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午後的劇場裏熱鬧非凡,相聲一場接着一場,觀衆們時不時被臺上的演員逗得哄堂大笑,若是遇着自己心儀的角兒上場,還會零零散散有人送上束鮮花,或是新鮮水果,或是糖果玩具,價值不貴,讨個開心,聊表心意。

坐在角落的楊筱瑜心不在焉,難得沒将精力放在表演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張雲雷。

他雖然差兩個月就年滿十八,到底是正常的大小夥子,即便沒談過戀愛,可接受的訊息與想法并不落後,什麽是喜歡,什麽是責任,什麽時候追求自己心儀的對象,盡在心間,卻不想與人分享。

發小兒經常說自己是個扮豬吃老虎的滑頭,這句話,楊筱瑜從不反駁,因為他并沒有說錯。

對感情,他承認自己是懵懂的,小時候失去了父母,最惶恐無助的時候,孔雲龍與張雲雷接走了無法适應幹媽家的自己,在都是男人的情況下,很容易把他們當做了依賴,而與旁人安慰的方法不同,張雲雷用獨特的說法讓自己接受了自己的怯懦與脆弱,逐漸變得堅強起來。

比起孔雲龍,張雲雷更像是一個大哥哥,表面看起來沒心沒肺,實則時刻關心着自己,愛護着自己。

從最初的佩服與感激,到後來的仰慕與親近,随着年齡的增長,楊筱瑜知道自己的感情逐步發生了變化,對自己而言,他的角色已經不單純是一個兄長,好友,師父或者長輩,深深的走進了自己的心裏。

他覺得,自己挺喜歡張雲雷的,這種喜歡慢慢發生了質變,影響着他的審美觀,直至戀愛觀。

所以上學期間,楊筱瑜對女生的追求從不放在眼裏,因為在自己的眼中,她們不夠有趣,不夠可靠,也不夠體貼。

他享受張雲雷的照顧與叮咛,哪怕是一輩子,都樂意接受。

他不是不叛逆,只是在張雲雷的面前,願意用乖巧抑制叛逆的想法,只因為不想被自己在意的人所讨厭。

他的這種喜歡,逐漸從兄弟之情,變成了男女之情,又怎麽會被別的女生捷足先登,放任自如。

只不過這樣的想法,楊筱瑜只敢藏在心中,從不敢與人傾訴,暗自做了打算,慢慢付諸行動。

反正他滿了十八歲,便是成年人,到時候張雲雷也無法用未成年來打擊自己,再說,自己有的是時間來搞定張雲雷,哪怕失敗,也是少年人不悔的抉擇。

好在張雲雷這個性格和那張嘴,注定他很難找到同步的女生,這兩年相親再多都安然無恙,楊筱瑜也是佩服,他究竟怎麽能做到成功避開所有異性的,簡直就是奇跡。

他正想的入神,便聽到報幕員報了張雲雷跟楊九郎的名字,頓時引起一陣歡呼,還有幾個女孩上前送了鮮花糖果,都是張雲雷喜歡的,倒跟楊九郎沒什麽關系,只能眼巴巴的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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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筱瑜立馬一個激靈,摸了摸口袋,之前買的一包棒棒糖還沒拆封,趁着機會起身快步跑到臺邊,笑嘻嘻的随着那幾個粉絲往上遞,讨好的盯着過來接禮物的張雲雷,一臉的谄媚。

張雲雷眼神不好,見到有喜歡自己表演的女生送東西,自然要感謝,哪成想接了幾個,便瞧見有個男生跑了過來,這年頭願意送東西的男觀衆簡直是稀有動物,正打算好好感謝順便砸個挂,定睛一看,鼻子差點氣歪了。

好哇,這個小混球躲在觀衆席不說,還想趁機賄賂自己,簡直膽大包天!

但他畢竟在臺上,臺下甭說坐的楊筱瑜,哪怕是親爹媽都是觀衆,旁人不知道他們的關系,随便亂說容易引起誤會,張雲雷只好壓下心中的怨氣,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個笑容,接禮物的同時,順勢擰了他手背一記,作為警告。

楊筱瑜知道他小心眼,吃痛的縮回手,趁着機會張開胳膊,故意揚聲問道,“能抱一下嗎?”

“噫——!”

其他觀衆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當是喜歡角兒的普通粉絲,加上又是男生,都跟着起哄,張雲雷狠狠瞪他一眼,知道這小混蛋又開始變着法兒的捉弄人,當衆拒絕實在是不合适,便大方俯身去

摟他,在他耳邊罵道,“你給我等着,有能耐待會兒別坐我車回家!”

楊筱瑜知道他肯定會罵自己,縮了縮脖子,小聲嘀咕,“我錯了師父,你加油~!”說罷,滿足的收回手,一溜煙回到自己的座位,乖乖看演出。

看到這一幕,楊九郎只能嘆氣,這倆不成規矩的師徒,天天就跟幼兒園小孩兒一樣,相互逗趣兒,也不嫌累得慌!

