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換甲
蜜月期過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時候,遲晟的身體終于出現了變化。
那天早上。
溫故從“窩”裏醒來,習慣性閉眼翻身要給遲晟一個早安吻。
然後他一翻身,一扒拉,“咔嚓”一聲,手裏就多出了一塊東西。
人剛醒,手沒抓穩,那東西“啪”一下砸他腦袋旁邊了。
溫故這下給驚醒了。
他定睛一看,頓時尾巴上的甲片炸成了一個松果——那竟然是遲晟的甲片。
我撕了遲晟的甲片!!!
溫故一瞬間連頭皮帶腳趾頭都麻痹了,接着木偶一樣轉過頭去看遲晟的身體。
視線逡巡,一眼找準了甲片掉落的位置——太顯眼了,漆黑的甲片叢林裏冒出的一抹白。
是的,白色,不是鮮血的紅色。
溫故的尾巴上炸開的甲片稍微收回來了一些,心裏好奇,就彎下腰靠過去細看。
那位置在側面肋下,甲片方向雜生,每一片都有指厚,一眼看去像是一片怪石樹林。
而在樹林之中,禿了一片土地,露出了一片頓感的白。
那畫面的視覺沖擊太強,看上去甚至會覺得滿是違和,仿佛這不是一個人的甲片,只是一些堆積的石料。
溫故擡頭看了遲晟一眼——難得,今天遲晟比他還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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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故于是思考兩秒,沒叫醒遲晟,而是伸手去摸了摸那片白。
摸上去的手感像是摸到了一片金屬,但是這片“金屬”是有溫度的,不是金屬的涼,而是跟室溫等同的溫和。
換句話說,它跟萊斯特雙形态的甲片觸感一模一樣。
溫故立刻明白這是什麽東西,眼睛都瞪大了。
他連忙換了個姿勢,伸出一根手指沿着那圈白色的“凹坑”邊沿摸索。
有縫隙。
是甲片層疊鋪展時的疊壓痕跡。
溫故的手指再輕輕用力,旁邊黑色的甲片也有松動的跡象,其下并沒有以往洗甲時頂出的惡甲,而是一片平坦的手感。
溫故的心跳加速,喜悅漫上心頭。
“溫故,很癢。”
遲晟早在溫故摸上去的時候就醒了,但他沒動,任由溫故折騰。
這會實在被摸得癢了,才小心撐起偏頭看了眼,因為怕驚着溫故,動作幅度小,角度只能看到溫故撅起的屁股,以及那條因為非常開心而朝上卷着、并輕輕晃動的尾巴。
溫故吓了一跳,直起身一看,喜上眉梢。
“上校!”
遲晟見他這情形,就先跟着笑了起來。
“早。”
遲晟伸手兜住了溫故,又問,“做什麽這麽高興?”
溫故舉起自己“撕”下來的甲片,對遲晟說:“您看這是什麽!?”
遲晟一愣,“我的甲片?”
“對!”
溫故迫不及待要告訴遲晟這件事,卻又想要賣個小關子,“您看出它有什麽不同嗎?”
遲晟當然能看出不同,沒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甲片。
甲片根部沒有血不說,單看溫故舉着甲片的動作,甲片的重量也不對;而甲片的重量是根據魂力凝化的。
——這片甲片,是自然“枯”死掉落的,不是被其他的甲片取代了位置擠下去的。
遲晟坐起來,側頭去看剛才溫故摸的地方。
溫故見狀,連忙退開了一些空間,就站在那裏噙着笑看遲晟動作。
遲晟看到了那片白。
他伸出食指,試探性地小心觸碰上去,接觸的一瞬間,他的神經傳遞回來的,不再是隔着木桶撓癢一樣的鈍感,而是清晰的觸感。
這是他化作雙形态的時候,以甲片魂力感知外界的那種觸感。
怪不得剛才他會覺得“癢”。
怪不得他能覺得“癢”。
“您要好了,對嗎?”
溫故抱着那片掉落的甲片,緊張又期待地望着遲晟。
“這是您新生的甲片,而且不是橫生,是找準了位置,健□□長的,對不對?”
遲晟把視線落到溫故身上,然後笑着點了頭。
“對。”
溫故開心地大叫一聲,然後丢開手裏的甲片,飛撲到了遲晟的身上。
“小心。”
遲晟接住他,卻覺得溫故像是塊軟糖,自己可勁往上粘。全然不顧他自己只穿了一層單薄絲綢,也不顧他的皮膚會不會被他的甲片硌傷。
溫故幾乎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氣在擁抱遲晟。
“太好了,上校,太好了!!”
“……”
遲晟輕輕兜住溫故的背,笑道:“嗯,太好了。”
·
溫故只換了衣服,就迫不及待“拉”着(用魂力)遲晟去了醫院。
從他們進入“蜜月期”後,醫院也進入了放假值班模式。
還好,丁滿是一直住在醫院這邊的。
丁滿被電話叫過來的時候,睡衣都沒來得及換,只在外頭又裹了一件白大褂。
她一邊沖進來一邊問:“遲上校的甲片掉了是什麽——”
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遲晟肋下的那一小片白色。
溫故見她過來,連忙沖過去,手裏還拿着遲晟的那片甲片。
三言兩語說清了事情原委,溫故趕緊讓丁滿給遲晟看看。
“底下的甲片沒有再翹起來,是很規矩地長在底下的,而且周圍其他的甲片也有些松動了。這應該就是要好了的意思吧?”
