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第二天清晨,  黎輕舟在柳泊淮的親吻中醒來。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先是下意識地露出一個笑容，小聲又軟軟道聲早安。

下一秒,  溫柔的吻便落在他的額間，眼皮……

“早。”柳泊淮低沉磁性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黎輕舟眨了眨眼睛，這才清醒。

——氣泡裏的小人拉開太陽燈，裏面亮起來。

小小的太陽燈懸挂在氣泡上方，随即逐漸消失,  小人穿着睡衣，亂糟糟的頭發四處亂揚,  正岔開胖腿坐在被褥中間，垂頭，雙手不斷揉着眼睛。

半晌，黎輕舟似是回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臉頰一點一點染紅，羞澀湧出。

在柳泊淮略帶笑意的注視下,  他縮進被子裏,  下巴、嘴唇全部蓋上,  只露出一雙四處亂瞟的眼睛。

閃閃爍爍,  就是不對上身旁人。

如果不是柳泊淮拽着點被角，恐怕整個人從頭到腳都要給蒙進去，不見絲毫。

[都、都是星星惹的禍……]

——氣泡裏的小人霎時鑽進被褥,  哼哼唧唧的不願意出來,  被褥中間只見一團·隆·起,  連胖jio都給遮的嚴嚴實實。

柳泊淮嘴角微勾，神色柔和不已，過去将人從被窩裏挖出來攬在懷中,  細瞧。

果不其然。

不止臉頰，這回連脖頸、露在外面的胸膛都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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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泊淮輕聲哄着他，終于把人哄得擡起頭，不再埋胸。

“阿淮。”

黎輕舟臉頰泛紅，精神瞧起來極好，眼神亮亮，被子未蓋全的地方有着痕跡，多些少些，一處連着一處。

——像是開在白雪上的紅梅，兩相映襯，着實吸睛。

柳泊淮的眸色暗了暗，伸手撫上一處，低啞道：“昨晚，還……”

話未說完，嘴便被一只手捂住。

黎輕舟：“餓。”

[阿淮總說讓人害羞的話，昨天晚上……咳。]

——氣泡裏的小人總算慢吞吞地爬出來，但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其餘全裹被子，像是縮在殼裏的小烏龜一般。

可可愛愛。

柳泊淮被捂住嘴，只瞧出眉眼彎了下，不再逗他，拿下手握緊，道：“我去準備早飯，你再躺一會兒休息，乖。”

說罷，在黎輕舟臉頰落下一吻，起身穿衣。

黎輕舟重新往被子裏縮了縮，目光偷偷停在柳泊淮也留些痕跡的脊背、肩頭。

不多時，這些被衣服遮蓋。

在柳泊淮轉身時，他趕緊也挪開眼神，看着屋頂玻璃窗外面的藍天白雲。

——欲蓋彌彰。

柳泊淮輕笑一聲。

黎輕舟耳尖紅了紅，他往被子裏一埋，小聲嘀咕一句話。

柳泊淮耳尖，聽得分明，那句話是——“阿淮快點出去，不要看我。”

…………

吃完早飯過後，柳泊淮就要帶黎輕舟下山去了。

黎輕舟有些不舍。

他坐在輪椅上，扶着樹屋樓梯的圍欄看了兩眼，看林間與湖邊的景色，看萬裏晴空。

——綠的、藍的，紅的等相互輝映，盡收眼底。

柳泊淮道：“這裏冬日太冷，怕你受不住，年後，再帶你來看初春的景色。”

“嗯，好。”黎輕舟點頭答應，眉眼彎了彎。

來時，兩人只差捅破一層窗戶紙。

回時，兩人關系明了，彼此之間相處，連氛圍都不大一樣了。

不過，黎輕舟還未想在家人面前挑明，尤其是妹妹和弟弟，這種事情還得慢慢來，不急于一時。

柳泊淮将人送到別墅，就收斂了許多。

黎菡語在家，出來開門。

黎輕舟疑惑，問妹妹：“今天沒課嗎？”

