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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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雖有私心,卻并不愚蠢,一雙眼睛看得分明:行刺不可能是殷策所為,幕後主使卻偏偏要将髒水往清遠侯身上潑,用意無非一個,就是要借頤寧宮的手間接除了此人。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殷策入宮為質,此事雖未聲張開,該知道的人也都心裏有數。雖說清遠侯府數代經營,在四境駐軍心目中的地位非比尋常,但殷策人在宮中,就如龍困淺灘、虎落平陽,縱然有再大的能耐也施展不開,只能聽憑上位者擺布。幕後主使有什麽理由、有什麽必要,非得除去此人?
又或者,除去殷策只是順帶,幕後主使真正的目的……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後很快将前因後果梳理明白:殷策本就處境尴尬,此番牽扯進行刺案,十有八九難逃一劫。他若死了,四境駐軍就算不反,對朝廷也不會再言聽計從。偏偏這時,由禦馬監掌管的騰骧四衛被人做了手腳,若是換個沉不住氣的,勢必對宮中禁軍諸多防範,如此一來,頤寧宮會倚重誰,又能仰仗誰?
唯有統領京營八衛的樞密院。
樞密使姓潘,也是名門出身,只是不如四大世家那般顯赫。但他聰明,會鑽營,娶了柳家的分支嫡女,按輩分得管柳閣老喚一聲堂伯。有這麽一層姻親關系在,京營八衛就成了內閣手裏的刀,要他們往東,絕不往西。
“柳章權好謀算,除了清遠侯,髒水卻是哀家接着,他躲在後面看大戲,以為能将京城捏在手心裏,”太後撥弄着護甲,臉上仿佛帶着笑,又好似只有森然冷意,“不愧是當過戶部尚書的,算盤打得太響了。”
琉湘知道厲害,不敢說話。
***
慕清晏在喘不過氣的窒息中掙紮了許久,每每要沉淪黑暗之際,便有人掰開她的唇舌,将一口悠長的氣渡過來。她得了喘息,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樣抓着那人,因為太過孱弱,掙出一身冷汗。
那人沒有甩開她,聽憑昏迷中的女皇扯住自己衣袖,像當初每一次從夢魇中驚醒時一樣,哄孩子似的拍撫慕清晏肩頭。
慕清晏第一次睜開眼是三日後的傍晚,窗外紅霞漫天,室內卻掩着密不透風的簾幔。馬全庸縮在床腳,睡得人事不知。床頭探過一只手,緊緊握着慕清晏,五指關節繃得發白,好似蓄勢待發,随時準備将一只腳踩進鬼門關的景昭女皇拖回。
慕清晏偏過頭,看到席地而坐的殷策,一只空下的左手支着額頭,正在閉目小憩。
有那麽一瞬間,從鬼門關兜回來的景昭女皇聽到胸口很輕的“铮”一下,那是心弦撥動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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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遠侯生得好,哪怕面無表情,依然如璧似玉。眼下他睡着了,眉眼輪廓越發柔和,側臉映着簾幔縫隙透進來的一線微光,輕描淡寫地勾了個邊,像張溫潤出塵的人像畫。
俊秀分明,難描難繪。
慕清晏聽到自己心動的聲音,不得不承認,“色授魂與”四個字的殺傷力遠比想象中的強大。眼看這人濃密的睫毛搭在臉龐邊緣,根根純淨猶如畫就,她便像是心尖軟肉被睫毛搔過一樣,又是難耐又是渴望。
許是習武之人感官靈敏,被人盯久了,清遠侯突然皺了下眉,毫無預兆地睜開眼。
下一瞬,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愣住。
殿內安靜極了,連呼吸聲都聽不到,良久,靠牆的自鳴鐘走過一格,鐘錘當當作響。馬全庸打了個哆嗦,猛地驚醒過來,冷不防瞧見慕清晏睜眼,頓時喜出望外:“皇上……皇上醒了!太醫快來!”
慕清晏:“……”
景昭女皇一副蠢蠢欲動的魂靈兒被馬太監繞梁不絕的一嗓子鎮壓回去,有那麽一瞬間,恨不能拿針線縫住此人的嘴。
可惜現在動手已經晚了,候在外間的太醫被馬太監一嗓子驚動,忙不疊搶進來,替慕清晏把脈診治,又張羅着改動藥方,一時間将床頭圍得嚴嚴實實,反倒将守了三日的殷策擠到一旁。
慕清晏瞧不見殷策,心裏着急,拼命想撥開擋住視線的人影,卻被摁住手腕,灌下一碗滾熱的湯藥。慕清晏苦的舌頭都麻了,又有嘔吐的沖動,她找了半天的那人就在這時搶到床邊,用熱手巾接在慕清晏嘴邊。
慕清晏沒瞧見別個,只看清那人清瘦蒼白的手指,喉頭微微一哽,居然忘了嘔意。
“太醫說過,只要人醒了就沒事了,”殷策貼在她耳邊低聲道,“胸口還悶得厲害嗎?還難受嗎?”
