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按摩

蘇檀原想走正門,想想現階段人多嘴雜,走正門萬一被人看見,說不清。

想着,便拿着藥箱,從陽臺上翻過去。

直到敲響他的門,蘇檀才後知後覺,這樣要是被人看見,更說不清。

見了她,封京墨眉頭緊鎖,整個人僵硬在沙發上,聲音冷淡:“你怎麽來了?”

蘇檀聳肩,直嘆氣:

“我也不想,大半夜的,誰不想睡覺?但一個叫商陸的人打了我的電話,請我出診,并答應付我高昂的診金,所以,看在錢的份上,我來了!”

封京墨面無表情地盯着她。

蘇檀眼神無波,和他直視。

“怎麽?看不上我的醫術?那麽我回去?”

說完要走。

封京墨眼神變了變,最終咬牙道:“回來!”

封京墨情況有些嚴重,他坐在沙發上,維持這個姿勢不短時間。

不借助外力,他無法起身。

“能不能起來?我現在需要你趴下。”

封京墨平常腰椎雖然不好,卻沒有嚴重到這個地步,這是第一次,他疼得不能動。

蘇檀攙着他,封京墨疼得汗都出來了,慢慢移到較硬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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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檀撩起他的T恤,手在他腰上試了試,說:

“你這腰間盤是老毛病了吧?”

“嗯。”

腰間盤突出說起來不是大病,疼起來真的要人命!現在很多人長期對着電腦,年輕人發腰間盤突出的幾率比從前高了很多,很多人現在不覺得有什麽,等年紀大了,發作起來,會很折磨人。

蘇檀給封京墨把過脈,知道他的身體算很好了。

加上經常運動,應該不易發這種老年病。

不過現代人經常坐着,很多老年病都有年輕化的趨勢。

蘇檀在他的腰上按了按,意圖知道他的病情程度。

她的手很軟,很熱,靠在他發寒的後腰,不時游走!

“這毛病就這樣,年輕時不覺得,老了犯起來能要人命。”

封京墨身體一僵,皺眉問:“你說我老?”

蘇檀正要點頭,意識到自己用詞不到,傷害到了某人的自尊心,當下搖頭:

“當然不,您老正當壯年,我的意思是,随着人變老,這個問題會愈發嚴重,所以趁您還沒那麽老,要好好保養鍛煉。”

“……”

封京墨微斂深眸,趴在床上,被“老”這個詞刺激到。

他封京墨三十有二,青年才俊,自覺越活越值錢,怎麽就忽然被劃分到“老”這個級別裏?

不過,想到蘇檀的年輕。

封京墨到底沒說話。

蘇檀的手在他穴位上游走,找到他幾個穴位後,試着按下去。

“疼嗎?”

“還好。”封京墨咬牙。

蘇檀打量他,有些疑惑:“我怎麽覺得你有點疼?不應該,這幾個穴位沒什麽痛感。”

封京墨沒做聲,額頭出汗。

他确實是不疼。

只是她的手,一直在他後腰游走,倒像是在挑逗。

讓他後背生出一種酥麻感,漸漸蔓延到他心裏。

渾身都癢!

癢得難受!

蘇檀又伸手在他背後試了試,“這個穴位呢?有沒有痛感?”手滑到他背窩裏,手指輕輕觸動,“這裏呢?”手指滑到他尾椎骨上,又試探道:“這呢?疼不疼?”

封京墨微斂深眸,擋住眼裏的情緒。

她的手像是帶了火,摸到哪,燒到哪!

風刮過,一陣清香傳來,封京墨這才注意到,蘇檀的長發披散在肩頭。

許是因為着急過來,還沒擦幹,不時有水滴在他腰上。

涼涼的,卻讓他心裏更躁。

封京墨忽而皺眉,猛地抓住她的手。

蘇檀手一疼,被他忽來的舉動驚了一下。

也不覺皺眉:“還疼?”

“嗯。”

“倒是怪了!”想了想,掏出針和罐子,道:“那就用別的方法吧!可能會放點血!”

