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長鳶細細的回想自己之前在幻墟結界裏發生的事,進去之前,師傅就跟她說過,幻墟結界裏的考驗,不同人有不同的結果。
當時她進去的時候,變成了一棵月季,如果她沒有被詩人撿回家,如果她在被他撿回家後,又獨自離去,很有可能會改變最終的結果,導致考驗失敗。
一旦失敗,那她就得一輩子待在幻墟結界裏,永世不得脫身。
所以在幻墟結界裏,死了,便是真死,沒有可能再重來。
長鳶咬着牙,慢慢的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小聲地說:“我們進入幻墟結界,有可能跟那蛇妖有關,我們靜觀其變,先處理好眼前的事。”
湛襄是第一次進入幻墟結界,以往只聽別人說過,只是沒想到自己也會進來這鬼地方,他哭喪着臉,“公子,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
“走一步看一步吧。”
兩人跪在地上,跪了好一會,等葉懷霁離開後,為首的太監就走到兩人跟前,用腳踢了踢長鳶的腿,尖着嗓子說道:“說你呢,富貴,站起身來,你跟榮華二人趕緊去把夜香倒了。”
長鳶慢慢擡眸,用那雙狠厲的眼神看着他,“你叫誰?”
即便穿着這樣的宮服,即便跪在地上,也難掩長鳶身上那股強大的氣場,太監看了一眼,心生畏懼,後退了半步,厲喝道:“該死的賤奴,竟敢用這種語氣同我說話,來人——”
“公公息怒,公公息怒。”湛襄連忙笑着爬到了太監腳邊,抓着他的褲腿,賠笑,“富貴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沒精神,這才胡言亂語,我們這就去倒夜香,這就去。”
湛襄天生長了一張讨喜俊朗的臉,再配上這樣的語氣,很難不讓人喜歡。
那公公瞥了他一眼,笑着摸了摸他的頭,“這才對嘛,瞧瞧這聽話的樣子,算了,灑家也沒功夫在這裏與你們二人耗着,速速去直殿監做好自己的事。”
“多謝公公高擡貴手。”
湛襄沖着那太監磕了兩個響頭。
那太監甩了甩拂塵,轉身離去。
等他一走,長鳶才站起身來,怒氣沖沖的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咬着牙說:“這要是在外面,本尊一掌就将他灰飛煙滅。”
“公子消消氣,你不也說咱們在幻墟結界裏嗎?那既然在這,保命是第一重要的,咱們可不能在這裏丢了性命。”
湛襄拽着長鳶往前走,“不就是倒夜香嗎?我陪您。”
長鳶憤怒的甩了甩袖子,跟着湛襄往前走。
走到直殿監的時候,還沒進入宮門,就遠遠的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臭味,不少的宮人都拿着手帕捂着口鼻走出來,再看他們手裏提着的糞桶,這才明白過來,倒夜香是這個意思。
在魔界,倒夜香可是幫花妖們澆花的美事!
長鳶頓時瞪大雙眸,怒氣湧上心頭,指着那些提着糞桶的宮人們,怒吼:“本座堂堂魔尊,竟要幫人倒糞?!”
湛襄見狀,趕緊用手捂住了長鳶的嘴,小聲地說:“公子,您別生氣,我幫您倒,我幫您倒。”
話音落下,前方就有個管事的沖他們喊道:“富貴,榮華,你們幹什麽呢,還不過來倒夜香!”
長鳶怒氣在胸口翻騰着,右手翻掌,想一掌打死那人,可是怎麽翻掌,都沒有任何法力,她一把推開了湛襄,咬着牙,一字一句:“本座,可是堂堂魔尊!幾百年了,都是別人伺候本座,什麽時候輪到本座伺候別人了!還是做此等蠢事!”
