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呵呵噠015

等莫雨笙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是被餘绮岚給叫醒的，說是晚餐的時間到了。莫雨笙就這麽一身睡衣地被餘绮岚給牽到飯廳了，說實話，一向對自己的儀表言行比較注意的莫雨笙感到十分的不自在。可是，這不自在卻不是那麽濃烈，因為他如今是真的很困。

就是吃飯都是一點一點的莫雨笙就沒有注意到秦芳晨那糾結中帶着懊惱、懊惱中帶着慶幸、慶幸中又帶着迷茫……的複雜表情。倒是秦芳晨的媽媽莫明蘭注意到了，莫明蘭給秦芳晨夾了一筷子菜，問道：“芳芳，怎麽不吃？”

這會兒莫明蘭的心情不錯，剛才餘绮岚上去叫人的時候，就發現表兄妹倆正頭挨頭地一起睡。這個發現是讓兩個母親都感到意外又高興的，餘绮岚是高興莫雨笙終于能夠抛掉身體給他帶來的包袱，而莫明蘭則是高興她家熊孩子終于像點樣了……

秦芳晨看了看莫雨笙，又看了看餘绮岚，随即低頭看着自己碗裏，似乎在數米粒。

莫明蘭微微皺眉，難道秦芳晨這是知道了小九的身體情況了？也是，芳芳這麽一個多動症兒童，要發現小九身上的秘密也不是不可能。

吃完飯，莫雨笙被餘绮岚牽着繞着客廳走兩圈，就被餘绮岚給帶到樓上卧室了。給莫雨笙蓋好被子，吻了吻莫雨笙的額頭，才輕輕地離開。

樓下，莫明蘭正在做秦芳晨的思想工作。

莫明蘭：“芳芳，你今天晚上有點不對勁。”

秦芳晨：“媽媽，為什麽表哥長得那麽漂亮，皮膚還那麽好？”

接受到秦芳晨懷疑的視線，莫明蘭額頭上的青筋開始跳動，她倒是想要讓秦芳晨長得和她一樣，可偏偏秦芳晨就基因突變了，死活掰不會來。而皮膚……每天叫她喝點牛奶，跟要殺了她似的。現在皮膚不好，倒是懷疑起她了？好，真是好得很！

莫明蘭：“芳芳你若是從明天早上開始喝牛奶，皮膚也會變好的。”

秦芳晨立刻跳了起來，說：“不要，牛奶那麽腥，一點都沒有可樂好喝！”

莫明蘭立刻就橫眉豎目了，“秦芳晨，我不是不允許你喝可樂嗎？說，是不是你自己偷偷買的？”秦芳晨這麽反射性地回答，肯定是在近期有喝過可樂！可樂那種碳酸飲料，喝多了容易骨質疏松，對于小孩子還為成長完好的骨骼簡直就是致命的打擊！而且，外面的飲料總是多多少少都會有激素，喝多了對身體更是不好。

秦芳晨迅速低頭，說：“沒有，媽媽我最近沒喝可樂。”

莫明蘭就說：“那我昨天在老宅的垃圾桶發現的可樂瓶子是怎麽回事？”

秦芳晨迅速擡頭，說：“不可能，瓶子給我扔到外面去……了。”

莫明蘭立刻站起來，說：“秦芳晨，将你的錢交出來。”

秦芳晨捂着口袋，逃竄開來。明明她（內心）已經是二十幾的人了，為什麽還不能喝可樂？她就喜歡可樂怎麽了？而且口袋裏怎麽可以沒有錢！五六塊錢也是錢啊！怎麽也能買上兩瓶可樂……

終究還是莫明蘭略勝一籌，畢竟莫明蘭還是一個成年人。莫明蘭直接一手制住秦芳晨的掙紮，另外一只手則是直接往秦芳晨的口袋裏伸。莫明蘭将秦芳晨僅剩的六塊錢收繳之後，說：“芳芳，我們坐下來好好談談。”

秦芳晨：“……”感覺我們沒什麽好談的！

莫明蘭心平氣和地坐在沙發上，完全看不出在五分鐘之前，這位高貴優雅的女士将自己女兒追得滿大廳亂跑。

莫明蘭直視秦芳晨的眼睛，說：“芳芳，你是不是知道表哥的身體情況了？”

秦芳晨眼睛似乎有些閃躲，沒有回話。

莫明蘭嘆了一口氣，一手将秦芳晨的頭擡了起來，說：“秦芳晨，告訴我，你會接受表哥嗎？”雖然自家的孩子熊了一點，但她的腦子還是沒有問題的，就是轉話題的态度有些生硬，平時間也做不到不動聲色……

不過，這樣也好。他們現在發現了問題，盡早解決就好了。他們這些大人并不能陪着孩子過一輩子，而伴侶……誰敢摸着胸口說他們兩口子一定恩愛到老？所以，能夠和他們一直到老的，除了伴侶，還有血脈至親的人。當然，不乏明明是至親血緣，卻撕破臉互不來往的例子，但莫明蘭現在的做法便是将可能導致最壞結果的苗子給通通掐掉！