直到她的手離開,封京墨的深眸才暗了暗。

再回神,封京墨已經從鏡子中打量到,蘇檀在他腰上布滿了針。

封京墨不是沒見過好的醫生,本地的中醫,甚至是王輔仁這樣的國醫,紮針技術都很好,尤其是王輔仁,封京墨幼時曾在他那看過病,記得他飛針的技術也相當了得,根本不需多看穴位,不需長時間尋找,直接紮上,病人沒有任何痛感,甚至結束後都不知道自己被紮了針。

可王輔仁那把年紀,有這等本事就算稀奇了,蘇檀才多大?飛針的技術不比王輔仁差。

封京墨暗暗從鏡中打量她。

醫治病人時的蘇檀,眉宇間有種平常沒有的自信。

她眼眉低垂,仔細凝視患處。

似乎對自己的醫術很有把握,神情淡的可以。

可這種淡,是那種一切了然于胸後,蔑視病情的淡。

讓被她醫治的人,也不覺被她傳染,再大的病都不覺得有什麽。

之前給徐東明夫妻看病,封京墨就凝視她許久。

醫生身份的她,跟平時的她完全不同。

她繼續紮針,紮完後,用罐子罩在他某個穴位上,随後封京墨看到罐子發紅,應該是有血出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一個小時時間,蘇檀為他按摩、推拿、紮針、放血,一整套下來,封京墨的腰椎冷感已經消失,反而覺得後面火辣辣的,不是疼痛,就是覺得有某種東西在滋養他的腰椎。

“好了!起來看看!”蘇檀淡聲說。

封京墨撐着起床,原以為還會很疼,誰知竟輕松撐了起來。

後腰完全沒有痛感,好了許多。

“能站起來嗎?”

封京墨起身,誰知方才腿被蘇檀壓着,眼下忽然直立,腿部傳來陣陣酥麻,他一個踉跄,蘇檀作勢去扶,倆人都沒站穩,直直朝床上栽去。

蘇檀躺在封京墨身上,肌膚相觸。

倆人眼睛相對,彼此能直接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作為一個醫生。

蘇檀很會聽鼻息。

封京墨的鼻息先是尋常,很快變得灼熱,不穩,速度有些許加快!

忽而,她被人一把推開。

封京墨和她保持距離,皺眉道:“我腰剛好,想再把我壓斷?”

蘇檀退了幾步,雖然有了個小意外,但因為封京墨的态度,倆人倒沒那麽尴尬。

蘇檀拎起醫藥箱,笑笑:

“我先回去,明早我給你弄一下膏藥,你貼在後腰,應該會很快好起來。”

封京墨應了聲,見她往陽臺走,封京墨靠在門框上,道:

“你不止醫術好,翻陽臺的功夫更是了得!”

是誇贊還是諷刺?蘇檀不想知道。

“謝謝誇獎!”說完,手撐在上面,直接跳了過去。

她勾了勾唇,回頭:“晚安!”

“晚安!”

回去後,已經快十一點了,蘇檀看了幾頁書便早早休息。

明日還得去實習,醫院真是挺忙的,原以為可以開帶着開醫館,現在看來,只能等周末去了。

次日一早,蘇檀起床,就見蔣蓉芳裝滿雞湯,把保溫壺拎給司機。

“把這個雞湯送給白薇。”

見了蘇檀,故意冷笑:“她肚子裏懷了我們封家的孩子,金貴着呢!”

蘇檀笑笑,坐在桌子旁。

蔣蓉芳怎麽看她都不順眼,冷諷:

“不是我說,某些人是不是打定主意賴在我們封家不做了?真是不要臉,當這是自己家?都要離婚了還不滾出去?”

“滾是要滾的!”某些人開口了,捏了快面包,嘆氣道:“只怪有些人太不要臉,霸占着我家的藥方,昧良心賺錢,現在要離婚了,一毛錢也不想出,也不知道世界上怎麽有這麽不要臉的人!”

