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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楚痕的一瞬間,金暖是懵的。他不知道楚痕怎麽會在這兒,也沒想過楚痕會來,但楚痕的出現又讓蘇玺把他救出來行為說得通了。
楚痕對金暖道:“上車。”
金暖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僵硬而聽話地上了副駕座。
楚痕按下金暖這邊的車窗,對蘇玺道:“蘇哥,多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蘇玺笑了笑:“小事,快回去吧。”
楚痕應了一聲,關上車窗,看了看還僵坐在座上沒有任何反應的金暖,伸手幫他系上安全帶,才開車離開。
在家喝着紅酒看電影的向悅老板向棟接到助理打來的電話。
“小孟真這麽跟羅朝和楚痕說的?”向棟皺眉。
“是。”
向棟晃着杯子裏的酒,幽幽道:“果然是扶不起的阿鬥,給他了點權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
那頭的助理沒有接話。
向棟:“讓小孟自己打辭職報告吧,明天開始不用來上班了,你再幫我挑個能接替的秘書上任,也算是給楚痕一個交代了。”
助理:“是。”
“崔亞珂那邊呢?什麽态度?”向棟問。
“是蘇大神去把人帶走的,給崔亞珂一萬個膽,他也不敢抱怨一句,您只看這事他都沒敢找您說就知道了。”
“嗯。既然楚痕想護着金暖,那這事就到此為止吧。崔亞珂那邊你給送張卡安撫一下,畢竟公司還有其他項目想從他那兒拿投資。Finger的出道也別拖了,趕緊都安排起來,他們用的團隊你也盯緊些,別出差子。這個時候就別再惹楚痕不高興了。”
“我明白了。”
挂了電話,向棟将杯子裏的紅酒一飲而盡,心裏琢磨着務必得把楚痕安撫好,這位少爺真狠起來,他根本得罪不起。也是他大意了,根本沒想到楚痕會護着認識了沒幾天的金暖。
一路無話,楚痕把車子開到宿舍附近的便利店門口,對金暖道:“稍等我一會兒。”
金暖點點頭。他不知道經過今天晚上,以後他們團的走向将會如何,他可以一直做練習生,一直只拿一個保底的錢,或者公司開除他,他也可以像以前一樣,找個便利店或者飯店打工,總不至于餓死的。但團裏的其他人呢?如果斷送了夢想,他們吃得了這種苦嗎?
想到這兒,金暖口中都泛起了苦味。蘇玺能幫他們一時,也沒有義務幫一輩子吧。
楚痕回到車上,把買來的熱牛奶遞給金暖:“喝一點。”
天氣熱了,熱牛奶一點也不适合這個季節,但幾口下肚,的确讓金暖胃裏舒服了不少。
楚痕沒了在地下停車場時的嚴肅,問:“喝酒了?”
金暖搖搖頭。
楚痕眉頭舒展了幾分,又問:“有些事你可以不願意重複,我也不多問。我只想知道老板是怎麽說服你讓你去的?”
金暖沉默了一會兒,在包廂裏的種種他的确一點也不想回憶,但老板的話他還是願意說幾句的,便如實告訴了楚痕。
“而且他說只要道個歉就行了,很簡單……”但事實上并沒有那麽簡單。
楚痕嘆了口氣,說:“金暖,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任何一個人,都不值得你委屈自己。”
金暖眼眶驟然一紅,忙低下頭。
楚痕別過臉,他知道金暖要強,肯定不願意讓他看到這一面,便目視前方,繼續道:“你拒絕崔亞珂的利誘,我認為你做得很對。至于老板拿我們的出道來游說你,或者說威脅你,這個手段對我們任何一個人來說,可能都會有效。但你也要清楚,夢想是我們自己選擇的,想出道也毋庸置疑,但你不需要為我們的出道做任何違背你意願的犧牲,這是我們自己的責任,不是你的。”
“嗯。”金暖沒有哭,只是眼睛酸澀。
“我們感謝你的用心,你與我們相處的時間并不長,但抛開第一天你和阿洲發生争執這件事不提,我們的相處都是很愉快的,你也毋庸置疑成為了我們中的一員。但我們對你好,你對我們友善,都是因為我們彼此合得來,而不是因為對方能為我們帶來實際上的利益,對嗎?”
金暖點頭。的确,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可能都會因為實力問題,在出道前被輪換,所以要說誰綁住誰就一定能出道,或者誰離了誰就一定不能出道,都是說不通的。
“所以以後如果別人用你自己威脅你,你可以來與我們商量,我們想一個最好的解決辦法。而如果對方用我們來威脅或者勸說你,你完全不必理會,只需要提醒我們即可,因為需要對我們負責的只有我們自己。”
金暖心中釋然,原來有些他認為的責任,是根本不需要他來背的。
楚痕嘆了口氣,将金暖摟過來:“今天的事我很抱歉,幸好羅哥消息得到得早,不然蘇哥去恐怕都來不及。”
金暖被這個擁抱弄得有點呆,但想到這應該是楚痕的安慰,便接受了:“我不會做傻事的,如果崔亞珂得寸進尺,我還是會揍他。”
楚痕一笑:“嗯。如果有人再對你動歪心思,你還是可以揍他,什麽都不用擔心。”
“好。”金暖悶悶地應着,心裏的憋屈和不适也被這話驅散得差不多了。
回到宿舍,金暖就迎上了其他成員和羅朝關切的目光。
方寄和金暖混熟後,話也多了,三步并兩步地走過來,拉着金暖問:“你沒事吧?姓崔的有沒有……”說到這兒,他都不知道要怎麽繼續往下問了。
謝新洋也走上前,打量着金暖,見他表面看沒什麽大問題,稍微放心了些,但也沒完全放下,皺着眉問:“崔亞珂為難你了?”
