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二更合一
趙希哲的臉“唰”地就綠了。
唐桁一口茶嗆進嗓子眼, 拳頭抵着嘴唇咳個不停。
裴雲潇也愣住了
萬萬沒想到,事情居然是這麽個走向……
“……回公主,在下仍在三年孝期, 不敢耽誤公主,公主錯愛了。”裴雲潇抱拳解釋。
“唔……”利野雲一臉可惜:“看來我是選不出什麽來了。”
“京城之中, 我看也就裴公子與唐将軍器宇不凡,格外不同。既然如此, 我也只能作罷了。”
一場“相親宴”, 如一出鬧劇般結束。
馬場的事情很快傳開, 利野孥給皇帝賠了罪,請他不要計較利野雲的小孩心性。
皇帝當然不在意, 卻好奇問道:“貴國公主怎麽單單只瞧中了這二人?朕覺得, 趙希哲不也不錯嘛?”
裴雲潇和趙希哲可是滿朝文武裏相貌最是俊郎的, 連皇帝瞧着都覺得賞心悅目,上朝心情都好上不少, 怎麽利野雲看不上呢?
利野孥只推脫說利野雲年紀小,不懂事,可耳邊卻回響起利野雲的原話:“唐桁是哥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那小白臉把我當傻子, 以為我看不出他與唐桁有仇?真是白長了一張臉!”
之後的幾天,應利野雲的要求, 裴雲潇和唐桁成了陪伴她游玩京城的人。
馬場的流言越傳越廣, 正值兩國議和的喜慶時期,這流言更帶着些傳奇色彩,飛往京城的各個角落。
在羯颉使團啓程返回的時候,裴雲潇和唐桁已經成了京城中公認的“京都雙璧”!
城外,裴雲潇與唐桁奉旨來送使團。
裴雲潇看着不遠處相談甚歡, 惺惺相惜的唐桁和利野孥,有些感慨。
原著裏,利野孥就是唐桁的盟友,友誼深厚。唐桁登基後,因為二人的關系,中原與羯颉也交往頗深。
原來,所有的事情,都會兜兜轉轉,走向既定的路途。
“在京城呆了這麽久,還是沒瞧見唐桁的心上人。他藏得也太好了!”利野雲看着唐桁,嘟着嘴抱怨。
“裴公子,等日後唐桁娶親時,你可一定要寫信告訴我是哪家的女子。我真想看看那女子是如何比我強的!”
裴雲潇有點疑惑:“比……公主強?”
利野雲點頭,說出王庭決戰那晚的事,目光帶上了些朦胧:“如果不是唐桁,我也不會知道,把一個人放在心上時,真的誰都不如他好……”
羯颉使團漸漸走遠了,裴雲潇站在原地,半天晃不過神來。
在兄長的心裏,真的是誰都不如她好嗎?
“潇潇?”回程路上,唐桁多日來終于找到和裴雲潇私下說話的機會。
“你怎麽了?這幾天都見你情緒不對,出什麽事了?”
“我……”裴雲潇不知該怎麽說。
難道要說,她吃醋了嗎?
說她擔心他會納娶三宮六院,雨露均沾?
沒有發生的事,她又如何去說?
她該對唐桁有信心的,不是嗎?
