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一只眼睛
夏準頓時很尴尬, 而且有些面紅耳赤, 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他的确偷吻過葉南亭很多次,不過每一次葉南亭都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實,千真萬确。夏準可是個警惕的人, 完全不知道葉南亭是怎麽發現的。
其實葉南亭以前也是沒有發現的, 但他好歹是穿越過很多次的人了, 知道一些小秘密什麽的, 并不算什麽。
葉南亭欣賞着害羞的夏準,心裏啧啧了兩聲,覺得自己真是失策。若是以前在夏準還這麽年輕這麽水嫩的時候,自己就能發現兩個人的這段感情, 那麽……
說不定自己就能做攻了!就能把夏準壓的死死的了!
葉南亭想到這裏, 真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現在他們兩個兒子都長這麽大了,說什麽都晚了。
不, 還不算晚,現在一切都重來了。他們沒有分道揚镳, 夏準還沒有中夢蘭花的毒, 而且葉南亭也還沒有被壓啊!
葉南亭忽然挑唇一笑,笑的那叫一個“風情萬種”的,湊近了夏準兩步, 站在他面前, 低聲道:“師兄, 要不要光明正大的試試?”
“試……”
夏準一時沒明白葉南亭是什麽意思,剛說了一個字,剩下的字全都咽回了肚子裏面,葉南亭已經又跟上一步,然後就仰頭吻在了夏準的嘴唇上。
世界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屋裏變得靜悄悄,沒有說話聲音,但是呼吸的聲音變得更加明顯,尤其是夏準的呼吸聲,變得越來越急促。
夏準愣了半天,有些不敢置信,小葉在主動吻自己嗎?
夏準在心裏藏了很多年的願望,他本來覺得這輩子都不可能告訴葉南亭了,若是被葉南亭讨厭了可怎麽辦才好?但是如今,葉南亭不但沒有讨厭自己,反而主動吻了自己。
夏準心裏驚濤駭浪的,已經顧不上驚訝和驚喜了,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葉南亭,将人死死的摟在懷裏,然後加深這個吻。
葉南亭本來占據了主導地位的,但是漸漸的……
葉南亭腦子裏有些打結了,感覺不是太妙。他有點缺氧,想要結束這個吻的,但是夏準不放開他,就像個見了血的野獸一般,那叫一個侵略性十足。
葉南亭被他吻的頭昏腦漲的,感覺腿都差點軟了,渾身都沒力氣了。
夏準反而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目光也越來越深沉。
葉南亭有一種,馬上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感覺,連忙道:“那個等等!”
夏準不肯放開他,道:“怎麽了小葉?”
葉南亭咳嗽了一聲,沒來由也有點臉紅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叩叩”的敲門聲。
有人問道:“飯菜已經都上了,你們……你們還下來吃飯嗎?”
葉南亭一聽,是小兒子夏敬晗的聲音。
夏敬晗估摸着聽到他們在屋裏做什麽了,所以聽聲音就知道特別的尴尬。
葉南亭連忙道:“馬上就過去,你先去罷。”
“好!”夏敬晗真是如蒙大赦,連忙就跑了,他可不想聽兩個爸爸的牆根,太羞恥了,沒耳聽啊。
夏敬晗逃跑一樣就回了客棧一樓的大堂,坐在了哥哥旁邊。
那邊夏睿已經開吃了,只是稍微掃了一眼回來的夏敬晗,道:“他們沒工夫吃飯了嗎?”
“啊?”
夏敬晗還沒說話,那邊的譚孟已經開口問了,道:“奇怪,為什麽沒工夫吃飯了?他們幹什麽去了?”
夏敬晗覺得這事情不好解釋,就假裝沒聽到。
夏睿看了譚孟一眼,淡淡的說:“笨蛋。”
譚孟瞪着眼睛,道:“你又罵我。”
他說着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小聲道:“你這個大魔頭,你信不信我大喊一聲,你就會變成這些武林人士的盤中餐!”