長鳶被氣得渾身發抖,瘦小的身軀,都撐不起宮服,腰間松松垮垮,好像下一刻鞶革就要墜落在地上。湛襄将她歪掉的帽子戴好,“公子,莫生氣,咱們活着出去後,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
長鳶看着湛襄,強忍着怒火,點了點頭。
在這幻墟結界裏,所有人都是一樣的,她就算曾經貴為魔尊又如何,到這裏,不還是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閹人?
不過好在,她也并非真閹人,該在的還是都在,估計是個女扮男裝的閹人。
兩人順着大門走了進去,湛襄就跑到了旁邊的幾個宮女身邊,嘴巴甜甜的喊了幾句‘姐姐’,三兩下就從她們嘴裏摸清了現在的情況,順便還要來了兩塊幹淨的帕子。
長鳶看着他的身影,不免心生幾分的感嘆,湛襄在魔界就是個好吃懶做之人,只要沒她的命令,他不是在人間青樓,就是去別處找姑娘,她并不知道原來他做起實事來,也并不比其他人差。
她接過他手裏的手帕,捂住口鼻,說道:“算了,我們一起倒吧,在這裏,誰都一樣。”
“公子,不礙事。”
兩人來到□□,一輛輛的糞車已經在這裏等候,宮人們需要将那些糞便裝上車,再由車子運送到南東門,賣給宮外的糞夫,據說宮內的夜香,在民間還值個不少錢。
長鳶用帕子掩着面,提着一桶夜香往糞車上倒,心裏無數次默念神女心經,不可妄起殺意,不可犯下屠戮之罪。
念了好幾遍,才将那股子怒火壓了下來。
她跟湛襄二人忙活了大半天,約莫申時一刻,宮內才開始放飯。
長鳶沒了法力,形同于普通女子,幹了大半天的活,早已經雙腿發軟,眼前冒金星,這種虛弱之感,屬實是幾百年未見了。
她扶着宮門,想着若是有一日能離開這裏,她必定要弄清楚這虛幻結界從何而來,集齊魔界所有魔兵,也要将這虛幻結界給銷毀。
長鳶沒什麽力氣跟那些宮人去擠弄,湛襄倒是眼疾手快,舀了兩大碗的飯菜,端到了長鳶跟前,笑着說,“公子,吃飯。”
長鳶看着湛襄,說道:“虧你這時候還記得我。”
他也幹了一個下午的活,想來不比她請送到哪裏去,卻還要為她處處考慮。
湛襄把臺階擦了擦,笑着說:“公子哪裏話,想當初我差點就要被人弄死了,是您一手點撥我,将我幻化成人,在魔界那麽多年,也是您一直護着我。”
長鳶跟他席地而坐。
她早已經辟谷,不食人間五谷了,可這會兒到了這個地方,也如凡人,餓得饑腸辘辘。端起飯碗就吃了起來。
吃到肉時,她突然哽住,默默的垂着頭,沒有說話。
湛襄看着她的側臉,連忙問道:“公子,怎麽了,可是哪裏不合适?”
“沒有。”長鳶搖頭,“就是想起好多年前,也有人做過這樣一頓飯給我吃,也有紅燒肉,可好吃了。”
少女游夢驚鴻,不識人間事。四百歲生辰宴時,師兄親手下廚炒了一碗五花肉給她吃,天宮三十六府,每個仙府都送上了珍品和佳肴。
那時的她,風光無限,身為神女,享受無盡的風光與愛戴。
可如今……
她咬了一口,莫名覺得有些苦澀。
湛襄看着長鳶,看不懂她眼裏的深意,以為她是因為幹了大半天的活,累了,連忙安慰,“公子,您莫要往心裏去,您若喜歡吃,頓頓我都去搶,保準你吃得到。”
長鳶輕輕‘嗯’了一聲。
吃過飯後,兩人便由管事的帶到了司禮監,住在南面的耳房裏。
湛襄用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錢跟管事通融,才換來兩人共同一間的柴房居住,否則長鳶就要跟十幾個大漢擠在通鋪上。
柴房也不好,狹小又髒亂,大半的面積都是用來囤放直殿監的雜物和柴火。
只有旁邊的一小方的木板可以睡覺。
湛襄拿出帕子,擦拭着那木板,說道:“公子,你別嫌棄,我瞧着這地方不錯,等我擦幹淨了,咱們就能睡了,您睡床,我睡地上。”
長鳶踩了踩那硬邦邦的地面,皺眉說:“不用了,一起睡,都在這個破地方了,還窮講究什麽?”
