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這一上午的課金暖都上得心不在焉,好在是聲樂課,他本身條件在那兒擺着,老師也沒現在有什麽問題。

十一點,金暖下課,收到伍樹的信息,說已經在地下停車場等他了。

金暖跟老師告別後,離開了教室。在一樓大廳,金暖看到經紀人部的老大劉姐帶着一個年輕的女人去坐員工電梯,隐約間似乎還聽到了仇邊的名字。

拉開車門,金暖就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楚痕。

“隊長?你沒回去啊?”

楚痕往裏挪了挪,讓金暖坐到他身邊:“挑挑撿撿地花了不少時間,正好來接你。”

金暖樂了,趕緊上車,拉好車門坐到楚痕旁邊,對前面的伍樹道:“伍哥,可以走了。”

伍樹應了一聲,發動車子。

車上沒外人,但金暖極少主動說別人的八卦,下意識地往車內巡視了一圈,确定沒人別人。

“怎麽了?”見他神秘兮兮的,楚痕不禁好笑。

金暖這才壓底了聲音,湊近了楚痕些,把在樓梯口聽到的告訴了楚痕。

楚痕臉上倒沒有太多驚訝,只是問他:“沒被發現吧?”

“沒有,我很謹慎的。”而且非常緊張。

“嗯。”楚痕道,“仇邊舞蹈實力不錯,如果耐心等等,會有成團的機會。能走這一步,一方面是他太着急了,這中間可能有你出道對他的刺激,也有他蹭熱度沒蹭上的不甘;另一方面是他看到了伏未的情況,伏未現在的發展不錯,他就會默認只要豁得出去,出道近在眼前。加上他又沒有別的門路,通過伏未認識了崔亞珂就是捷徑。”

金暖不知道怎麽評價,也不想評價,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無法站在絕對的立場上評判對錯。就像他,之所以進這個圈,別人可能會覺得是因為這個圈風光,能出名,再上一層可以說是為了音樂夢想,為了小時候的理想,但金暖很清楚,他最初答應羅朝去做練習生的原因,只是因為有穩定的工資可以拿,哪怕只有兩千,也比他沒有什麽技術含量,誰都可以替代他的打工的工作來得穩定。再就是如果出道了,他能賺得比打工多一些,僅此而已。

楚痕接着道:“伏未能把仇邊介紹給崔亞珂認識,估計是覺得仇邊不是崔亞珂會喜歡的類型,對他來說沒有威脅。但沒想到,崔亞珂根本沒那麽挑,送上門的他估計來者不拒。”

金暖皺眉:“也不怕得病!”

楚痕失笑,捏了捏他的後頸:“讓伏未有點事幹也挺好,我們和他屬于同期競争,現在他有事忙了,也能少給我們添點麻煩。”

“也是。”随那兩個人的便吧,反正別來禍害他們就行。

兩個人回到宿舍,楚痕大包小包地拎着,金暖兩手空空,就背了個放東西的包。也不是金暖不想幫楚痕拿,是楚痕沒讓他拿。

“隊長,你這是去參加綜藝還是要去定居啊,買這麽多?”戚洲看着大包小包的楚痕,伸手幫着接了一把,順便數落金暖,“你也不幫隊長拿一下。”

“閉嘴吧,我并不想解釋。”金暖換鞋進屋。

楚痕笑了笑,還挺開心的。

戚洲皺眉啧了一聲:“隊長,都是你慣的。”

楚痕笑道:“他還小呢。”

戚洲:“……”

——熊孩子不都是用這句話慣出來的嗎?!

午飯還沒送到,金暖先去洗澡,出來就看到地上的東西分了兩堆,一堆全是零食,占了很大一部分,另一堆只有幾樣,多是些日用品,還有幾包可以加餐的餅幹。

謝新洋用下巴指了指那一大堆零食,對金暖道:“那些都是你的。”

“啊?”金暖完全狀況外。

“隊長給你買的。”謝新洋擺出一副檸檬成精的樣子,酸言酸語,“隊長這心都偏到南半球去了,我們什麽時候能有這種待遇?”

方寄盤着腿抱着抱枕,接了謝新洋的話說:“這叫男友力,你不懂。”

“我不用懂,我筆直。”謝新洋似笑非笑地看金暖,“他懂才行。”

零食、男友力,這樣的詞金暖自然聽得明白,心裏高興的同時,也知道并不是謝新洋說的那樣,謝新洋就是在調侃他。

金暖拿抱枕丢謝新洋:“我看你就是是太閑了,我要是把零食都讓你給,你是不是要說我暗戀你了?”

