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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殊一身酒氣回家的時候,他爸又不在。
人家忙,事業有成的老混蛋總不能像他這個不學無術的混不吝一樣整天這麽游手好閑的。
佟殊讓代駕把車停在家門口,付了錢讓人走了,自己坐在後面,打開車窗往裏面看。
這個家在外人看來是真好,它好就好在真他媽有錢。
四層樓,最下面一層房間最多,往上依次遞減,這麽看着就像是一坐金字塔。
金字塔是什麽?說白了是墳墓。
想到這裏佟殊覺得他爸還是挺牛逼的,知道他們這一家活着跟死了也沒什麽區別,老早就住墳墓裏了。
佟殊手裏還攥着一瓶沒喝完的酒,擡手對着瓶吹,喝了幾口肚子脹得慌,皺着眉作罷。
他皺眉不僅僅是因為這啤酒,還因為看見徐安唐坐在院子的涼亭裏吃葡萄,悠閑的樣子像是這個家衆星捧月的少爺。
真假少爺相見,真少爺格外眼紅。
徐安唐坐的那位置是他的。
這涼亭是佟殊張羅要建的,那年他怎麽看這院子怎麽不順眼,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麽,有一天晚上佟殊躺在院子的假山上突然來了靈感,第二天就要在這兒弄個涼亭。
佟自修是不願意的,說胡亂弄這麽個東西破壞美感也破壞風水。
原本佟殊還想着其實無所謂,但他爸一反對,那他肯定得弄了。
“你懂什麽叫美感嗎?你懂什麽叫風水啊?”佟殊說,“你懂個屁啊。”
佟自修跟兒子對罵了好半天,但最後還是幫着他這個整天沒事找事的兒子找人來建起了這麽個涼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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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亭建在假山旁,另一側就是一灣清池,佟殊在池子裏養了幾條錦鯉魚,個個兒都被他喂得壯碩肥美。
那是他佟家三少爺的寶座,一外面來的野東西竟然鸠占鵲巢。
佟殊不樂意了,開了車門就下車,手裏還拿着酒瓶子。
徐安唐老早就看見了佟殊,也知道自己占了人家的座兒。
他看着佟殊黑着臉朝他走過來,心裏這個暢快,他要整的就是這小子。
“早上好。”徐安唐笑得一臉純良,甚至還抓了幾顆葡萄粒遞到了佟殊的面前,“這葡萄是自修親手洗的,嘗嘗?”
“自修你媽個頭。”佟殊開口就是髒話,盡顯自己打小就缺失的家教。
但這會兒就算他有家教也忍不住會罵人,一個跟自己歲數差不多的小王八蛋還真當自己是這家的另一個主人了,“自修”,這倆字兒聽得佟殊一陣反胃。
徐安唐這心和臉皮比城牆都厚,當然不會因為佟殊的幾句髒話就受傷。
他把葡萄粒一粒一粒送進自己嘴裏,牙齒一咬,汁水在口中爆開。
佟殊盯着他看,說了一句:“你怎麽想的啊?”
“什麽?”佟殊看徐安唐的時候,徐安唐也在打量佟殊。
佟殊長得跟佟自修其實有那麽三分相似,倆人站一起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是父子的類型,但多端詳一會兒就會發現,眉眼間時不時冒出來的那股子狠勁兒如出一轍。
當然了,佟自修是真狠,佟殊是色厲內荏。
徐安唐會看人,也會拿捏人,連佟自修都讓他拿捏住了,別說一個佟殊了。
但他偏要用另一種方式對付佟殊。
“你有手有腳的做什麽不行?跟一性功能已經退化的老狗逼演什麽愛情戲碼啊?”
徐安唐沒忍住笑出了聲,笑得他不小心碰灑了盤子裏的葡萄粒。
青色的葡萄像是一顆顆剔透的玉石,順着桌邊滾了下去。
徐安唐低頭掃了一眼地上的葡萄粒,說了句:“誰跟你說他性功能退化了?”
佟殊皺起了眉:“你惡不惡心?”
“還成,”徐安唐站起來,走向佟殊的時候踩到了一顆葡萄,汁水瞬間四濺,“還有,誰跟你說我和他演的是愛情戲碼了?”
“我他媽就知道!”佟殊恨得牙癢癢。
佟自修就是個老傻逼!
佟殊心說我還以為那老東西能領回來的肯定會裝會演,哪想到,也是個笨的,就這拙劣的演技,都不用十天我就能把他轟出去。
“我跟他玩的是父子局。”徐安唐笑得邪性,眼神嘴角都帶着歹毒的笑,“這多刺激。”
佟殊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要不下次給你聽聽?做愛的時候他讓我叫他爸來着。”
佟殊脾氣差,也從來不知道收斂,他就是個炮仗,一點就着,這些年就因為他這臭脾氣沒少跳坑。
但佟家三少爺不愧是個傻的,吃了多少虧也依舊不長記性。
佟殊真的被惹怒了,他才不管徐安唐說的是真是假,腦子就一個念頭:揍他。
佟殊一把抓住徐安唐的衣領,這破衣服是真經不住風雨,這麽扯了一下,刺啦一聲,肩膀縫線的地方就給扯壞了。
衣服都比徐安唐這人會裝可憐。
“我明天就把你踢出去。”
“好啊,你可以試試。”徐安唐被揪着衣領也還在笑,倒是可以試試究竟誰先被踢出去。
佟殊一拳打在了徐安唐的肚子上,徐安唐完全不還手,被佟殊丢在涼亭幹淨的地面上手心壓爆了一顆葡萄。
佟殊朝着旁邊吐了口口水,滿臉厭惡地又朝着徐安唐身上補了一腳,之後怒氣沖沖地走了。
他走之後沒一會兒,徐安唐從涼亭出來,站在邊上仰頭往樓上看。
樓上,佟自修站在窗邊抽着煙看他,他眼裏對着佟殊時的不屑變成了面對佟自修才有的可憐。
徐安唐還是很會裝可憐的,他的衣服只是他演出的搭檔。
回到樓上,佟自修已經站在卧室門口等他,隔壁佟殊的房門緊閉,想必那少爺已經回屋了。
徐安唐捂着肚子過來,看見佟自修的時候十分刻意地放下了手。
佟自修捏着他破了的衣服看看:“不是說別穿這身了?”
“穿習慣了。”徐安唐說,“什麽人什麽命,太好的料子我受不住。”
“別這麽說。”佟自修說,“你跟了我就是好命。”
他撩起徐安唐的衣服,腹部通紅一片。
“那兔崽子打的?”
“沒,我不小心撞到的。”
佟自修嘆了口氣,把徐安唐拉過來抱住親他的脖頸。
佟殊在卧室裏,背靠着門,能清楚地聽見兩人接吻時發出的令人作嘔的聲音。
不如把他們都殺了吧。
從哪個開始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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