夏睿不屑的笑了一聲,道:“那你喊啊,到時候我就說,你跟我是一夥的,你可以盡管辯解試試,看看他們會不會相信你。”
“誰跟你是一夥的!”譚孟道:“明明是你把我綁架出來的。”
譚孟的确是被綁出來的,不過綁出來之後,夏睿就給他解開了束縛,譚孟也沒有離開。其實譚孟也想要去七月十五看看,聽說他爹的屍骨埋在那裏。雖然聽夏睿的話說,譚孟的爹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好歹尋找了這麽多年,總算是找到了,不管如何說,還是去看一看的好,總算是解開了心結。
“額——”
譚孟正瞪着眼睛和夏睿吵架呢,結果一幫子人從他後面過去。客棧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大堂裏吃飯的也人滿為患,地方就那麽大,有一大幫人路過,正好撞到了譚孟的椅子,“咣當”一下。
譚孟沒有準備,被撞的差點飛出去,重心不穩往旁邊一撲,直接就撲進了夏睿的懷裏。
夏睿連忙伸手去接他,免得他摔在地上,那可就丢人現眼。但是不接還好,這一接……
譚孟撲過來的太猛,瞬間撲進了夏睿懷裏不說,還特別準确的在夏睿的嘴唇上狠狠的啃掉了一口。
“嘶——”
夏睿感覺自己的嘴唇都被啃破了,瞬間能感覺到一點血腥味兒,甜絲絲的,還火辣辣的疼。
譚孟也吓傻了,怎麽又又又親上了!
是意外!
譚孟一臉驚恐的看着夏睿,夏睿都無奈了,譚孟那傻呆呆的樣子,仿佛是自己強吻了他似的,明明是他強吻了自己。
譚孟愣了半天,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呆呆的道:“有……有點醬牛肉味兒。”
夏睿:“……”剛才的确吃了一口醬牛肉。
那邊葉南亭和夏準才從樓上走下來,就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葉南亭笑着走過去,道:“你們大庭廣衆之下,耍流氓嗎?”
譚孟瞬間不好意思了,說:“意意意外!”
葉南亭也沒有多說,不過笑的別有深意,和夏準就一起坐下來了。
譚孟為了轉移注意力,就問:“咳咳,你們兩個剛才幹什麽去了?”
他這一問,夏準又有點不好意思了,一臉面無表情的低着頭,專注的拿起筷子來吃飯。
譚孟一瞧夏準那表情,道:“你們不會是去吵架了罷?臉色怎麽那麽奇怪啊。”
夏敬淵:“……”
夏敬晗:“……”
夏睿也是一臉無奈的樣子,人家不是去吵架,是去打架的,你沒看到兩個人的嘴唇都打腫了嗎?打的那是相當激烈呢。
夏睿夾了一個最大的雞腿,說:“吃!”
譚孟端着碗過去接,但是夏睿根本沒有放在他碗裏,直接塞在了他的嘴裏。
“唔唔唔!”譚孟不高興的晃着頭抗議,但是雞腿太大了,說不出話來。
夏準看了他們一眼,仍然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不過夾了好大一塊水煮魚給葉南亭,道:“你喜歡的。”
葉南亭頓時感覺心情真不錯,感覺好像出來游山玩水的一樣。
葉南亭笑着道:“那我也給你夾菜。”
夏準不吃辣的,比較喜歡甜口的東西,不過這小地方做不出什麽像樣的甜口菜,就只剩下一些清淡的菜了。
葉南亭給他夾了一大筷子的油菜香菇,然後又舀了一大勺的紅燒豆腐,還給他盛了一大碗的青菜雞蛋湯,夏準碗裏都已經滿滿當當了。
夏準忍不住嘴角都挑起來了,心裏跟吃了糖一樣,竟然美滋滋的。
旁邊夏敬晗和夏敬淵看的眼皮猛跳,感覺真是受不了爸爸們秀恩愛了,沒眼看。
譚孟并不覺得他們是在秀恩愛,還将碗舉過去了,道:“葉南亭,那邊的菜我夾不到,你別光給夏準夾菜啊,我也要吃。”
夏睿:“……”
夏睿又一次無奈了,伸手想要将譚孟的碗給拿回來。
不過夏準的動作更快,已經一臉平靜的拿起勺子來,舀了一大勺,然後倒進了譚孟的碗裏。
譚孟吓了一大跳,差點蹦起來,道:“夏準你也太不厚道了,這這這怎麽吃啊!”
