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不甚高,但對付你是輕而易舉的。你今晚……還是在這裏住吧。”

“他不是走了嗎?”陸仁嘉驚道:“難道他是騙人的?”

“他自然是走了,但也許還會來。”卿瀾深深呼吸一番,走到床邊,又盤腿而坐,才不疾不徐道:“他們素有奪人精魄自己修煉的習慣,這你剛剛也聽到了。此人既然連一個妓丨女都不放過,自然也不會放過法力不如他的修行人。”

陸仁嘉這才知道他們自稱修行人,心中不由一涼:“可我不是什麽修行人……再者,你如何知道他剛剛是在……對付一個妓丨女?”

“我看得到。”卿瀾道:“你雖然不是修行者,但你也不是什麽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的人,不是麽?”

“這也是你看到的?”

“這是我想到的。冷宮裏的密室,術士布下的結界……這些東西,不會用來對付一個尋常的人。而你又偏生毫無法力,看上去也不是什麽強大而可怕的女人,所以這一切就只有一個解釋——有人要把你秘密關在那裏。而且,如果我沒猜錯,那人身份很高吧?”

“……是。”陸仁嘉咬了咬嘴唇,道:“那你還敢帶我出來?”

“那個人今日肯定不會去找你。”卿瀾道:“不然你不會求我想法子替你開門。如果那人會去看你的話,一定也有法子安置你一夜,是不是?明兒我送你回去,誰都不會知道。”

“我不想回去。”陸仁嘉突然心思一動,道。

“你也沒地方可去。”卿瀾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睜開了雙眼,道:“我不會帶你走,可宮外,你有能投奔的人麽?确定不會把你交還給那個人的可靠親人什麽的?”

陸仁嘉不意他會直接拒絕她,怔了一下方道:“為什麽不會帶我走?”

“我不想帶着一個女人生活。”卿瀾道:“你不是修行者,也不可能成為修行者,帶着你去不同的地方,對你并沒有好處,反而會叫你遇到許多風險。我也會過得束手縛腳,何必呢。”

陸仁嘉看着他平靜的面容,突然覺得,自己根本就無言以對。

人家卿瀾說的話,句句都合情合理。

她有什麽本錢要求人家帶她走呢?畢竟是萍水相逢……從前的南宮殇陌是瑪麗蘇女主,自然有可能光芒爆發一下,可她畢竟不是身體的本主,這瑪麗蘇的金手指也時靈時不靈,這才是人生最痛。

她只能點了點頭,道:“也是……這樣不近人情的要求,實在也為難你了。”

說了這話,她便不再出聲。那卿瀾也安安靜靜地坐着,似是閉目養神。

這一夜,便這樣無波無讕地過去了。晚上,卿瀾将床讓給了陸仁嘉,自己在外套間裏坐了一夜,第二日早晨便要陸仁嘉自己回去。

只是,他卻多說了一句。

“這玉,你拿着。”卿瀾道:“若是再遇上了那些有企圖的術士法師,用它能找到我——我想了許久,西粟的國師會來,只怕和咱們大寞宮中的一件事情有關。倘若他到了宮中,你覺得不安全了,我可以去為你布一個結界。”

“和宮中的事?”陸仁嘉心中一驚,她不知道宮中有事,太子也沒有和她說過:“什麽事兒?”

“是三公主突然暴病身亡的事。”卿瀾道:“但凡是懂一點術法的人,聽了傳言中公主的狀況,都知道根本就不是重病,而是被人施了法術。”

“可是公主的事兒,有他們西粟國什麽關系?”

“西粟國的皇子殿下,幾個月前不是來過大寞嗎。”卿瀾看着她,仿佛看着一個與世隔絕的薩比:“姑娘生活在宮中,就算在密道裏,那關着你的人也一定是宮中人,難道不會與你說這些?我一個鄉野漂流的人都聽說過,那位皇子一見三公主便深深戀慕上了她……”

陸仁嘉心中轟地一炸:“那位皇子殿下可是叫唐木蘇?”

“是啊,這麽說,你知道,只是沒想到是這麽一回事兒?”卿瀾道:“我想,大抵是他聽說心上人慘死格外難過,卻也聽說了事有蹊跷,便遣國師來大寞看看吧?”

陸仁嘉默默嘆了口氣,孽緣啊!

