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顧盛
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
溫故一把掀開被子，兩只熬夜的眼睛紅得像鬼，表情更像鬼。
門被拉開，門外的夏達琳被他這惡鬼樣子吓得叫了一聲。
“我的天……，你昨晚沒睡嗎？”
溫故沒答，“有事？”
夏達琳：“賈菲塔他們要回去搬東西，我們打算一起去安森斯特的老城逛逛，你要一起嗎？”
“搬東西？”
“嗯。說是一些器材。等搬過來後，他們會在後山的小院那邊弄個實驗室。”
“實驗室？”
夏達琳嘆氣，“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好歹我們也算是你曾經的‘對手’，多少了解一下呀。”
溫故不想了解。
溫故只想睡覺。
但想起昨晚上給自己立的目标，溫故又睡不着了。
他用力按了按鼻根，清醒了一下，問：“到底怎麽回事？”
夏達琳：“簡而言之，賈菲塔和錢德都是上校的同行，搞魂武研發的，丁滿則是魂力方面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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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報名招親是為了接近上校搞研究，現在既然上校都選了你，所以他們就跟上校攤牌談了下，上校同意他們這一個月可以在莊園搞研究。”
溫故：“……”
侯爵夫婦到底怎麽篩的人？
夏達琳：“所以你要一起出去嗎？”
溫故：“……等我換身衣服。”
溫故有自己的目的：他要去解除自己的經紀合約。
車到半路，那三個人就分別先走了，溫故和夏達琳去了商圈。
應溫故的要求，夏達琳沒有和他一起去公司。
…
溫故一跨進經紀公司的大門，裏面忙碌的人群立刻安靜了。
他們轉頭看過來，個個的表情都很精彩。
“溫故！”
一個男人突然從人群裏站了起來。
那是個中年男人，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已經皺皺巴巴，沒有定型的短發看着有些淩亂，再加上一對濃厚的黑眼圈以及滿眼血絲。
活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他的臉上怒喜夾雜，扒開人群朝溫故沖過來，同時他還把手臂伸得老長，手指攏成了一個鷹爪狀。
那模樣恨不能把溫故立刻捏進手裏。
溫故一驚，緊接着把手揣進了大衣口袋，握住了随身攜帶的一柄□□。
但就在溫故把刀拿出來、男人沖到溫故跟前之前，溫故肩膀上的一個金屬“挂件”忽然脫落下來。
它在一秒內膨脹、變形，落地成了一米多高的“水母”01。
01站在溫故側前方，舉起一條機械臂對着沖過來的男人，機械臂的前端有一個不知道發射什麽東西用的管口。
管口發出了淡藍色的聚集性微光，那是能量武器發射前的标志性反應。
“啊！”
這一變故讓周圍的人尖叫退開。
男人也連忙剎住了腳步，驚疑不定地看過來。
01對男人發出了警告。
“這位先生，我是遲家的智能保镖，請你與我的主人保持距離，否則我有對你采取強制措施的權力。”
男人的面皮猛地抽動了一下。從抽動的節點來看，顯然是“遲家”這兩個字起到了作用。
男人露出了一個讨好的表情——盡管他跟前的只是一個“遲家”的機器人——并解釋道。
“我沒有想要傷害他，我只是想跟他說幾句話。我是他的父親，不信你問他自己！”
“……”
01停頓了一秒，然後繼續保持着冷酷的聲音重複道。
“請你保持距離。”
男人無法，只好作出一個投降姿勢跟01保證。
“好，我就在這裏，我不靠近他。”
01管口的藍光這才熄滅了，但機械臂并沒有放下來。
男人見狀松了一口氣，偏頭跟01身後的溫故喊話。
“溫故，你過來，我們談談！”
溫故嗤的一聲，笑了。
“談什麽？”
男人：“你讓遲家停下來！這些年我這麽照顧你，把你從地球那個邊界原始星球帶出來，讓你成為萬衆矚目的明星，你有今天都是因為我！
“是，我有時候是對你要求高，但那是因為我是你的父親，我對你寄予厚望！你不能因為我對你嚴格，你就要遲家報複我們、毀了我們，你想想，如果你不是明星，你沒有被包裝得這麽漂亮，遲家能看上你嗎！？
“你要講良心啊！”
