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六歲的暑假,楊筱瑜跟着張雲雷他們去了不少地方,人家是演出,自己是學習順帶玩兒,過的開心極了。

轉年過了生日,他滿了十七周歲,學業快要臨近畢業,以後的發展成了大問題,為了這件事,幹媽跟三叔都幫着出主意,不過楊筱瑜心裏還是有了初步的打算。

橫豎他是不會離開北京的,眼下的想法,要麽就是繼續學習,好在學校本來也有深造的機會,到時候考個專科畢業證,就業也方便。

除此之外,就是找一個地方的民樂團,像母親那樣成為一個弦師,不過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而且他年齡偏小,很多樂團考慮的比較多,經驗不夠,工作不踏實,種種因素都很難入選,民樂的需求量又不大,若是遇不到合适的培養型團隊,倒不如不去。

深思熟慮之下,楊筱瑜最終還是決定繼續深造,好在等他中專畢業也來得及報名,到時候再看看,再不濟,一邊工作一邊深造的人也不少,暫時觀望一下。

他的去向,不僅孔雲龍操心,連帶着張雲雷跟王惠都時刻關注着。

他們雖然不是楊筱瑜的親人,但這幾年下來,勝似親人,家裏家外住着帶着,積累了深厚的感

情,王惠甚至挑明,如果沒人要楊筱瑜,那就留在德雲社做弦師,再不濟,轉幕後做助理,學做經紀人,怎麽都有他一口飯吃,絕對餓不到他。

不得不說,這種有靠山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楊筱瑜心中像是定下了一根定海神針,哪怕波濤洶湧,也平靜如初。

這日周末,楊筱瑜縮在屋裏懶床,睡醒也不起床,手機調了靜音看視頻,最近社裏頭發展的勢頭越來越好,郭德綱經常會帶徒弟及員工回來工作,有時候甚至會聊到半夜,人多了,家裏的屋子不夠住,他主動讓出屋子給叔伯們休息,自己幹脆躲到張雲雷屋裏借住。

畢竟跟張雲雷住在一起,要比跟其他人舒服,楊筱瑜與栾雲平岳雲鵬他們不太熟悉,見面問好,

偶爾被問問成績,止步于此,若是住在一個屋子裏,難免覺得別扭,還是這兒放松。

這倆人關系好,又帶了挂名師父的說法,久而久之,不是真的也要當真了,再說,郭德綱和王惠的意思明顯要把楊筱瑜留在社裏,字兒都不用賜,現成的筱字,還省得改,有時候玩笑兩句,連栾雲平都喊他一聲孫少爺,跟張雲雷住在一起合情合理,都得慣着。

退一步來說,其他人還覺得楊筱瑜救了自己一命,因為如果他不主動讓屋子,那就得其他人跟張雲雷湊合一屋,寧死道友不死貧道,這樣的好事,讓給他吧。

也虧得對方是楊筱瑜,否則張雲雷也不樂意同住,橫豎都得給他們趕回自己家,不過自己這小徒弟,睡覺安靜又沒毛病,規規矩矩的,有時候怎麽躺下怎麽起來,一宿都不動彈,合住絕對沒問題,知道他怕師父師娘挑理為難,由着他随便。

張雲雷睡醒睜開眼,迷迷糊糊轉頭,看到楊筱瑜正縮在床邊看手機,畫面激烈,一點聲音都沒有,知道他肯定是開了靜音,頓時覺得貼心,翻過去伸手使勁按他後腦勺,帶了一抹鼻音,“剛醒又看手機,你想得近視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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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筱瑜冷不丁被他一推,差點把手機扔了,扭身一看他醒了,這才坐起來,撓撓頭一樂,“嘿嘿,我懶得起床,刷刷手機,就看入迷了。”

“切,”張雲雷翻了個白眼,跟着坐起來伸了個懶腰,下地準備洗漱,習慣性的問道,“你今天跟我去小劇場不?”

他在家裏閑不住,休息日要麽跟發小出去玩,要麽就是跟自己去劇場,這些年都是如此。

不過今天楊筱瑜顯然有別的安排,一看時間,拿出充電器給手機充電,才回道,“今天不去了,小等約我出去玩去。”

聽到他和小等出去,張雲雷心裏稍感安心,一邊刷牙一邊繼續問道,“去哪兒玩啊?”

“就市區裏逛逛,他二胡弦弓要換了,順便去換,”楊筱瑜溜達到衛生間,瞅他,“叔,你今天說晚場不?”

“不說,”張雲雷今天只說一個下午場,晚上楊九郎有事請了假,斜睨他,“怎麽,想蹭車啊?”

“嘿嘿,是想,不過既然你只說下午場就算了,我們不定玩到幾點,太麻煩了,”楊筱瑜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讓張雲雷給自己當司機啊,只好作罷,“你走你的吧。”

“廢話,我才懶得等你呢,”張雲雷就知道他沒什麽好心眼兒,撇撇嘴,“你倆男生動不動就出去玩兒,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倆搞對象呢,能不能跟小姑娘出去走走?”

