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你太吵了

霍亦霏蹦跶到霍爺爺身旁，很自然的給老頭捏肩，“您老有什麽吩咐呀？”

“我有個老朋友弄來了一批帕崗的毛料，辦了個原石品鑒會，”霍爺爺搖了搖頭，“你替我去一趟吧。”

霍爺爺身旁的茶幾上擺着一張燙金請柬，霍亦霏拿起來翻開一看，是原意拍賣行的，她不由一樂，“這還是熟人呢！”

她搖了搖手上的請柬，朝蕭遲暖喊道：“六嫂，六嫂！明天和我一塊兒出去玩呀！”

“好啊！”

“這丫頭，也不問問小七帶你去哪，”霍奶奶被蕭遲暖逗樂，“你呀，當心這猴崽子給你賣了！”

“不會的奶奶，”蕭遲暖笑的又乖又憨，“小七舍不得賣了我呢！”

“就是，奶奶，我和六嫂玩的可好了！”霍亦霏跑到蕭遲暖身旁将請柬遞給她，“六嫂，這個你收好，明天上午我去接你！哎呀，要不我今晚跟你回家吧！”

“行啊！”

“不行。”

霍亦霏臉上的笑瞬間僵住，看向坐在蕭遲暖身旁，長臂伸展摟着蕭遲暖的霍亦霆，“六哥，湯山莊園那麽大，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嗯，你太吵了。”

霍亦霏不由瞪大了眼睛，“那我今天還非去不可了！六哥你現在不是當家做主的人了，我六嫂才是！”

霍亦霆原本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來，他看了眼蕭遲暖，“你這話說的也有道理。”

霍家的氛圍很和樂，蕭遲暖待得很自在，又有霍亦霏在插科打诨，晚上更是成功的住進了湯山莊園，一進莊園，霍亦霏就很自覺的溜走了，畢竟她只是懶得早起，并不是很想做被瘋狂塞狗糧的單手狗！

“……所以爺爺雖然在古玩這一行裏因擅長玉石類鑒定被尊稱一聲霍老，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是霍家到我這一輩，并沒有人喜歡在這一行，能繼承他在古玩行當裏的衣缽。”

“我嘛，是小時候我媽沒了沒人帶，就在老宅跟着爺爺奶奶，耳濡目染的倒是學會了一些，但其實我對古玩啊玉石啊這些并不感興趣，相信嫂嫂你也看出來了，我啊，胸無大志，就想繼承我爸的衣缽，做一個聲色犬馬的纨绔！”

“玩玩車，玩玩酒，玩玩弟弟咳，的感情！”

霍亦霏說這話的時候，蕭遲暖手裏正抱着一瓶牛奶鼓着腮幫子小松鼠似的吸溜吸溜的，聞言差點一口奶噴到車上，她被嗆得咳嗽了幾聲，“那霍七小姐，弟弟，的感情好玩嗎？”

“好玩呀！”霍亦霏頓時眼睛一亮，“這弟弟呢，也分小狼狗和小奶狗，要玩呀，就得玩奶的，他得會叫姐姐，得會撒嬌，還得撒嬌的不油膩不讓人厭煩，被欺負的狠了，眼角微微泛紅，啧！六嫂改天我帶你——”

話到這裏戛然而止，霍亦霏興致勃勃的神色一頓，猛然想起來身邊坐着的是誰，帶六嫂玩機車可以，要是帶六嫂去玩男人，那她可當真是不想要這條小命了！

霍亦霏的話沒說出口，吸溜吸溜喝牛奶的蕭遲暖也松了口氣，這話要是真說出來，她還得好好想想怎麽拒絕！

畢竟去長長見識一時爽，最後受苦的還得是她自己呀！

被霍亦霆按在床上聲音低啞的逼問還敢不敢去的印象實在太過深刻，這一點上她還是要認慫的！

“其實說起來，在古玩鑒定和賭石上學的最好的是六哥，有時候我都想挖開他的頭看看他的腦子是怎麽長的！六哥是最不認真學的，但學得最好懂得最多的！”

霍亦霏說着，尋求認同的目光看向蕭遲暖，就見蕭遲暖一副小花癡的崇拜樣子，她一噎，得了，她六嫂看樣子是被六哥吃的死死的了！

“但六哥心思不在這上面，爺爺也從來不強求。也就剩下我，看起來毫無人生目标，所以就時不時的被爺爺抓壯丁，替他出席一些類似于今天這種，原石品鑒會的場合。”

“說起來，這個原意拍賣行，”蕭遲暖忽然想起請柬上的名字，“不就是昨天那個褚，褚——”