譚孟想要吃紅燒豆腐來着,但是葉南亭沒來得及給他盛,夏準已經舀了一大勺水煮魚裏面的紅油湯,譚孟這一大碗,滿滿的紅油泡飯,果然沒法吃了。
夏準很沒有誠意的道:“哦,我以為譚師弟想要吃水煮魚。”
譚孟:“……”魚……魚呢!沒看到有盛上來魚啊!
葉南亭差點笑出聲來,原來夏準的黑心腸是與生俱來的,醋勁兒這麽大啊,可憐的譚孟。
“葉師兄!”
他們這邊正“明争暗鬥”呢,突然有人走了過來,站在葉南亭身後。
大家回頭一瞧,是郁姑娘。
郁姑娘喜歡葉南亭,對他一見鐘情,沒想到突然又見到了,雖然感覺有些陌生,不過還是想要多和葉南亭說兩句話。
郁姑娘有點害羞,說:“葉師兄啊,明天你們是不是也要上山?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保護我啊?”
夏敬淵一聽,側頭看了一眼弟弟夏敬晗。兩個人默契的都低下頭來,專心繼續吃飯,心想着不妙,修羅場來了。
葉南亭幹笑了一聲,心說好不容易有個姑娘沒有被夏準迷倒,而是被自己迷倒了,真是難得,但是……
夏準好像吃醋了的樣子,臉已經黑到不行了,嘴角都板下去了。
葉南亭咳嗽了一聲,道:“郁師妹那麽多師兄弟,肯定能保護好你的。”
郁姑娘對于葉南亭的回答有點失落,還想要說什麽,但是一時沒有組織好語言。
“師妹!”
有個長得很壯實的男人突然拍着桌子站了起來,道:“師妹,有我們保護你,一準沒有問題的,你去求他們做什麽?”
那男人說着狠狠瞪了葉南亭一眼,都不需要問,葉南亭就明白了,這位師兄肯定是喜歡郁姑娘的,所以見到自己那就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
郁姑娘被她的師兄給帶回了那邊去,葉南亭真是松了口氣。
也不知道是誰聽到了這邊的談話,說道:“這魔教舊址的山上,聽說的确很是可怕,先要上山的少俠們,還是要多掂量掂量自己的修為啊,可別白白送了命去。”
“你這是什麽話?”有人不愛聽了,道:“這魔教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打的屁滾尿流了,我們害怕他們做什麽?”
夏睿聽到那人出言不遜,眼睛眯了眯,不過只當做沒聽到,并無太多的反應。
那邊郁姑娘的師兄一聽,哈哈笑了起來,道:“這位少俠說的對,我們怕他們做什麽?不過一幫烏合之衆,而且早就已經被打散了,就算還有幾個跳梁小醜聚集在山上,那我們只需要沖上去,将他們殺個片甲不留,不就完了嗎?”
他說完了,又對郁姑娘道:“師妹你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郁姑娘卻全然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麽,還在癡癡的看着葉南亭的側影呢。
“噓——這樣的話可是不能說的。”
開口的不是別人,竟然是掌櫃的。
掌櫃的一臉怕事兒的樣子,小聲道:“各位大俠不知道,這樣的話千萬不能說啊!”
“掌櫃的你怕什麽?”有人問:“怎麽的不能說?魔教那些餘孽總來你們這裏找茬嗎?”
掌櫃害怕的道:“各位英雄好漢不知道,這山上雖然早就空了沒什麽人煙,但是……但是有鬼!漫山遍野都是鬼!”
