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狗血劇情

魏雲晏終究還是将人攔了下來,  聶風淩換洗一新,頂着還有些濕的頭發牽着闕一出去,一眼看到寧亞楓和曹霞,  曹霞臉色發白發灰,  竟像是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了無生氣。

他記着之前承諾過闕一要離姓寧的遠遠的,這會兒距離已在十米之內,  眉頭立時蹙起。

“一寶,等下我把他們打發走。”不管寧亞楓曾經歷過什麽,  有多可憐,但不妨礙他對寧亞楓沒甚好感,  曹霞的話,  還勉勉強強。

他并未刻意壓低聲音,  因此寧亞楓曹霞和“攔着”他們的魏雲晏都聽得一清二楚,寧亞楓本來還略顯驕矜高傲的表情僵住,  臉白一陣紅一陣,待又看清聶風淩和闕一形影不離的牽手姿勢,胃裏條件反射生理不适。

若對方不是幾次救他于喪屍口下,  他都想質問:“有必要時時刻刻黏在一起嗎,你倆是離了誰活不下去嗎?知不知道秀死快怎麽寫?”

但聶風淩和闕一都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還沒忘恩負義到道謝沒成指着恩人鼻子罵。

曹霞被喪屍咬,已經出現感染症狀,臉色不可避免灰敗,  然而盡管直到此時她也在為寧亞楓考慮,  她是個審時度勢又精明的女人,她不知道楊如松所說的基地有多遠,但她有眼睛,  看得出聶風淩他們一支小隊的實力,她想着,若去基地的路上再次發生被喪屍圍攻的情況,找聶風淩一行是最為安全穩妥的。

而若要依靠聶風淩一行,拉近關系極有必要。

寧亞楓的病情嚴重,但至少已經過很長時間的治療,以及在生命之前,其他都得靠後,她必須想辦法讓寧亞楓安全地活下來。

倘若聶風淩知道曹霞的心思,估計會百思不得其解:曹霞還年輕,看起來可不像寧亞楓的媽,怎麽感覺好像是把寧亞楓當成兒子來養呢?

相較這兩人想法,鐵憨憨魏雲晏要憨且直白的多,他聽到聶風淩話後立刻不客氣說:“我們聶哥是有男朋友的人,要避嫌,有什麽話趕緊說完就走吧。”

寧亞楓磨牙,他覺得魏雲晏簡直有貓病,避嫌?避個毛線的嫌,真當他願意跟男人湊太近呢?而且他身邊還有曹霞,他要是真想做些要避嫌的事,怎麽會和曹霞一道來?

“你們有什麽事?”聶風淩沒再靠近,維持着現在不遠不近的距離問。

寧亞楓到嘴邊的道謝忽然又說不出了,聶風淩冷漠中透着一絲不耐的表情讓他仿若熱臉貼冷屁股,他的心微微顫動,那股窒息感再次浮現。

“聶先生,我們是來向您道謝,謝謝您又救了我們。”曹霞狠心的時候也能狠下心來,寧亞楓下滑的狀态她看見了,可她不能再如之前護着他,他遲早需要學會自己面對。

聶風淩語氣生硬:“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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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人并不是為收獲道謝,也沒求回報,寧亞楓也好,曹霞也罷,都是順手而為之,實在救不下來,他亦不會勉強自己或為沒救下而懊惱自我埋怨。

“你感染了?”曹霞再欲開口,梁旭冷冷淡淡聲音在她身側響起。

曹霞愣了愣,旋即眼中閃過一抹黯然,她苦笑着點點頭:“是……”她想以自己為突破口,給寧亞楓争取一點同情分,然而她還未開口,清冷的少年先一步出聲。

梁旭說:“楊隊長在分組檢查統計感染人數,你們該過去。”

曹霞呼吸微滞,她轉首看向幾十米外哭聲和喊聲交織的臨時營地,身體不由自主輕顫。縱是她能接受被感染,可面對死亡時內心的恐懼仍存在,她害怕了,她會像那些喪屍一樣被殺死嗎?

“曹霞。”寧亞楓蒼白着臉握住她的手,神情認真道:“我會陪着你,如果楊隊長将感染者和喪屍一樣處置,我……”他說到這頓了頓,片刻後,又咬牙,以豁出去的語氣繼續說:“我會帶你離開。”

“亞楓……”曹霞聞言頓時鼻子酸澀,眼中慢慢溢出淚來。

聶風淩一臉冷漠地看着貌似情深似海的二人,心忖:撒狗糧能不能換個地方?

不是他沒同情心,實在是這兩人表現出的“深情”有點不合時宜,而且……寧亞楓還有點表演痕跡,反正不太真。

聶風淩沒興趣吃這碗狗糧,拉着闕一繞路走開,等到曹霞終于想起過來找聶風淩的“正事”時,不僅聶風淩和闕一沒了身影,魏雲晏和梁旭也已不知所蹤。

……

喪屍潮的突然到來給這支幸存者隊伍造成了一些損傷,五十一名幸存者中有九名被喪屍咬傷感染,五名戰士中也有一人感染,感染者中有人哭天搶地,有人一臉默然,也有人瘋狂怨恨……瘋狂怨恨者被感染是因為被另外幸存者推出去當了擋箭牌,若聶風淩在場,就會知道那推人出去的不是旁人,而是那名吊梢眼玩家。

吊梢眼玩家面對被他推出去人的指責怒罵怨怼捶打不閃不避,他垂着眼眸,面上愧疚,似乎在為之前所作所為忏悔,但心裏究竟怎麽想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其餘幸存者在經歷此番大難後大多身心俱疲,縱然吊梢眼玩家行為當譴責,也無心多言。

楊如松也不知道該怎麽處置感染者,之前小趙感染後他在還能控制思想身體時一直處在戰鬥第一線,直到他感染的症狀明顯,開始癱瘓,他趁隊友不注意解決了自己。

不是誰都有勇氣面對死亡,更不是誰都能自我了斷,而讓他人出手顯然也不現實。

盡管到了這時候,很多人有些是被感染者們還會抱有一絲絲希望,希望……自己是一個特殊的人,即使被咬也不會變成喪屍呢?