她在被太子關進石室之後還想,這原文的走向一定是不可能維持的了。卻沒想過,所有命定的事件,還會換個方式發生……

比如,原本求婚不成悍然侵略大寞的唐木蘇,如今雖然不可能再出演“求婚”這個梗了,卻依然可以有“為了奪回被神秘術士封印的愛人”為由出兵的可能。

從卿瀾對付朱三和對付國師的艱難程度來看,如果昨天沒有朱三和卿瀾的對決,沒有卿瀾帶她出宮,那麽今日國師一定能在宮中找到她……

想到這一點,陸仁嘉格外後怕,并且憂愁。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卿瀾現在不帶女主走……但他是男配啊他沒道理不喜歡女主的。

友情提示請不要急着黑他喲。

☆、太子放人,前路有坑

最後,陸仁嘉姑娘懷着一顆忐忑的心,借助那塊玉又傳送回了宮中密道的入口處。

卿瀾雖然在此處布下了結界,可并沒有改變這裏的景象。此處依舊是荒草凄迷,很是衰敗的樣子。

她提起裙角,向那密道入口走去,然而才一腳踏入密道,她心頭便是一顫——原本關合的第二道門已經打開了。

太子回來得這麽早?她雖然知道,回來便遲早要見到太子,可想着要讓他發現自己曾經不見過這件事兒,她還是有點沒譜。

陸仁嘉深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做一個勇敢的姑娘……她向前剛剛走了幾步,便聽得裏頭窸窣響動,接着,她看着太子沖了出來,臉上寫滿了惶急。

“你去哪兒了?”他看着她,又是激動,又是驚喜,又是憤怒。

陸仁嘉一慌,她咬着嘴唇,搖了搖頭。

“你怎麽了?”太子抓住了她的雙臂,看着她:“臉色還好,不像是受傷的樣子——說啊,你到底是怎麽了?”

陸仁嘉看了看他,又搖搖頭,然後一頭栽進他懷中,假裝昏了過去。

她昨兒晚上就考慮好了,能堵上太子的嘴的唯一辦法,就是她舍生取義地裝“不好”。否則以太子對她那事必躬親的關懷程度,不把她問個底兒掉是絕對不可能的。

果然,她這一栽倒,太子的聲音便換了慌亂。他絲毫也不敢耽擱,将她抱着帶入室內,安置在石床上,又取了水一點點喂她,之後,便一直守在她身邊。

南宮三兒的睫毛非常地長,陸仁嘉可以偷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兒看看太子的動靜,并且絕對不會被發現。

她原本以為太子會盯着她,卻不料他轉過身,背朝着她坐着,一動不動,仿佛在想什麽。

陸仁嘉是個很有好奇心的人,太子不動了,她就想動。然而既然在裝昏,那麽還是多少得有點兒敬業精神的,于是,她在心裏數起數,決定數到兩千的時候就“醒過來”。

但是,她在數到八百的時候就睡着了。

于是,等她一覺睡醒之時,發現太子也趴在她床邊睡了過去。只是,她一動,他便也跟着睜了眼。

“你醒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道:“昨日發生了什麽事?你這樣出去……沒有人傷到你吧?”

“哥哥……”陸仁嘉決定按自己預想的往下演,她喊了一聲,一雙大眼睛中便要掉下淚來:“哥哥,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昨日,我想出去透透風,就一路出去……可一出密道,便看到一個太監裝束的人。他……他看了我一眼,我便昏過去了。可我記得,我看到他的那一刻,心都揪緊了,仿佛……很害怕。我明明不認識他……”

“是嗎。”太子的聲音有些沉,可臉上卻看不出什麽意外之色,他思忖片刻,道:“你想出去透氣?”

“……”陸仁嘉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每日裏,看着那樣好的陽光雨露,我卻只能在這裏呆着……真的,很想出去呢,就出去一會兒也好啊。可早知道會遇到那樣可怕的人,我寧可不要出去才是……”

太子沉默着伸了手摸摸她的頭發,半晌才道:“是我的不是。”

“什麽?”陸仁嘉道:“那人……是哥哥派來的麽?”

“并不是……”太子先是否認,繼而語塞,想了想又道:“雖不是我讓他來的,可他知道你這麽個人,卻是我的不對……你昏過去之後,他傷害了你麽?”