衆人還以為怎麽了,聽到原來是鬼,都不屑的笑了一聲。
掌櫃見他們不信,道:“是真的,不只是鬼,還有詛咒!”
“到底是怎麽回事兒,掌櫃的你說說看。”一個人好奇的問道。
魔教舊址已經空了許久,自從上次剿滅魔教之後,山上幾乎就沒有人了,變得空空蕩蕩,僅存的魔教中人也不敢在舊址裏待着,怕那些人重新殺上來,已經全都遷走了,魔教新的地址沒有人知道,也就只有教中之人才能說出來。
但是掌櫃的說,自從很多年前開始,這山上就開始鬧鬼了,還有一個傳說。
據說是因為當年魔教在山上死傷慘重的緣故,很多魔教的教徒死後不願意離開,就化作了厲鬼盤桓在山上,只要看到有人上山就會為難那些人。
掌櫃道:“這不是危言聳聽,是真的!你們瞧!”
掌櫃說着将右手手臂撩了起來,給大家夥看。
“這是什麽?”有人問道。
掌櫃的手臂上有個奇奇怪怪的圖案,道:“我年輕的時候膽子大,聽說了山上鬧鬼還不信,就跟別人打賭,然後一個人跑到上山去了。”
半夜之後,山上起了霧氣,什麽也看不到了,掌櫃的迷路了,聽到了狼叫,還有凄厲的哀嚎聲,他吓得膽子都要破了,想要趕緊逃命。結果跑着跑着,因為看不清楚東西,一下子撞到了什麽。
掌櫃的道:“我撞到的不是樹,也不是山,而是一個人!”
他說着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是人,是一具死屍。那個人肯定已經死了,身體都腐爛了,臭的很,生了不少小蟲子,但是竟然能動,擡起手來要掐我,還張開大嘴要咬我。”
“傀儡術?”葉南亭皺了皺眉。
掌櫃的吓壞了,連忙調頭就跑,想要甩開那個死屍,他跑的太快了,一個不小心直接踩空,從山坡滾了下去,就昏死了過去。
好多人正聽起氣勁兒,道:“然後呢?”
掌櫃的道:“我暈了,天亮了才醒過來。我醒過來的時候,山谷的霧氣已經散了,沒看到什麽死屍,我躺在山坡下面,半條命都沒了。我想到晚上的事情,吓壞了,趕緊爬起來就往回跑,一口氣跑回了家去。”
掌櫃死裏逃生,他回家松了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是做夢,但是對着鏡子一照,發現自己脖子上有一個大手印,烏青烏青的,是那死屍掐住自己脖子時候留下的。
有人問:“那你胳膊上的是怎麽回事兒?”
掌櫃道:“這是一天之後才出現的,是詛咒啊!”
掌櫃本來只發現脖子上有個奇怪的大手印而已,但是過了一天,赫然發現自己的胳膊上也多出了一個奇怪的圖案,像一只眼睛一樣,看的人毛骨悚然。
掌櫃道:“這個圖案就是一種詛咒!詛咒啊!聽說魔教的人含恨而死,死後不能瞑目,但凡走上山的人,就會受到他們的詛咒,身上會留下一個眼睛圖案。”
“這麽邪門?”
“會不會是故意吓唬我們的?”
掌櫃道:“各位少俠,那山上可不好玩,你們要上去千萬注意安全啊,反正我是不想再上去第二次了,太危險了。”
“啐!”
郁姑娘的師兄啐了一口痰在地上,道:“膽小鬼,這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個眼睛的圖案罷了,這就被吓得哆嗦了?真是搞笑。”
他說着站了起來,大步走到了葉南亭面前,擡手指着葉南亭的鼻子,道:“要不要給我較量一下。這掌櫃不是說晚間上山有魔教惡徒的鬼魂作祟嗎?那我們就晚上上山怎麽樣?誰能抓到作祟的惡鬼,就算誰贏了。”
夏準皺了皺眉,站起來道:“這位師兄……”
“誰跟你說話了!”那男子看起來脾氣火爆,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打斷了夏準的話頭。
男人又道:“如果我贏了,你就離我師妹遠一點,也不照照鏡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鵝肉,就憑你的長相也配嗎?”