謝新洋大笑:“千萬別,我不想被隊長追殺。”

楚痕從廚房出來,遞了瓶礦泉水給金暖:“不用理他們。別人送我的購物卡,再不用就到期了,這次就多買了些,把卡裏的錢都花掉。”

不浪費錢是好品質,金暖甚以為是,就聽楚痕接着道:“這些零食我也是随手拿的,要有不喜歡的就分給他們,喜歡的你自己放櫃子裏慢慢吃。”

謝新洋吹了聲口哨:“隊長,我們只是撿‘廢品’的嗎?”

楚痕:“那倒不是,只不過你們接下來幾個月可能還有收入進賬,但金暖恐怕沒有,難道不應該讓他多囤點東西嗎?”

謝新洋:“我竟無言以對。”

方寄:“無法反駁。”

戚洲:“隊長說的對。”

金暖此時已經跑到零食堆前開始挑了,挑着挑着他發現一個問題,擡頭對楚痕道:“隊長,沒有我不喜歡的。”

楚痕笑容格外滿意,道:“那就都收起來吧,他們想吃可以自己買。”

謝新洋:“差別對待?”

方寄:“看起來是的。”

戚洲:“不用看起來,本來就是,也不是第一回 了。”

吃過午飯,楚痕開始收拾行李。《田園如畫》是一期一期拍的,每一期要拍三到五天左右,并不需要帶太多東西,現在又是夏天,衣服輕便,就更不占地方了。

楚痕只用了一個中等的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折進去。清單羅朝已經幫忙列好了,楚痕裝進去一樣,金暖就幫他劃掉一樣,這樣不容易忘東西。

“隊長,你睡衣要不要多帶一套備用?”金暖數着衣服的數量,總覺得多帶一套更保險。

“一套應該夠了,如果沾上東西,我可以穿T恤睡。”

“上衣可以穿T恤,褲子呢?至少帶條褲子吧。你要是褲子髒了,就只能穿內褲睡了,早上起來……唔,那個,被拍到不太好。”金暖可不确定如果真有這種情況,節目組會不會不把這段剪進正片。

楚痕想了想,笑了,随後多拿了條睡褲。

“創可貼夠嗎?”“你那個防曬霜的指數行不行啊?”“多帶一條毛巾吧。”“要不要給你帶個保鮮盒?晚上太餓的話還能買包泡面來泡。”這樣唠唠叨叨的話不斷地從兩個人的房間傳出來,聽得客廳裏的三個人直想笑。

“金暖,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送兒子去夏令營呢。”謝新洋在客廳喊道。

金暖沒理他,他可是爸爸粉,操心一點是應該的。再說,抛開這些,隊長要出遠門,他多關心幾句怎麽了?要是別人他還懶得操這份心呢!

沒聽到金暖回話,戚洲也接話了:“你這操心比羅哥還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男朋友出差呢。”

這話把金暖鬧了個大紅臉。

金暖正要站起來去跟他們真人PK,就被楚痕拉住了,笑着對外面道:“羨慕就說羨慕,別陰陽怪氣。”

“隊長,我們只能陰陽怪氣一下,畢竟金暖現在是你用零食養着的小薔薇,我們受用不起,只能靠逼逼。”謝新洋樂說。

這下金暖臉上更紅了,他們關系都很好,笑鬧幾句也沒什麽,平時也會開開彼此的玩笑。而這回是金暖自己覺得不好意思了,又不知道怎麽說,真人PK一對二,方寄不算的話,他倒是不方。只是萬一那兩個人挂彩了,明天早上羅朝過來,肯定得坐地狂吼,怎麽想都不劃算。

楚痕笑着撸了一把金暖的頭發:“不用理他們。”

金暖草草點頭,把清單還給了楚痕,自己借口去廚房喝水,就跑出去給臉降溫了。

而看到他頂着大紅臉出來的三個人,集體發出了“yo”的長音,特別欠揍。

次日金暖醒來,楚痕已經走了。空調調在很适合的溫度上,金暖懶洋洋地不想起來,抱着手機在床上犯懶。

他隐約記得楚痕出門前有幫他蓋被子,好像還說了什麽,但他睡得正好,沒聽清楚痕說了什麽,估計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不然也不能選他不清醒的時候說吧。

心安理得,金暖照例去楚痕的話題下簽道,還提醒自己中午給隊長發個信息問問情況,表示一下關心,才對得起隊長的零食不是?