“不知道……”陸仁嘉如純潔的小鹿般搖了搖頭:“我今日早晨在院子角落裏醒來的……還好,身上沒有什麽地方覺得疼……”

“把衣裳脫了。”太子一皺眉,道:“我看看。”

陸仁嘉一驚,頓時後悔方才說過的話,忙道:“真的沒關系……”

“我說過我不動你的,殇陌。”太子想必是看出了她的疑慮,無奈道:“快點脫了,我就看看你身上有沒有什麽痕跡。”

“能有什麽痕跡?”陸仁嘉向床裏縮了縮,咬了牙,一點點脫掉了衣裳。她不知道能不能信任太子的諾言……但是,這兩人獨處的時候,她說了剛剛的話,就沒法不承擔說錯話的代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她的!

真是要命。鳥死在一張嘴上,人有時候,也死在一張嘴上……

陸仁嘉脫着衣裳,心中滿是沮喪。然而太子還真的沒動彈,只是看了她,又叫她轉過身,之後才道:“穿回去吧。身上沒有傷痕,想來……只是昏過去了而已。那人大概不是想傷你,怕是有別的目的。”

這就結束了?陸仁嘉忙三下兩下将衣裳穿好,眼神卻不自禁猥瑣地向太子的下半截瞄了過去。

她再一次意外了——目測,太子身上沒有發生任何變化。

這不科學啊,哥哥,你看着你心上人的裸丨體居然這麽淡定?

陸仁嘉正在詫異,太子便朝她走過來,在床邊坐下了。他看着她,道:“過來,殇陌,靠着哥哥坐一會兒。”

陸仁嘉眼睜睜看着太子完全沒有生理反應,便也放松了警惕,竟聽了他的話,過去在他身邊坐下了。太子看着她,眼神溫柔,卻總有一種莫名的陌生感。

“怎麽了?”她擡起頭,看看太子。

太子伸手将她環擁住,輕聲道:“我對不起你。殇陌,你根本……不應該在這裏,不應該受這樣的罪……”

這是什麽戲碼?陸仁嘉身體一僵,推了推他:“哥哥說這話做什麽?”

“如果不是我,你不會遇到那麽可怕的人。”太子道:“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也會和殇離一樣,在宮中自由自在地生活。殇陌,你比她好,你……委屈你了。”

陸仁嘉咬了嘴唇,心中驚疑不定:“哥哥這樣說,是要做什麽?”

“如果能重來,我一定不會帶你來這種地方。”太子嘆了口氣:“殇陌,想離開麽?”

聽到“離開”的那一瞬間,陸仁嘉就像被戳了一針雞血,瞬間就興奮了起來:“哥哥……我,我可以離開嗎?我……走了的話,你怎麽辦?”

“我可以讓你去宮外,想來你也看到了,這地方是冷宮裏,并不吉利。”太子道:“我原本想着,等到公主離世的事兒寧靜下來了,再帶你換個地方居住。到那時,你我雙宿雙飛,大概就好瞞住父皇母後些。可如今看來,我一天也等不了了。”

“……哥哥是想……出了宮好……得到我?”陸仁嘉情不自禁地往後靠了一點。問出這話,她臉便漲紅了。

“并不是着急這個!是那個太監,朱三兒,”太子尴尬道:“今早我來看着這裏的場景,便知定然和他有關,聽你所說,我的猜測果然不錯。他既然來了第一次,就會來第二次。現下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控制他,可他既然害你昏了過去,想必對你不懷什麽好意。倘下次我随父皇巡游,你豈不是更危險?若有這般可能,我就斷斷不能允許你還留在此地以身涉險。”

陸仁嘉原以為太子這是要放她自由,可聽到後來,卻發現太子不過是要将她換個地方接着當鼹鼠養,心裏便有些失落。但她口中又不能只說,只得道:“可是哥哥,我能去什麽地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下再大,也是父皇的地盤……你就不怕我被別人發現麽?”

“我自然有地方可以讓你呆着。”太子摸摸她的頭,微微笑道:“那是個很美的山莊,殇陌,雖然路有些遠,我不能常去看你。但那裏,至少沒有人會威脅你。”

“那是什麽地方?”陸仁嘉心中一緊,太子不會把她扔到深山老林裏頭去吧?