郁姑娘連忙站起來,道:“吳師兄,你在做什麽啊?”
那吳師兄道:“郁師妹你別插手,我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師兄!”郁姑娘着急。
葉南亭冷笑了一聲,道:“那我贏了,有什麽好處呢?”
吳師兄道:“你贏了,我就跪在地上給你磕響頭,叫你爺爺!”
葉南亭又笑了,道:“不好不好,這個籌碼也太簡單了,我不樂意。”
“什麽?”吳師兄睜大眼睛,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葉南亭道:“什麽叫欺人太甚?我好端端坐在這裏,你自己跑過來喊打喊殺,難道是我欺人太甚嗎?再說了,你說什麽跪地磕響頭叫爺爺,這有什麽難的?我不去抓鬼,你也會跪在地上對我磕頭,你信不信?”
“你!”
吳師兄瞪大了老虎一般的眼睛,就要大吼一聲發難,但是他只說了一個字,然後瞬間沒了聲音。
葉南亭琥珀色的眸子裏流轉着耀眼的光華,笑眯眯的瞧着他。
那吳師兄忽然覺得身體不聽使喚了,就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咕咚”一聲,硬生生的雙膝一曲,就跪在了葉南亭的面前。
“咚咚咚!”
三聲悶響,吳師兄狠狠的給葉南亭磕了三個響頭,然後獅吼一般的喊道:“爺爺!”
一群人都看傻了眼,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一時間鴉雀無聲,就顯得那吳師兄的喊聲更洪亮了。
葉南亭笑了,道:“行了,快起來罷。”
那吳師兄站起來了,站起來之後才如夢初醒,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道:“我……我這是中邪了!我剛才怎麽了?怎麽會這樣?”
郁姑娘覺得面子不好看,連忙過來拉住他,道:“吳師兄,別鬧了,已經很丢人了!”
“師妹我剛剛……”吳師兄也覺得非常尴尬,剛才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竟然跪了,旁邊一堆人看了熱鬧,這會兒都在哈哈大笑,實在是沒了臉面。
吳師兄氣得不行,幹脆甩開了郁姑娘的手,自己就跑出去了。
郁姑娘着急的道:“師兄,已經天黑了,你去哪裏啊!快回來!”
譚孟一臉狀況之外,道:“剛才怎麽回事兒?”
夏睿若有所思的去看了一眼葉南亭,沒有說話。
夏敬淵和夏敬晗那是見怪不怪了,這只是爸爸的雕蟲小技而已。
夏準看了葉南亭一眼,低聲道:“小葉,瞳術不要随便用,對你的身體有損傷。”
葉南亭就知道夏準會這麽說,畢竟從小到大,夏準已經說過這話無數遍了。
葉南亭立刻用筷子戳了一大塊紅燒肉放進嘴裏,鼓着腮幫子說:“沒關系的,吃塊肉就補上了。”
夏準拿他沒辦法,道:“還敢頂嘴。”
葉南亭道:“不然怎麽辦?都欺負到我跟前來了,我總不能當沒看到罷?”
夏準說不過他,過了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以後不要用瞳術,師兄保護你。”
葉南亭還鼓着腮幫子,頓時就裂開嘴巴笑了,也不害羞道:“好啊。”
對面的譚孟倒是聽得有點害羞了,總覺得迷之羞恥,但具體為什麽也不清楚。
天都黑了,那位吳師兄羞憤而逃,他的師兄弟們就跑去找他了,也都離開了客棧,只留下郁姑娘一個人在客棧裏。
大家吃完了飯就上樓去了,只有一間房住,床上最多也只能睡兩個人。本來葉南亭說把床讓給譚孟和夏睿睡的,不過譚孟打死也不幹,說不想和夏睿睡在一張床上,最後床就給夏敬淵和夏敬晗睡了,其他四個人都打地鋪。
譚孟抱着被子道:“我不和夏睿挨着,葉南亭,你睡在我和夏睿中間。”
“呵呵……”夏睿笑了一聲。
譚孟不悅的瞥着他,道:“你傻笑什麽?”
