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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開進劇院,老遠就看見有人在安裝一塊巨大的宣傳幕布,展架東一個西一個占了位置,都還沒有立起來,接送演員的車看見了好幾輛,道具車不會出現在這裏,一般都在劇院專門的通道口聚集,導演的聲音進了大廳就已經能聽見了,褚雪和李柯這會兒從大廳進入觀衆席,裏面幽暗,只有舞臺上打着燈,所謂的排練不僅是人,燈光和布景一系列都要跟着一塊兒排,大劇團的排練就更加慎重,一遍一遍,直到導演覺得滿意為止。
褚雪在快到之前就打了電話,對方說在觀衆席上等他們來,褚雪和李柯很快找到人坐下了,褚雪拿出表格和那個人一一勾對,李柯卻絲毫不關心工作上的事,而是好奇地盯着舞臺上的導演和幾個正在排練的演員看,臺下還有好多站着的和坐着的人,大家都各自穿着演出服,一看就是等着排練的演員,但也有沒穿演出服坐在前兩排位置上的,估計是不用上臺的工作人員。
其實也沒能看多久,褚雪這邊就結束了,也是由于劇團專業,各方面都熟悉也能配合,褚雪因此想到了今天需要打交道的另一家客戶,那家公司可完全是門外漢,什麽都不懂,偏偏又要做舞臺劇又要搞頒獎典禮,請的還全是政府領導,在他看來,也真是屬于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典型了。
盡管頭疼,只要是活都得接,這跟他的賺錢信條也十分吻合,離開的時候由于雙方交道打得順利,對方布景負責忽然道:“對了,有興趣的話來看看吧,作為合作方,我這兒可以單獨給你們幾張票,請你們的同事一起來看。”
這邊褚雪還來不及拒絕,耳尖又好奇的李柯就有些興奮地叫了一聲“褚哥”,意思不言而喻,他想看。
那位負責人也着實大方,直接就從本子裏取出兩張票遞了過來,口中說着還要的話可以給他打電話,褚雪接過道了謝,出門就給了李柯。
“褚哥你不看啊?”李柯問。
“我要看可以自己買票,這是慈善演出,還有一點就是舞臺劇費時費力,必須做現場,不像電影那樣可以複制,買票對劇團來說是一種非常必要的支持。”
李柯本來是因為好奇,如果要他專門買票未必願意看,但聽褚雪這麽一說,不禁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我還是自己買吧,這票不然就還給他們?”
“沒事的,要吸引新支持的觀衆,送票也是一種變相宣傳,如果你看了之後喜歡上他們,那這兩張票就送的很值得,而且我看他是專門準備好了要送我們的,你就收下吧。”褚雪會特意這樣說,也是不願李柯收了票卻不重視,在金錢至上的這個時代,人們總是會輕視免費得來的東西,他曾經也是如此,由于自小家庭富裕,多少錢都唾手可得,所以他花得毫不在乎,也就不懂得珍惜。後來他意識到有些事就算花了錢都難以得到,再後來他連唯一的錢都沒有了,才明白免費的東西有多可貴,曾經有錢可花的他又有多幸運,但他恐怕早就将一生的幸運都花光了,所以才會遭受一切的遠離,現在他懂得了這些道理,可是失去的卻永遠也不會再回來。
李柯把這話聽進去了,老老實實點頭說:“我一定會去看的。”
褚雪沒再多說什麽,身後伴舞的曲聲已經響起,他們在背景音中離開劇院趕往下一個約定地點。在他們離開不久,那首舞曲卻并沒有播完,它被人攔腰截斷喊了停,而後第一排有一個人站了起來,他長身玉立,沒有着演出服,僅是一身最普通的白襯衣和牛仔褲,卻能讓人剎那間領略出舞者柔韌又英挺的豐姿,更遑論他還長了一張動人心魄的臉,若非這張臉一上臺就會被更濃的妝容遮蓋住,而且舞臺畢竟不是電影,沒有近鏡,這位舞者絕對會因為這張臉而被人趨之若鹜。
“這裏的動作要再調整一次。”他的神情很冷,恍如冰封,萬事萬物都凍在他的眼底,不起波瀾,可凡是看過他舞姿的人都知道,他的舞偏偏如一團火,充滿了熱情和張力,仿佛傾盡生命,将一切都燃燒殆盡,他正是劇團的首席,也是此次演出的編舞,酆硯,但他只跳一場,這在他連續多次獲獎後成了慣例,沒人有資格置喙,連劇團的創始人也默許此事,而在追捧“雲蟬”的資深愛好者當中,有為了能看到酆硯的那一場而不惜跟完所有場次的狂熱追随者,也有暗中開設賭局看誰能壓中酆硯出場的大富豪,總歸酆硯逐漸成了雲蟬的标志,也可以說,是個不需要守臺的臺柱,俨然成了“酆神”,但他名副其實,确有傲人資本,這跟他自身的努力和天賦絕無法分割。
他冷歸冷,待人卻誠,對待舞蹈嚴厲,幾乎是完美主義,可絕不刁難人,反而一點也不藏私,知道多少教多少,也不偏頗,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若說劇團裏人人都是他的粉絲絕不為過,這是他的實力和性格造就的,而不是任何別的東西能換得到的。
他說完上了臺,一旦舞蹈本身有問題,導演也要聽他的,他們互相配合,連同劇團乃至幕後的所有人,都致力于将這一臺劇打造得完美,這就是“雲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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