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為了曾經與過去的時光

這真是一趟奇妙的旅程。

當眼前重新恢複光明的哈利滿以為自己又将成為一尊蠟像得傻呼呼的站在那裏時,卻發現自己正在從半空中往下掉,而他拼命睜大的綠眼睛顯然看見了無比熟悉的風景:廣闊的湖水與茂密的森林甚至包括森林邊緣那一處簡陋的木屋——梅林,他回來了,這裏不是該死的中世紀而是霍格沃茲。

等等,霍格沃茲呢?

後知後覺發現這一點的救世主驚恐的看着黑湖、禁林甚至打人柳的位置都很正常,就是本來應該矗立的城堡無影無蹤,空地上留着一群人正仰着頭目瞪口呆。

眼角閃過一抹黑色的袍角,哈利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身邊不遠處正是伏地魔。

雖然沒有人能解釋霍格沃茲是怎麽抽了一回瘋,這些念頭瞬間流逝,要知道伏地魔與哈利本來是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對峙,現在沒有了城堡,憑空出現的兩人也只不過是從距離地面不到十米的地方往下摔而已,介于這種高度不可能使巫師喪命,哈利實在沒有時間想更多東西,雙手抱住頭,希望在魔力沒有完全恢複的時候用一個更穩妥的降落姿勢避免伏地魔的第二次攻擊。現在他可不想着什麽死了就完成救世主任務之類的念頭了——赫敏、羅恩,所有人都沒見到!搞不好還在中世紀,哈利怎麽能死?!

同樣的驚惶也出現在伏地魔心中,黑魔王實在搞不懂霍格沃茲究竟怎麽了(……),而且自認從來跟愚蠢兩個字沒緣分的伏地魔在電光火舌的那瞬間就明白兩次意外都出自一個相同的原因:在城堡裏對着救世主念死咒。

難道這就是鄧不利多留下的終極圈套伎倆?(白巫師黑線:喂)

就是不知道現在沒有了城堡會怎麽樣——黑魔王完全沒有把那群目睹他跟救世主從天而降的人放在眼裏,血紅色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幾乎不等落到地上,就已經調整了魔杖的角度,準備将那個早就應該念完,但是見亡靈的一直沒念完這是第三次試圖念完的阿瓦達索命咒扔給那個早就應該殺掉,但是十幾年來一直沒殺死的男孩,讓他去見梅林。

在綠光亮起的那瞬間,哈利重重摔到地上之前看見忽然出現在地上還滿臉茫然的喬治,然後救世主摔在了他身上,兩個人滾出去好遠……

“阿瓦達……”

哈利發誓他真的不驚訝,他已經把所有的驚訝細胞消耗完了,梅林在上,所以他看見空氣中出現異常狀态的扭曲時就知道又要倒黴了。所以後面的眼前一黑,整個身體向被甩進了一個空洞的痛苦掙紮實在讓他來不及咒罵上半個字,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無論那是什麽時代什麽地點,都不要再讓伏地魔對他念死咒了。

——

在預言家日報大肆報道霍格沃茲城堡原地消失的第七天,它回來了。

所有參與調查的魔法部官員和學校的其他教授正處于目瞪口呆的凝固狀态中,在前一秒他們千真萬确的看見了救世主與黑魔王忽然從半空中往下摔,後一秒龐大的城堡就像是撕裂了空氣一般猛然出現在他們怎麽勘察都找不到失蹤原因的空地上——而且從塔樓開始明顯有嚴重撞裂痕跡的城堡迅速的使散落一地的磚自動飛上去恢複,想來城堡內部也一樣,已經沒有人能在那些痕跡裏分析究竟發生了什麽。

親愛的英國各界,世界各國魔法人士,在這裏要向您報道這件幾百年最為離奇的事故,當反應過來的巫師們沖進城堡裏找了兩天兩夜,不得不确認一個無比可怕的事實。霍格沃茲城堡回來了,但是它帶走的人一個也沒找到,而且城堡裏唯一可能說明白發生什麽事情的畫像們正處于歇斯底裏的不正常狀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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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爾維爾躺在一堆腐朽的葉子中間喘着粗氣,它發誓前一秒鐘還躺在城堡的地板上,轉瞬之間,所有人都出現在愛比蓋爾山脈的密林裏了,除了它渾身斷了一半的骨頭和壓在身下的成肉漿的狼人依舊訴說着它尋找午餐過程中發生的慘劇之外,再也沒有什麽能證明它現在的悲憤情緒了。

——這是哪來的倒黴城堡啊?