慕清晏吃力地搖了搖頭,被吵作一團的太醫震得耳膜作響,恨不能将一雙耳朵戳聾了,對着殷策露出委屈的神色。
清遠侯啞然失笑,擡手捂住她耳朵:“睡吧,臣……我在這兒守着。”
慕清晏不着痕跡地偏過頭,在殷策手心裏輕輕蹭了下,柔嫩的面頰觸碰到掌心裏的老繭,清遠侯像是被火燙了,磐石般的手腕倏爾一顫。
擺了殷策一道的女皇心滿意足,她身上餘毒未清,一碗湯藥灌下,最需要的就是休息。朦胧中,女皇只覺有人撫着自己額頭,将作祟的魑魅魍魉鎮壓下去,她知道那是殷策,于是放心大膽地陷入沉眠。
慕清晏再次醒來是兩天後,彼時她已從萬春園的镂月開雲挪回勤政殿,剛一睜眼,就被燭燈晃了視線,好半天才對準焦距,只見琉璃窗外夜色沉沉,牆角的自鳴鐘打過十一下——已經過了子時。
慕清晏想要喚人,但她昏睡太久,嗓子啞得厲害,根本發不出囫囵聲音。然而守夜的蘇茹極警醒,立刻撲到床前:“皇上,您醒了?口渴嗎,要不要喝水?”
慕清晏點了點頭,蘇茹于是從煨在炭爐上的銀铫子裏倒出半碗參湯,喂給女皇喝了。慕清晏一氣飲下半杯,覺得嗓子沒那麽幹了,第一句話就是:“……他呢?”
蘇茹的笑臉微微一僵,裝傻充愣:“皇上說誰?”
宮裏人都會作戲,奈何慕清晏也是從社畜混過來的,旁的不敢說,察言觀色絕對是一把好手。眼看蘇茹神色有異,她舒展的眉頭頓時擰緊了:“他……咳咳,人呢?”
蘇茹強笑道:“皇上怎麽一醒來就問旁人?侯爺守了您好幾日,熬得不行,人已經歇下了……皇上是覺得奴婢服侍得不好嗎?”
她要一開始就這麽說,或許還能蒙混過去,眼下失了先機,再要描補也補不回來。慕清晏咬了咬牙,強撐着坐起身,蘇茹吓了一跳,慌忙扶住女皇,又往她肩頭披了件大氅:“皇上,您身子還虛着,不能挪動。”
慕清晏喘了口氣,緊緊逼視住蘇茹:“是你自己說實話,還是要朕把馬全庸叫來?”
蘇茹立刻跪下:“皇上恕罪!”
其實殷策離暖閣并不遠,就在一邊的東圍房裏躺着,相距不過十五六丈,待遇卻是天差地別,進門只覺一股陰寒之氣逼入骨髓——幸而已入三月,京城氣候逐漸和暖,否則少了地龍,日子只會更難熬。
慕清晏披着大氅,扶着蘇茹的手繞過隔斷的木屏風,撩起垂落的簾幔,只見殷策伏卧在枕上,被褥拉過肩頭,打散的長發鋪落半邊枕頭,發絲烏黑,襯得露出的半張面孔越發蒼白。
慕清晏擺了擺手,蘇茹會意,悄無聲息地退下,臨走不忘掩上房門。很快,屋裏靜悄悄的,只剩景昭女皇和昏睡中的清遠侯默然相對,慕清晏蹒跚着走到床前,伸手在殷策額頭上探了探,摸到一把滾燙的汗珠。
這人又發燒了。
剛從閻王殿前撿回一條命的景昭女皇嘆了口氣,扭頭想找水盆,剛一起身,手就被人攥緊了。她猛地低下頭,只見殷策不知何時睜開眼,正安靜地看着她。
慕清晏:“傷哪了?”
以清遠侯的謹小慎微,本該起身行禮,但他不知是太疲憊,還是和女皇厮混久了,熟不拘禮,竟然一動不動地卧在床上,啞聲道:“沒傷着,是臣一時不慎,感染了風寒。”
慕清晏大病初愈,沒力氣跟他廢話,直接上手去扯被褥。殷策壓着被角,不肯讓她得逞,兩人一邊一個,較着勁地玩起了拔河。
慕清晏被這掩耳盜鈴的清遠侯活活氣笑了:“我都知道了,你還藏什麽藏?非要朕大晚上傳太醫,鬧得人盡皆知嗎?”
殷策心知慕清晏不是虛言恫吓,這活牲口似的女皇陛下當真幹得出來,沉默片刻,還是松了手。
慕清晏如願以償地扯開被褥,下一刻,就被殷策後背上密密麻麻的血道子撞了視線。她方才或許還存了些許戲谑的心思,這會兒卻心疼的再顧不上,手指微微顫縮,似乎想觸碰殷策,又怕碰疼了他。
“這是……”慕清晏差點破了音,忙清了清嗓子,“刑鞭抽的?”