話音剛落下,門外就亮起了火把。
長鳶走到門檻邊上,就看見幾個太監站在門外,都是熟臉,白天見過的。
她掩着口鼻,擰眉,“幹什麽?”
“什麽幹什麽,你們新來不知道我們這裏的規矩嗎?”
長鳶冷笑,“規矩?什麽規矩?”
“你們新來的,第一天都得服侍我們,別以為用點破銀子賄賂了管事的就萬事大吉了。”
長鳶冷着臉,雙手緊握成拳,還沒來得及說話,湛襄就從裏面跑了出來,賠着笑臉,“哥哥們,我們是新來的,很多事不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有什麽要服侍的,盡管開口。”
為首的宮人在長鳶跟湛襄兩人身上來回轉悠,最終目光定在了長鳶身上。
長鳶進入幻墟結界,早就褪去了之前的僞裝,此刻的她,就是穿着宮人衣袍的本來模樣。她豔冠三十六府,早就是人盡皆知的事,到了這,頂着那張出水芙蓉般的臉,也照樣嫩得仿佛掐得出水,在這樣的直殿監裏,實屬難得。
太監擡手一揮,直接指着長鳶,“就他吧,咱們這直殿監,很少有這樣的貨色了,今晚我必然要好好寵愛一番。”
聽到這話,湛襄跟長鳶的臉色都變了。
他們這才明白過來,所謂的服侍,是這樣的意思。
長鳶臉色怒變,厲喝道:“爾等真是不長眼,竟敢如此羞辱我!”
長鳶氣場再強,此刻也不過是個弱不禁風的小太監,說出來的話,只會讓那些太監們發笑。
幾人掩唇大笑起來。
湛襄見狀,趕緊走上前,“哥哥們,我弟弟身體不适,不如換我來,我來陪你們可好?”
湛襄雖然平日裏愛玩鬧,可是說到底,他在魔界,也是掌管西南倆宮的首領,到了這個地方,卻要如此低三下四。
長鳶心中一痛,拽着他的手說:“不用求這些閹貨,我們不去!”
簡單的一句‘閹貨’,猶如幾根利劍,直接刺入了那幾人的心中,他們臉色驟變,惡狠狠的瞪着長鳶,“好你個狗東西,敢這麽說我們,給你幾分顏色,請你過去,還不知道順杆往上爬!既然你不想好好的過去,那我們打得你爬過去!”
說着,那幾個人就朝着長鳶撲了過來。
長鳶本想反手去打他們,可身子瘦弱得連推開他們的力氣都沒有。
湛襄想上前幫忙,但是被那幾人推倒在地,無法動彈。
“別,你們別對我弟弟做什麽,我可以,我來陪你們!”
--------------------
同類推薦

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
大陸傳奇,一戰成名;鳳凰聖女,風火流星神界刀法;雙升融合,金陽藍月,雷霆之怒,這裏沒有魔法,沒有鬥氣,沒有武術,卻有武魂。唐門創立萬年之後的鬥羅大陸上,唐門式微。一代天驕橫空出世,新一代史萊克七怪能否重振唐門,譜寫一曲絕世唐門之歌?
百萬年魂獸,手握日月摘星辰的死靈聖法神,導致唐門衰落的全新魂導器體系。一切的神奇都将一一展現。
唐門暗器能否重振雄風,唐門能否重現輝煌,一切盡在《鬥羅大陸》第二部——《絕世唐門》!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無彈窗,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鬥羅大陸II絕世唐門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