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離開

老兩口原本是吃準了韓家人吃的是公家飯, 都是要面子的不會為難他們落人口舌。可現在韓文登找上門一幅來者不善的模樣，大門一關喬家三個人就被堵在裏面，那群壯漢也沒閑着霹靂咣啷在院子裏一頓砸, 幾乎沒剩下什麽全乎東西。

老太太拍着腿哭嚎，就這麽大點兒地, 街坊鄰居家都是牆挨着牆的, 一點兒動靜就能聽得清楚, 但是誰也沒有去幫忙的，大門緊閉都在說這喬家人活該。

喬老頭吹胡子瞪眼的, 指着韓文登語氣不善, “你是個文化人，你就是這麽辦事兒的，我知道你們家厲害, 那也不能沒有王法了。”

張康找來的那大哥把老頭子的手一掰指向自己，“別他娘的碰瓷啊, 你看人家動手了嗎？都是我們砸的，你怎麽不找我們理論，是不是看不起哥幾個？你幾個意思啊！”

這人兇神惡煞的, 老頭子雙手合十賠着笑, 拖拖一個欺軟怕硬的主, “我哪兒有別的意思啊，您說笑了。”

“我看你就有。”這大哥的委屈來的像龍卷風一樣快，挺大個子還在那兒撒嬌, 鬥大的拳頭錘在老頭子的肩膀上, 把人錘了個趔趄。司家兄弟倆蹲在一邊看好戲，只見那大哥神色哀怨的瞪了喬老爺子一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我幹了這麽多不像是壞人嗎？這都是我努力出來的，你跟韓兄弟說什麽，我不像是能主事兒的大哥嗎？”

老爺子一頭虛汗被逼問的連連擺手，他們一家子都是窩裏橫，如今遇見更橫的就遭不住了，“我我我……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

大哥一下子攬住老頭兒的脖子，吓得老頭瑟縮一下，他嘻嘻笑了一聲，勸慰道，“您老先別激動啊，你看哥幾個今天來呢也是受人所托。我們幾個……”

大哥在他和韓文登之間比劃了幾下，“我跟我韓兄弟啊是今天剛見面，但是一見如故啊。聽說你家挺損的啊，讓他受了不少苦，我這人吧，別的愛好沒有就是喜歡為兄弟兩肋插刀。這不就來找你算算賬了。”

喬老爺子哪兒能聽不明白，他當即就要認慫，沒想到老婆子倒是來勁兒了，梗着脖子嚷嚷道，“他家過成什麽樣關我們什麽事，都是高全那個死鬼命短禍害了我姑娘大好的青春啊，我家落得今天這樣被大家指指點點的倒成了罪人。他韓家仗勢欺人啊，我姑娘跟着高全沒享一點兒福，現在還成了罪過。”

大哥掏了掏耳朵臉上的表情一言難盡，“這麽大年紀了要點兒臉吧，你閨女是什麽人我們這十裏八鄉的可是都有耳聞了。她跟那個什麽王什麽，搞破鞋，還懷孕了。丈夫一死就迫不及待的嫁給野種爹了，這可是真事兒吧，嘿，你這老太太颠倒黑白還挺不要臉。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啊啊啊啊啊你說什麽！”老太太揮舞着手就撲過來一陣亂撓，這大哥猝不及防被撓了一下子身邊的小弟看不下去了，上去把老太太按住死死的按在地上讓她吃了一嘴的灰。

她那個窩囊兒子眼睜睜的看着也不敢說什麽，縮在一旁生怕被連累到。

“看來我今天真是給你們臉了，去屋裏給我砸！”

喬家老頭沒攔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幾個虎背熊腰的漢子進屋去把能砸的砸了個遍，他拍着腿“哎呦哎呦”的，心裏都在滴血，這都是錢啊，是他們家的錢啊。

老頭知道自己是鬥不過他們的，當時跪在地上給韓文登道歉，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那叫一個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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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是我那不懂事兒的女兒造的孽啊，我對不起你們韓家對不起高全啊。”

“現在知道對不起了？你女兒幹的是人事嗎？”司青禮氣性大，看着這老頭恨不得打他一頓。

老頭止不住的點頭，只要韓文登能消了怒氣怎麽說他都行的。

“過去的事兒就過去了……”

老頭子面上一喜以為韓文登這是不計較了，心裏隐隐有些得意，黃毛小子就是黃毛小子，根本沒有魄力一句話就能糊弄過去。

韓文登看着他話鋒一轉，“以前的事兒過去了現在的事兒可過不去。喬鳳兒抱着孩子住進我家去了這事兒您知道吧？”

“這……我……”老頭子正想編瞎話的功夫，韓文登拍了拍他的肩頭。

“您想好了再說，基本上您說的我也不信。喬鳳兒什麽人我可真是太了解了，您也是個能算計的。抱着一個野種來讓我們家買賬這種缺德事兒我相信絕對是出自您老兩口之手，土埋半截的人了，也不為自己積點兒陰德。你們這麽損，下去得上十八層吧 ？”