在沒親眼看到感染者們變成喪屍前,楊如松和他的部下們絕無法下手,但感染者的危險他們都清楚,萬一有誰秉持着死也要拉着別人一塊死的報複社會的扭曲心理,害的可是一整個隊伍!

楊如松正頭疼着,忽聽阿五大喝一聲:“你TM在幹什麽?!”

阿五這一聲吼嗓門委實過大,離老遠的聶風淩都聽到了,闕一也轉頭望向聲音來源處。

緊接阿五之後,是另一道哭爹喊娘的聲音:“別打我,別打啊——”後面一聲痛呼甚至變了調。

阿五在揍人?

阿五不僅在揍人,他還想殺人。

但他并不是無的放矢,只因他抓到一個感染者偷偷往飲用水裏伸手指,手指沾過他的口水。楊如松最擔心碰到的人,隊伍裏就有一個。

這名感染者正好是之前吼阿五叫嚣着國家軍人就該無條件保護公民的吊梢眼,阿五對他印象不好,卻不會遷怒,可吊梢眼自己不好恨不得所有人陪葬的做法委實把他惡心到了,這種情況下,他不一拳直接把人腦袋砸扁都是克制了。

“別打了……叔叔,救我,我不想死嗚嗚嗚……”吊梢眼養尊處優慣了,從小被挨過什麽揍,這次一挨整個人就慫到不行,涕泗橫流不說,還不忘向另一個吊梢眼求救。

吊梢眼玩家簡直想嘔血,他正裝愧疚以求能糊弄過拉人擋箭這一遭呢,豈料這便宜侄子盡給他拖後腿!

眼神若能殺人,吊梢眼絕對被吊梢眼玩家給淩遲。

聶風淩過來的時候恰好捕捉到吊梢眼玩家眼中的殺意,楊如松用他那粗剌嗓子道:“聶先生,我該怎麽辦呢?”他似是在問聶風淩,又像是自問,即使以往執行過一些任務,但遠沒如今任務艱難,他的眼中甚至流露出幾分茫然和對未來的恐懼。

聶風淩心情挺複雜,可說句實話,他不是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即使有角色的身份記憶,可他終究是他,是22世紀的公民和玩家,很難完全代入原住民中,也無法與原住民共情。

我這究竟是不是太冷血了呢?他忍不住想。

短暫的走神間,一道銀光閃過,聶風淩心頭一跳,身體條件反射避讓,但腳步剛動他就想起一寶還在他身側,他若躲,一寶就危險。

于是,他只稍一側身,鋒利的刀刃刺破他衣服,擦着皮膚過去,沒給行兇者轉手的機會,他一把扣住行兇者手腕,一擰一扣。

行兇者因手腕被折斷發出殺豬般的慘叫,幾欲刺破人耳膜。

聶風淩看清了行兇者的臉——那個精神系小喪屍的父親。

他皺了皺眉,一腳将人踢開。

向天則幾人立時将聶風淩和闕一圍起查看他的傷勢,傷,是真傷到了,肋下位置有一條血痕,血液流下,很快染紅他內裏的白T恤。

衆人面色齊齊一變,有吊梢眼往飲用水中伸沾過口水在先,記恨聶風淩的小喪屍父親難免不會在□□上做手腳。

“嗚哇——”女人突然的嚎啕大哭将所有人視線拽了過去。

是小喪屍的母親,那位年輕婦人,她拖着斷腿爬到丈夫身邊,淚水大顆大顆砸落在地,她将丈夫艱難地扶起,仇恨地瞪向聶風淩一行:“為什麽要對我們這麽殘忍,我們一家究竟做錯了什麽?”

聶風淩不合時宜的想:開始了,開始了,狗策劃的狗血設定又來了!

如他所料,策劃的狗血設定開始。

年輕婦人坐在地上開始了她的劇情:“妞妞是我們夫妻盼了整整十年才到來,你們知道我和丈夫為了要一個孩子去過醫院多少趟,吃過多少藥,做過多少檢查,拜過多少廟宇道觀,喝過多少香灰符水嗎?整整十年,十年吶,我們才迎來妞妞,我生妞妞傷了身體,以後再也沒法要第二個孩子,她是我們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你們、你們怎麽能殺了她,你們這是要我們的命吶!”

聶風淩:“……”設定很感天動地父母情,可他一點也感動不起來。

他沒來得及繼續觀看“劇情”,向天則幾人已經七手八腳擁着他回改裝車,直到回到車上,他手往臂彎一摸,摸了個空。

一寶呢?

他又把一寶弄丢了?

作者有話要說:  阿淩:策劃,出來挨打!

策劃:謝邀,有事找作者。

大魚:……

=v=

感謝小仙女“聽雨吹風”灌溉營養液+1、“咖米”灌溉營養液+10,愛你們麽麽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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