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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好了,褚雪的行動也很迅速,從倫敦回來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沈老板說明自身的情況。這日他在辦公司與沈老板談了許久,就舞臺策劃這塊他細細分析了一遍,讓沈老板結合公司的情況重新考慮後期的安排,說實話,公司的業務不能只靠一個人拉起來,但并不是不行,主要還是要從長遠一點的眼光來看待這個問題,公司将來是想發展成綜合性的,還是有特色性的,設計策劃是個大類,可若是做成大雜燴,就無法突出公司原有的優勢。
沈老板表示會仔細考慮,說來這個問題褚雪并不是沒有提出來過,只是公司的事情總是一樁接着一樁,很多涉及到以後的問題大多都因為眼前的忙碌而不斷推後,只有當事情逼近至面前,才拿出來考慮,這從另一方面看還是人員不足,連公司的老板也只是被動地完成任務,而非主動去安排公司的事務。
褚雪和沈老板交了底後,這天中午就約了馮琳和李柯吃飯,雖說還有半年時間,但這兩人好歹算是他在公司裏最熟悉的同事,既然決定了那麽提前跟他們打個招呼無可厚非,若是等他快離開了才告知,顯然不夠意思。
馮琳和李柯或多或少也猜到了些許,大約是由于褚雪從來沒有像先前那樣請過長假的緣故,這就像是離開前的一個預兆,再加上之前提過開店的事,當晚他們打趣褚雪抛棄他們的同時,也都送上了祝福,話題很容易就又回到了各自的選擇和前程上。
“我還是先在公司鍛煉一陣,等找到自己真的喜歡做的事再做打算。”李柯的心态從一開始進公司到如今也改變了許多,不可否認這都是褚雪帶給他的,褚雪本身就是個好榜樣,褚雪在人際交往方面或許并不圓滑,但他做事十分認真,這份認真使得褚雪很有魅力,讓人情不自禁覺得他可信和專業,說實話李柯欣賞的是這個方面,他自己出身在富裕的家庭裏,可是身邊并沒有遇到這類人,大多是與他差不多的類型,要麽就是外表好似成功人士,可不知為什麽生活其實過得一團糟,他喜歡褚雪對待工作和生活的态度,那是發自內心認真生活的态度,而非他所接觸的許多只為虛榮和面子做人和處事。
馮琳感觸也很深,她端着酒杯,眼神有些迷茫:“你們說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前兩天又遭遇逼婚,女人不結婚難道就有天大的罪?我真的想不通。還有工作,好像只要有工作就是金飯碗,大家似乎都不期待改變,哦,不,應該是期待改變,而且最好是大改變,比如中獎,或者出現金龜婿什麽的,可是在我看來這樣的改變和天上掉餡餅是一樣的,虛而不實,永遠只是在心中想想,三十歲還敢這樣想,到了五十歲、六十歲呢?恐怕連想都不敢想了吧,然而生活還是一成不變,因為一切都只存在于虛幻,從一開始就沒變過。”她其實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自由的生活,靠自己的本事賺錢自給自足,可以結婚,但不能是被逼婚,也不能是自己妥協,而是雙方互相喜歡互相扶持的婚姻,否則為何要結婚?她看多了婚後的各種麻煩,尤其是催婚之後還會被催生,然而因為結婚上頭又多了兩座大山,如今她只是面對父母就已經受不了了,實在無法接受再多兩座壓下來。
褚雪的情況和他們都不相同,他的父親不在了,母親離開了,倒是少了催婚的壓力,更遑論他只喜歡酆硯一個人,若非如此,褚雪覺得自己恐怕也不可能像如今這樣自在,想到這裏,他倒是有幾分贊同馮琳的說法,生活究竟是為了什麽?難道是為了成全父母的意思嗎?只因為父母生養了孩子,孩子與生俱來就背負了無法自由選擇生活的壓力,當然也有開明的父母,可縱是再開明,在對待孩子或許是同性戀的問題上,估計也是夠嗆。
“既不願傷父母的心,又不想委屈自己,但實際上該怎麽選擇每個人都清楚,尤其是日子是自己過的,父母縱使埋怨傷心,日子久了也會過去的,可是若委屈的是自己,我覺得只會越過越委屈,最終過不下去,到那個時候,就是兩敗俱傷了。而且選擇越早做傷害越小,拖得越久越難以控制。”李柯在這方面似也挺有感觸的,他對馮琳說。
“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父母……”馮琳搖搖頭,表情一言難盡。
“也是。”李柯說:“但個人選擇個人擔,我的一個朋友選擇了聽從父母的安排,結婚生子,可他婚後很不開心,每天被孩子折騰,被媳婦抱怨,沒有一天是開心的,這就是選擇之後必須承擔的後果,除非他下定決心離婚,然而孩子已經出生了,離婚這件事,也只能是想想了。”
“是啊,萬一孩子出世了,那就更苦逼了。”馮琳聽得愈發頭疼了。
李柯也忍不住想到了若自己被逼婚生孩子的局面,一臉苦惱。
褚雪有些無語地看着這兩人,也沒法勸說什麽,有些事還沒發生,但若發生了,也都是自己縱容出來的,這個還真沒任何借口,也無法把責任推到他人的頭上去。
傍晚下班回到出租房,酆硯已經在了。
自倫敦回來後,酆硯的短租房就退了,雖說那裏比較大,但比不上褚雪住了五年的小房子來得溫馨,而且酆硯另外還有演出,不能一直與褚雪待在一塊兒,在不需要常住的情況下,酆硯每次來與褚雪擠一擠也就夠了,說是擠,也只是卧室的床小了一點,這樣的擠法兩人自是樂意,壓根沒什麽不适應的地方。
褚雪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食物的香味,不知道酆硯又在煮什麽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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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經常投喂褚雪而不做被投喂的人,酆硯現在是一有空就開始琢磨吃食,他廚藝本就不差,若是有好的方子,做出來的菜不比褚雪差,但面包和甜點就不行了,這方面他甘拜下風。
“做了什麽?好香啊。”褚雪探頭看着燃氣竈上一只陌生的鍋,香味似乎是從這裏面冒出來的。
“蔥油炖雞,我也覺得很香。”酆硯撈起褚雪的下巴就送上一個吻說。
褚雪回頭放下電腦包,瞅着那個鍋覺得挺陌生。
“你炖雞還買個新鍋?”
