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刺青 …

昏暗的地下室裏，夏慕坐在地上，有些驚恐的看着面前的人。

“我們又見面了。”王宇恒嘴角上挑，玩味的看着他，“還記得我麽？”

夏慕下意識的想縮到牆角，卻被他一把拽了過去。

“你放開我！”夏慕瘋了般的尖叫，卻無論如何也掙不開。

白薄薄的襯衫被撕裂，露出少年白皙纖瘦的背，幹幹淨淨，完美沒有一絲瑕疵。

“居然把我送給你的刺青洗掉了。”男人遺憾的搖頭，食指在他背上輕輕滑過。

夏慕拼命掙紮，整個人都被恐懼占領。

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也是這個男人，也是一樣陰冷的眼神。

在那間潮濕的地下室裏，自己被像只狗一樣捆住，被迫咽下各種藥片，被迫穿女孩子的衣服，被迫不斷重複各種屈辱肮髒的文字，稍微一反抗，就會遭來一頓毒打。

生不如死的日子過了兩年，直到有一天，自己被一堆人按在床上，強行在背上刺了一幅畫，那種似乎永遠都不會有盡頭的痛苦，這輩子也忘不掉，等到整個過程結束，自己已經疼到失去意識。

在昏迷的前一個瞬間，似乎聽到男人說了一句話。

“等他徹底傻了，就送回去給夏家。”

變成傻子，就能回家了麽？

于是在以後的日子裏，夏慕變得很乖很乖，不再哭也不再鬧，更不會想要逃跑，只是整天抱着膝蓋縮在牆角，對着天花板傻笑。

沒有人會想到，一個被囚禁了兩年的小孩會這麽頑強，更加沒人會想到，他會這麽有頭腦。

所有人都當他是真的傻了，王宇恒試探了幾次，也沒看出破綻，于是就趁着夜色，把他丢在了公園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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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那麽多藥居然都沒吃傻你。”王宇恒一想起當年的失誤，就咬牙切齒。

自己原本是等着看夏雲陽崩潰的好戲，卻沒料到夏慕被帶回家還不到一個小時，一隊警察就突擊包圍了自己的公司。

幸好自己那天有事沒去公司，才僥幸逃脫，只是人雖然逃了，卻一直關注着夏家的一切，自己居然被一個十歲的小崽子騙了，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你這個瘋子！！”夏慕從他手下掙開，胳膊被擰紅了一大片。

王宇恒冷笑，從門外叫進來幾個男人，把夏慕按在了床上。

“沒關系，幾年前沒做到的，我們現在繼續。”王宇恒拿過一邊的針管，在他眼前排幹淨空氣，“慢慢把你變成女孩子，好不好？”

夏慕驚恐的睜大眼睛，死命想要掙開，胳膊卻被人牢牢固定住。

“亂動的話，針頭會斷在裏面哦。”王宇恒笑的陰森，把滿滿一管藥水推進他的身體。

夏慕絕望的閉上眼睛，身體顫抖如同風中落葉。

“別着急，明天我們還有更好玩的。”王宇恒丢掉針管，站起來出了地下室。

“三哥。”守在外面的小弟迎上來，“大哥找你。”

王宇恒接過電話，聽了幾句就有些納悶。

什麽生意這麽緊急，對方非得讓自己回去親自去談？

但納悶歸納悶，大哥的命令還是必須要聽，挂掉電話後，王宇恒就派人去幫自己訂機票。

“那抓來的這小子怎麽辦？”小弟問道。

“叫趙興來守着，等我回來再收拾他。”王宇恒并不着急對付夏慕，反正這小子在這裏無親無故又孤僻，就算是警察要找，也不可能有線索。

當天下午，王宇恒就搭乘飛機飛往D市。

而在城市的另一個角落，夏易正在和許霆等消息。

“你說王宇恒現在在D市混黑道，改名王恒？”夏易問他。

“他算什麽黑道，充其量就是手底下有幾個小混混，不過他上面的那個人在D市算有些地位。”許霆顯然對這夥人很熟悉，“之前就有個姓趙的人跟蹤過慕慕，我當時不知道是誰，現在想想，估計就是王恒手下的一個副手，叫趙興。”

“你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夏易有些意外。

“我是D市人，從小就在那長大。”許霆把煙狠狠摁滅在煙灰缸，“要真是那夥人幹的，老子回去一個個廢了他們。”

夏易還沒來得及接話，門外卻突然沖進來一個人。

“找到了？！”許霆心裏一喜。

“我讓那幾個混混找姓趙的要錢，把他引出來了。”來人跑得氣喘噓噓，“我們的人跟過去，發現他先回了趟酒店，然後就去了雙蓮區一棟破舊的居民樓。”

“是不是趙興？”許霆問。

來人一愣，然後恍然大悟的拍桌子：“可不就是他！我就說，怎麽那麽眼熟！”

“先報警，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混進去。”許霆掏出手機，迅速撥了警局電話。

雙蓮區是城北的老住宅區，魚龍混雜，也是整座城市治安最差的地方。

趙興去的那棟居民樓很老也很舊，一共只有兩層，如果要藏一個人，應該很容易找到，但問題的關鍵就是，要怎麽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去，并且還要保證夏慕的安全。

時間已經到了晚上6點，綁匪肯定要吃晚飯，警察商量了一下，決定扮成送餐人混進去。所幸這附近小餐館一共就只有三家，也不難盯，又過了半個小時，其中一家果然就接到了來自那棟居民樓的訂餐電話。