夏睿可不是在傻笑,道:“傻的不知道是誰。”
夏準怎麽能讓葉南亭睡在別人旁邊,拉着葉南亭抱着被子就到了角落,離夏睿和譚孟很遠很遠。
他們打好了地鋪,那邊就有人來敲門了,不用開門葉南亭都知道是誰。
譚孟道:“誰來了?”
夏睿道:“郁姑娘罷。”
夏準站起來說:“我去開門。”
夏準走過去打開門,果然看到郁姑娘站在門口,猶猶豫豫的很不好意思的樣子。
郁姑娘見開門的人不是葉南亭,有點失落,道:“夏師兄,是你啊。”
“郁師妹,有什麽事情嗎?”夏準道。
郁姑娘道:“葉師兄呢,我是來道歉的。”
夏準淡淡的道:“我們一路奔波,小葉已經累了,睡着了。”
此時此刻“睡着”的葉南亭挑了挑眉,差點笑出聲來。
譚孟一臉迷茫的看着葉南亭,明明還睜着眼睛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夢游呢。
郁姑娘道:“這麽快就睡了……我,其實是來道歉的,我師兄脾氣比較火爆,剛剛真的對不起了。”
“沒什麽。”夏準道:“小葉不會放在心上的,時間晚了,郁姑娘在這裏也不合适,還是先回去罷。”
“哦……”郁姑娘點點頭,本來還想往門裏看一眼的,但是夏準開的門縫不大,而且夏準把門縫堵的嚴嚴實實的,郁姑娘根本看不見裏面,只好失落的離開了。
夏準“嘭”的關上門,就瞧見屋裏的人全都看着自己。
夏準剛才說了謊話,這會兒被那麽多雙眼睛盯着,仍然一臉面無表情,臉上一點也不變色。
葉南亭微笑着看着他,對他招了招手。
夏準走過去,坐在葉南亭身邊,整理了一下被子,沒有說話。
葉南亭湊過去,小聲道:“師兄……那個郁師妹是不是喜歡我啊?”
夏準:“……”
夏準真的不想提這件事情,葉南亭這不是明知故問火上澆油嗎?
葉南亭道:“師兄,那你吃醋了嗎?”
夏準一時沒說話,過了半天,“嗯”了一聲。
葉南亭一聽,頓時身心巨爽,道:“那……師兄要不要讨點補償?”
“補償?”夏準有些反應不過來葉南亭說的是什麽意思。
葉南亭又對他勾了勾手指,然後手一揚,被子就嘩啦一聲蓋在了兩個人的頭頂上。
夏準被葉南亭拉進了被子裏,然後就感覺兩個人的嘴唇貼在了一起。
夏敬晗一見連忙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呼”的一聲。
夏敬淵眼疾手快,伸手一揮,燭燈就被他的掌風給滅掉了。
屋裏瞬間黑的不見五指,那邊正在低頭研究地圖的譚孟就不幹了。
譚孟道:“誰把燈給滅了,我在看地圖呢。”
夏睿很淡定的躺下,道:“睡覺。”
“這麽早就睡覺?”譚孟奇怪的道:“我睡不着啊,要不然聊天罷?葉南亭,你剛才怎麽讓那個大塊頭給你跪下的,你跟我說說呗,教教我,看起來特別厲害的樣子。葉南亭?葉師弟?”
這會兒葉南亭正躲在被子裏給夏準補償福利呢,兩個人吻得如火如荼,哪裏有功夫跟他說話。
夏準聽到譚孟沒心沒肺的聲音,覺得剛才的醋勁兒還沒好,這會兒更大的醋勁兒就又上來了,死死抱住葉南亭,吻的更是激烈。
葉南亭感覺自己真的要斷氣了,本來被子下面就悶,夏準還不給換氣的機會,這不是要憋死人嗎?