“我……”裴雲潇找了個理由:“我是在擔心邊關的事。”
“陛下與羯颉王達成的盟約中提到,現如今羯颉境內的大歷流民會全數放歸大歷,以此為交換,大歷也會交還羯颉流民與戰俘。”
“我在擔心,這麽多流民,該如何安置,又該如何生存。”
裴雲潇的擔心很快成了真。
收納流民,乃是為彰顯朝廷的恩澤,畢竟他們都是大歷的子民,過去在羯颉比奴隸還不如。朝廷若是不管,只恐邊境依然不寧。
可在接納了北地流民之後,大歷邊境的城池立刻就發現了他們的力不從心。
邊境大多是軍鎮,屯田不多,大部分又都是軍戶,閑時耕種,戰時參軍。陡然冒出這麽大一批流民來,安置着實成了問題。
京郊莊園,夜近三更,藏書閣裏卻是燈火通明。
裴雲潇端着廚房又熱了一遍的稀粥進門,唐桁仍舊埋首在書堆裏,一邊翻看,一邊奮筆疾書。
“兄長,喝點粥,暖暖身子。”
唐桁輕“嗯”一聲,頭也沒擡,接過瓷碗就要喝,第一口就被燙地一個激靈。
裴雲潇連忙上前扶穩粥碗,拿出随身絹帕替他擦掉灑出的米粥,哭笑不得:“你看你急什麽!這東西晚寫一會兒也沒什麽,又不急于一時。”
唐桁卻是搖頭:“流民在北地多滞留一日,便是一日的不安定,朝堂裏反對聲一陣接着一陣,陛下難得下了如此決心,若不盡快寫出細則來,只怕夜長夢多。”
裴雲潇目光垂向唐桁桌案上寫了滿滿當當一大篇的手稿上。
編戶齊民啊……裴雲潇不免暗自感嘆。
北地流民的安置,是近來朝堂的第一大事。有人認為他們本就是邊關的百姓,最好是待在邊關哪兒都別去,免得南下遷徙,徒增各地的負擔。
可邊境各州卻着實養不起這麽多人,這麽多無家可歸,無田可種的百姓多流離一日,邊境州縣的地方官就要頭疼一日,生怕他們哪日鬧出些什麽事來。
皇帝從最初,就有意将這些人接進來,遷往各州縣去,化整為零,分別安置。這的确是現如今最有效的辦法了。
可這項計劃卻遭到了世家勳貴的竭力反對。
反對不為別的,要安置流民就要給他們劃農田耕種,劃地皮安家。朝中的那些世族們,哪一個沒有在州縣各種霸占良田土地,享受奢靡的?安置流民要觸動他們的利益,不反對才怪!
偏偏以黃晗和劉缶為首的一派也看中了這個時機,上書皇帝借安置流民的機會,在天下各州縣重新核查一遍農戶的數量。
這也就意味着,世家那些藏着掖着,不符合定制的佃戶就會因此被暴露,只要皇帝一道旨意,他們瞬間就失去了廉價的勞力,榮華富貴打了折扣。
多出的佃戶将會成為相對自由身,重新編入朝廷的籍冊,種皇帝的糧,給皇帝交稅,而不是給他們世家的哪一個姓,哪一個人交稅了。
世家反對聲勢浩大,但皇帝卻前所未有的強硬,将此事交給黃晗、劉缶來處理。
兩人一個領翰林,一個掌樞密,一文一武,看樣子無論遇到什麽阻礙,都決心要一往無前了。
唐桁,正是受了劉缶指派,撰寫如何利用天下各州縣的兵馬來促成此事的措施。
“這件事,沒有那麽容易。世家的勢力盤根錯節,彼此牽扯,地方阻力太大,若是強行推行,不知會鬧出什麽來。”裴雲潇比較擔心。
“我又何嘗不知。”唐桁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可劉大人也說了,這是難得的機會。不抓住,以後再想試圖鏟除世家的強權,會更難。”
裴雲潇也知道是這麽個道理,想了想,突然想到一個主意:“這樣吧,江南交給我,潼陽裴氏現在在我和裴羨手裏握着,我爹他們還在守孝,翻不出什麽浪來。林國公一脈在江南勢力不小,但在土地佃戶這種事上卻不太熱衷,找他們聯手,應該也不會拒絕。”
“你說的可是當年在柘州的秦氏?”唐桁問道。
“不錯。”裴雲潇點頭:“說到秦氏,東南郡那邊,有敬文兄在,應該也可以放心。”
裴雲潇拿起筆,在一張紙上快速寫下了幾個名字。
“明日你将這份名單上的人請到莊園來,這件事,孤軍奮戰可不行,我們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脈!”