“別堵門口,進去說。”楚痕道。
羅朝這才從不知如何開口的糾結與稍微平息了幾分的慌亂中回過神,應道:“對對對,進來再說。”
戚洲什麽都沒問,只是給金暖倒了杯水,臉上的表情依舊不怎麽好,好像金暖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
金暖抱着杯子,并沒喝,他剛在樓下喝了牛奶,現在也喝不下了:“我沒事,蘇老師來得及時,我就坐了一會兒就被帶走了。”
至于崔亞珂向他伸手的事,他不想提,現在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還殘留在他身上,讓他犯惡心。
大家都松了口氣,謝新洋道:“幸好隊長人脈廣,不然咱們就只能正面剛了。”
戚洲靠着沙發道:“也幸好蘇老師回國了,不然咱們還是得正面剛。”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這話放在平時,金暖肯定不會說,他覺得矯情得很,娘們唧唧的,但面對大家的關心,他又覺得自己不得不說些什麽。
羅朝嘆了口氣,拍了拍金暖肩膀:“你沒事就好,這事本也不是你的問題,是我疏忽了。”
“羅哥,不關你的事。”金暖不會把責任推到不相幹的人身上,老板直接找的他,就算羅朝在也阻止不了這場談話。
“這個鍋不是我們需要分的。”楚痕很清楚這筆賬應該算到誰身上,“金暖,以後遇到事一定要與我們商量,不要擅自做決定,該說的我也跟你說過了,你以後心中有數就行。”
“嗯。”金暖老老實實地點頭,今天這事與其說他吃到了教訓,倒不如說他對人性有了新的認識。
謝新洋也道:“這事咱們心裏都有數。不說向悅,這事種放到別的公司怕也是跟向悅半斤八兩。與其指望公司做個人,倒不如指望我們自己。說句不好聽的,咱們以後要是紅了,估計能得到New Six的待遇,如果沒紅,以公司的尿性,就是自生自滅。能不能紅咱們都說不好,可越是困難的時候,我們就越要團結,才能度過難關。”
羅朝認同:“新洋說得對。通過金暖這事,我們也更能看明白公司的趨向性,不全是壞事。你們能走多高,看的是你們自己的實力,能走多遠,就得看你們之間的黏性了。”
大家點點頭,心裏都有數了。楚痕讓金暖先去洗澡,趁着他洗澡的工夫,把金暖跟他說的老板是怎麽以他們出道為條件逼迫金暖去道歉的事跟他們說了。
誰都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成了老板逼迫金暖的理由,頓時有種被狗-日了的惡心感。
楚痕也不想多說,只道:“行了,今天大家也都累了,早點休息吧。”
“知道了,隊長。”沒有人臉色是好看的,但成年人的世界,多說無益,能做到才是最重要的。
金暖這個澡先了很久,才把身上那種惡心地感覺洗得差不多了。出來時,整個人像穿蒸紅了的蝦子,一副要中暑的樣子。
楚痕早有準備,提前給他拿了瓶冰的礦泉水放在床頭。金暖爬上床,擰開瓶子就灌了一半下去,這才舒爽地呼了口氣:“冰箱裏的礦泉水是你買的嗎?”
他一直沒動過那些水,每天都是自己燒水喝。
“嗯,我看你沒喝過,是不喜歡涼的?”楚痕這話問得也沒有什麽根據,冰奶茶和冰可樂金暖也是喝的。
金暖搖搖頭:“不是,我又沒付你錢,不好意思白拿。再說,一瓶也不便宜。”肯定沒有白開水來的實惠。
楚痕笑了笑:“本來就是讓你們随便喝的,不用給錢。”他也發現了金暖是真的很省,至于原因,他并沒問過,就算公司給練習生的生活費不多,也不至于這麽省。
金暖沒應聲,顯然還是不準備喝的。
楚痕笑說:“這些你不必為我省,我們比你能多賺些錢,不用擔心我們的錢包。”
金暖眨了眨眼睛:“你們怎麽賺錢?哦對,你有拍照片的。”
楚痕點頭:“嗯,我會接到一些這樣的工作,有額外收入;新洋偶爾也會接到伴舞的工作;方寄有賣曲子賺錢;戚洲也會跑跑廣告的龍套。”而且他們家裏也會給零用,所以在生活上,他們會克制,但算不上節省。
其實只要金暖細想想,也知道他們不差錢,別的不說,就方寄那些樂器都值不少錢。即便算不上巨富之家,也是小康水平,至少是有閑錢培養孩子愛好的。
但這些,楚痕不準備跟金暖說,有些東西讓金暖自己去發現、去了解,也更容易與他們建立更深厚的情誼。
“原來如此。”那以後如果方寄再請他喝奶茶,他就可以少逼逼方寄幾句,不過,“那也不能總占你們便宜。”
“這不叫占便宜,這叫接受分享。”楚痕承認自己在偷換概念,但那又怎麽樣?
金暖笑道:“隊長,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會勸人?”
楚痕拿上自己的睡衣準備去洗澡:“我也不是什麽人都勸的,我只勸自己人。”
金暖窩進自己的被子裏,楚痕的“自己人”讓他心裏很熱,熱得連身上最後那點惡心感都被燙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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