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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建立之初,出現了兩大思潮,一為民主共和,二為實業救國。那個年代,打着實業救國名號的愛國企業家如雨後春筍般大批湧現,
薛家最早的企業也是在那時候建立的。經過了百年的資本積累與上流文化熏陶培養,薛家如今已是h市的貴族豪門,不僅僅是充斥着商人氣息的企業家族。
薛清珏這輩,旁枝的叔伯姑姨堂表不說,她上面,還有一個與她同父同母大她五歲的親哥哥薛清玺,和她一樣有着一雙勾人的桃花眼,身材颀長,斯文優雅英俊潇灑,笑起來眼眸溫潤如水。
但面對薛清珏的時候,卻總是一副痞痞的壞哥哥樣子,但若有人欺負她這個妹妹,他第一個就跳出來護在薛清珏的前面,說到底,他心裏還是疼愛她這個妹妹的。
在薛清珏下面,還有個與她同父異母的妹妹薛清玙,長得花容月貌溫婉可人。薛清珏的母親在她六歲之時過世了,一年後,薛江柏娶了新妻葉文硯,之後便有了這個小她八歲的妹妹薛清玙。只因薛清玙是繼母的女兒,所以無論她怎麽努力親近讨好薛清珏,都始終得不到薛清珏的喜愛。
而此刻,薛清玙就站在街對面望着車內的她。即使薛清珏看不清,她也能想象到此刻薛清玙眼眸裏的楚楚可憐,就像只被人丢棄的小奶狗般可憐巴巴地望着她,渴求她能将她抱進懷中帶回家。
薛清珏知道自己為什麽讨厭這個妹妹,薛清玙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喜歡這個大她八歲的同父異母姐姐。
薛清玙身邊跟着七個體型健碩身材高大的保镖,清一色地穿着青黑色筆挺的西裝西褲,個個都戴着一副黑超墨鏡,呈七星狀護衛在她的身邊,給過往的路人傳遞着不可靠近的信號。
隔着川流不息的街,安奕睜大眼睛仔細地辨認,确定那的的确确就是薛二小姐,疑惑薛二小姐為何會來這裏的同時,忍不住驚呼薛總提醒她看車窗外,轉頭瞥見薛總冷得跟寒冰似得的臉,吓得又扭回了頭。
她就知道,只要看見薛二小姐,薛總就會冷得跟剛從南極回來似得,臉色能多差就有多差。就算此刻薛二小姐站在薛總的前面,她也能直接甩臉色走開。
薛清珏被安奕的驚呼聲喚回了神,收回目光,清冷地對司機說了句:“開車。”再不看窗外一眼。
她不想知道薛清玙在這裏出現的原因是什麽,只想快點離開這裏,去準備明天破壞婚禮的事情。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雙手微微顫抖,此刻他的心就跟被繩子吊着似得,不安地上下左右亂晃着。偷偷摸摸地瞥了眼後視鏡,小心翼翼地說道:“美……美女,要不你們換輛車?我……我這車快沒油了,到不了九安小區……”這兩人一定是惹上人了,不然那群黑衣保镖氣勢洶洶地望着他的車做什麽!小心為上,這種生意還是不要做了!
“路上有加油站。”安奕扭着臉适時地小聲提醒了一句。
司機真想哇地一聲哭出來。姑娘,你是不是傻?!我這是不想接客的借口啊姑娘!
人小姑娘都這麽說了,司機也不能明着把乘客趕下車,硬着頭皮想發動車子的時候,那群保镖突然圍了過來,動作之迅速猶如追擊獵物的花豹,剛剛還在對面,仿佛是瞬息之間就移動到了他的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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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機吓得大氣不敢出,右手一直保持着推檔位的動作,自欺欺人地想着,只要他不動,這些保镖就能看不見他。
幾個保镖将車團團圍住,其中一個上前輕輕扣了扣車窗,一米八的大個子,恭敬地彎下腰,隔着車窗對車後座的薛清珏說道:“大小姐,二小姐的車馬上就過來了,您想去哪裏,我們送您過去。”
大小姐?她已經多少年沒有聽過這個稱呼了?從離開薛家,離開這裏開始,她就再也不是什麽大小姐了,她的身份只有一個,越清公司的總裁。
薛清珏冷冷地斜睨了那個保镖一眼,對司機說道:“開車。”她不是大小姐,不需要這些薛家的保镖送。
車被人圍着,還全都是一米八的大個子,別說讓他開車了,他現在連門連窗戶都不敢開,生怕被人提下去揍一頓。
安奕瞥見蒼白着臉不說話也不敢動的司機,轉頭看了眼車周圍的那些保镖,回過頭對司機寬慰道:“師傅,你不用怕,直接開就好了,他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保镖只圍在車子的兩側,并沒有膽大到攔在車子的正前方。
路上的行人紛紛側目往這裏看來,不遠處安保亭的兩個安保員,也一直關注着這裏的一舉一動,只要那些保镖一有過激舉動,他們分分鐘就能打報警電話。
有了安奕這句話,再想想剛才那保镖對後座那位美女的稱呼,還有他們那副恭敬謙遜的态度,司機的心放下了些。
直了直身子,擡手抹去額上的冷汗,心裏暗暗地給自己壯膽,“哼,我這是給薛總開車,她可是大小姐,誰敢攔我!”這般想着,迅速地發動了車子,油門用力一踩,悶悶的轟鳴兩聲,咻的一下如離弦的箭般飛了出去。
通過後視鏡看了眼傻愣愣地停留在原地的保镖,剛才還怕得要死的司機,此刻竟然得意忘形地哼了起來,想到後排座位上坐着的那尊冷面大佛,忙掐斷了聲音。他是看出來了,總裁啊大小姐啊什麽的,還真跟電視劇裏說的似得,喜歡來體驗體驗平民的生活。
