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對簿公堂
瓊訣醒來之時,已不知身處何方。
沒有一點聲音,恐怖的寂靜,無邊的黑暗,找不到方向。
“斷雁西風?”她沒來由地恐懼着,嘗試着呼喚同行者的名字。
——沒有回應。
“斷雁西風,你在哪裏,你在哪裏?!”
她慌張地四處亂跑,跌跌撞撞,如陷黑色迷霧中,腳下忽然一痛,被一件異物絆倒。
……好痛。
傷口還沒完全愈合,這一摔,登時讓她沒了力氣。
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耳邊忽然就有了動靜。
沙沙沙……沙沙沙……悉悉索索,鬼鬼祟祟,觸發心底最原始的恐懼。
“誰?!”
柔軟、冰冷的物體緩緩爬過她的腳背。
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蛇?!
悉悉索索的聲音沒有停止,反而向她包圍而來。
“不要,不要,不要啊——!救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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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冷淡嗓音劃破黑暗傳入:“巧姬,你就不要喊了,背叛谷主,是你自找苦吃。”
一語如驚雷,驚破她的迷惘——她想起來了,她想起來了,薄紅顏在絕仙谷三十裏外建有一處飼養醫用毒蟲毒蛇的地方!
難道她就在這個毒坑裏嗎?!
越來越多的聲音盤繞着她,若此地可以見光,她幾乎可以想象自己身邊都爬滿了些什麽……
“啊——!!!”
驚聲尖叫,無法承受的恐懼感将她逼入崩潰境地,腦中嗡然一鳴,再度失去意識。
“……瓊訣姑娘?瓊訣姑娘?”
再睜眼時,光線刺目。
她驚魂未定四處打量,看到斷雁西風的臉,才真切地感覺自己還活着。
“太好了,你終于醒了。”斷雁西風好似松了一口氣:“感覺怎樣?”
“我……我方才是……”
“哎,是我思慮不周,竟使你被絕仙谷的人抓走。幸好及時将你救回,否則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是、是絕仙谷?”瓊訣的語調倏然轉為深沉的陰毒。
薄紅顏,你竟也不放過我麽?
“瓊訣姑娘?”
“我沒事。對了,我昏睡多久?羽人怎樣了?”
西風面色一黯:“這……羽仔他……怕是不行了。”
“怎會?!”
“造化之鑰被人奪走,慕少艾回天乏術,哎……可惡的薄紅顏與恨不逢!瓊訣姑娘,我想為羽仔讨回公道,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嗎?”
瓊訣先是呆愣,只覺全身力氣都被抽空,血液也冷下來,繼而吃吃一笑:“要怎樣做,你說吧。”
西風飛快地看了她一眼,心道,成了。
——從頭到尾,瓊訣都沒有被人擄走過,只是藥粉的特殊功效。
此毒名為——魇。
黑暗之間,風千雪與皇甫笑禪不得其法而入,只好傳聲試探:“風千雪請見異邪之主,可否打開方便之門?”
“哈哈哈哈。風千雪,我們又見面了。”
伏天塘奉命出迎,他明明長得像只蜘蛛,偏要學別人風雅,拿一把檀香扇晃來晃去,弄得個四不像。
“派你前來,看來今日我能有幸見到邪首喽?”
“邪首對你當初那一劍印象深刻,早已期待與你再會之時。”
“承蒙看重了。”
雙方一來一往打着太極,客套過後,伏天塘右手一伸:“請吧。嗯……邪首指明只見風千雪一人,殘林之主請留步。”
“這……”
皇甫笑禪擔憂地看着風千雪。
千雪與夜重生曾有過節,讓她一人與夜重生會面,他不放心。
“無妨,我一人進入便可。相信異邪之主不會如此不智,輕易得罪殘林之主。”
“哈,說得甚是。風千雪請吧!”
陰濕寒冷的空氣,沉重壓抑的氣氛,敗血異邪之主——天蠶蝕月.夜重生就端坐在層層黑幔之後。
“風千雪,別來無恙了!”
“要事在身,請恕風千雪沒時間與邪首敘舊。”
“哈哈……好,直說你的來意。”
“請邪首出借造化之鑰。”
“為何?”
“救治我的兄長羽人非獍。”
“我為何要答應你?”
“邪首為何不答應我?”
