麽叫汪曼景“學姐”叫得那麽自然,卻偏偏不叫她姐姐了。又為什麽要因為一個稱呼而感到煩躁。

禾沐是故意的,聽到穆青染特意提起她叫汪曼景學姐的事,便更加故意地叫得很生疏。

她能感受到穆青染占有欲,惹穆青染生氣比“玩玩具”這件事更令她感到愉悅。

穆青染松開禾沐的衣服,說:“我只是想提醒禾總,把扣子扣好,省得又打噴嚏。”

她想到那個因為噴嚏而沒能成功的吻,心裏愈發煩躁。

“你叫禾總不也叫的很順口嗎?”禾沐說,“為什麽用一些自己都不做的事要求我?是不是覺得我按照你的心意來,是理所應當的?”

穆青染怔了一下。

“覺得我的問題很奇怪嗎?”禾沐半個身子探出車門,回頭盯着穆青染的眼睛,“穆總恐怕忘記我說過的話,你早就把你的小孩丢了,那就沒有資格再讓她遷就你什麽。”

若不是穆青染最近總是有一些奇怪的舉動,她也不會說這些話。因為不想再對牛彈琴。

但現在,似乎有那麽一點點作用。

穆青染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又安靜下來。

“我相信穆總也該知道,成年人的交際成本很高,沒有誰會沒來由對誰好如果是無條件的聽誰的話。”禾沐繼續說,“既然提出租給我一間卧室,我們也不過是從同事變成室友,我和誰走的親近,應該輪不到室友管吧。”

穆青染無法再假裝平靜,卻也找不到什麽語言來反駁。

“還有,”禾沐将穆青染的頭發繞在指尖,唇角微勾,“随便親室友,也是性騷擾。”

穆青染眼中閃過愠色:“我們恐怕不只是親一下的關系。”

禾沐聳肩:“合約是合約,接吻是接吻,可別搞混了。”

說完,下車,關上車門,雙手放進大衣口袋裏,背影潇灑。

她剛剛不過是随口詐一下,原來穆青染是真的想親她。

這個答案倒是令她很滿意。

穆青染收回視線,雙手抓着方向盤,遲遲沒有開車。

剛剛禾沐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毛茸茸的爪子拍在心髒上,明明不疼卻讓心顫得厲害。

禾沐回到家,放了一缸熱水。

今天要好好泡個澡。

她将頭發挽起來,塞進浴帽,跨進滿池熱水的浴缸中。

緩緩坐進去,适應了水裏的溫度後,渾身的毛孔都舒服地張開。

禾沐端起手邊的紅酒杯,半眯着眼睛,慵懶而惬意。

她沒那麽喜歡喝酒,但今天,似乎應該慶祝一下。

進入新的一年,總要有點儀式感。

其實,是因為進入新的一年,還是因為穆青染的邀請。

她也分不清。

或許,是不想分清。

可是,就這樣住在一起真的好嗎?

穆青染會不會是因為她的若即若離,才像現在這樣主動。

禾沐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将腦袋整個沒入水中。

一秒,兩秒,三秒……

“咳咳咳咳咳咳!”禾沐一邊咳嗽,一邊鼻腔噴水,從水裏出來。

電視劇裏的人有煩惱的時候不都是這樣做的嗎?為什麽她們拍得那麽美!

自己進去,只覺得所有的水都灌到鼻腔裏,下一秒就要嗆死了。

禾沐把鼻腔裏的水清幹淨,拿毛巾擦幹眼皮上的水珠,吃一塹長一智,再也不瞎學電視劇裏的人,都是假的!