張雲雷瞪了他背影一眼,退回自己的位置,瞬間恢複了演出的節奏,輕松将觀衆的注意力重新引到自己身上,開始了今天的表演。

這一晚上,楊筱瑜連後臺都沒敢去,下午場散了也是在外頭溜達,生怕張雲雷朝自己發脾氣,直到他晚場演出結束,才顫顫巍巍的等在後門口,探頭探腦的。

演員陸續下班,看他在門口這德行,與他相熟的叔伯只能沒轍的點他腦袋,直到楊九郎出來,忍不住逗他,“喲,我們小瑜兒跟這兒堵着呢?你辮兒叔快把後槽牙都咬碎了,你趕緊選個地兒,七天之後我們去看你去。”

“啧,你說什麽屁話呢!”

楊九郎話沒說完,後頭的人不客氣的一腳踹了出來,正踢在他屁股上,只聽他嗷的一嗓子,“我褲子!”

“誰讓你說廢話呢!”張雲雷才不心疼,反正又不是自己的衣服,髒不髒的,一扭頭瞪眼盯着楊筱瑜,伸手擰他耳朵,“小兔崽子你給我過來!!”

“哎哎哎!疼!”楊筱瑜一下沒躲過,被他抓個正着,只能嚷嚷,一個勁兒求饒,“辮兒叔我錯了,我不都跟您道歉了嗎?”

“放屁,給我包糖就是道歉!你當我傻啊!”張雲雷手上使勁,看他叫的凄慘才覺得心裏頭舒服多了,“給我滾車上去!”

楊筱瑜麻溜上車,乖乖系好安全帶,跟楊九郎他們道了別,才看向上車的張雲雷,“辮兒叔,您別生氣了,您要真看中那女孩,您把她微信給我,我立馬道歉幫您解釋清楚,就是給她下跪我也

給你求回來還不成嗎?”

“滾!我用你啊!”張雲雷瞪他,眼神裏都帶着刀子,恨鐵不成鋼的罵,“你膝蓋骨就那麽軟,屁大點事兒還磕頭求?至于嗎?她算老幾啊你求她?!”

這話一聽就是他沒看上人家,楊筱瑜心裏松了口氣,順着他改口,“那我不是怕耽誤你終身大事嗎?為了我師父,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滾滾滾,多讀幾年書跟我拽文,毛兒都沒長齊你懂個屁的終身大事!”張雲雷氣歸氣,但一下午的時間過去,也不是什麽大事,再加上他的那包棒棒糖,還是自己最喜歡的進口外國口味,價值不菲,氣早就消了,“告訴你啊,以後別瞎胡鬧,跟自家人玩笑歸玩笑,跟別人別扯什麽亂七八糟的!”

“哎,我聽你的,那辮兒叔你不生氣了吧?”楊筱瑜看他慢條斯理的掏口袋,把那包棒棒糖都掏了出來放在車裏,明白了幾分,“糖好吃不?”

“邊兒去!”張雲雷嫌他拿自己開玩笑,發動車子準備回玫瑰園,“你晚上吃飯了嗎,哪兒瘋去

了都不來後臺。”

“吃了,我不是怕你生氣嗎,要回去影響你晚上演出,”楊筱瑜半真半假的解釋,影響倒未必,單純就是怕他揍自己,撿好聽的說。

張雲雷要不知道他的德行就白跟他住了這麽久了,翻了個白眼撇嘴道,“拉倒吧,你是怕我揍你吧?”

“嘿嘿,那可不?”楊筱瑜呲牙一笑,看他側臉,“對了叔,我幹媽說,等我過了十八歲生日,準備給我辦繼承手續了。”

“繼承啥?”張雲雷一愣,想起他再有倆月就滿十八周歲,的确該好好辦個生日才是,“你有什麽想要的啊?”

“我不是要禮物,”楊筱瑜有些無語,不過他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微微嘆氣,“我父母的遺産和房産,之前因為我未滿十八周歲所以都是我幹媽幫我管理,她的意思是,既然我夠年齡了就該自

己管,所以準備都過到我的名下。”

這倒也是,張雲雷知道他父母很早就立了遺囑,只是當時為了保險,哪成想真派上了用處,又怕他傷心,只得故作輕松的道,“那你不就正式有房有車有錢了?”

“車沒有,我只有房子和票子,”楊筱瑜坦然說道,已經不再像以前那麽傷感,早已經釋懷,“不過等我滿十八也打算去學車了。”

“那挺好,你要是不上課過來給我當司機吧,”張雲雷正好懶得開車,要是他有車票,使喚起來更方便了,話到這裏,突然意識到另一件事,“你……是打算搬出去自己住?”

他怎麽忘了,楊筱瑜繼承了父母的房子就可以不用寄宿在玫瑰園了。

楊筱瑜像是沒聽出他話中的遺憾一樣,“啊,我是打算搬回去呢。”

“……哦,”張雲雷聞言一抿唇,悶悶的應了一句。

總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

仿佛被抛下一下,讓人覺得失落,又有些氣憤。

人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

這個楊筱瑜,是有了房子忘了爹。

白眼狼一個,哼!

作者有話要說:  啧沒有大綱真是太難了

- -我想早點戀愛然而我的邏輯不允許

我以後一定先寫好大綱再寫文,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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