唉,只是可惜自己長得不行,要是長得高點帥點,皮膚白點,發型潮點,說不定就能跟後面的那位富家千金來一場曠世之戀了。到時候他的出租車就換成悍馬的!等等,到時候還開什麽出租車啊!直接往人家裏一入贅,啥也不用幹,百八十個女傭伺候着……
司機的思緒越飄越遠,一路上都傻呵呵地樂着,直到開到九安小區,才不得不停止那美好的遐想。望着下了車直接就給他扔了兩張紅票子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小區的薛清珏和安奕,長嘆了一聲:“唉,南柯一夢啊~”一段愛情,還沒開始,就這麽結束了。
——
九安小區的這套房子,是她母親生前留下來的,知道這棟房子的,除了薛清珏,就只有她的哥哥薛清玺。
薛清玙能知道她回來,想來她哥哥她父親,也定然會知道她回來的消息,只怕過不了多久,她的哥哥也會找過來了。
七年前,不對,對現在二十六歲的薛清珏來說,應該是一年前。一年前,她就知道,要想和韓楚越在一起,就必須和薛家斷絕關系,不顧後果是什麽,她毅然地和薛江柏斷絕了關系。那個在母親死後一年就娶了新妻的父親,不要也罷。
國內的大小勢力,一直和薛家有着聯系,她想要有自己的事業,除了出國,別無他法。只要她能在國外創建屬于她的商業帝國,她就會回來,告訴全天下的人,她喜歡韓楚越,她要和韓楚越在一起。
如今,她回來了,還未創建屬于她的商業帝國她就早早地回來了。在國內,想創建商業帝國,想來比國外要難上數倍。若是薛江柏能念在往日的親情份上,不難為于她……
電梯的數字不停地跳動着,二十秒後,叮一聲,到了。薛清珏停下思慮,擡起修長的腿,“噠噠噠”地走出了電梯。走一步看一步吧,當務之急,是明天的婚禮,她絕不能讓韓楚越嫁給邊楓彥那個草雞渣男。
從見到薛清玙之後,薛清珏就一直冷着臉。安奕不敢在這種時候和薛總說話,只能推着行李箱安靜地跟在她身後。電梯內,幾次想開口,一見薛總那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得作罷。此刻出了電梯,見薛總的表情緩和了些,她才敢小心地開口:“薛總,我們以後就住這裏了嗎?”
滴滴滴滴,薛清珏輸着密碼,頭也不回地答了一句:“暫時住這裏。”嘟嘟聲響,推門走了進去。
玄關處的鞋櫃裏,一直擺放着嶄新的拖鞋,薛清珏沒有換鞋,直接進了客廳。客廳的家具電器,全套着純白色的羅馬珠光棉防塵布,一如她當初離開的樣子,什麽都沒有變。這裏,是她在h市最後的家,她母親留給她的家。
安奕轉了一圈,将行李箱靠牆擺好,不等薛清珏吩咐,直接拿過掃帚打掃了起來。她這個小助理看來要變成小保姆了啊~
薛清珏拉開香槟色窗簾,推開落地窗,走到了陽臺上。擡眸遠眺,萬家燈火,越是繁華卻越是覺得落寞,h市,她又回來了。
離她下飛機已過了數小時,韓楚越一直沒有給她回電話,是在忙還是忘了?正想着,手機突然響了。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三個字,所有的不悅瞬間化成了淺笑,薛清珏勾唇,才将手機放到耳邊,就聽到韓楚越急切的聲音,“清珏,你回來了沒有?我給你打過電話,你沒接,還給你發了短信,後來……後來有事,手機沒帶在身邊。”看到多個薛清珏的未接來電,韓楚越心慌不安,立刻就打了過來。
薛清珏溫柔中帶着一股王者歸來的氣勢,“楚越,我回來了。”短短的一句話,讓聽的人忍不住悸動不已。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你要是不回來,我明天就不結婚了~”将最想說的話以開玩笑的方式說出,意外地得到了想要的回應:“楚越,明天,我不會讓你結婚的。”
有那麽一瞬間,大腦是空白的,弄不清剛剛聽到的那句是真實的還是她幻想的,韓楚越下意識地問了一遍:“你說什麽?”清珏,再告訴我一遍,告訴我不會讓我結婚的。
她結婚,只是因為邊楓彥拿她喜歡薛清珏的事情威脅她。若是她的父親知道她喜歡薛清珏,早已脫離了薛家的薛清珏一定會被她的父親弄死。
薛清珏的回答讓她希冀的眼眸瞬間暗淡:“沒什麽。”見電話那頭沉默,想到她不高興的模樣,溫柔地笑了,“明天婚禮上,我再将這句話說給你聽。”能主宰韓楚越情緒讓她瞬間歡喜瞬間傷心的,除了薛清珏還能有誰?
安奕若是不想做助理,以後可以轉職做保姆,等薛清珏打完電話回了客廳,安奕已經把整套房子都打掃了一遍。
薛清珏的臉上還帶着方才與韓楚越說話時的溫柔,“安奕,那個是倉儲間,新的床單被子都在那個房間的櫃子裏。”這套房子是三室一廳的格局,主卧是她的,兩個次卧,其中一個改成了倉儲間。
如此溫柔的薛清珏,實為少見。想到高冷強勢的薛總因為韓小姐變得如此溫暖柔和,安奕的少女心忍不住又開始炸起來。
時間已近八點,等安奕将主卧的床單被子鋪好,薛清珏就将她打發出去覓食。安奕一離開,薛清珏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
明天的事情,還要靠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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