“不止我倆啊,今天還有秦叔,”楊筱瑜理所當然,把他的調侃放在一邊,當沒聽到。

“秦叔?”張雲雷愣了愣,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旋兒?”

“啊,”楊筱瑜點頭。

“你怎麽還跟他混一塊兒去了?”張雲雷覺得神奇,轉念一想,突然明白了,“哎對了,我記得你們學校的相聲班,旋兒跟你是校友吧?”

鬧了半天,他壓根不知道這件事啊,楊筱瑜也是無話可說,嘆了口氣有點郁悶,“你才知道,秦叔跟我本來就是相聲班的,不過比我早上兩年而已,辮兒叔,你這都不知道,你根本不重視我啊。”

看他那委屈樣兒,張雲雷忍不住好笑,洗完臉擦幹,看他還哀怨的瞅着自己,笑罵一聲,“別蹬鼻子上臉了啊,一時忘了而已,你們是同學,結果人家輩分比你高,好意思嗎?”

“那能怪我嗎,要怪得怪三叔,”楊筱瑜叫屈,自己這是一步錯步步錯,輩分越來越下降,太氣人了,“我也太慘了。”

以前歲數小,還覺得管張雲雷叫叔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他都十七了,張雲雷就比自己大六歲,管他叫叔,實在是太丢人!

張雲雷占人便宜可高興呢,笑的肚子疼,跟他一起下樓準備吃早餐,“偷着樂吧,那二哥也得管我叫叔呢,你想想他,是不是就平衡多了。”

楊筱瑜琢磨琢磨,好像是這個道理,劉筱亭只比張雲雷小一歲不也得管他叫叔嗎,甚至還要叫比自己小的人師叔,心裏頓時舒服了,“也是哦,二哥好慘。”

“慘個屁,輩分問題,認命吧,”張雲雷擡手敲他腦門一記,咂嘴道,“啧,你這孩子吃豬飼料長大的啊,怎麽個頭快趕上我了?”

這話說着,他忍不住上下打量起來。

以前那個才到自己肩膀的楊筱瑜确實長高了,幾乎能與自己平視,面容也變得硬朗起來,褪去了孩子的稚嫩,卻還沒到成人的沉穩,介于兒童與成人之間,洋溢着少年的青澀與青春,讓人看着就覺得有活力。

唉,乖巧的寶寶長大了,是好事,也讓人倍感失落。

張雲雷突然有種老父親看到兒子成年的感覺,心裏的感慨一時間難以述說,搖搖頭,嘆了口氣,“兒大不中留啊。”

“叔,你想占我便宜就直說,我本來就比你小一輩,上趕着當爹不太合适吧?”楊筱瑜要是不了解他,可能就被他給蒙混過去了,可惜自己摸透了他的性子,就是嫌自己長高了,他無法自如欺負了,有種力不從心的挫敗感,并順勢在嘴上抄個便宜,僅此而已。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叫了我幾年師父了,我抄你便宜怎麽着吧?”張雲雷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楊筱瑜懶得跟他講理,出了電梯也不去餐廳,徑自準備出門,“我走啦。”

“你不吃早飯啊?”張雲雷立馬喊道。

“出去吃!”楊筱瑜朝他做個鬼臉,頭也不回的跑了。

張雲雷哭笑不得,什麽長大了,屁吧,就是錯覺!

話雖如此,但他也算自己半路帶大的,說不挂心是不可能的,等去了小劇場,說完下午場的相聲,張雲雷一擡眼見已經五點多了,心裏難免還是嘀咕起來。

也不知道這臭小子玩夠了沒有,待會兒就是晚高峰,到時候公交不好坐,地鐵擠得要死,等他回玫瑰園,怎麽也得好幾個小時,幹脆出門打了個電話,準備問問。

好在那頭的楊筱瑜正準備打道回府,有人接何樂不為,約好了地方,張雲雷開車過去接他。

因為是周日,路上步行街上滿是行人,大都是情侶或者朋友,趁着休息日出來逛街約會,張雲雷好不容易到了地方,沒辦法停車,慢慢靠邊行駛,趁機讓他上來,立馬起步,也省了一筆停車費。

他一邊開車一邊眯着眼睛張望,慶幸自己戴了眼鏡,不然還真看不清他在哪兒,稍微停了一下,剛要喊人,卻見楊筱瑜身邊跟了兩個女孩子,一路送他到了馬路邊,還依依不舍的。

張雲雷怔了怔,确信自己沒有看錯,楊筱瑜身邊那兩個女孩子真真切切的,瞧着好像還認識,挺親熱的,頓時拉長了臉。

鬧了半天,他不想讓自己接的主要原因,是這個吧!

好啊!這小混蛋,竟然偷偷談戀愛!

還腳踏兩條船?!

看自己怎麽收拾他!!

作者有話要說:  瓜吃完了突然寂寞

我太壞了哈哈哈

小二:好家夥你還腳踏兩條船!

筱瑜:??我一直一心一意!

小二:我信你個鬼!!海王!!

九海:??誰叫我呢?

筱瑜:……啧叔叔多了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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