“嗯……”
“五大神器,衆人關注焦點,公法庭勢在必得之物。邪首若肯出借,暫時便不會有人查出造化之鑰下落。畢竟——”風千雪頓了頓:“患劍死前最後見到的人,是我。”
“哦,你在威脅本座嗎?!”
“為解燃眉之急,不得不冒犯。”
“你早已冒犯過本座!”
“就算邪首要算舊賬,眼下也并非恰當的時間點。何況,我相信自己對邪首仍有價值不是嗎?”
“哈哈哈哈哈……聰明!既然你已有所準備,那本座不妨提前告知交換條件。”
“請說,風千雪必會盡力而為。”
“奈落之夜.宵——你應該知曉這個人吧?用他一命,換你兄長之命,這件交易如何呢?”
“你……!”風千雪勃然變色。
她不是不知道條件會很苛刻,但她沒想到夜重生竟要利用自己去鏟除宵……頓時腦中轉的飛快,對夜重生的評價也更低了一個層次。
這種人,注定不會是龍宿的對手。
“怎樣?唯一的親人與一件失敗品,孰輕孰重,聰明如你,該有判斷。”
風千雪面上依然是咬牙切齒的神色,拳頭緊了又緊,終于在夜重生得意的注視下低吼道:“成交!我答應!”
“哈哈哈哈哈哈……造化之鑰拿去!用過之後,勿忘歸還。”
“我明白。”風千雪冷着俏臉,拿了東西便走,語氣頗重:“真是多謝!”
“不用,伏天塘送客。”
風千雪步态僵硬,心底卻發出一聲冷笑。
夜重生,輕易把人當軟柿子捏,将是你最大的失誤。
見風千雪安然無恙走出黑暗之間,皇甫笑禪懸着的心總算落地。
“千雪,談得如何?”
風千雪輕輕揚袖,造化之鑰落入他手中。
“多謝林主陪我走這一趟,請你盡快趕回殘林救治兄長,我另有要事先告辭。”
提步欲走,皇甫笑禪叫住了她:“千雪……別做傻事,不值得。”
“我知曉……我很冷靜。”
二人心照不宣,夜重生老奸巨猾,不可能平白無故出借造化之鑰,其中必有條件交換——而且是千雪原本不能承受的條件。
他雖擔心,但看千雪神色毅然,考慮羽人非獍傷勢,只好壓下心中疑惑,匆忙返回。
而風千雪則轉身直奔公法庭,拿起鼓槌,一擊之下,沉重的音量蕩開,震得人胸口悶痛。再一擊,鼓膜應聲而碎。
正在公法庭中為與魔界交易天泣之事争執不休的昭穆尊和玄宗衆人紛紛停止辯論。
“何人鳴冤?”
“羽人非獍之妹,風千雪。”
昭穆尊心頭一緊。若是羽人非獍的親人插手,恐怕這場交易難成,唔……
“傳入。”
風千雪面無表情進入大廳,把在場衆人都掃視了一遍:“晚輩風千雪有禮。”
“風千雪,你是因天泣而來嗎?”
風千雪冷冷看着昭穆尊。昭穆尊依然老神在在四平八穩,她想他就算被瘋狗咬了屁股也會這麽不動如山的坐着。
但她心中清楚,為收回五大神器,這個人絕對不會放棄天泣……好,這口氣她先忍了。
她一直盯着昭穆尊,直到他有些不快地咳嗽一聲,才緩緩開口道:“天泣之事,我代替兄長處理。我的态度很清楚:想要,可以拿去,但有兩個條件。”
“說吧。”
“第一,徹查絕仙谷幽燕征夫謀害兄長一事;第二,公法庭必須賠償一把不下天泣的好刀!”
“啊?!”楚君儀一驚:“你說……絕仙谷?怎會?”
赤雲染也詫異萬分:“風千雪,是否有所誤會?”
風千雪面上已然有了魚死網破的神色:“兄長至今徘徊在生死邊緣,前途未蔔。公法庭既要征用天泣,若連一個公道都不還我,便是欺吾無人,此事必會用極端的方式解決!”
“你……!”楚君儀蹙起眉頭,事情鬧到這個地步,她無法不懷疑其中內|幕:“你可有證據?”
“不妨請教母傳訊薄紅顏與恨不逢。是非黑白,當場對質。”
“庭主?”
