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越看這位女婿越順眼
羅裕像是沒看見三人的目光,他謙順有禮的問起了岳父以及舅哥,也就是溫家大哥溫英博的情況,把溫家的人都親切的慰問了一遍之後,他還摸了摸文茵的腦袋,這才告辭。
“我還有事,就不打擾岳母跟夫人說話,夫人照顧好岳母,我去告訴廚房,準備晚膳。”說完潇灑離開。
這下連文茵看他的眼神也帶着些好奇,她父親何事如此照顧過大家了,竟然還說要安排晚膳。
溫雁菱更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臉上一片空白和莫名。
溫雁臻最先回味過來,調侃道:“姐夫今日倒是有些不同,姐姐近日與姐夫感情看起來挺不錯的。”
溫雁菱內心無語,表面卻不能顯露出什麽,讓母親擔心,便不說話借喝茶掩飾。
溫雁臻只當她不好意思,繼續道:“往日倒是沒見姐夫如此體貼,不止主動來給娘見禮,還安排晚膳,若不是言行舉止都是同一個人,我只當換了個芯子。”
溫雁菱又喝了一口茶:哦,換芯子的不一定是你姐夫,可能是你姐。
溫柳氏倒是笑了起來,拉着溫雁菱的手拍了拍,欣慰道:“見你夫妻二人如此我便也放心了,往日倒是看着不甚和睦,倒是我不同你們年輕人的情趣。
溫雁菱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嗆得直咳嗽。
她喘勻了氣,連忙轉移話題,“想來子晞該回來了,我讓人帶他來見娘。”
聽到羅子晞要來,溫雁臻就不怎麽樂意了,便拉着文茵去了旁邊說話。
溫雁菱卻忽然道:“雁臻,你肚子可有消息了?”
溫雁臻一僵,臉色便不好看了,“未曾。”
溫柳氏愁得嘆了口氣,這兩個女兒哪個都不是省心的,“雁臻如今成婚三載,這肚子竟還未有消息,不說她婆婆,我都憂心。可這藥湯子喝了不少、寺廟也去了好幾個,也不見有消息。”
溫雁菱瞥了眼妹妹的臉色,安慰道:“許是緣分未到,娘不必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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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不憂心,可她那婆婆也不是個好相與的,女婿便再如何憐愛她,也架不住沒有子嗣。”溫柳氏狠狠道,“她那婆婆正張羅着的給承安納妾。”
“納妾?”溫雁菱看向妹妹,臉色一片凄苦,便明白這是真的。
溫雁臻的夫家姓鄭,妹婿鄭承安是位文采斐然的讀書人,他對溫雁臻十分喜愛,是主動上門求娶。溫家世代書香,也沒有非要高嫁一說,可嫁給鄭家卻是真的低嫁,鄭家攀了高門。
鄭承安一心愛慕溫雁臻,求親當日便承諾:此生只娶雁臻一人,只盼一生一世一雙人。
卻沒想到如今不過三年,便要張羅納妾。
溫雁臻面上掙紮,嘴裏像是含着黃連一般苦澀,“不是承安要納妾,是我那婆婆。”
無後乃是大忌,婆婆拿這個壓她,她無法反駁。
溫雁菱微微擰了眉,她回憶了一下,她記得鄭承安似乎是納了妾的,可納妾之後過了兩年還是無子無女,後來也不知去哪裏尋了醫,又過了一年,雁臻與那小妾同時有孕,不過雁臻生了個女兒,而小妾生了兒子。
如此看來,有問題的應該是鄭承安,而與雁臻無關。
但是,她這傻妹妹倒是跟她一樣,被個男人哄得服服帖帖。當然,更傻的是她,她是倒貼往上趕。
溫雁菱正色道:“雁臻,若是真是你那婆婆要硬逼着鄭承安納妾,那鄭承安可以有很多種方式拒絕,可若是鄭承安默許的……”
見雁臻臉色瞬間就白了,溫雁菱知道,她已經想過這種可能了。
“但我相信鄭承安是真心愛慕你,本身是不願傷害你,那你要與他說你不願。”溫雁菱抿了抿唇,“你想讓他納妾嗎?”
“我自然是不願。”
“鄭承安若是納妾,那你也許就會變成曾經的我那般,我不願你吃那種苦。”溫雁菱沉聲道,“你喝了這許多藥湯子,可有曾想過是他的問題?若是他不願去診治,那姐姐只有一個法子告訴你。”
溫雁臻看見她如此鄭重的眼神,頓時心中一顫,“是什麽法子?”
“和離。”
“和離!”溫雁臻和溫柳氏驚叫道,溫柳氏罵道,“你好的不說,淨跟你妹妹說胡話。”
溫雁菱噗嗤笑出來,“娘,這哪是胡話,先不說雁臻為了生孩子吃了這許多苦,婆母壓迫,若是她夫君還不能愛她護她,往後日子要如何過?我過了那麽幾年這樣的日子,斷然是不想我妹妹再去走一遍,那不是人過的日子,苦只有自己往肚子裏咽。”
“他鄭承安不能讓妻子安穩過日子,那要來有何用,那些承諾難道都是鬼話?”