“還記得楊引迢麽?是他的別院。”太子道:“他的妾室住在那邊,你可以先去和那女子住一陣子。那地方我曾随他一起去過,風景很是不壞。”

“楊引……迢?”陸仁嘉心中有些抓狂,這些人設裏都沒出現的人物是哪兒來的啊!人設中哪有一個叫楊引迢的還和太子關系不錯的人物!

“便是楊同旭啊,從前經常随他爹進宮的那個少年,引迢是他的字。”太子提醒道:“還是想不起來麽?”

陸仁嘉一臉恍然大悟,楊同旭她能想不起來麽?!從人設上看,這位也算是和卿瀾旗鼓相當,很有可能成為男主的人了。他職業是威武霸氣的将軍,人自然要在智力和體力方面決勝其他美男。至于皮相也不遜旁人,古銅色卻光滑的肌膚,烏黑深邃的眼眸,挺直的鼻梁和總是抿起來的唇……

好吧,陸仁嘉得承認,這作者對于每個美男的描述,差距多半只存在于膚色上。而親自見過這些個美男的她,還是覺得他們之間辨識度很高。比如唐木蘇特有的崇拜的眼神,比如太子特有的寵愛的目光,比如卿瀾沒啥表情的千年板凳臉,至于這位楊同旭嘛,就算她沒見過,也一定能記住他——他是唯一一個深色系的男人……

但是以上數點只能使楊同旭成為一個标準的男配。陸仁嘉之所以覺得他能成為男主的有力争奪人選,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助推力——他妻妾俱全。雖然,在南宮殇陌的十四歲時,這楊同旭還僅僅只是納了個妾。但後來他也娶了妻,據說是被南宮三兒不愛他這件事給刺激的……

想想吧,一本小說的男主,若是用了太子啊,唐木蘇啊這種感情史一片空白的,固然會滿足一部分讀者對“1V1寵文”的美好幻想,可如果用了“原本有過感情經歷的男子死心塌地地愛上女主”這種梗,那不是更有戲碼可以慢慢寫來騙字數麽?

再說,如果按照原始設定,南宮殇陌與楊同旭相遇之時,楊同旭還沒有正房。在小說中勉強還能算個身家清白。

哦,是的,楊同旭還有個妾。但是別忘了,妾這東西,除非當了女主,不然啊,無論她幫誰,遲早都要當炮灰。

但是,這注定一波三折聲勢浩大的鬥争前景,對此刻的陸仁嘉來說,沒有半點兒吸引力。她就是在這兒呆一年,如今還只剩下了五個月,才不想去和楊同旭的妾鬥智鬥勇好嗎!

“我不想去……”她小聲道:“我不想和妾室住……哥哥,我能不去麽?”

作者有話要說: 出配角的速度是不是快了點?

不過只是提到楊同旭,這位少年離人出場還有大概十幾章的距離……

說到男主,在所有的男配出場之前,在作者确定了誰是男主之前……大家都是男配。【匿

以及居然上月榜了……

如果我的考試過了我就雙更來慶賀一下……

☆、別後相逢,宛如噩夢

太子仿佛沒想到她這樣說,失笑道:“為什麽?覺得和別人的妾室同住失了身份?”

“哥哥就沒有一座單獨的莊園可以給我住嗎?”陸仁嘉閃着委屈的目光,她有一種預感——如果她住進了楊同旭那地方,那麽那位妾室是遲早要看她不順眼的,既然看她不順眼,遲早是要給她挖坑的。

如果知道前途有坑,她還要往下跳的話,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了!

“這……還真沒有。”太子說罷,又忙忙地解釋:“我也知道你住在別人的地方總歸是不自由,不方便。但我的地方,定是有父皇的人的。那樣你住着也未必就省心了。”

陸仁嘉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別別扭扭地點了頭,心中卻是一股子後怕——太子要真有能把她藏起來的莊園,她去了,豈不是大大的危險?那可真是太子的地方了!

和人家的妾住也就住了吧!她深深吸一口氣,只要她溫良一些,想必在劇情演化到楊同旭之前,那妾室也不會和她拼命來。

太子看着她這樣可憐,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頂,道:“別怕,我與引迢說好了的,他會修書告訴那位女眷多多照顧你……”

陸仁嘉心中叫苦,道:“這便不好了,哥哥,你可有叫楊将軍說明白我是誰的人?”