昭穆尊一心想得到天泣,況且那羽人非獍身後牽涉者豈止一個風千雪,日月才子、慕少艾、殘林、燕歸人、泊寒波等,個個都不會袖手旁觀。而風千雪孤身前來,說明她還不想撕破臉皮。利弊權衡之下,昭穆尊自然作出了最有利于自己的決定:“那就依你之言,請這兩位到場。”
“庭主且慢。”
“嗯?”
“我申請半公開審理。”
“為何?”這下輪到昭穆尊莫明其妙了。
“為儒門體面。”風千雪說着竟露出一個冰寒到極點的笑容:“除了在場之人,不能再有更多人知曉。”
“不用了!”日前被燕歸人徹底打怕了,薄紅顏幹脆帶着恨不逢住在公法庭。方才她早在幕|後早聽到一切,忍無可忍傲然而出。
她不是不擔心風千雪手裏有證據,可天生的傲氣讓她不肯低頭,聽聞羽人非獍未醒,而瓊珏已被她派去殺姥無豔滅口,更存了一絲僥幸之心:“莫非吾還怕你不成?”
“庭主,我堅持。”風千雪又恢複了面無表情。
“哼,不需要!半公開審理?丫頭,心虛的人是你吧?”
恨不逢也皮笑肉不笑:“是啊,遮遮掩掩,必然有假。再說,羽人非獍,弑母的敗類,人人得而誅之,死了又怎樣?”
風千雪不為所動,平靜地擡眼看了看他:“是嗎?”
“好了,既然薄紅顏認為沒必要,就此開庭審理。”昭穆尊希望事情快些解決,打斷衆人争執,示意開始。
風千雪勾了勾唇角。
甚好,看在儒門教母楚君儀和玄宗赤雲染的面上,她本已放低了姿态。可惜這對狗男女腦中全是一包亂草,天堂有路你不去,地獄無門闖進來。
楚君儀與赤雲染卻感到非常不妥。她們二人并不糊塗,多少看出點端倪:風千雪怕是真有鐵證在手。
由于風千雪是儒門弟子,主審便由楚君儀進行:“請原告陳述。”
風千雪便不緊不慢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赤雲染翠山行二人今日本是為天泣一事而來,聽完全程,不免都露出不忿之色。
羽人非獍何許人也?刀戟勘魔,再斬狂龍,功在武林,卻被人如此羞辱迫害……弑母又如何?無心之過,事後做了無數好事,不該成為苛責對象。另外,他們對風千雪也有一份好感,不信她會是信口雌黃誣陷诽謗之人。
同時,四下裏也是議論紛紛。
“羽人非獍真可憐!”
“是啊,他為武林做了這麽多事,怎可以這樣對待他?!”
“就算過去有錯誤也已經彌補得夠多了!”
“太過分!”
薄紅顏越聽越是心驚,從頭到尾如此詳盡,莫非姥無豔沒死,還把前因後果告訴了風千雪?
……瓊珏到底在幹些什麽?!
“被告有異議嗎?”
“哼!無憑無據,胡亂編排。”
“風千雪,你可有證據?”
風千雪只張了張口,還沒說出一句話,聽得庭外傳報:“庭主,各位都令,外面有一人自稱絕仙谷大弟子瓊珏,為作證而來。”
薄紅顏心頭一喜,先前的緊張一掃而空。
“讓她進入。”
卻見瓊珏神經質地微微顫動着,眼神有些莫名瘋狂亢奮。
“來者何人?”
“瓊珏,絕仙谷大弟子。”
“你有何證詞?”
“學生願證明師尊與恨不逢勾結,串聯幽燕征夫殺害羽人非獍!”
薄紅顏原本得意洋洋的表情頓時凝住,臉色漸漸蒼白:“瓊珏,你……”
“瓊珏,不可妄言,你可是想清楚了?”楚君儀面色凝重,已然知曉嚴重性。
“學生不敢,因為……”瓊珏忽然顫抖起來,抖得越來越厲害:“我、我也是當時參與圍殺之人……過程是這樣……學生實乃被師尊逼迫,并非出自本意,教母明鑒!!!”
