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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襄已經驚出了滿手的汗,生怕葉懷霁會拉着他們去驗身,這一驗身,就全完了。

是生是死,全憑他一句話。

樓下的賓客進進出出,男女之聲不絕于耳,而葉懷霁捏着長鳶的下巴,黑眸裏的冷意猶如冰霜,化作利劍,刺向人心,瞬間将人熄滅于人世間。這樣一份強大的氣場,饒是湛襄這樣,跟着長鳶多年的妖魔,也被吓得瑟瑟發抖。

他沒想明白,這人世間的太子,怎能擁有如此駭人的能力。

可長鳶醉了,醉得迷迷糊糊,自然是不知道葉懷霁這眼裏的冷厲,她袖子甩着,“你誰,松手!”

子詹與斐言同樣也是吓得瑟瑟發抖,坐在角落裏縮成一團,不敢言語。

葉懷霁唇角上揚,“我是誰,需得你好好瞧清楚,瞧不清楚,今晚也就別想睡了。”

長鳶一聽,心中莫名的冒出無名火,且不論她是不是神女,如今至少是個名正言順,人人懼怕的魔尊,這是哪裏來不長眼的狗東西,居然敢這樣對她發號施令!

長鳶擡起手,雙手迷迷糊糊的結印,結印完,就一掌打在了葉懷霁的胸前,臉色緋紅,眼神迷離的說道:“狗東西,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本尊是何人,你敢這般與我說話,不要小命了!?”

長鳶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連跟着來的幾個侍衛都臉色大變,眼觀鼻鼻觀心的看了看對方,誰也不敢說話。

湛襄跪在地上,冷汗是一滴滴的往下掉,他小心翼翼的扯着長鳶的裙擺,小聲地說:“姑奶奶,你少說點。”

然後就趕緊叩首,大喊,“公子饒命啊,富貴她……她喝多了,完全是口不擇言,她對您可是萬分的尊敬的!”

“尊敬?”葉懷霁低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湛襄,冷笑一聲,“富貴榮華,你們兄弟可真是……深得我心,把他們兩個給帶回去。”

幾個侍衛走上前,快速的抓住了湛襄,提着他往門外走。

另外兩個去抓長鳶,手剛碰到長鳶肩膀的時候,葉懷霁又突然出現,“罷了,這個,我親自來。”

“是,公子。”

葉懷霁直接掐着長鳶的細腰,摟着他往門外走。

門外早就停好了馬車,湛襄被五花大綁,哭着求饒,“各位哥哥們,你們是不是要把我們哥倆捆回去給殺了啊,我們哥倆純屬就是出來逛逛,怎麽逛逛也犯事嗎?”

“榮華,要麽說你腦子有問題呢,誰都看得出來咱們公子對你弟弟……”幾個侍衛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都帶着笑意,意味深長,“你還帶他來這種地方,給他找了兩個男子伺候,咱們公子要是好說話,興許會放了你們,要是不好說話,指不定連你弟弟都得一起受罰,你啊,就好自為之吧。”

那侍衛拍了拍湛襄的胸口。

湛襄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倒在地上暈過去。

想他堂堂的魔界西南宮首領,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被人當牛做馬也就算了,沒想到卻因為逛了一會教坊司,就要被弄死。

這要是被魔界那些人知道,他能被恥笑個幾百年,不不不,幾千年!

所有人都都會知道,魔界曾經有個首領,死于教坊司……

湛襄欲哭無淚,開始盤算起自己的後事。

而葉懷霁摟着長鳶出來,提着她上了馬車,“回客棧!”

車簾關上後,馬車滾滾朝着客棧奔去。

車內只有葉懷霁跟長鳶。

她的意識不算特別清醒,但知道自己已經坐到了馬車上,暈暈乎乎的靠在角落裏,用那雙如貓兒般的眼睛,輕輕扇動着睫毛,看着坐在不遠處的葉懷霁。

葉懷霁俯身往前,低聲說:“那兩個男子伺候得你,可舒服?“

長鳶迷迷糊糊的回,“尚可。”

“尚可。”葉懷霁冷笑,右手輕輕撥動着扳指,“如此說來,你倒是喜歡了?”