“這如何能說!說了不就洩露了麽……”

“可若是不說,那女子定然以為我是楊将軍的新寵呢!”陸仁嘉囧道:“如果是我的夫君寫信讓我照顧一個美貌的年輕女子,我也會生疑啊!她會對我好才奇怪呢!只怕表面上好,暗地裏下什麽手段都可能……”

太子皺了眉,道:“這倒是……可若是你現下不去,在這裏我也擔心啊。”

陸仁嘉只好道:“我去……只是,哥哥最好抓緊時間托楊将軍再寄一封信,叫他與他的妾室說個分明啊。”

太子點頭,道:“這我自會處置,你無須擔心的。今日你收拾一番,明兒個,我帶你從此處的另一條通道出去,自然有馬車送你走。我……若是得了空,會去看你。”

陸仁嘉點頭,太子又伸手捏捏她的臉,便起身出去了。

他離開之後,密道中傳來石門關合的軋軋聲。陸仁嘉松了一口氣,癱軟在石床上,她今日總覺得太子有什麽地方不對,因而心神恻恻——可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太子比她早回來,難道是在這裏發現了什麽?不可能,她從來沒藏過私貨。除了這個……難道是她“昏”過去,所以太子在那一陣子裏想了什麽,以致心內環境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麽?

她咬着嘴唇思忖,想了半天,突然想到——太子今天,非但沒有親她,而且在看到她身體的時候也根本沒有反應!這在以前看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兒……難道,太子和皇帝去祭了一下祖,便身體力行地和爹學習,從此成為了一個基佬?

但就算要被掰彎,也沒這麽快的啊!而且,他看着她的眼光,還和從前一樣溫柔,裏頭的疼寵之意,完全沒有絲毫減弱啊……

她很是想不通,于是她站起來,像太子說的一樣,開始收拾東西了。

在這石室中,太子很是帶了些漂亮的衣裳首飾給她。只是她不會自己梳頭,能戴用的花飾不多。可她看得出,這些都是難得的好東西……

于是,難道能把它們丢在這裏嗎?首飾之神會哭泣的!

當太子第二天進入石室之時,便忍不住皺了眉頭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你這是逃難嗎?”

“……哥哥你給我準備的馬車難道連它們都裝不下嗎?”

太子揉了揉眉心:“裝是裝得下,但是裝得下這些,未必就裝得下你了。我總不能派那些皇室的車馬送你,那樣不被發現才奇怪……這樣,你撿着不緊要的東西放下幾樣吧,別哭,等哥哥去看你的時候再帶給你……”

陸仁嘉心頭一寒:“馬車這樣小?路有多遠?”

“七八天……其實不是很遠,只是冬天,這馬車走起來要慢些……”太子有些尴尬:“路上會有些辛苦……”

陸仁嘉回頭看看她堆在石床上的一堆東西,突然很恨這裏頭居然沒有什麽平底鍋之類的玩意兒。坐比較窄小的馬車七八天,那痛苦程度和買了一張春運時節的硬座火車票有的一拼——不,至少火車還不如馬車颠……

陸仁嘉想想坐不上皇家那氣派舒适柔軟的馬車,便覺得從尾椎到脊椎全疼了起來。

“快點兒吧。”太子道:“把不重要的東西先放下,別讓人等急了——今天,我也為你準備了一個驚喜!”

“驚喜?”陸仁嘉打開包裹,正心痛地往外挑看起來不怎麽值錢的玩意兒,聽到這二字卻不禁擡了頭:“什麽驚喜?”

“到時候你便知曉了。”太子也上來幫她往外挑東西,拿起一枚金釵,道:“這個款式夏天戴好,現在戴顯得單薄可憐,便不要了吧。”

陸仁嘉看着金釵上那一顆圓潤的夜明珠,心一抽,她很想和太子說,那顆夜明珠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單薄,卻不想太子将金釵随手一放,又拿起了她的臂環,道:“冬日也用不上這個,還是放着吧。再者,這黃金翡翠的搭配,現下看來是有點俗了,殇陌你說呢?”

陸仁嘉覺得心都在滴血:“我覺得還好!”