“褚和晖嫂嫂！”霍亦霏提起這個名字就不由皺眉，“褚和晖是古玩圈子裏雜項類和爺爺齊名的褚長風褚老的孫子，褚老和爺爺的關系還不錯，之前一次活動爺爺帶我去，正好褚老帶了褚和晖去，認識了之後，褚和晖出現在我身邊的頻次不斷增加！”

“但是人家又沒說要追我，也沒說喜歡我，我又不能對他說不喜歡他讓他離我遠點！”霍亦霏說着，一臉喪氣，“還有那個楊淑語，他們怎麽認識的我不知道，反正她喜歡褚和晖我是看的明明白白，對我的敵意我也清清楚楚，但是就是很莫名其妙嘛！”

“反正這倆人現在一出現在我面前，我就頭疼！”

“那我估計呀，今天咱們還得遇到他們！”蕭遲暖喝完了奶，乖乖的拍照給霍亦霆看，證明她今天該喝的都喝了，“這個褚和晖呀，大概是想利用楊淑語，在你面前表現他很搶手，讓你有危機感。不主動不拒絕，又不斷的出現在你面前給你他喜歡你的感覺，大概是既想抱得美人歸，又不想被人說是攀附權貴或者吃軟飯吧！”

“所以說還是年輕的弟弟比較好玩！”霍亦霏啧了一聲，“可惜呀嫂嫂，我要是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早點認識我，然後帶我去玩男人——的感情？

車子在原意拍賣行的側門停下，正巧門口有個穿着長袍的老者出來，見霍亦霏從車上下來，就扯開笑臉迎了過來，“是霍七小姐來了！霍老可好？”

“爺爺一切都好，勞您挂心了！”霍亦霏挂上了标準的社交笑容，“是我自覺眼力練的不錯，想自己出來試試，就纏了爺爺将請柬給了我。聽說吳爺爺這裏的毛料品質好，今天可千萬別讓我太丢人呀！”

這老者姓吳名瑕，正是這原意拍賣行的主人。

吳老聞言就哈哈笑起來，“既然被霍七小姐喚一聲吳爺爺，那今天老朽一定不讓霍七小姐失望而回！成木！”吳老朝身後招了招手，一個同樣穿着長袍的青年走了出來，“這是我的孫子，今天就讓他跟着霍七小姐給您引路，如何？”

“那就有勞吳先生了！”

公衆].號[閑-閑*]書.坊 原石品鑒會

“其實這原石品鑒會，只是一個聽起來比較好聽一點的名字，實際上呀，就還是賭石而已。”

進了拍賣行的後院，偌大的院子裏架子上地上擠擠挨挨的擺着的全是毛料，霍亦霏小小聲的給蕭遲暖解釋。

“這些，全都是原石？”

蕭遲暖剛一進院子，就只覺得眼睛被洗滌了一般的清爽，她不自覺的開啓了天眼，瞬間眼前的院子裏靈氣交錯環繞，只是有的靈氣濃郁的可以形成一個粗壯的柱形，有的只是淺淺的一層，像霧一般的淺淺附着在表層。

“院子裏的這些都是品相一般的，品相好的都在吳先生要帶我們去的地方呢！”

“霍七小姐說的是，”吳成木臉上是溫潤的笑容，“院子裏的這些，是我們吳家的師傅們初步篩選了一遍的，品相好的都在屋子裏。不過神仙難斷寸玉，誰也無法保證這毛料裏有沒有綠，所以不少人來了也喜歡在院子裏轉一轉，賭漲了也不失為一段佳話。”

“嫂嫂你要不要在這裏轉一轉？”

“好啊！”蕭遲暖點點頭，看到這些毛料，她一時間還真有些手癢，不是賭石的手癢，而是想雕刻的手癢！

已經開了天眼了，她索性一路閑逛，沖着院子裏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走過去，一路上她的手摸過原石，将其中的靈氣吸收到體內，她只覺得體內像是幹涸的開裂的河床忽然被注入了水流，哪怕只是涓涓細流，也足以讓她感受到筋脈前所未有的輕松感！

霍亦霏本來也只是代替霍爺爺過來走一趟，給吳老面子，她自然是跟在蕭遲暖身後，一路上左顧右盼的，壓根沒有什麽好好賭石的心思。

跟在兩人身後的吳成木見此微微搖了搖頭，這就是兩個千金大小姐！

原本想着今天能有幸見到諸多前輩，他跟在身後也能漲漲見識學些東西，沒想到被爺爺派來伺候這兩位姑奶奶！

“這幾塊，我瞧着挺有意思，我要買下來！”