“談不上……談不上什麽喜歡與不喜歡,總歸是……是花了錢去的。”

“為何想去?”

“為何不去?”長鳶嘟囔着回應,“你與那妙兒可以這般,我為何不能?就許你能體會男女之情,我就不行?葉懷霁,本尊在魔界呼風喚雨,誰都要仰我鼻息生存,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在……在本尊面前,這般質問我?真當我沒有能耐不成?”

長鳶踉踉跄跄的爬了起來,開始胡亂結印。

雙手往胸前一扣,就開始朝着葉懷霁胸前打去。

葉懷霁也不阻攔,就這麽任由她一掌一掌的往他胸前打。

打了好幾下,也不見他倒下。她迷迷糊糊地說:“難不成是我近日少練功的緣故?怎麽沒打死人呢?”

說完,湊到葉懷霁跟前,仔細的打量着他,“你沒死。”

兩人的距離很近,灼熱的呼吸交融着,葉懷霁的黑眸也變得愈發幽深,右手擡起,廣繡不經意的拂過她的臉頰,手掌慢慢覆蓋在她纖細的脖頸上,仿佛只要輕輕用力,只能掐死她。

“很希望我死?”

長鳶本來想說‘是’的,可是轉念一想,這些日子在皇宮裏,葉懷霁對她也算照顧有加,至少她快死的時候,是他出現救了她。

垂眸想了想,又道:“算了,本尊饒你一命……”

然後整個人就倒在了葉懷霁的懷中,青絲與他的青絲纏繞,衣袂也互相卷到一起。他垂眸看着瘦弱的她,緩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

從教坊司回到他們暫住的客棧,僅需要穿行過東街即可,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客棧。

葉懷霁摟着長鳶下馬車時,湛襄已經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看着葉懷霁要進去,就連忙跪在地上磕頭,“公子饒命啊,左右我就是陪着我弟弟去的,還請公子饒我一命。”

葉懷霁停了下來,扭頭看了一眼湛襄,沖着旁邊的侍衛使了使眼色。

那侍衛立刻會意,微微點頭回應。

葉懷霁不再說些什麽,摟着長鳶就上樓了。

這一夜,長鳶睡得極好,甚至在半夜還隐約感覺到有人在拍打她的後背,她沒有醒過來,翻了個身又繼續睡過去。

迷迷糊糊睡到翌日清晨,隐約聽到開門聲,她才緩緩睜開雙眼,就看見葉懷霁坐在不遠處,手裏正拿着杯盞,旁邊便是窗,一縷金光正透過窗散落進來,落在他斜肩上,襯得他那件雲紋玄衣愈發的好看。

她緩和了會,意識逐漸清明,昨日發生的一切也如同湖水般湧入思緒當中——她跟湛襄一起去逛教坊司,然後被葉懷霁給抓回來了,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麽?

長鳶連忙從榻上爬了起來,走到葉懷霁身邊,小心翼翼的喊道:“公子。”

“醒了?”葉懷霁輕輕倒了杯水,“你這一夜睡得可好?”

長鳶覺得葉懷霁話裏有話,這不是在問她睡得好不好,而是在問別的。

她抿着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就聽到樓下傳來湛襄的慘叫聲,總共是叫了三下。

一聲比一聲凄慘。

長鳶趕緊走到窗口望去,卻只看見了進出的百姓,沒有見到湛襄的身影。她隐約回想起昨夜,湛襄是被那些人捆着回來的。

“公子。”長鳶着急的問,“您把我哥哥怎麽了?您若是為了昨日的事,那便是我的錯,您別對他做什麽。”

“你這般關心他,可是因為你鐘情于他?”

長鳶一愣,沒緩過勁來,就聽到葉懷霁冷笑道:“你跟他并非親兄弟,何須在我面前這般做作,演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

長鳶看着葉懷霁那俊美的臉上,噙着那譏諷的笑意時,便也是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反駁道:“您既然知道,那想必應該是認出榮華是誰了吧?我們是一道進來的,你運氣好,一朝飛上天做了皇上,我跟湛襄運氣差,變成了這閹人,你在這裏可以為所欲為,那我們呢?我告訴你,這裏并非真實,一旦在這裏死了,就再無出去的可能!”