“黃金該配白玉,白銀搭翡翠倒是好些。”太子道:“你看這一樣跳脫耳墜,也要帶走麽?冬季你外頭不都穿着厚衣……”

“哥哥我求你走開一陣子!”陸仁嘉幾乎想一腳把他踹開。如果非要把屬于夏季的東西留下,她寧可留下那些漂亮的衣衫,也不願意留下首飾啊!

畢竟,首飾是可以賣成錢,可以助她奔向自由生活的啊!至于衣服,這種高端定制并不适合放進當鋪好嗎?

她加快了往外丢衣服的速度,和太子比着往外放東西。等到若幹個大包能濃縮成一個小包袱的時候,太子才站直了身,滿意道:“這就差不多了。”

陸仁嘉咬得牙根子疼才忍住了和他拼命的沖動——她甚至懷疑太子是不是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逃跑欲望了,才會這樣盡可能地削減她的身家……

但太子單純地拎起了她那一小包袱金銀細軟,看着她,面色有些猶豫,聲音卻相當堅定:“走吧。”

陸仁嘉初時尚在疑心他怎麽不動,卻不料太子照着石床底下狠狠踢了一腳,那石床便從中間分開了……

敢情第二條密道就在這裏麽?這才是能出宮的密道對不對?陸仁嘉簡直想鄙視自己的智商一把——她當初還以為太子是因為她的瑪麗蘇光環才給她指明了出口!這種天真的幻想是多麽可恥啊!太子之前告訴她的出口,根本就哪兒都去不了好嗎!她每天都躺在“奔向自由的第一步”上睡覺,卻從沒想過,希望就在下頭……

不過,從這密室的設置來看,這地方似乎很适合從宮中逃命出去啊。難道這裏本來就是皇家逃命VIP通道?

陸仁嘉剛想到這個,太子便已然下了石床下的階梯,回頭看着她,道:“走啊。”

她忙應了一聲,跟着太子走下去。這一條密道比上一條像樣多了,裏頭又黑又潮,只是從頭頂上偶爾透出一束光,該是特意修出來的通風孔。

太子什麽話也不說,只在聽到水聲的時候伸手抓了她的手:“小心,地上有水,滑。”

陸仁嘉輕輕嗯一聲,不知為什麽,她不想出聲。仿佛和太子這樣沉默地相處比聊天和玩笑更叫她安心一些。

或許,因為這樣的太子更像是哥哥,而不是瑪麗蘇女主的瘋狂教徒吧……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時間過得好像很快,又好像很慢,等到密道開始上升,終于到了出口的時候,她站住腳步,一時竟然猶豫到底要不要踏出去。

太子卻先上了地面,轉過身,看着她,道:“怎麽?眼睛被陽光刺着了?”

陸仁嘉輕輕嘆了一口氣,她心中的感覺無論如何都提不上好。她是一個懶惰的人,懶得不願意改變生活環境的人。所以,當初被太子弄到那石室中,她相當憤懑,而如今,又要離開住慣了的石室,去一個将軍的妾室身邊讨生活……

她的心情實在沒法好起來。她這一去,非但不一定能獲得自由,反而還很可能獲得敵人。只是路走到這一步了,不往前走也沒辦法。

于是,她勉強笑了笑,邁上了最後三個臺階。

可上了那最後一階之後,她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殿下!”

眼前出現的,赫然是一輛确實不怎麽寬敞的馬車,和從馬車上跳下來的慕容冰嫣……

那一瞬間,陸仁嘉扭頭看了看太子帶着得意微笑的臉頰,由衷地覺得太子不能更讨打了——他居然嫌她的首飾占地方,卻給她塞了一個更占地方還會扯她後腿的慕容冰嫣……

“這是你說的驚喜?哥哥?”她的聲音發顫。

太子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被迫“投”入了慕容冰嫣溫暖而柔軟的懷抱中。那個女聲又帶了哭腔:“殿下果然還活着,太好了。殿下,我好擔心你,太子果然是好人,他想了辦法讓我接着陪你呢!”

陸仁嘉好容易掙開她,悲憤道:“你弟弟呢?你不陪他了?”

“陛下許他去延州歷練了。”慕容冰嫣眼光閃閃:“這個,還要多謝太子!”

陸仁嘉總算是明白太子給她的這個“驚喜”是什麽意思了……慕容冰嫣是忠誠,只是,這份忠誠是對于他們兄妹兩個人的!