殷策閉上眼,默認了。
慕清晏又問:“為了镂月開雲的事?”
清遠侯濃密的眼睫毛低低垂落:“臣護駕不力,理當受罰。”
慕清晏:“不力個鬼!要不是你拽了我一把,我早被那刺客捅一個透心涼,連你都要罰,其他人怎麽辦?拖出去杖斃不成!”
其實殷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後背上的鞭痕未消,稍一牽動就是錐心刺骨的疼,外傷又引發高燒,渾身骨頭縫直往外冒酸水,那滋味就別提了。可是慕清晏就是有這個本事,叫清遠侯再落魄、再不堪,也能忍俊不禁地笑出聲。
“臣為皇上近衛,理當寸步不離,當日刺客發難,臣卻沒能守在皇上身邊,太後降罪……也不算是錯,”他燒得頭疼欲裂,卻對慕清晏有用不完的耐心,“沒有立刻将我杖斃……已經是手下留情。”
慕清晏柳眉倒豎,脫口而出:“你是我的人,她憑什麽!”
殷策沒說話,只是幅度細微地挑起半邊眉梢。
清遠侯城府頗深,七情輕易不上臉,但慕清晏和他耳鬓厮磨多日,熟悉這男人就像熟悉自己的掌心紋路,很容易就從他波瀾不驚的眼神中讀出:你也就是嘴上逞能,真讓你去和頤寧宮叫板,你敢嗎?
慕清晏先是不快,頗有“被瞧扁了”之感,然而她仔細想想,頓時又蔫了:“唔……我就嘴上說說,确實不敢。”
殷策一個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這一笑可不得了,先是牽扯到後背上的鞭傷,又不知怎的嗆了冷氣,接連咳嗽起來。咳到後來停不下,額角青筋突突亂跳,發根處沁出一把滑膩的冷汗。
慕清晏忙命人送來熱水,顧不上自己病體未愈,擰出幹淨的熱帕子,親自替殷策擦拭身體。
清遠侯城府再深,此際也吓了一跳——他還不知道,早在自己身陷冷宮那會兒,渾身上下已經被百無禁忌的女皇陛下看完了:“不敢勞動皇上……臣自己來吧。”
慕清晏懶得跟他掰扯,徑直去扯他腰間束帶:“自己來什麽?你是能坐得起身,還是能擡得動手?”
殷策都不行,被女皇劈頭蓋臉一通數落,再多的話也堵了回去。慕清晏再一次大獲全勝,卻沒如何得意,扯開殷策那身被汗水浸透、幾乎比蒜皮強不了多少的中衣,手腳麻利地擦過全身。
她動作已經夠輕了,布巾觸碰到後背傷口時,殷策還是微微皺了皺眉。慕清晏立馬停住動作,小心翼翼地探過頭:“我弄疼你了?”
殷策攥緊被角,口中卻道:“不疼。”
清遠侯一身銅皮鐵骨,哪怕筋骨寸斷,只要一息尚存,答案也是一句“不疼”。慕清晏沒了轍,待要數落,又舍不得他傷成這樣,還要分心應付自己,只得盡量輕緩地擦過傷處,末了從大氅衣兜裏掏出一方青瓷小匣,裏頭裝的不是金珠玉器,而是滿滿一盒白膩如玉的膏體。
她用指尖挑了藥膏,塗抹在殷策傷處,低頭輕輕吹幹,邊上藥邊道:“要是我手勁太大,弄疼你了,就吱一聲。”
不過殷策這回是真不疼,慕清晏動作固然輕柔,那藥膏也殊為奇異,上身就如冰雪消融,化入肌理,非但不疼,還有絲絲清涼之意蔓延開,既舒緩了傷口痛楚,也讓燒得發酸的筋骨好過不少。
他偏過頭,真心誠意道:“謝皇上……”
慕清晏替他攬好中衣領口,扯過被褥将人蓋住,又從食盒裏取出溫熱的參湯,用銀調羹舀了,一口口喂給殷策喝下。
殷策受刑後已經請太醫瞧過,也服了藥,但慕清晏願意照顧他,清遠侯嘴上不說,心裏還是受用領情的。他就着慕清晏的手喝了半碗參湯,擡眼見她臉色蒼白,不比自己強多少,就知道景昭女皇大病初愈,元氣還沒恢複,此番着實有些勉強了。
他喘了兩口氣,忽然擡手握住慕清晏,女皇端着藥碗的手顫了顫,差點把藥湯灑在清遠侯頭發裏。
“我沒大礙……行刑的內侍手下有分寸,沒傷筋動骨,只是皮外傷,”殷策說,“皇上大病初愈,還是早點歇着吧。”
出乎意料的,慕清晏居然沒跟他客氣,而是很爽快地點了頭:“好啊。”
然後她掀開被褥,十分不見外的在殷策身邊躺下來。
殷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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