黎菡語：“沒課，哥哥，大一的課程都輕松。”

其實有課，但她請假了。

黎菡語的眼神不着痕跡地掃過哥哥和柳泊淮，最後落在黎輕舟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衣領。

那處，看不出來什麽。

不過有時候，女孩子的直覺往往是最準的。

不必去确認，她就覺得有。

所以，再看柳泊淮時，黎菡語心裏不禁浮出一種哥哥被搶走不回的難受，咬着嘴唇，不說話了。

她走過去要推着黎輕舟的輪椅。

柳泊淮順勢松手，道：“明天我來接你去公司，早點休息。”

黎輕舟點頭。

柳泊淮走後，黎菡語一邊推着黎輕舟進門，一邊小心措辭，找話題問道：“哥哥，你和……柳先生，在山上都玩什麽了？”

“山裏是不是沒有信號？我打過電話，沒有打通。”

其實進山之前，黎輕舟就說過信號的問題。

那處山較為原始，幾乎沒有被開發過，再往更深的山脈地方，更是人跡罕至。

沒有信號很正常。

通常用無線電通話。

黎輕舟解釋一下，說起山上的紅楓葉林和樹屋、湖泊。

黎菡語在黎輕舟說話時悄悄觀察——看哥哥說起這些時，嘴角、眉眼間的笑容都快隐藏不住。

可見喜悅和快樂。

黎菡語不由得洩了洩氣，突然覺得自己計較柳泊淮這事沒有意思。

恰巧此時，黎輕舟察覺到妹妹情緒似乎不對，轉過頭問：“菡語，怎麽了？”

黎菡語輕聲道：“哥哥，你和柳先生在山上是不是很開心？”

“嗯。”

黎輕舟應了聲，表情柔和。

“哥哥開心就好。”

黎菡語抿抿唇，過會兒也笑了笑，推着黎輕舟進屋，給他倒水喝。

晚上，黎家的司機和黎菡語去接黎旭笙放學回家。

平時大多都是黎輕舟去接，黎輕舟沒有空就是黎家雇傭的司機，或者黎菡語單獨去。

他在山上留宿一晚，方西彥發了不少文件過來，需要處理。

等黎菡語和黎旭笙回到家裏，他才看完一些，出來書房，一起吃晚飯。

黎旭笙從小就不挑食，食不言寝不語，乖乖吃完一碗飯後，待黎輕舟來到沙發前，就趴在他腿上，擡起頭撒嬌。

——都是好奇問些在山上的玩樂事情有什麽。

提起樹屋透明的屋頂時，黎旭笙的眼睛都亮了。

而黎輕舟則是不可避免地想起昨晚“看星星”，耳尖悄然紅了。

他摸着黎旭笙的小腦袋道：“等天氣轉暖，就帶你們也去那裏住幾晚，鈞鈞也去。”

這麽一說，黎菡語也不禁期待起來。

小孩子嘛，對樹屋都沒有多少抵抗力。

……

黎輕舟已經确定和柳泊淮在一起，但系統卻還并沒有任何反應和消息出現。

——不知道避免柳泊淮孤獨終老的任務是如何定義完成的。

黎輕舟想，難不成是要等到他和阿淮結婚以後？

又或者……做些羞羞的事情？

彼此之前親密交融？

咳。

黎輕舟臉紅，不敢再往下想。

他不急，總歸，任務是會完成，他腿沒好，還可以叫阿淮多抱抱。

一星期後。

莊外公打了一通電話到黎輕舟手機上，帶來一個好消息——智能外骨骼支撐制作完成了。

目前，一套裝備已然成功，就等着人來試穿一下。

而這個試穿的人選，無疑黎輕舟來最好。

于是，柳泊淮和黎輕舟兩人來到生物實驗室研究所。

裝備拿出來——外形輕便精簡不少，尤其腰間和腿部位置。

腰間薄薄的一層金屬片，腿部更細，但不管是支撐、延展性還是柔韌性都更好了。

不僅如此。

外骨骼支撐裏植入一枚智能芯片，可連接在手機上進行管理——調整以及控制、脫下後智能收起或延展、腿部承載力量可達三百多斤，減少上半身不必要的肌肉消耗和能量消耗，耐力更為強大。