唯一能慶幸的,就是慕容冰嫣的智商捉急,對付起來,不至于太過費力。

作者有話要說:

☆、幸福短暫,打擊太快【微修】

離開太子身邊之後,還不曾到達那個莊園之前,陸仁嘉經歷了巨大的變化。

起初,對于這幾天的路程,她還是抱有享受之心的。畢竟太子告訴過她,這一路任何時候拉開車簾風光都不錯。可是,她身邊帶着個慕容冰嫣,便讓她很有跳出車窗身體力行地表示對大自然熱愛的沖動了。

慕容冰嫣不是啰嗦,是非一般的啰嗦……

而且,這看起來嬌柔不堪的美人兒,在這旅途上的生命力卻一直保持着滿滿的MAX值。當陸仁嘉半死不活地捂着老腰躺在馬車裏最大的一個空隙間哼唧的時候,慕容冰嫣還能手上力度得宜地幫她按壓揉捏,按摩過後,陸仁嘉疼得益發頹廢了。

就這麽堅持到了那位楊同旭的莊園上,來迎接她們兩個的妾室伊氏,便先看到一個弱柳扶風顏若芙蕖的美貌丫鬟,後看到一個原本應該也很美貌卻渾身上下都充盈着“好倒黴”氣息的華麗小姐……

這個組合,怎麽看都有點兒不太對勁。

但好在伊氏也沒問。這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看臉的話,大概和南宮殇離的歲數差不多,可遇事卻比南宮殇離穩重些許。她笑吟吟上前幾步,看着陸仁嘉,道:“姑娘遠來辛苦!我是楊将軍的妾室,姓伊,若是姑娘願意,喚我阿伊便是了——不知道姑娘和這位小姐姐怎麽稱呼?”

“我叫做商洛。”陸仁嘉微笑道:“這位是我的婢女,她,叫冰嫣……”

慕容冰嫣非常給面子,在陸仁嘉介紹到她的時候還微微一低頭 ,臉上含起一個笑渦以示尊敬。

但是,伊氏的臉色,在那一刻就不甚好看了。

陸仁嘉看在眼裏,自然也知道其中原委,卻是空着急沒辦法。慕容冰嫣原本是公主,便是在大寞宮廷中當差,身份也比外頭的女人高。這伊氏不過是一個将軍的妾室,身份蓋不過慕容冰嫣去,所以慕容冰嫣能對她微微颔首,已經是很高的禮遇了。

但伊氏不知道她們倆的底細啊,看着兩個客人一點兒也不尊重她這個主人,她能高興麽?

“冰嫣她雖說是我的婢女,但從小與我一道長大,性子倔傲了些,人卻是極好。我小時候從秋千上跌下來,冰嫣為了救我膝蓋傷着了,如今走路雖然不礙,可蹲下卻很難起來。伊夫人莫怪她不行禮!”陸仁嘉只好開口道:“相處久了便知道,她是個好相與的人。”

在聽到這位伊氏自稱可以叫她“阿伊”的時候,陸仁嘉就默默下定了決心,寧可僭越地叫她“夫人”,也決計不能叫她占了自己嘴上的便宜去。

雖然這位伊氏不過是個妾,但一來,大寞的妾室可以扶正,二來,從她的态度上來看,她也分明是把自己當楊将軍這一處宅子裏的女主人了。這言語上擡舉一句,或許也能表示幾分友好。

果然,伊氏的面色緩和了:“這位姑娘,管我可叫不得夫人……一來我還不是正房,二來,便是您要這麽叫,也不該叫我的姓氏啊——說來您—路途勞頓,想來也累了。這邊早就安排下了幹淨舒适的屋子,我引着二位去看看,如何?”

“那便謝謝楊夫人了!”陸仁嘉非常懂禮貌地微笑改口道。

她記得人設裏說過,楊同旭是常年在外征戰的。他第一次見到南宮殇陌,本來該是在女主十六歲的時候,雖然現在劇情改得翻天覆地,但楊同旭在她還留在此間的四個多月內未必能回來。如若這樣,她完全沒有必要和伊氏鬧什麽矛盾——就算南宮殇陌真要喜歡楊同旭,那也得是幾個月之後,她穿回現代的事兒了。

所以,她根本不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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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