秦芳晨看着莫明蘭的眼睛，十分猶豫，“我……表哥……我……”

莫明蘭摸了摸秦芳晨的腦袋，說：“芳芳，你覺得表哥好不好？”

秦芳晨這一次沒有猶豫了，說：“表哥很好！”

莫明蘭又問：“那表哥對你好不好？”

秦芳晨繼續點頭，“好！表哥對我很好！”上輩子的表哥就不用說了，而這輩子，哪怕是他們才剛剛相認，秦芳晨也發現莫雨笙不言語之下的溫柔和體貼，像是在她想起上輩子的父母的時候，表哥他會自然地轉換一個話題。又像是在她主動承認她是秦芳晨，并且向他撲過去的時候……她當時确實是忘記他們不過五歲的事實，但秦芳晨不認為莫雨笙會忘記。

在後來莫明蘭幫他塗藥的時候，表哥都會下意識的猶豫。從這點來看，表哥心裏應該承擔了很大的壓力。也是，從一個健全的男人，變成一個……不男不女的雙--性人，表哥沒有崩潰也是說明他有莫大的心裏承受能力了。就是這樣，拒絕他人親近的表哥也沒有避開她的飛撲……

秦芳晨不得不承認，搞藝術的人總是比常人要要敏銳溫柔不少。

莫明蘭被秦芳晨脫口而出的答案驚訝了一下，說：“表哥哪裏對你好了？”雖然她知道以小九的性格，必然是對芳芳照顧良多，但就她們的觀察，小九似乎沒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秦芳晨糾結了一下，她的想法可都不能說出來。不過，現在的重點不是注意這個，她露出這麽多的“破綻”，為的就是引出今天的主題。為此，她還欲擒故縱、曲線救國！

秦芳晨攥着衣角，說：“不知道，但我知道表哥對我很好很好！”

莫明蘭心裏放松不少，孩子自有一套想法，有時候她都要為孩子的奇思妙想感到驚訝和茅塞頓開。于是，莫明蘭說：“那你就要因為表哥的病，而不接受表哥嗎？”

秦芳晨“懵懂”地說：“表哥生病了？”

莫明蘭嘆了一口氣，說：“是啊，還是不能治好的疾病。”五十幾年前的那場孩子狀告父母的事情鬧得太大了，讓國家不得不出臺人體改造的相關法律。這其中，就有一條是進行人體改造必須先向國家提交申請。随後便是國家的考核、判斷、評分，甚至還有一環是公衆監督環節。若是網絡上不支持改造的人超過百分之三十，就不允許手術的進行，哪怕前面的環節全部通過。這麽苛刻的要求，至今為止也就三個人成功通過審核罷了。然而，他們過後的日子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秦芳晨心裏皺眉，不對！這個世界的華夏經濟科技都十分發達，醫學水平更是甩他們上輩子的數條街。為什麽一個小小的生--殖--器切除術和整形術不能做？

明面上，秦芳晨問：“媽媽，表哥是生了什麽病？”

莫明蘭就給秦芳晨普及了一下雙--性--人的概念，以及五十幾年前出臺的相關法律。

秦芳晨震驚，來到這世界才五年，秦芳晨已經直接間接地知道了莫家的地位。數十位音樂大師都從莫家出來，又因為這世界對文化娛樂業的重視，莫家也算是生活在大衆視線下的大家族。若是這個時候爆出莫家的長子嫡孫是個雙--性--人……莫家的影響就別提，單單表哥一人所需要承受的非議……甚至，日後提起表哥，人家的第一印象也是表哥是二椅子（雙--性--人貶義同義詞）。

這……這和生生毀了表哥有什麽區別？！

莫明蘭見秦芳晨沒有說話，便将秦芳晨的頭擡起來，驚訝地發現秦芳晨正默默流着眼淚。莫明蘭擦了擦秦芳晨的眼淚，有些無措地問：“芳芳，怎麽了？”

秦芳晨一把撲進莫明蘭，哭得更加大聲了。

秦芳晨再一次深刻地意識到這個世界是真正的世界，而不是她筆下那個粗糙簡陋的設定。當初她寫這本小黃文的時候，有寫到一個情節，是主角受在獲得主角攻的信任以後，偷偷逃走了，走的時候還帶了一百萬。主角受硬生生靠着這一百萬躲了半年，當時就有一個讀者問為什麽主角受不趁着這個機會去做手術。

她當時是怎麽回複的？——小黃文的世界不要想太多……

或許，就是為了她的那一句話，這個世界就自動補全了。主角受只是懦弱，而不是愚蠢，他十分清楚主角攻會對他感興趣是因為他的身體，若是這個感興趣的源頭消失了，他不就是可以恢複正常人的生活了？

所以……主角受他不是不想做手術，而是不能做手術吧？！

可是，秦芳晨卻不知道她造的孽會讓表哥來承擔……

哭到抽泣的秦芳晨擡起頭，十分堅定地說：“媽媽，我會保護表哥的，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