譚孟叫了葉南亭半天,都沒聽到有人回答自己,才自然自語道:“不是罷,睡着了?”
終于,譚孟不說話了,屋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葉南亭快憋死的時候,夏準終于放開他了,把被子撩開。
葉南亭大口的呼吸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夏準忍不住笑了,道:“睡罷小葉。”
雖然住宿的條件差了點,不過好歹沒有風餐露宿,蟲子什麽的還能少一點。
這一覺眼看着馬上就要天亮了,外面天色陰沉沉的,還沒有亮起來,突然有人大叫了一嗓子,把一客棧的人全都給吓醒了。
葉南亭立刻坐起身來,旁邊的夏準也醒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夏準道:“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葉南亭道。
譚孟後知後覺的醒來,揉着眼睛道:“是不是有人在叫,我以為自己做噩夢了。”
葉南亭和夏準一起從房間走出去,就看到外面已經有不少人出來瞧情況了。
客棧裏還沒營業,做早飯的廚子都還沒開始準備,不過掌櫃的已經起了。
眼瞧客棧裏黑漆漆的,門口的位置卻站着一個黑影,身材高大,就堵在門邊上,幾乎擋住了整扇門。
掌櫃的摔倒在門口的位置,剛才的慘叫聲肯定是掌櫃發出的。
葉南亭眯眼一瞧,道:“那個人是不是吳師兄?”
堵在門口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天一個人離開的吳師兄了。
雖然光線不足,但是不難看出,吳師兄不太對勁兒。
掌櫃的戰戰兢兢,又喊了起來,道:“詛咒!是詛咒!”
郁姑娘和她的師兄弟們跑出來看情況,見到是吳師兄,趕忙全都提着燈過去查看。
郁姑娘到了跟前,立刻大叫了一聲,吓得差點昏死過去。
有了燭光的照耀,大家終于能看清楚了,那位吳師兄已經死了,全身僵硬的站在門口,因為靠着門所以才能立住,否則的話早就倒下了。
吳師兄圓瞪着眼睛,兩只眼睛裏流着血淚,在他的腦門上,還有一個血粼粼的眼睛圖案,和掌櫃手臂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師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郁姑娘驚恐的大叫起來。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怎麽突然死了個人,而且看來還和魔教舊址山上的詛咒有關系。
有人問:“吳師兄難道昨天晚上上山去了?”
“沒有罷?師兄不是回來了嗎?”
昨天吳師兄因為跪在了葉南亭面前,還叫了爺爺,實在是非常沒有面子,就一個人跑掉了。
他的師兄弟們連忙去外面追,吳師兄并沒有上山,在半路上就被師兄弟們給追了回來,勸了半天,好歹是一起回了客棧。
後來吳師兄心情不好,就說要喝酒,跟客棧的廚房拿了不少酒喝,喝多了也就睡了。
和吳師兄一個房間的師兄弟們昨天都睡在了其他房間,吳師兄本來脾氣就并不好,喝多了就更暴躁,師兄弟們怕晚上吳師兄撒酒瘋拿他們紮筏子,所以就都擠到別的房間去了。
吳師兄醉死過去,師兄弟門才離開的,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這一大早天還沒亮,吳師兄竟然死了。
這一大早就突然死了人,而且還和魔教舊址的詛咒有關系,大家夥忍不住全都喧嘩了起來。
有人道:“真的是詛咒罷?”
“我覺得像是啊!”
“不然他怎麽死的?”
“怎麽可能是鬧鬼,我看是有人故意把吳師兄殺了!”
“是啊,昨天吳師兄不是和一個人吵架來着嗎?”
大家夥說着說着,矛頭突然就指向了葉南亭。昨天和吳師兄在大堂裏發生争執的不就是葉南亭嗎?吳師兄也是因為葉南亭才會突然離開客棧的。
“說不定就是那個人殺了吳師兄!”