老兩口子一抖，被韓文登這話吓了一跳。

韓文登看鋪墊的也差不多了倒也不着急，現在就是耗呗。看這老兩口是不是聰明人，他們那個廢物兒子率先受不住了，哭的鼻涕眼淚一把抓着韓文登的褲腿求饒，“這些事兒我都不知道啊，都是我爹和我娘的主意，我那時候就跟喬鳳兒說妹夫是個好人她不能這麽沒良心可是她也不聽我的啊。這些事兒我是一點兒也沒摻和，我對天發誓啊，您就饒了我吧。”

喬家老頭臉色鐵青險些喘不上氣兒來，這個畜生，當初他是不同意，可他是怕被戳脊梁骨。知道喬鳳兒嫁的是個當官的就不阻攔了，從王钊那兒得了工作，他是享受的最多的。現在居然反咬一口他最清白了。

要不是只有這一個兒子老頭子真想打死他，可到底是喬家的獨苗男丁，老頭子深呼吸一口氣幫着道，“這事兒就是我們老兩口糊塗啊，我們豬油蒙了心。我兒子什麽也不知道，您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

韓文登不信他的鬼話，倒也沒在這件事兒上多糾結，“我的要求也不多，你讓喬鳳兒滾出我家，然後你們找個地方走的遠遠地，以後看不見了指不定我們就忘了你們這號人了，要是哪天一不小心看見了你們，你說我要是火一上來，我這些兄弟們是不是就不樂意。他們不樂意就得為我出頭。”

司青禮在一邊誇張的“哎呀”一聲，“那他們豈不是要被打死了，不死也得缺胳膊短腿啊。老兩口這麽大年紀不就去了半條命啊。”

司青陽贊同的點點頭。

喬老頭一下子就崩潰了，“我……我去把鳳兒接回家來，不讓她煩你們了。我們立馬就搬家！”

喬鳳兒猛地從睡夢中驚醒，額頭上滿是冷汗，她夢見高全了。自打他死後，喬鳳兒嫌晦氣把他的照片都給扔了，安心做自己的富家太太，每天做着美夢這麽久了還是第一次夢見他。

夢裏高全什麽都知道，自己在婚內和王钊怎麽勾搭上的，後來高全死了自己幹了什麽他都知道，就連現在自己住在韓家帶着王钊的孩子謊稱是他的他居然也知道。

他還說自己要是在繼續帶在韓家他會讓自己後悔的。

喬鳳兒擡手擦了擦汗，這都是夢，都是假的，死了就是死了還能掀出什麽風浪來。

忽然間她的動作停滞了，喬鳳兒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上的於痕，這是夢裏高全抓出來的，可現在居然真實出現在自己的手腕上。喬鳳兒心裏咯噔一下，她不是做夢，她見鬼了！

這間狹窄的小書房頓時間陰氣重重，喬鳳兒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她不敢回頭去看，只是躺在床上蒙着被子抖了一會兒，黑暗中恐懼感更甚，喬鳳兒忍不住胡思亂想，最後再也承受不住尖叫着跑出去。

這聲音屋子裏的人都聽了個真切，顏笑嘴角一勾知道這事兒成了。喬鳳兒害怕了，她慌慌張張的跑出去，在大門口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兩人都摔了出去。

喬老頭兒一手扶着要斷了的老腰，一手捂着鼻子龇牙咧嘴的站起來。當他看清楚撞到自己的是誰之後立馬拉住了她的手腕，生怕喬鳳兒跑了一般，口氣不容置疑道，“快帶上你那野種跟我走，以後不準來韓家了!咱們家就快被你給害死了，你這個喪門星！”

喬鳳兒的腦子裏混沌一片，要走？走當然好啊，她忙不疊的點點頭。

韓文登帶着一夥人也走了進來，喬老頭打了個哆嗦，韓文登笑了一聲，“這麽快就忘了自己要來幹什麽了？”

喬鳳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狐疑的看着兩人，喬老頭一臉的害怕，“沒忘，沒忘。”

他拽了拽女兒的手，“那個小雜……那小小子呢？”

喬鳳兒回頭望過去，高芹正抱着孩子在二樓一臉詫異的看着他們。喬老頭厚着臉皮走到她面前，将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清楚，高芹頓時紅了眼眶，哪怕到了這步她還奢望着這是弟弟的親骨肉。現在看來是她太好騙了，被耍得團團轉，這喬家簡直不是東西。

喬老頭賠着笑将孩子接過來，一把沒抱過來，他不知道高芹這是什麽意思，于是又使了勁兒幾乎是把孩子奪了過來。

喬鳳兒都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時候父親會突然出現要把自己帶走，等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一直看起來很平靜的高芹突然暴起沖到廚房拿了把常用的菜刀朝着兩人揮舞。

一時間雞飛狗跳的，張康找來的壯漢就攔着高芹以免鬧出人命。菜刀一時脫了手瞬間飛了出去落在喬老頭的鞋尖兒上，老頭臉色煞白緩緩低頭看着自己的腳，就差那麽一點兒，菜刀插進了指縫中間，他一口氣沒緩上來抱着孩子咕咚倒地，吓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