這一番颠倒黑白、指鹿為馬的說辭，聽得溫故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發疼。
沉積十幾年的憤怒和仇恨從他的眼裏滲出來，那冷漠震得男人讷讷不敢言。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虛僞無恥、讓人惡心。”
“……”
“你欠我的我都無所謂，可是我媽呢？”
“……”
“當年她還不到十八歲，你已經五十多歲了。你比她大那麽多，還是萊斯特人，你該比誰都清楚地球原住人類的脆弱和愚昧，可你還是騙了她，玩弄她，然後不辭而別。
“你知道她之後遭遇了什麽嗎？你知道她的人生被你毀成什麽樣了嗎？
“我把自己賣給你們，要你送我媽去醫治，你騙我說她需要隔離靜養，只能視訊，我信了！結果呢？
“她第二年就病逝了，你們甚至沒有給她安葬，只是把她放在療養院的墓格裏，你還拿合成視頻來騙我、控制我，要把我嫁出去換你們的一條供應線！”
溫故的聲音都在顫抖。
“顧盛，今天你遭遇的一切都是你該承受的報應。但這還不夠。你等着，不會太久的，我會親手，把我媽受過的那些痛苦，一一還給你。”
顧盛吓得臉白了大半，着急地撲向溫故。
“不，我，我是你爸！溫故，你不能……”
砰！啪！
01在顧盛撲過來的同時跳了出去。
它的動作十分敏捷，一下就把顧盛撲倒在了地上，一條機械臂按住了顧盛的腦袋，另一條機械臂的管口對準顧盛的眉心。
它說：“先生。我警告過你的，再有第三次，我會将你擊斃。現在，我建議你保持冷靜，不要再動。”
顧盛的冷汗瞬間就鋪滿了額頭，他顫抖着趴在地上，連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
溫故收回視線，稍微平複情緒後，目光落在了人群裏的一個男人身上。
那是他的經紀人。
有顧盛的前車之鑒，經紀人當即緊張到呼吸困難，如臨大敵。
溫故卻并沒有如他所想的“秋後算賬”。
他說：“我想要解除我的合約。”
經紀人一聽是這事，心裏大松了一口氣，連忙回答。
用的詞都是“您”。
“之前遲家的律師來過，您的合約已經解除了，我們正想要給您發郵件通知這件事，沒想到您親自來了。”
經紀人一邊賠笑，一邊轉頭去找了個人。
“小李！快，把溫先生的解約事宜的郵件給溫先生發過去……，不，趕緊拿一份紙質的過來！”
很快，就有一個年輕姑娘拿了一沓紙張過來，顫顫巍巍地雙手奉上。
“郵件也同步發送到您的郵箱裏了。請您查收一下。”
溫故接過文件，對她說了一聲“謝謝”。
溫故沒有立刻查看文件——既然遲家的律師都來過了，他實在沒必要擔心。
他轉身往外走。
“01，走了。”
“是，主人。”
01等溫故走出門後才松開了顧盛，松開的時候“順腳”就從顧盛的身上重重踩了過去。
溫故走出門了，聽到身後傳來顧盛“嗷”的一聲慘叫。
電梯裏。
01沒了剛才的冷酷，它揮舞着機械臂手舞足蹈，亮着星星眼跟溫故邀功。
“溫故！我棒不棒？棒不棒！？”
“棒棒棒。”
溫故附和地笑着。
他也确實沒想到01能這樣給他“撐場面”。
“嘿嘿嘿。”
01驕傲地用兩條機械臂掐“腰”，然後問道，“那我的獎勵呢？”
溫故：“……”
在這等着呢。
溫故倒也料到了，伸手打開儲物芯片的列表，從裏面挑了一塊大點的魂晶碎片。
“給，炸蝦味的。”
這些味道都是01自己備注的。
“哇！溫故你真好！”
01開心地蹦了起來，一條機械臂卷走了魂晶碎片，然後一顆光溜溜的機械腦袋支了過來。
腦袋的顯示屏上還開着一朵小紅花，花心是一個靶心的符號。
溫故：“……”
溫故：“幹嘛？”
01羞澀道：“給我的獎勵呀，我想要你親我一下。”
溫故：“……”
溫故：“哈？不是要魂晶嗎？”
“魂晶不是你額外給我的嗎？”
“……”
01急切地指着自己的小紅花，“就是這個花那裏，那裏是我的芯片的位置。”
溫故：“……”
算了。
親吧。
反正就是塊三歲的鐵疙瘩。
溫故湊過去親在了01的小紅花上。
親完之後，溫故轉頭發現電梯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抵達一樓、滑開了門。
門外站着夏達琳。
溫故：“……”
夏達琳：“……”
夏達琳猛地抽了一口氣。
溫故：“……”
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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