丁滿聽完有些訝異,接着也興奮起來。
“居然這麽快。我以為要等到蜜月期結束後,你們的魂力都完全穩定了,你幫助遲上校牽引魂力後才會開始換甲。沒想到現在就……我先看看吧。”
丁滿忙活起來,讓遲晟走進了一個儀器裏。
溫故一直圍着在外面轉,等結果出來後,他第一次沒有“理會”從檢測房走出來的遲晟,而是沖向了丁滿那邊。
遲晟:“……”
遲晟看了眼溫故“離他而去”的背影,視線在溫故的尾巴上掃了一圈,便也走了過去。
丁滿拿着檢測結果,快速看完後,擡頭對迎面而來的遲晟露出一個笑。
“恭喜您,遲上校。”
遲晟還沒說什麽,溫故先叫起來了。
“是好了嗎?是好了吧!”
丁滿點頭:“可以這麽說。目前檢測結果來看,他的魂力已經開始歸束。不過以防萬一,我還是要給你也做一個簡單檢查。”
“我?為什麽?”
溫故疑惑。
丁滿:“為了‘命定’的數據記錄,也是想看看你的魂宮發育情況,以及你的魂力情況。”
溫故“哦”了兩聲,“那檢查吧。”
對溫故的檢查就簡單得多,十分鐘不到就做好了。
“如何?”溫故問。
丁滿:“B級。”
溫故:“啊?”
丁滿:“魂力預估B級,魂宮發育完全,不過還是需要等‘蜜月期’結束,遲上校的魂力完全穩定後才能确定。”
溫故傻眼,但緊接着他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上校的呢?上校的魂力呢?你之前說他跟我‘共享’魂力,那……”
即使不是萊斯特人,魂力從E頂級和B級的鴻溝之大,他還是有清晰認知的。
丁滿笑了一下,“這個你倒是可以放心,目前來看,遲上校的魂力等級不會下跌到E級以下,至于是否還是E頂級的魂力,那得等到他的魂力完全康複。”
溫故聞言大喜,“真的?那太好了!我還以為……”
丁滿:“我跟你以為的一樣。我原本預測,在你們‘蜜月期’的狀态,遲上校的魂力至少會下跌兩級,沒想到……是我小看了E頂級的實力。”
溫故開心過後,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你說我有B級的魂力?我怎麽沒感覺?而且我才B級,是沒法幫上校牽引魂力,處理01那部分的魂力的吧?”
“這個倒不用你操心,遲上校自己就能做到。”
溫故一愣,去看遲晟。
遲晟輕輕點了下頭,說:“應該沒問題。”
溫故松了一口氣——他這段時間一直在看魂力牽引方面的書籍,也有在做嘗試。
但很遺憾,他是個實打實的學渣。
如果真的要他來牽引魂力,遲晟才能痊愈的話,那還不知道要被拖到什麽時候去。
溫故如釋重負,追問起了細節。
“那是不是等上校換完全部的甲片,他就痊愈了?”
“應該是的。”
“多久換完?”
“大概一到兩周。”
說到這裏,丁滿又提醒遲晟:“換甲期間,您可能會感覺到癢、疼,但還是請盡量不要幹涉甲片自己脫落的過程。”
遲晟點頭:“我知道了。”
溫故接着又問:“換甲時間這麽長的話,那他變形怎麽辦?”
丁滿一時沒明白,“什麽意思?”
溫故:“萊斯特第二形态是獸形,最大的體型記錄也比不上上校現在這樣的尺寸啊。
“這要是換到一半,上半身先換完還好說,定多看着奇怪點;要是腿先換完甲,那他都不能夠站得起來了吧?要是再其他地方先換完,或者是這個地方換完一點,那個地方換完一點……
“這要怎麽辦?”
丁滿:“……”
遲晟:“……”
沉默半晌,丁滿發自真心地問溫故:“你平時都在琢磨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溫故:“……”
這難道不是很實際的問題嗎!?
丁滿看他一臉還不服氣的樣子,也是無奈了。
丁滿:“我之前說過,遲上校的魂力現在是‘混血’狀态,之後的形态也會受到凱斯特人魔力的影響——他現在新生的甲片就是白色的,不是嗎?
“至于你說的那種情況。
“首先,萊斯特人的第二形态雖然是獸形,但其覆蓋的甲片是魂力幻化,也就是說他可以控制自己的甲片的形狀——貼着現在的體型撐起來也不是做不到。
“再者,凱斯特人的第二形态是類機甲狀态,如果遲上校的第二形态也發生了改變,貼近凱斯特人的話,那就更沒必要擔心你說的情況了。”
溫故恍然:“哦!”
丁滿:“……”
丁滿:“我給你選的那些教材你真的有在看嗎?”
溫故:“……”
怎麽還查起學習進度了?
溫故對遲晟投去求助的眼神。
遲晟莞爾,出聲救下了溫故。
他很鄭重地開口,“丁滿。”
丁滿轉過身。
然後遲晟對着她輕輕颔首,誠懇道:“謝謝你。”
丁滿顯然對遲晟這樣的态度感到意外,受寵若驚地側身讓開,然後才說道。
“您的這句謝我實在是受之有愧,如果不是您和溫故幸運成為‘命定’,我對您的病情也毫無辦法,我的技術和理論遠遠不及老師們的十分之一。”
遲晟:“但确實是你發現了我們‘命定’的聯系。‘命定’是我的幸運,這次的‘成功治療’就是你的。”
丁滿明白他是在說“這份人情遲家記下了”的意思,便欠了下身,“那我卻之不恭。”
遲晟點了下頭,招呼溫故:“我們去吃早飯吧。”
溫故生怕丁滿再問他的學習進度,忙不疊往外面走。
“嗯嗯嗯,吃飯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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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了酒戒,幾年後再喝酒感覺還不錯(應該沒有未成年的堵着吧)。
另外,菠蘿跟肉太配啦!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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