蕭遲暖的聲音驚醒了走神的吳成木，他趕緊沖散落在院子各處的夥計招了招手，“把這幾塊毛料給霍六夫人搬過去。”

“對了，小七，你那裏有解石的工具嗎？”

“我那裏沒有，爺爺那裏有，唔，你家裏應該也會有的！”

“霍六夫人要是覺得麻煩，在這裏也可以解的！”吳成木看着夥計将蕭遲暖指的幾塊毛料搬走，聽到霍亦霏的話，趕緊說道。

“在這裏解，”蕭遲暖沉吟了一下，“倒也好。”

“那咱們先去別處轉轉吧，回頭再解。”

霍亦霏自然點頭稱好，吳成木便引着兩人進了屋子，說是屋子，其實是一處頗為寬敞的庫房。

甫一進去，蕭遲暖就被屋子裏的探照燈晃了下眼睛，她不由擡手遮了遮，就聽到有老者的聲音。

“這個老吳，老了老了倒是真能作怪，弄這樣亮的探照燈，晃得人眼睛生疼！”

“我這不是怕你老眼昏花的看不清麽！”吳老不知道從哪個門轉了進來。

蕭遲暖适應了一下，才看到庫房內擺着滿滿當當的毛料，毛料中間的過道裏三三兩兩的站着幾撥人，每人手裏都拿着一個手電筒。

“合着你這還是體貼我們了？”

“我哪裏曉得體貼別個，一片心，全是體貼你的！”

都是熟人，兩個老者的話引得庫房裏衆人笑将起來。吳成木做了個請的手勢，引着霍亦霏和蕭遲暖進了庫房。

“咦，來了兩個女娃娃？”

“這是誰家的女娃娃？成木領着，莫不是老吳你找的孫媳婦？”

“孫媳婦？老吳有孫媳婦了？哎呦，你這個老吳怎麽不早說，我今天可什麽都沒帶！”

“沒帶沒關系，一會兒老蘇你當場解塊石頭，解出來的好東西直接送給女娃娃不就行了！”

“這裏兩個女娃娃呢，哪個是啊？”

“各位前輩！”吳成木沒想到他只是晚介紹了這麽一句，這些老者們就你一言我一語的将他的媳婦兒都給找好了，他趕緊朗聲喊了一句。

“這位是霍老的孫女，霍七小姐霍亦霏，她身旁的這位是霍六爺的妻子，蕭遲暖女士。都不是小子得到女朋友！”

“都怪老吳弄這兩個破燈，我是一點都看不清！”吳成木這話一出，庫房內沉寂了一瞬間，一開始嫌棄探照燈的老者無縫銜接似的開了口。

“的确是晃眼睛的很，老吳啊，趕緊的把燈關了，我們都自己帶手電筒了！霍家丫頭，老頭子我方才沒看清，還請勿怪啊！”

“鄭老先生折煞我了！不過是諸位長輩的一句玩笑話，我若是記在心上，回家是要挨爺爺的揍的！”

霍亦霏說了沒事，大家便紛紛開始嫌棄吳老弄的探照燈，吳老氣哼哼的将燈一關，室內登時暗了許多，“你們這群人，當真是不識我老吳的好心！”

“你這老吳還能有好心？怕不是擔心我們将好料子都挑走，故意的吧？”

“哎，老張這話有譜……”

這群老者們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打嘴仗，吳成木對着蕭遲暖和霍亦霏歉意的笑了笑，“六夫人，七小姐，這邊請！”

蕭遲暖對賭石是略懂一些的，是當初她學雕刻的時候，老道士教的。只是那時她年少，老道士教了她卻不許她去實踐，畢竟神仙難斷寸玉，他怕她年紀小因此移了性情。

老道士當初給她留了足夠多的好料子用來雕刻，所以她也一直沒想着要去靠賭石發家致富。不過現在她開了天眼，賭石對她來說不再是賭了，但她現在也不缺錢，一時間倒覺得賭石的魅力大減。

讓她感興趣的，是那些靈氣濃郁的沖天的毛料裏，究竟隐藏着什麽樣的好綠，作為一個合格的且技術高超的雕刻師，蕭遲暖只要想到那些難得一見的好料子，就覺得有些手癢！

“這塊毛料表相這麽好，老吳怎麽舍得放在這全賭毛料裏，不開個窗，放在半賭那裏？”

蕭遲暖和霍亦霏這會兒各自觀察着地上和架子上擺放淩亂的毛料，也是蕭遲暖運氣不錯，她和霍亦霏此時站着的地方正是這整間庫房裏靈氣最為濃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