房門被敲響了,門口傳來方寄的聲音:“金暖,你醒了嗎?”

“醒了。”金暖應了一聲。

“醒了就快起來吧,隊長說不要讓你賴床。”

“哈?”

方寄似乎沒聽清金暖的語氣音,接着道:“早餐在桌上,是隊長出門前預定的,剛送來,還是熱的,你快起來吃。我要出一趟門,新洋和洲哥去健身房了,羅哥說下午他來接你去上課。”

“知道了。”金暖應道,大有一種留守兒童被家長的好友叮囑的即視感,糟糕思密達。

楚痕給金暖點的早餐是兩份蝦肉燒麥,大顆的蝦仁Q彈鮮甜,金暖都吃出了幸福感。

網上并沒有楚痕出發參加節目的路透,也沒有送機的消息,金暖略感失望,同時也抱怨自己起太晚,不然至少能送楚痕出門。

這個時間,飛機還沒落地,金暖沒辦法問楚痕情況,那邊下飛機就要開始被跟拍了,估計也不方便回他的消息,金暖只能克制一下,等楚痕有空聯絡他再細問吧。

晚上,金暖坐在桌前吃零食刷劇,他也是實在沒什麽事幹了。楚痕不在,房間裏就剩下他一個人,他有些不習慣,不是沒有人說話的那種寂寞,而是缺了點什麽的那種空虛,比寂寞更難耐。

嘆了口氣,劇也看不下去了,金暖爬上床躺平,一副鹹魚模樣,連出門找另外三個人聊天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手機響了,還是視頻通話的鈴聲。金暖躺在床上,一點想拿手機的欲望都沒有,如果不是怕羅朝找他有事,他可能都會等自動挂斷,同時心裏也在琢磨,難道是羅朝要查崗嗎?

拿過手機,看到請求通話的名字是楚痕,金暖立刻就精神了——居然是隊長找他,幸好他爬來拿了。

随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金暖按了接受。

手機屏幕一亮,楚痕的臉出現在屏幕上——前置攝像頭,沒開任何美顏,楚痕依舊帥炸天!素顏就是這麽能打!

“隊長。”金暖坐在床上,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小窗口裏的自己——還行,除了洗完澡沒吹頭發,現在頭發有些亂翹外,也沒別的缺點了。

“在忙嗎?”楚痕在那頭問,臉上帶着微笑,看背景是在房間裏。

“沒有,在刷劇,沒什麽事做。”反正他每天就那麽幾件事,實在沒什麽好問的,倒是楚痕到了新地方,金暖不免得多關心一些,“你呢?現在沒在拍攝嗎?”

楚痕找了把椅子坐下,手機固定了位置,鏡頭不晃了,看着也舒适些:“今天大家都挺累的,等會兒應該收個尾就差不多了。前輩們在院子裏納涼,我回房間休息一下。”

“怎麽樣?那邊環境還好嗎?”金暖又問。

楚痕這次去的是香樟村,是偏西南的一處村落,下了飛機還要坐三個小時的汽車才能到鎮上,再坐四十分鐘的電動小三輪才能到村裏。村子不大,因為地理位置,經濟比較落後,基本處在自給自足的狀态。為了幫助香樟村發展,在政策的扶持下,那裏家家戶戶都種起了豌豆,到了收獲的季節,會有商人到村裏收,村民也可以自己帶到鎮裏賣,會有可觀的收入。

“空氣很好,晚上很安靜,家家戶戶睡得都早,沒有路燈照明,外面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到。”楚痕給金暖形容着,并沒有把手機帶出去給金暖照一照的意思,因為太黑了,就算照也是一片黑。

“生活設施呢?方便嗎?”金暖接着問。上節目的藝人應該有會做飯的,但如果設施不便,能娴熟掌握鄉下生活技能的恐怕一個都沒有。

“挺好,有自來水,也有熱水器。不過我看有村民會去井裏打水挑回家,說是井水更甜。”

“你們可不要逞能了,挑水也是需要點技巧的。”不是金暖看不起他們,是萬一沒挑好桶翻了,或者沒走穩摔了,都是麻煩,這種風頭不出也罷。

“我知道,放心吧。”楚痕屬于樂于嘗試,但不會盲目嘗試的人。

“隊長,你累不累,要不要上床躺着聊?”楚痕已經換上了睡衣,應該是洗過澡準備睡了。金暖怕他認床睡不好,想着陪他多聊一會兒,等楚痕聊困了就好睡了。

“還行,就是路上耗時多,坐得身上不舒服。”