唐桁拿過名單,随意一掃,心裏就有了數。
名單上的人,要麽在朝中身居要職,要麽家族在一方較有勢力,還有的,則是有許多交好的關系,散步在地方州縣,就如星星之火一般,一旦同時點燃,很容易就能掀起燎原之勢。
這個名單,是裴雲潇多年來緊盯朝堂局勢得來的,增增減減,最終能夠啓用的,也就是這麽些人。
如今的唐桁,已非往日的唐桁,在名單中這些人的眼裏,唐桁與黃晗、劉缶一樣,類似一個領軍似的人物。兵權在握,寒門庶人如虎添翼。
“如果想順利推行此次‘編戶齊民’,江南、江東、京畿、川蜀,這幾個富庶之地是重中之重。尤其是江東、江南和京畿,世家盤踞百年,是難啃的硬骨頭。”裴雲潇分析道。
“啃下這些地方,其他州縣見勢不妙,自然就會低頭。江南有我和裴羨、再加一個林氏、秦氏。京畿的話……颍川劉氏可以一用,朝中有劉柏湘,州府有劉膺。”
“至于江東,最好的入手之處就是鄭院首和老師。梁氏和王氏一倒,江東大族便以鄭氏、宋氏為首,我們畢竟在江東待過兩年,還是有些底氣的。”
“好,我馬上着手聯系。”唐桁神情一肅。
“只是……”他突然握住裴雲潇的手:“你已經很久沒回過裴府了,一直住在這裏。我擔心你卷進這件事裏,你父親……”
唐桁也是從錦英那裏知道,裴淖為了裴家的權力,居然對裴雲潇下了殺手。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如裴雲潇之父裴淖,如他那所謂的父親唐勇,倒真是比虎狼還不如。
“兄長,不要擔心我。”裴雲潇容色堅定:“這也是我想做的事。我掙紮、圖謀了這麽多年,為的就是這一刻!”
“我不是被卷進來的,從一開始,我就是要做掀起風浪的那只手啊!”
不久,唐桁果然按照裴雲潇的計策聯絡了一大批支持者。
朝堂上,泾渭分明的兩派吵得不可開交。最終,皇帝頂着巨大的反對之聲,下旨在全國搜刮佃戶。
唐桁被任命為欽差,帶京畿衛,與池淵、周必等人巡檢江東、江南,監督此事的進展。
世家各個如臨大敵,空前的聯起手來試圖阻撓此事,卻沒想到,江東卻是最先突破的地方,随後便是京畿。
而潼陽裴氏在此事之中,一直未有表态。
在許多人眼裏,裴家如今處境尴尬,家主守孝在家,無法參與朝事,唯一受皇帝寵信的裴雲潇,在唐桁回京後,又顯得不太突出。
皇帝這一次明擺着是對世家下手,又任用了唐桁掌管此事,裴雲潇反抗不得,什麽都說不得。
但這些,只是表面上看來……
裴府。
“逆子!”裴淖砸掉了又一只茶杯,氣得渾身都在發抖。
“大哥,宗族那邊現在是完全倒戈裴雲潇了!”裴三老爺也氣得不行:“外人說咱們裴氏是袖手旁觀,無力回天,放屁!”
“這分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們都讓裴雲潇這小子給騙了!他哪裏與那唐桁決裂了?都是做戲!”
“唐桁這一次可是聯合了黃晗、劉缶寒門一派,還有江東、颍川那一群小世族。華氏也倒戈了,還有林國公、嘉慧長公主,這背後沒有裴雲潇的手筆,我是不信的。”裴二老爺也說道。
“如果爹還在,哪裏輪得了他們如此放肆!”這個時候,裴二老爺還在妄想着。
“玩鷹的讓鷹啄了眼睛!”裴淖怒道:“我早就勸過爹,別太偏信那個逆子!現在好了,印鑒在他手裏,他要把整個裴氏都埋葬!”