“不!!喬治!哈利!”

“Lord,您在哪裏?”

讓它心理稍微平衡的是那群人對于城堡消失表現出來的絕望與惶恐遠遠超過它的悲憤。

扭了扭脖子,梅爾維爾開始後悔,後悔為什麽要往這個方向飛、後悔自己為什麽要肚子餓、後悔為什麽從五年前開始願意跟着它的騎士到處折騰而不是留在赫希底裏群島的洞穴裏,後悔……等等!它為什麽要後悔?

“嗷——”

戈德裏克·格蘭芬多你這個好吃懶做反應遲鈍拿把劍充騎士的家夥!你再不過來救命,我一爪子拍翻你!!

——

這真是一趟奇妙的旅程。

當納威。隆巴頓真正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發現這次旅途的目的地荒謬得他無法想象。10月31日,往年這個時候他都在和朋友玩鬧慶祝只不過被吓的人經常是他,而他從來沒有吓到過人。然而此時,雖然1世紀後教廷在不列颠群島傳教,使得原先凱爾特人的節日轉為麻瓜意識裏的另外一種含義,宗教異端的争執在很早之前是并容趨于平靜的,但明顯在一千年前,這裏的巫師更願意慶祝這個夜晚而不是聖誕節。

沒錯,一千年前。

遲鈍的隆巴頓小獅子盡管在之前覺察出來種種不對,但是他不願意去想,他只擔心自己的朋友,只擔心鳳凰社的所有人,他只想逃跑回去救人,但是顯然他根本沒有機會,蓋爾伯特主教與羅貝爾伯爵的隊伍到達愛比蓋爾山脈,來到一望無際在納威記憶裏英國根本不存在的一片大泥潭時,他就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了。

擁有明顯魔法生物血統的巫師,呵斥着随從驅趕着不能進入松軟泥潭裏馬匹的麻瓜貴族,乘飛毯或者各種翺翔天際希奇生物的巫師們,還有穿着整齊的騎士,過來跟蓋爾伯特主教打招呼的教廷裏的人,他們都向着一個方向進發,彼此有熟悉的,有鄙夷的,在目光接觸與禮節問候間徘徊在阿谀與譏諷的語言藝術裏。

納威徹底呆滞了,他并不知道,他所看見的,正是所有魔法史裏刻意回避未提的巫師與麻瓜統治階級共存的輝煌時代。盡管,這種輝煌早已經步入末期并将在随後的幾十年內迅速崩潰不複存在。

在沒有信仰缺乏有力宗教,人類為自然風雨雷電的威懾膜拜頂禮的年代,沒有巫師的力量,麻瓜的統治階級就不能得到承認。因為沒有巫師,就意味着沒有辦法躲避天災,沒有草藥,沒有指引,甚至一定會輸在戰争裏。

梅林,就曾經是一位引導了三位王的巫師,而前兩個國王的失敗,正是因為他的徹底離開,最後一個,自然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亞瑟王。梅林能夠成為最為偉大的巫師,正是因為他渴望一個強大又廣博的王國,以及英明的君主與忠誠的騎士,而最終得以實現這一切理想,并且戰勝了這片土地上所有阻撓了他理想的人。

而這座陡峭筆直,在每一個門廊的彎拱上都留下一千年前純粹石塊建造的那種冰冷、高大、不可仰視氣息的城堡,正是傳承了足夠悠久的歷史,隐蔽在布滿無數危險的泥潭裏,難以被麻瓜發現的地方。麻瓜驅除咒長久以來,只是那些不得不居住于麻瓜附近的沒落家族或者沒有身份的巫師才會使用的東西,在麻瓜世界裏依舊擁有權勢與地位的古老貴族,是誰都要敬畏尊重的,無關教廷與王國,派系與種族。