長鳶早已經忍耐了多日,到了此時此刻,便是再也忍不住,摔碎了旁邊的杯子,直接拿着碎片抵着葉懷霁的脖頸,“放了湛襄,否則我一刀要了你的命,讓你這輩子都別想走出這幻墟結界!放人!”

長鳶的眼神恢複了往日犀利,眼神中帶着無盡的殺意與狠厲,鋒利的刀口更是刺進了葉懷霁的脖頸,只要她稍稍用力,這碎裂的杯盞碎片,真的能要了他的命。

葉懷霁卻不為所動,就這麽定定的看着她,“你這性子,就是着急了點,為了這麽個奴才,就這般待我。”

“狗皇帝,我忍你多日,今日不用多言,放了他,我還能饒你一命!”

長鳶真的動了殺心,鋒利的口子已經劃破了葉懷霁的脖頸,沁出了一條細長的血痕。

但他始終沒有太多的波動,就這麽坐在那裏,不緊不慢的将杯盞拿起,放到唇邊微微一抿。

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打開,湛襄端着盆子從門外走了進來,笑着說:“公子,我給您倒熱水來了。”

結果推開門,就撞見長鳶正拿着碎片抵着葉懷霁,身後跟進來的侍衛見狀,紛紛拿出刀劍對着長鳶。

湛襄吓得手裏的盆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咣當’一聲,摔得水花四濺。

長鳶見湛襄沒事,不由得皺眉,“你沒事?”

“沒,沒事啊。”

“那你剛才慘叫什麽。”

“我在廚房炒菜,油燙到我了……您瞧這手背,都起泡了。”

天才!

長鳶忍不住暗罵了一句!

随後扭頭看着葉懷霁,只覺得脖子涼飕飕。

在進來之前,湛襄就說過,葉懷霁這個人,心機歹毒又好女色,進來後,他們沒有跟他起過正面沖突,也一直如履薄冰的在皇宮中生存着,如今倒好,将所有事情就這麽揭穿了,她還如此對他。

只怕今日過後,這天底下就再無長鳶此人了。

長鳶慢慢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幾個侍衛正要沖上去将她圍住之時,葉懷霁擺擺手,“我沒受傷,不用如此。”

“公子,您已經流血了!”術廉雙手抱拳,“若屬下來晚,後果不堪設想。”

“如此……”葉懷霁故意将字音拉長,看着長鳶,“那便盯着她去竈房做菜,今日我的吃食都由他來。”

幾個侍衛目目相觑,不敢過問。

弑天子,乃大罪,而且剛才明擺着就是長鳶拿兇器傷人在先,葉懷霁卻一句輕飄飄的做菜放過了他,若不是喜歡,怎會如此?

幾人走到長鳶身邊,左右夾攻的帶着她出門了。

她一出門,湛襄也灰溜溜的跟着離開。

長鳶被夾着出門後,臉色略顯蒼白,顯然還沒從鬼門關回來緩過神來,湛襄跟在身邊,小心翼翼地說:“公子,你剛才為什麽要那樣做?”

長鳶回過神來,惡狠狠瞪着他,“我以為你被他砍了!”

湛襄一聽,方才明白長鳶所做,皆是為了他,頓時熱淚盈眶,摟着她的手,“公子,您待我真好。”

可是剛湊近,就被術廉推開,“欸欸欸,說你呢,說話就說話,碰什麽碰,小心讓咱們公子看見,再罰你去竈房裏待個十天半個月。”

湛襄皺眉,“我們兄弟感情好,碰碰還不行了?”

“行?”術廉抱着劍冷笑,“以前行,現在得看咱們公子答不答應了。”

旁邊幾個侍衛也跟着笑了起來,“就是,你們以後當着公子的面,少黏在一起,小心回到宮裏,就被發配到禦膳房裏當小厮。”

湛襄氣得龇牙咧嘴,怒急攻心,瞪了他們一眼,卻是不敢将這份怒氣發散出來。

誰讓他們有刀呢。

有刀還有武功。

他和她,什麽都沒有,只有滿肚子怨氣和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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