黎輕舟試驗一回，确實比之前要輕松太多。

而佩戴後的行走時間也大大延長。

莊外公道：“這智能外骨骼支撐還有的研究，尤其是在智能AI這塊。”

“不過，以我們現在的技術來說，目前的研究就是最好的了。”

什麽事情都得慢慢來，持續進步。

黎輕舟點頭。

主要是制作外骨骼支撐的材料難得，其餘倒沒什麽，但單單是材料，就足以拖進度。

所以，盡管智能外骨骼支撐制作成功，可想要發售，還得等到年後才行。

這一款就先被黎輕舟帶回了家。

家裏沒人，妹妹和弟弟都去了學校。

柳泊淮在後面推着輪椅，看黎輕舟走進客廳——他穿戴外骨骼支撐的興致還沒有過去，進到客廳裏後，就又在沙發四周繞圈圈。

不緊不慢，走動之間可以聽見腿彎機器連接處摩擦的聲響。

[一步兩步、一步兩步……]

——氣泡裏的小人蹦蹦跳跳，左手掌心裏拽着一個心形的粉色氣球，甩來甩去。

柳泊淮将輪椅推到一旁，看他轉了兩圈後，道：“輕舟，休息一下。”

黎輕舟此刻正好要走過來，聞言對準柳泊淮的方向張開雙臂。

[抱。]

——氣泡裏的小人松開氣球，氣球飄走，小人撲在壁上，眉開眼笑。

柳泊淮快步過去，從黎輕舟雙臂下方伸過抱起，一手解開并摘掉外骨骼支撐，随即一手又穿過腿彎，攬着他坐在沙發上，輕輕揉了揉腰間、膝蓋等處。

到底是鐵質的機械，長久佩戴，難免會有紅腫和青紫出現。

黎輕舟懶倒在柳泊淮懷裏，一手指摳着他衣衫上的扣子，道：“阿淮，過年你要去國外，什麽時候回來？”

[不舍得……]

柳泊淮道：“以往都是初六回來。”

夏青婉是要一直住在國外了。

一是身體不好，她的住處在國外郊區，空氣清新也安靜，二是，在國內的話，她總免不了睹物思人，怕承受不住。

再者，國內的事情太亂。

黎輕舟哦了一聲。

他面上雖然沒什麽，但氣泡裏的小人卻明顯神情失落下來，撅了噘嘴，岔開腿坐下，垂頭掰扯着手指。

柳泊淮揉着他腰間的手頓了頓，但想起一些必然要做的事情，到底沒說出保證的話來。

他去國外，需要安排一些文件。

而有些流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弄好。

正想着，卻聽見黎輕舟心音。

[過年見不到阿淮，我也要帶着菡語和笙笙回到西城……]

[诶呀，上次和爺爺坦白我喜歡男人，先做一下鋪墊，但卻還沒有說我和阿淮的事情。]

[最近爺爺來電話，好像又要給我介紹男性相親對象……]

黎輕舟想着沒準過年期間，老爺子可能會讓他去見人，到時候該如何委婉的拒絕。

柳泊淮攬在他腰間的手驀然一緊，不由得讓黎輕舟回神，疑惑擡起頭，喊了聲：“阿淮？”

柳泊淮：“初一那天我就回來。”

黎輕舟愣了下。

初一？

那天不正好是春節嗎？

作者有話要說：  舟舟：老攻不過年了？

淮淮：過什麽年，不過了。

剛打完一針疫苗，暫不補更了，有點沒精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