“讓他發了誓又有什麽用?死都死了,難不成還從棺材裏爬出來不成!”說着說着,裴淖又怨起了裴瑫。
如果不是裴瑫錯信裴雲潇,現在的裴家,該是他牢牢握在手裏才對!
“爹,說起來,小七的眼光倒是夠毒。看着唐桁不聲不響的,如今兵權在手,陛下信重,尋常人都奈何不得他了。”裴雲兆陰陽怪氣開始拱火。
“眼光毒什麽?”裴淖憤恨:“還不是靠着我裴家爬上來的,有了點起色就想着掘世家的牆角,不自量力的東西!”
裴雲拓也不甘示弱地開口:“可不是。說來小七也是咱們裴家悉心教養的,怎麽上趕着去倒貼那幫賤民?真是自甘堕落,無藥可救!”
滿堂人各個氣得臉色通紅的,一聲似笑非笑的輕哼突然想起,打破了焦灼的氣氛。
“老四?”裴淖擡頭,正對上裴家四公子裴雲冀的眼神。
裴淖一直覺得這個侄子有點陰冷,一雙眼睛像毒蛇一樣,隐伏在暗處,冷不丁就出來撕咬一口。若不是他與自已是同一陣營,裴淖覺得,這樣的人,都是早除掉的好。
裴雲冀搖着輪椅,一點點挪到了堂中,正對着裴淖。
他幼時患過急病,雙腿行走有些遲緩。後來以為已經好轉,也站着進了朝堂,可就在裴瑫去世的這個冬天,他舊病複發,徹底癱在了床上。
也就是說,即便孝期過去,他也再不可能重返官場了。
裴雲冀相信,他才是這世上,最恨裴雲潇的人。
小時候,在衆兄弟還不知什麽争權奪利的時候,也曾有過甚為歡欣的時光。
只是他的某些癖好,不太能被常人所接受,可偏偏,他最喜歡看到別人被他吓住的模樣。
他吓到過很多人,連大哥裴雲兆都不例外。
裴雲潇是最小的弟弟,裴雲冀當然也想要去吓唬他。
只是那一次,他吓唬裴雲潇不成,卻反被弄死了最心愛的寵物,裴雲潇還順手把他推進了院子的池塘裏。
冬春之交,剛化開的池水,冷得刺骨。
可裴雲潇卻沒有救他的意思,反而站在岸邊冷眼旁觀。
裴雲冀恨!如果不是那一次,他或許不會這麽快的倒下!
從那天起,裴雲冀就恨上了裴雲潇,尤其在他徹底癱瘓之後,唯一的心願,就是将裴雲潇好生折磨,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冀兒,你有何話說?”裴淖疑問道。
“伯父,六弟剛剛說小七自甘堕落,無可救藥,我有不同的看法。”裴雲冀微微傾身行了一禮。
“你說。”裴淖心下暗奇,瞧裴雲冀的眉眼,有些不詳的預感。
“我說?”裴雲冀冷笑一記:“我說小七恐怕什麽也不為,她是被情愛糊住了心智,拿裴家當她的嫁妝了!”
“什麽……你在說什麽?”裴淖聽得一頭霧水。
裴雲冀眼神陰鹜:“伯父,我的意思是——女、生、外、向!”
裴淖猛地直起身子,死死盯住裴雲冀,咬着牙:“你再說一遍!”
“裴雲潇,是個女人。”裴雲冀靠在輪椅上,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堂中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他的身上。
“老四,沒有證據的事,不要捕風捉影!”裴雲兆最先開口道。
裴雲潇是女子?怎麽可能?合着他們鬥了這麽多年,還不如一個女人?