薄紅顏手腳冰涼,恨不逢無所謂的表情也漸漸扭曲。
“胡說八道……你這孽徒,竟敢誣蔑師尊……”薄紅顏簡直恨不得殺了瓊珏。
風千雪斜睨着瓊珏的眼神和動作,心道:效力開始發作了。
果然,在薄紅顏罵過幾句之後,瓊珏漸漸露出癫狂之色:“哈哈哈……我胡說?我胡說?!諸位,你們一定不知道,恨不逢原是師尊義女姥無豔的情郎,卻與師尊逆倫茍|合,為争奪恨不逢,師尊不惜對姥無豔下毒逼殺,更處心積慮針對羽人……啊哈哈……哈哈哈哈……薄紅顏,我苦苦求你,求你放過羽人,你沒聽……你沒聽!!!你們把他推下懸崖!你們就是一對狗男女!!!”
“胡說!”薄紅顏的嗓音驟然拔尖,渾身顫抖:“你……你……明明是姥無豔勾|引恨不逢……羽人非獍是她的奸夫,這些事都是你告知吾!”
瓊珏尖聲笑着:“是又怎樣,是又怎樣?你這毒婦,為了滅口竟将我關入滿是毒蟲的密室,師尊啊,我可是你一脈相承的好徒弟!!!”
“你不要含血噴人!吾何時做過?!”
“師尊,見不得人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哪裏記得這些?庭主,諸位都令,絕仙谷中,尚有數人可以作證,她們只是懼怕師尊才不敢說出真相!”
風千雪默不作聲在旁邊聽她們狗咬狗。
——魇毒,可使人如堕夢魇,産生幻覺,更可使人知無不言。此藥視分量,可發作一次至數次不等,乃是昔日罪惡坑用于刑訊逼供的藥物。它不會使人完全失去理智,反而會刺激中毒之人頭腦更加清晰,然而二十個時辰之後,中毒者的腦部将被破壞,淪為白癡。
對瓊珏,她只安排了足夠發作兩次的劑量。
第一次瓊珏于幻覺中受盡驚吓,又有西風刻意誤導,誤以為被薄紅顏所害,對薄紅顏的恨意更加入骨。
第二次因薄紅顏辱罵刺激,再次毒發,她此刻雖然思維清醒卻無法評估言行的後果,所以把該說不該的都說了,包括她故意讓恨不逢入谷,下春|藥使薄紅顏與之茍|合,更挑撥薄紅顏與姥無豔的關系……
薄紅顏面無人色,整個人蜷縮在羅圈椅中,抖得仿佛篩糠。
擡眼望去,只見四周人群對她指指點點,楚君儀與赤雲染一臉不可置信之色。
她虛弱地喘了一口氣,無力望向風千雪:她明白風千雪要求半公開審理的動機了,是為保她一點顏面!但她竟然拒絕了……
恨不逢則還在死鴨子嘴硬趾高氣昂,不過沒人理會他。
——真是一出好戲。
風千雪挑了挑眉。
她曾經想過直接殺了這三人了事,可又覺得太便宜了他們。
羽人摔斷身體上的龍骨,她則要徹底砸斷他們精神上的龍骨!
這時,燕歸人帶着樂波君和風不知趕到,身體還沒康複的姥無豔也被擡了進來。
幽燕征夫對羽人下絕殺令之事,由幽燕征夫的殺手說來,有毋庸置疑的分量。
而姥無豔的長相和個性總算也派上了用場——哭哭啼啼,柔柔弱弱,把羽人遇害前後事實供出——人類都喜歡美麗的東西,何況這個美麗的人兒如此柔弱,讓人心生憐愛,不由得紛紛倒向了姥無豔。
随後,西風更出示了藥師慕少艾開具的驗傷證明:重傷羽人的劍,長度、寬度、形狀,都與恨不逢的佩劍全部吻合。
公法庭頓時炸開鍋,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昭穆尊頭疼地看着還在罵個不停的瓊珏,運起內力沉穩一聲:“肅靜!儒都令,人證物證俱全,請你處理吧。”
楚君儀看着好友那副模樣,雖是心疼,也必須公平公正:“經過證實,薄紅顏與恨不逢謀害羽人非獍一事全部屬實,本都令這就要進行宣判,請問原告可有任何異議?”
風千雪點點頭:“有。”
“請說。”
“我不需要恨不逢賠命,亦無需薄紅顏賠命。”
周圍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為何?”
“薄紅顏前輩被奸人蒙蔽陷害,也是受害者,”風千雪說得平淡,有幾分真心,她心中清楚:“而恨不逢乃無悼一人庸親生兒子,一人庸對武林亦有很多貢獻,他臨死之前請求我放過恨不逢,我答應了。”
“一人庸死了?”挂心造化之鑰,昭穆尊重新集中注意力:“何時之事?”