人群一陣騷亂,大家都開始四處尋找着葉南亭的蹤跡,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在那裏!”,然後所有人的目光就全都注視向葉南亭了。
葉南亭倒是泰然的厲害,只不過是挑了挑眉而已。
“是他罷?”
“好像是九崇山的人。”
“九崇山的人怎麽會胡亂殺人呢,我看不像是他。”
葉南亭抱臂,淡淡的道:“說我殺了人,那證據呢?你們空口無憑就冤枉我,是不是心虛啊?”
“你說什麽呢?”一個人道:“我們為什麽要心虛?”
葉南亭道:“為什麽要心虛,說不定是你們殺了人,想要冤枉我。”
昨天葉南亭進了屋就沒有出來過,而且和他在一起的人很多,根本沒有殺害那位吳師兄的可能性。
而那位吳師兄,明明都醉死過去了,回了房間怎麽又會突然一個人離開呢?怎麽又會突然就死掉了呢?實在是讓人奇怪。
衆人一籌莫展,道:“掌櫃的,你最先發現的屍體,到底怎麽個情況。”
掌櫃道:“我也不知道啊!我起了床,想要去廚房幫忙的,我每天都會跟廚子一起做早飯。這不是剛要去,從樓上下來就看到了……看到死人了!吓我一跳!”
掌櫃本來并不知道吳師兄已經死了,看到有人站在門口,還以為他要出門,就說着話走過去了,哪知道走過去發現不對勁兒,這才發現人死了,吓得他屁滾尿流的。
有人道:“這件事情有蹊跷,說不定是魔教餘孽,想要吓唬我們,不想讓我們上山去,大家夥不要怕。”
“對,不要怕。”
“等一下,我們這裏是不是也少人了?”
剛才情況混亂,大家都沒緩過勁兒來,這會兒冷靜下來左右一看,就發現少了一些人。
“我們大師兄怎麽不見了?”
“我們小師妹也不見了。”
一個門派說少了人,其餘門派就開始也檢查人數,仔細一數竟然少了不少人。
“怎麽回事,天還沒亮,怎麽少了這麽多人?”
“我們還是出去找找罷!”
這下子大家都坐不住了,提着燈分分準備出門去找。
那邊譚孟、夏睿,還有夏敬晗和夏敬淵全都從房間裏走出來了。
夏敬晗皺眉,小聲問道:“爸爸,這是怎麽回事兒?”
葉南亭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是感覺有人在搞把戲。”
大家提着燈準備出去找人,只是打開客棧的大門,就都狠狠抽了一口冷氣,全都吓壞了。
眼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不過客棧門口竟然有人躺在那裏,橫七豎八的,乍一看有些詭異。
有人仗着膽子跑過去查看,喊道:“死……死了!”
客棧裏一共丢了五個人,加上吳師兄一共就是六個了,結果這六個人竟然都死了,和吳師兄的死狀差不多,身上都有一個血粼粼的眼睛符號,只是大家的符號不在同一個位置。
掌櫃在右手臂上,吳師兄在腦門上,還有的人在臉頰上,或者脖子上等等。
本來掌櫃胳膊上的血眼睛就已經挺可怕的了,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下好了,突然出現了這麽多血眼睛,大家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有人道:“真的……真的是詛咒嗎?魔教留下來的詛咒?”
譚孟好奇的問:“喂夏睿,這是什麽詛咒,這麽邪門?”
夏睿皺眉道:“我沒聽說過。”
“你沒聽說過?”譚孟說:“那就更邪門了!”
“有什麽可邪門的。”葉南亭道:“這不是明顯有人作祟嗎?看來那個人是不想讓我們上山去。”
“是誰?”譚孟第一個問道:“葉南亭你難道知道是誰?”
葉南亭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但是有一個人非常可疑,不是嗎?”
“可疑?”譚孟感覺腦子裏打結,一時間根本想不到有什麽人可疑的,道:“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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