大概是溫雁菱語氣太過理所當然,院子裏的一衆人都被她鎮住了,一時間鴉雀無聲。
半晌,溫雁臻弱弱的開口道:“姐姐,姐夫不會就是被你這樣收服的吧?”
溫雁菱一時無言。
溫柳氏總算是逮到機會,便道:“我說你,一天天過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別折騰女婿,往日便不說了,今日我看女婿倒是知冷熱、識情趣,你別給我整幺蛾子。”
得了。溫雁菱想,她娘就是這樣的性子,她再多分辨也沒用。
她心裏冷笑兩聲:就羅裕那狗東西,知冷識趣?下輩子吧。
正在書房練字的羅裕猛地打了兩個噴嚏,一旁的小厮趕緊要拿衣服。
“不用了,定然是夫人又在說我。”
韓棟:爺你果然很有自知之明。
溫雁菱知道,和離這種話太過于離經叛道,可她并非要拆人姻緣,而是她不願雁臻就這麽輕易妥協,總要争一争。
她不便再多說,便岔開了話題,沒說兩句,羅子晞便跟着下人來了院子。
羅子晞端端正正的走到溫柳氏面前,躬身行禮,“子晞見過外祖母,見過小姨。”
又朝溫雁菱拜了一下,“給母親請安。”
溫柳氏喲了一聲,笑眯了眼,拉着羅子晞稀罕道:“咱們子晞今日瞧着竟懂事了許多,快來跟外祖母說說這是怎麽回事?”
溫雁臻瞧着也稀罕,這羅子晞往日就是侯府的小霸王,任性不說還讨人嫌,而且姐姐還十分溺愛子晞,今日竟然如此懂禮數,瞧着也規矩了很多。
羅子晞瞧了眼正在喝茶的母親,抿了抿唇,奶聲奶氣道:“外祖母,我已經進書院讀書習字了,當然懂規矩知禮數了,而且我也長大了,不再是個小孩子了。”
“喲。”溫柳氏詫異的看了眼溫雁菱,“你不是說舍不得子晞這麽早就去上學,為何轉眼就送去了?子晞也是乖巧,竟聽進去了。”
溫雁菱似笑非笑的看了眼羅子晞,見羅子晞扭着身子鑽進她娘懷裏,輕笑了一聲:“前些日子我病了,他還在我面前吵鬧不去上學,我就索性讓他餓了兩日反省,便也就去了。”
溫雁臻:……
要說狠,果然還是她姐姐狠,竟然連親兒子都不放過。
溫柳氏哎喲一聲,作勢要打她,羅子晞趕緊抱住外祖母的手臂,道:“外祖母,是子晞頑劣惹母親生氣,也是子晞吵鬧不願吃飯,母親就是、就是懲罰了我一下。如今我去了學堂,夫子便教導我們,要孝順父母,是子晞的錯。”
溫柳氏驚疑不定的看了看仿佛掉了個個兒的兩母子,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溫雁菱叫了羅文茵,“文茵去看看晚膳可備好了,子晞一同去吧。這裏也不用人伺候了。”
待涼亭只剩她們母女三人,溫柳氏便道:“看到你把子晞教的這麽好,對文茵也沒那麽嚴苛,我便放心了。”
“娘說得這是什麽話,兩個都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盼着他們好嗎?”溫雁菱嗔怪道。
溫柳氏反問:“你以前做的那些,那叫盼着他們好?”
溫雁菱自知有虧,便不與母親辯解,道:“我便是要告訴娘,如今事事我都知曉分寸,娘不必再憂心于我。”
“那你說說,外面傳的那些話你要如何辦?”
“實話告訴娘,那傳得滿城風雨的,一半是那背主的奴才做的好事,一半是我故意散播的,否則怎麽會不過短短兩日便滿城皆知我的‘好事’。主要證人我都有,證詞我也有,明日我便去府衙,讓京兆尹開堂審理,我要讓全城的人都知道,不是我溫雁菱仗勢欺人,而是狗奴才欺上瞞下、背信棄義,我要讓他們知道,這侯府有我溫雁菱,定然會蒸蒸日上。”
溫雁菱說得铿锵有力,眼裏滿是堅定,她清麗的精致面容,此刻仿佛散發着光,讓人不敢直視。
溫柳氏卻不知為何眼裏盈着淚意,不住點頭,“好好好,娘信你,回去就告訴你爹,你如今當得起這侯府主母。”
溫雁臻看着姐姐若有所思,他們溫家之後,絕不是輕易妥協之輩,她何必要委屈自己求全,背信之人不是她溫雁臻。
用了晚膳,溫雁菱便送了母親、妹妹去府門口,卻沒想到見到了像是掐着時間來的羅裕。
羅裕笑得溫文爾雅,躬身道:“岳母大人慢走,待我問候岳父。”
溫柳氏滿臉笑意,“好好好,你們趕緊回去吧,別送了。”
她真是越看這位女婿越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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