“不久前,下手之人,正是被賈命公唆使的恨不逢。”
全場轟然大驚。
方才還口口聲聲罵羽人非獍逆倫弑母,鬧半天他自己竟也弑父!
恨不逢英俊的臉頓時慘白:“胡說!分明是他脅迫父親,我才會、才會……”
風千雪淡定地轉身看着他:“恨不逢,你敢滴血認親嗎?”
——你敢滴血認親嗎?
鑿鑿之言,決然之問,恨不逢竟然遲疑了。
“不敢嗎?”
摸透了這對狗男女心高氣傲的德性,風千雪每每出口相激就是一個準兒,恨不逢氣血上湧:“有何不敢!”
便伸出一只手遞給她。
風千雪掏出之前積蓄的患劍的血,又請公法庭提供瓷碗清水,滴入一滴,再在恨不逢手指上刺上一針。
四位都令屏氣凝神注視着,只見兩滴血一點一點,逐漸相容。
恨不逢呆若木雞。
完完全全傻眼。
“這……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是賈命公的兒子,賈命公從小如此寵愛他,要什麽給什麽,怎麽可能!!!
但是……
他、難道真的殺了……
風千雪收起道具,平靜地對楚君儀道:“教母,學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今日只求一個公道。我要求恨不逢自廢武功,從此不得作惡。其他事項……請教母處置。”
“嗯……”楚君儀松一口氣,想了想,判決道:“被告薄紅顏,雖有惡行,但實乃被人挑撥利用所致,從此封閉絕仙谷,着其前往儒教思過崖思過二十年;瓊珏此女,心思歹毒,手段龌龊,委實可惡,判處火刑立即執行;恨不逢自幼受人教唆犯下大過,念其無知,當場自廢武功,潛心贖罪。幽燕征夫已被公法庭下令解散,但賈命公依然暗中行事,更數次意圖行刺公法庭之主,即日起兵讨伐。風千雪,你有異議嗎?”
“無。”
“那就……”
沒等楚君儀說完,恨不逢忽然狂叫一聲:“不可能——!你騙我、你騙我!”
風千雪根本不看他一眼:“不信,找賈命公對質啊。”
楚君儀眸光微冷:“恨不逢,原告已經退讓至此,你該自廢武功,表明贖罪态度!”
“啊——不可能、不可能!!!哈哈哈哈哈……”恨不逢發瘋一樣抓着自己的頭發,當公法庭兩位護法過來押解時,他竟揮劍亂舞一通,神色狂亂地沖入聽審人群,連傷數人,頃刻間逃得無影無蹤。
“此子着實可惡!”法無吾忍無可忍:“庭主,請下令捉拿恨不逢!”
“公然藐視公法庭判決,加派人手将其捉拿歸案,另行處置。”
現場卻唯有風千雪知道,這是魇毒發作表現。
——就在她方才使用的銀針上,只是一點點輕微的分量而已,用過之後悉數留在恨不逢皮肉中,片刻便滲入血脈無影無蹤,縱是要查也查不出端倪。
當着公法庭庭主、四教都令之面,當着衆目睽睽之下下毒,才是最安全最保險的做法。
她不要恨不逢的爛命,只要他生不如死地活着。
謝過楚君儀,再向昭穆尊确認第二個條件之後,風千雪起身離開。瓊珏藥性尚未過去,仍在破口大罵;當衆被揭穿醜事身敗名裂的薄紅顏已經氣若游絲。
這口氣,終于平了。
——雖然她絲毫不覺得把心機用在這種狗血事件裏有任何值得欣慰的地方。
魔界得到天泣,夜重生提出的條件……都是她過後必須盡力面對的正事。
“風千雪,你可知異度魔界得到天泣的後果?!”翠山行追上風千雪,急急而問。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道魔大戰歷經千年,翠道長莫非還怕嗎?”
這說話語氣頗有點耳熟,翠山行憂心之下也沒心情分辨:“你……此事牽連太大,有多少無辜性命将會遭殃?”
“那在玄宗的預料中,此事是天意必然還是可以扭轉呢?”
“這……”
風千雪轉過頭看了看天:“信命不認命,這是我的原則。魔界要來就來吧,阻止不了就殺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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