“那沒辦法了,那邊也沒有松骨可以給你做。”

楚痕輕笑:“是啊,你要是跟我一起來,我還能讓你幫我按一按。”

“要是伍哥在也行,雖然他手勁兒大了些。”節目流程楚痕早就給金暖看過了,參加節目的藝人可以帶一個助理過去,但助理要住在鎮子上,不能跟去村子裏,這樣才更能體現藝人們親力親為的一面。

“嗯。”楚痕應這一聲并不走心。

說到沒辦法讓人幫着按摩,金暖又問:“節目嘉賓呢?都好相處嗎?”

楚痕笑了:“嗯,前輩們很靠譜,同齡的性格也不錯,相處很融洽。”

“那就好。”金暖這就放心了,他看嘉賓名單的時候也覺得不錯,但具體人怎麽樣,他又沒接觸處,不能下結論,現在楚痕說很好,那就沒大問題了。不過也是因為是前輩,又是第一次見面,不好意思讓人家給他按摩也正常。

“對了,早上的燒麥很好吃,謝謝隊長。”金暖突然想起來,而且只有他的早餐是隊長預定的,其他三個人都是日常的油條豆腐腦。

“你喜歡就好。”

金暖坐累了,就靠到了床頭,看了一眼楚痕鋪得整齊的床鋪,抱怨似地道:“隊長,你不在,我有點不習慣。”

楚痕表情一怔,随即笑意更濃了:“因為集體宿舍住慣了?”

“也不是。之前做練習生的時候,他們周末都回家了,我反而覺得挺自在的。”金暖抓了抓頭發。

“看來我和你那些室友還是有區別的。”

金暖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只道:“應該是吧。”

“早點睡,明天上午還有課。我過兩天就回去了,這邊信號沒那麽好,我要是上山了,你打電話過來我可能接不到,不過晚上回到房間可以和你視頻一會兒。”

“不用那麽麻煩,你還是以錄節目為主吧,畢竟能得到這個機會也挺不容易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讓楚痕缺席晚間的鏡頭。

“我心裏有數。我怕你現在是不習慣我不在,等過幾天我再回去,你就變成不習慣房間裏多一個人了。”

金暖哈哈笑道:“不會的,我才沒有那麽善變。”

“但願如此。”

房門被敲了幾聲,金暖擡頭看到站在門口笑得別有深意的謝新洋。除了方寄,他們四個人的房間門平時是不關的,只有睡覺的時候才會關上。

“喲,和隊長聊天呢?”謝新洋一臉壞笑,又沖着手機喊,“隊長,你差別對待,你怎麽不和我們聊天?”

金暖非常想用枕頭砸他。

楚痕在那頭道:“跟你們有什麽好聊的?”

“你已經忘記金暖沒入隊時,咱們四個坐在客廳徹夜長談的時候了嗎?那個時候你怎麽沒有跟我們沒話聊呢?”謝新洋做作地開始了他的表演。

楚痕毫不留情地道:“忘記了。”

謝新洋立刻把目光轉向金暖:“你看到沒,隊長就是這樣易忘的男人!”

金暖默默地看了他幾秒,下床踩上拖鞋,走到門邊“哐”地把門關上了。

謝新洋勾着嘴角在門外繼續做作:“我聞到了一股酸臭味,這個房間的兩個人與我們格格不入,小心我代表團隊去找公司彈劾你們。”

金暖在屋裏沖他喊:“你還是讓羅哥先帶你去看看耳鼻喉科吧!”

謝新洋大笑着走開了。

金暖這才把目光落回手機上,那一端,楚痕微笑地看着他,那麽溫柔,那麽帥氣,那麽……暖。金暖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也跟着熱起來,顏控的苦惱別人也想象不到!匆匆說了一句“我要睡了,隊長也你早點睡吧”,就挂了視頻——看起來特別無情。

不多會兒,楚痕那邊發了語音過來,跟他說“晚安”。

金暖把自己埋進被子裏,就好像他應援的崽突然翻了他的牌子,這種激動根本無法形容,心裏軟得想冒泡泡!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支持!今天是情人節,楚痕和暖暖也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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