小餐館的老板說那棟樓現在基本廢棄，之前從來都沒有人訂過餐，也就是這兩天才發生的事兒。

所有人心裏都有了底，夏慕十有八九被關在那裏。

由于趙興認識許霆，所以假扮成送餐員工的就只有三位警察，兩個拿快餐，另外一個扛了一打啤酒。

而此時在小閣樓裏，夏慕整個人都被捆在了床上，身旁的桌上堆滿了刺青用具。

“你放開我！”夏慕臉色慘白。

趙興嘴角一勾，繼續把顏料印到他赤裸的背上，三哥走之前交代過，只要不玩死，随便自己怎麽折騰。

一幅畫畫完，趙興拿着小刀，用冰涼的刀刃拍了拍他的側臉。

曾經經歷過的煉獄又要重新上演，夏慕雙眼緊閉，幾乎崩潰的尖叫出聲，卻被一塊布塞住了嘴。

“放心，我會給你刺得漂漂亮亮。”趙興笑的淫邪，用手機拍了照片給夏慕看，“你覺得這幅圖怎麽樣？”

屏幕裏的圖片肮髒的不堪入目，夏慕拼命想掙紮，鋒利的刀刃卻還是刺破肌膚。

身體被牢牢捆住，逃無可逃。

一陣陣巨痛從背上傳來，直到最後麻木。

趙興看着銀白刀刃上的鮮血，整個人都開始興奮。

眼看着完美的東西被破壞，心裏總是會有莫名的快感，況且這個少年的肌膚白皙細膩，天生就是最好的畫布。

屋外有人敲門，趙興手下一滞，放下小刀出了卧室。

“沒事趙哥，是送外賣的。”客廳的小弟從門眼中看過後，示意沒有危險。

趙興松了口氣，上前開了門。

“怎麽來這麽多人？”趙興皺眉。

“生意好，沒大托盤和塑料袋了，只好多幾個人送來。”屋外的人穿着油膩的廚師服，手裏捧着四五個餐盒。

“進來吧。”趙興側身讓開一條路，讓手下準備零錢。

小弟正在從褲兜裏數零錢，突然就聽耳邊傳來一聲吼：“不許動，警察！”

屋內的人魂飛魄散，趙興也沒料到警察居然會這麽快找上門，條件反射就想摸槍，卻被一腳踹飛到牆上，撞得七葷八素。

屋外埋伏的其餘人迅速沖進來，夏易和許霆踹開卧室門，幾乎被吓得停掉呼吸。

夏慕臉朝下被捆在床上，赤裸的上身滿是鮮血，雙目緊閉，臉色白的快要透明。

“慕慕！”許霆沖上去解開繩子，顫抖着去試他的鼻息。

感受到那微弱的氣息，許霆脫下外套，裹着他就往醫院跑。

夏易跟出去，看向趙興的眼神冷得快要結冰。

看守的警察被他的眼神震了一下，這人外表文绉绉的，怎麽倒有一股子邪氣。

被警車送到醫院後，許霆小心翼翼把人放上病床，目送他被推進急救室。

夏易一言不發站在門口，良久，擡腳狠狠踹了下牆，張嘴罵了句髒話。

許霆坐在一邊，滿腦子都是剛才第一眼看到夏慕的情形。

拳頭不知不覺握的死緊，眼底也慢慢浮上危險的氣息。

小慕這次吃的虧，老子一定要你們所有人十倍百倍的還回來。

半個多小時後，急救室的燈滅掉，許霆和夏易同時沖到門口，看着夏慕被推了出來。

“怎麽樣？”許霆着急的追問。

“背上的傷口并不深，昏迷是因為受了驚吓，其餘的狀況，還要等他清醒後才能下結論。”銀發老醫生安慰道，“沒什麽大事。”

兩人松了口氣，一起把夏慕送回了病房。

夏慕這一覺睡得很久很久，第二天許霆在警局做完記錄，回到醫院後夏慕還沒醒。

“你先吃點東西吧。”許霆把手裏的塑料袋放在夏易身邊。

“這次真的要謝謝你。”夏易扭頭看着他，“要是沒有你找到線索，小慕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許霆也沒說話，只是笑了笑。

中午的時候，夏易在走廊抽煙，許霆擰了毛巾幫夏慕擦臉，擦到一半的時候，夏慕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

“小慕！”許霆狂喜。

夏慕目光有些渙散，盯着許霆半天沒有反應。

“寶貝？”許霆有點慌，想摸摸他，夏慕卻像被蛇咬了一般，拼命往牆角躲去。

“小慕，是我啊。”許霆不敢再刺激他，只是坐在床邊沖他伸手，“寶貝別怕好不好？”

夏慕情緒極度失控，抱着腦袋尖叫出聲。

夏易在走廊聽到叫聲，趕緊推門沖進來，就見夏慕正在許霆懷裏拼命掙紮，又抓又咬像是瘋了一般。

“寶貝是我是我啊。”許霆死死摟着他，任憑他怎麽掙紮也不松手，“別怕，沒事了，已經沒事了。”

聞訊而來的醫生想幫他打鎮定劑，卻被夏易制止。

“小慕乖，沒事了，沒事了。”許霆抱着他一疊聲哄，試着讓他冷靜一些。

夏慕掙紮了一陣，倒是真的平靜了下來，木愣愣的和許霆對視。

許霆看的心疼，也顧不得還有其他人在病房，湊過去就輕輕在他唇上碰了一下。

“別怕，有我在。”

見多識廣的老醫生表情很淡定，夏易眼皮抽了抽，倒也沒有什麽太激烈的反應。

實習的小護士淚花閃閃，這一幕這一幕，簡直萌到肝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