裴雲冀聳聳肩:“祖父去世那天,裴雲潇吐血昏迷,是裴羨抱她回去,又請了郎中。”
“郎中進去沒多久,裴羨身邊的小厮又偷偷摸摸請了李娘子去,正好被我瞧個正着。郎中走時,是裴羨親自去送,我當時就覺得有問題。”
“難怪那天你來的那麽晚……”裴雲兆回憶起當時,祖父剛去世,裴雲潇又吐血暈倒,昭玉堂裏亂作一團。
裴雲冀果然陰的很,慣會躲在暗處,不知道看去了多少秘密。
“起初我倒沒當回事,可前幾天卻聽說這郎中發了一筆橫財,舉家搬出京城去了,我覺得奇怪,派人去查了一番。沒想到,竟問出這天大的秘密來……”裴雲冀說的輕巧。
裴淖還是不信。他怎麽也不能接受,他的兒子,怎麽就變成了女兒了?當年華氏生産,他明明也在府中,怎麽就……
“冀兒,那郎中既然拿了封口錢,怎麽又會對你說實話的?”裴淖心存懷疑。
裴雲冀把玩着腰間的一塊兒玉佩:“伯父是在小瞧我的手段嗎?除了死人,再烈性的人,我也有辦法讓他開口!”
裴淖心裏一突,想到自家這侄兒養得那些個東西,汗毛都豎了起來,也終于相信了裴雲冀說的,都是真的。
“如果她真是女子……”裴淖雙眼一眯。
裴雲潇是兒子的時候,裴淖恨他搶了自已人父的權勢和風頭,反正他的兒子不止裴雲潇一個,除掉這個,也不妨事。
可如今這兒子變作了女兒,有些事情就不好辦了。
殺了她?那般樣貌、姿容,又得皇族、世家的無數青眼,不好好利用,怎麽也不甘心。哪怕就是把她嫁給唐桁,只要能拉攏人脈,裴淖也願意。
可若是不殺……裴雲潇是個極為難纏的人,必不會聽憑他們擺布,稍有不慎,可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爹,想要證實四弟的話,把小七叫回來問一問不就行了。”裴雲兆道。
“自打你祖父去世,她就不知躲到了哪兒去,你叫她就肯回來?”裴淖沒好氣道。
“那就是騙,也得把她騙回來!”裴雲兆狠狠道。他竟和一個女人争了那麽久,還沒争過,他怎能不恨?
只有借這個機會把裴雲潇從中書舍人的位置上拉下來,讓她交出裴氏大權,這樣他才有機會!
裴淖哪裏不知道自已的兒子在想什麽,冷嘲一記,警告道:“都先別輕舉妄動。”
“就算小七真是個女子,你以為我們能将此事宣揚出去?趙家、何家正等着我們露出把柄,你當捅出此事,我們裴氏能獨善其身?”
裴淖難得清醒一次,瞬間在衆人心上敲響了警鐘。
“那怎麽辦?”裴雲拓不滿道:“殺又殺不得。若是裴七莫名其妙的死了,還不知皇上和唐桁能幹出什麽呢!”
“大哥,依我看,就把她诳回來,鎖在家中,逼她寫一份請辭折子。這般膽大包天,我們裴氏可不能給她陪葬!”裴二老爺出主意。
“我看行。”裴三老爺附和道。
“怎麽騙?”裴淖翻了個白眼:“她親娘、奶娘都沒了,我這個爹她也從沒放進眼裏,現在裴府可還有她留戀的?”
裴雲冀突地一挑眉:“伯父,侄兒有一計,不知可否。”
“說!”
“裴雲潇別的是不在乎,可她似乎極為在乎府裏幾位姐妹啊。”裴雲冀陰笑道:“四妹五妹雖在府中,可侄兒怕惹了大伯娘傷心。不如……”
“就用大姐做文章吧?小七可是極為護着大姐呢!”
“大哥,你不介意吧?”裴雲冀看向裴雲兆。
裴雲兆毫不猶豫:“我當然不介意!”
“那就好!”裴雲冀眼神一凜:“不如就讓大姐給小七寫一封信吧……”
裴淖聽着,終于也點了頭:“就按冀兒說的辦。”
作者有話要說:是因為臨近五一了咩?最近好涼~
可以打滾求個評嗎?不打滾也成,什麽姿.勢都可以商量>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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