雖說還有半年時間,但褚雪已經有意識地在整理物品了,衣服是最少的,最多的就是鍋碗瓢盆,但酆硯的意思是搬去新的住處可以都重新換,除了那些用的實在順手的工具之外。
“這個鍋我很早就預訂了,今天到了我就順便買了雞回來試試看。”酆硯笑說。
褚雪聞言挑眉:“這麽說你也是第一次做?”
酆硯頗為神秘,說:“有了這個鍋就特別容易做,不過畢竟是第一次,我也沒把握,所以只做了半只雞,還有半只我做了白切,晚上喝點酒?”
“好啊。”最近酆硯特別喜歡讓他喝酒,喝的不多,每次都微醺,然後酆硯就開始纏着他,兩人如今的關系愈發親密,水乳交融,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的需求,再加上兩人都不自覺想把失去的那幾年補回來,每次一接觸就一發不可收拾,都恨不能把對方融入自己的身體裏。
一個小時後酆硯就為褚雪揭開了新鍋的秘密,他先用色拉油和芝麻油熱了一把小米椒和花椒,然後才将鍋蓋打開,頓時一陣蔥肉香味湧入鼻尖,酆硯灑了一把小蔥在炖好的半只雞上,再将熱油澆上去,就聽“滋滋滋”的響聲回蕩在耳邊,只讓褚雪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這是無水炖雞,鍋底鋪上一層姜和厚厚的蔥,澆上油,再把腌好的半只雞放進去,加兩勺料酒,蓋蓋大火煮開,小火再炖二十分鐘就行了。”酆硯說。
“無水炖雞,那這就是無水鍋了?”
無水鍋褚雪當然聽過,但從來沒有嘗試過。
“不錯,就是無水鍋,之前我聽小芳說起,就是團裏那個最喜歡做菜的成員,又發現你這裏沒有,就去訂了這口鍋。”酆硯直接将鍋端到小桌上,又說:“試試看,直接撕開吃就行。”
褚雪自是好奇無水炖出來的味道,洗了洗手直接就上手撕,雞肉十分嫩,香味十足,他一口咬下,覺得味道還真不賴。
“你腌的鹹味剛剛好。”褚雪邊吃邊說。
酆硯端來了兩杯酒:“就用了鹽和胡椒,腌的也不久,小火二十分鐘後還澆了醬油,感覺應該不會特別鹹。”
“嗯,下酒正好。”褚雪又撕了一塊,遞到酆硯的嘴邊。
酆硯不僅吃掉了雞肉,還輕輕咬了一下褚雪的手指,完了還舔一舔,褚雪觸電似的縮回手,瞪他一眼:“好好吃飯。”酆硯自己可能不知道,但他一舉一動有多勾人褚雪最是清楚,面對酆硯他自問沒什麽自制力,所以必須要将一切掐滅在源頭。
酆硯乖乖松口,這才品嘗起吃到口中的雞肉的味道,果然如他所想的又嫩又香。
“好吃,看來無水炖效果不錯。”他說着輕呷了一口酒,又去切了一點白切雞過來,對褚雪說:“這個我改良過了,冷水煮開小火兩分鐘,而後就一直悶着,比之前小火煮二十分鐘的要嫩許多。”
白切雞是整半只一起煮的,酆硯撈起切了一只腿和一只翅膀過來,其餘繼續浸在雞湯裏,其實不用嘗就已經能直觀地從切開的雞肉和骨頭上看出來,真是非常非常的嫩。
褚雪夾起一塊,蘸了滿是蔥蒜的醬料,放進嘴巴裏,而後眼睛一亮。
酆硯見他的表情,眉眼就彎了起來。
這晚除了雞還有兩個蔬菜,分別是綠油油的燙青菜和醋溜白菜,兩人酒足飯飽,收拾完廚房下樓倒垃圾散步。
路上褚雪和酆硯聊起了中午請客時和馮琳李柯談及的話題,酆硯牽着褚雪的手忍不住感慨:“父母的想法也源于上一輩對他們的教育,我們剛巧生于思想觀念有些轉變的年代,也确實會和父母起沖突,總歸一切的形成都是有原因的,想要一切都順自己的意,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是啊,其實我覺得人還是要受過一些挫折才行,那麽長的人生,萬事順遂的可能性太小,沒遇到過挫折的人,一點風浪都經不起,很容易一蹶不振,但若能在受挫中重新站起來,那麽他往後的力量也會更大。”褚雪說。
酆硯捏了捏褚雪的手,他知道這是褚雪的親身體驗,挫折也分大小,他有些心疼褚雪的經歷,在他看來,褚雪所經歷的是大挫折,他能戰勝那樣大的挫折,說實話酆硯是打從心裏佩服的,大約也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才會更将這個人放在心裏,若是換成其他無法從挫折中站起來的人,什麽事都要靠別人幫扶解決,那麽酆硯覺得自己未必會看得起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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