所有這個從昨天晚上開始的盛會,就是聚攏了控制這片土地以及遙遠海峽另一邊的利益擁有者的縮影,用一個名義聚集在此地,燭火輝煌,穿梭交織在華麗裝飾的寶石珍珠裏,隐藏在虛僞笑容下的一個又一個陰謀與毒藥悄悄醞釀,一次又一次旋轉的舞步間為權謀而鬥的醜惡紛争,都在這些擁有力量又或者控制力量的人類眼神中。

這裏的空氣沉滞得難以想象。

看上去精美的食物與美妙的液體也不能抹去宴會之中不見血色的殘酷與無形壓迫,在昨天沒有意義的寒暄之後,人們就分成無數個小圈子,為了預謀而談話,笑容與惡意都不是真實,加入的圈子也是為了某種目的暫時而成,一旦有了更大的利益,會瞬息在微笑致意間定下誓要鏟除對方的毒辣手段。

“沒有東西可以持續榮耀,斯萊特林家族的衰敗也是注定的……”

他們在背地裏用平靜得難以看出端倪的表情議論近年來這一場難得的盛會,沒有古老的血統與高貴的身份可怕的力量,不能使這麽多人到來,即使這樣,他們依然輕輕嘲笑。

只剩下一個繼承人的家族,即使曾經擁有再輝煌的過往又怎麽樣?

“何況,誰都知道,這個家族為什麽會這樣……”

那一絲半句的話飄進傻忽忽的小獅子耳朵裏,納威更加呆滞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站在這樣古老的地方,即使是跟羅貝爾伯爵待在一個角落裏,也不影響他看見大廳的最前方座位,起碼在名義是這場盛會的引導者,這座城堡的主人。

漆黑的長發整齊的垂落在身後,墨綠與暗銀花紋壓襯的禮服,細白的蕾絲堆疊如雲的尖端,那半透明的紗質後白皙肌膚的頸項誘惑得所有嗜好血液的生物都有雙眼通紅的沖動了。在雪白的襯衣上純金的鏈子沒入禮服裏,看不見栓挂的是什麽飾物,一雙冰冷清澈的湖綠色瞳孔,沒有情緒,沒有焦距,在微微垂睑的無聲靜默裏,高貴優雅,卻正如這座城堡所代表的家族一樣,沒有人敢于公然直視質疑。

那完美下抿的唇線,屬于少年還沒有長開的秀雅輪廓,坐在那裏不曾站起,不曾高高睥睨人群,甚至沒有露出一分一毫傲慢神情,卻已經使人感覺到危險與威脅。

一個年老的,穿着一件挂着無數珠子長袍與散碎裝飾品的巫師微笑高聲:“敬攜帶血色的星光。”

無數個水晶杯盛滿了鮮紅色的液體被舉起。

“為了曾經與過去的時光。”

“為了古老血統的尊貴。”

蒼白修長的手指托着透明的杯底,黑發綠眼的少年眼裏沒有絲毫情緒,也仿佛看不見任何別用有心的笑意與隐藏其後冰冷醜惡,永遠凝固在人群之中,人心之外。

“斯萊特林公爵——”

石化的納威被羅貝爾拽到了一邊,可憐的隆巴頓沒有意識到他們在向一個穿着銀色铠甲滿頭金發的年輕人走去,而是恍恍惚惚聽着那竊竊私語的議論。

“……貴族十五歲能夠繼承家族,顯然公爵閣下并不足以支撐這個家族,不要忘記那位勒托夫人,她不會甘心将這一切送給別人,就算那是她自己的兒子……”

斯萊特林公爵?薩拉查·斯萊特林嗎?

那位就将是歷史上最可怕的黑巫師,伏地魔的祖先。

而現在,只有十五歲。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我們要采訪下霍格沃茲同學為什麽要丢下所有人沖回現代來裝做什麽都沒發生

霍格沃茲:薩薩要燒他家城堡了你們不知道麽,我不跑在那裏等着被燒啊,薩薩現在又不認識我,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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