泡完澡出來,禾沐微醺,心情莫名愉悅。

她拿起手機,點進KM大群。

逢年過節的,應該要發紅包才對。

禾總大手一揮,在群裏扔出幾個最高額度的紅包。

雖說現在已經是淩晨2點,但假期的夜貓子還是多。

一看到老板發紅包,瞬間都跟打了雞血似的。

沒幾秒,紅包就被一搶而空。

搶到紅包的人一個個都在群裏發“謝謝老板”的表情包。

有磕頭的,有飛吻的,居然還有“為你做0”的。

這一波禾總的紅包剛過去,下一秒,穆總也開始發紅包。

剛剛搶紅包的人立刻重複一遍操作,搶到之後,一個個發騷的表情包接連而出。

平常嚴肅的工作群也洋溢起過節的歡快氛圍。

禾沐看到穆青染也冒出來,發紅包的金額還比她大,立刻被激起勝負欲。

又來了一波。

之前沒趕上的員工也紛紛抵達戰場,競争十分激烈。

僅僅一秒,全部紅包都被搶完。

KM的員工就像是過年領到壓歲錢,都笑得嘴角與太陽齊肩。

大半夜的,兩個老總也太大方了。

有些在上家公司逢年過節只能搶到幾毛錢的人,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這麽大方的老板,誰不愛呢?

禾沐看着群裏的花式表白,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手機彈出一個私聊信息。

[玩具:我的呢?]

???

禾沐揉揉眼睛,這是穆青染沒錯吧?

她看了一眼就退出對話框。

人有醉意的時候很容易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她可不想引起什麽不必要的誤會。

過了一會兒,消息再次彈出來。

這回,是一個紅包。

紅包上寫着“恭喜發財,大吉大利”,是默認的祝福語。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禾沐沒有點。

三分鐘後,又有一個紅包過來。

[玩具:新年快樂]

禾沐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扔到一邊。

穆青染不是喜歡欲擒故縱麽?誰不會似的。

為了顯示自己還沒有睡覺,禾沐又在大群裏撒了一片紅包雨。

KM的員工又過了一波年。

手氣好的,已經搶出一天的工資。

禾沐打了個哈欠。

手機彈出視頻請求。

雖然手機就拿在手裏,但她沒有立刻點接聽。

得意地看着穆青染的頭像,擺了好一陣譜,才接起來。

“穆總有什麽事嗎?”

視頻接通的一瞬間,穆青染便被屏幕裏的人奪去呼吸。

面上表情也幾近凝固。

禾沐雙頰泛粉,沒有一點化妝品,幹幹淨淨,看起來比剛煮熟的雞蛋還要嫩還要軟。

不知道戳一下,是什麽感覺。

睡衣領口很大,有點溜肩。

穆青染的目光落在禾沐白皙的肩頭,怎麽都挪不開。

——“不說話是什麽意思?”

聽筒傳出禾沐的聲音,微啞,仿佛帶着撓人的小鈎子。

穆青染清清嗓子,開口:“為什麽不收紅包?”

——“按照中國傳統,都是長輩給晚輩發紅包,上司給下屬發紅包,哪有小老板給投資人發紅包的道理?”

不知為什麽,穆青染聽到小老板和投資人這樣的關系,那種心口被塞了一坨棉花的感覺又一次被放大。

“我也算是你的長輩。”穆青染說。

——“你可別占我便宜!”

對面說完這句話,話題似乎無法再進行下去,兩邊同時陷入沉默。

穆青染很不擅長找話題,抿着唇,好一陣,才說:“明天什麽時候過來?”

——“我說明天就去了?”

穆青染屏蔽這句話,“我去接你。”她說。

“我還要收拾東西呢。”禾沐說,“女孩子搬家很麻煩的。”

“我這裏什麽都有。”穆青染說,“沒有的現買。”

此時此刻的語氣,有點霸道總裁那味兒了。

——“那等我明天睡醒了再說吧,我現在要休息了。”

禾沐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穆青染看不出她是不是高興。

“還沒談租金。”穆青染急忙抛出一句話。

她只是,有點不想挂斷。

——“你這麽愛鑽錢眼兒,還給我發什麽紅包?”

禾沐翻了個白眼。

穆青染喉嚨動了一下。

為什麽會突然覺得屏幕裏的人很可愛,很想……

穆青染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奇怪。

——“租金再說,我還沒想好租不租呢,沒什麽其他事要說,我就挂了。”

“禾沐。”穆青染輕喚一聲。

那邊沉默許久,“什麽事?”

“沒事,睡吧。”

穆青染也知道時間很晚,不應該再由着自己奇怪的情緒發酵。

她剛想說晚安,那邊已經挂斷視頻。

一點都不拖泥帶水。

穆青染盯着手機,久久未動,臉上的表情,似是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1-09 22:45:58~2021-01-10 19:09:1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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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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