這錢蘇檀是一定要拿到手的,她不是天真的小姑娘,說什麽淨身出戶,錢可以再賺,是她的東西她絕不會手軟,老天也不會懲罰某些惡人,惡人還是會逍遙法外,既然如此,為什麽把錢留給這幫人?讓封陵游拿錢養小三養孩子,而她就淨身出戶,凄凄慘慘戚戚?

想得美!

蘇檀吃了口面包,笑眯眯說:“拿錢我滾人!事情很簡單,非要搞複雜!”

“想得美!”蔣蓉芳牙關緊咬。

“呵呵。”蘇檀笑眯眯對着她:“走着瞧,看誰想得美!”

封京墨穿戴好衣服下樓,剛打開門,就見門上扣着一個塑料袋。

打開,黑色的膏藥平躺在裏面。

明顯的中藥味撲鼻而來。

封京墨瞥了眼樓下,蘇檀正巧出門。

難得她倒是沒忘。

這一天,蘇檀一直很忙,跟在教授後面打雜幫忙,中午吃飯時間,她抽空跟嚴裕森聯系了一下。

想說不行就去起訴。

只是,嚴裕森說,封家的律師團很難纏,如果真起訴,現在封陵游明顯沒有任何財産,這就意味着倆人沒有任何婚後和婚前財産,即便法院判給贍養費,也不會很多,加上沒有孩子,雖然婚可以很快離了,可是對蘇檀不利。

蘇檀還得想別的方法。

現在就看被封啓明偷去的藥膏配方,被投入研究後,會是什麽結果。

下午,蘇檀去探視患兒,今天吃完藥後,患兒的情況又有了些好轉。

尿液變清,皮膚顏色退了一些,且可惜的是,一直不肯吃奶的患兒竟開始進食母乳!

雖然吃的量還不是很多,卻是近兩個月,吃的最多的一次。

連醫生護士都覺得驚奇。

蘇檀去看望患兒時,陳主任哼道:

“怎麽?真當成是自己的病人,還來定期回訪?我說蘇檀,你可得記得,這裏是兒科!不是你們寧教授的科室。”

蘇檀笑笑,溫聲說:“陳主任,患兒太小,我有些放心不下,來看看。”

陳主任聽了這話,才沒說什麽,轉身走了。

家屬都很激動,拉着蘇檀的手都要跪下了,可眼下這種情況,他們是既高興又害怕,只因為中國人有種說法,說人死前會回光返照,雖然他們也不願這樣想,可患兒忽然變好,真讓他們擔心壞了。

這是好也怕,壞也怕!

聽家屬很委婉含糊地問出小孩是不是回光返照,蘇檀真笑了出來:

“我說你們這些做父母的!想什麽呢?回光返照?你們的腦子是怎麽想出來的?”

“……”被諷刺了,一家人反而喜得跟吃糖似的,魏永亮驚喜道:“那麽,不是回光返照?我家寶寶是真的好了?”

“還沒!”

家人臉又沉了。

“還沒完全好,需要繼續吃藥,估計還得住院半個多月。”

家人繼續高興,連連點頭:“哎!只要能治好,住院也高興啊!”

為表感謝,他們把蘇檀護送到電梯口,硬是往她手裏塞東西,蘇檀愣了一下,看到某個超市的名字,這才意識到,她被賄賂了!這是一張購物卡!

她當下笑得不行。

魏永亮道:“蘇醫生,你別推辭,這是我們的心意,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麽感謝你!聽說實習生待遇不好,您拿去買點生活用品。”

蘇檀笑笑,推回去。“謝謝!心意領了,錢不用了,拿回去給孩子買東西吃吧!”

“不行……”魏永亮還要塞,被蘇檀強行喝住。

“好了!電梯口的,別推來推去,很難看!”說完,頭也不回走了。

魏永亮郁悶了,第一次遇到送卡還不要的。

“薇薇,這家醫院的婦科主任是我同學,你來這看,有什麽都不會傳出去。”

“可這醫院人多。”白薇有點擔心。

“不怕!我跟她約好了,她在病房,就你一個人進去。”

白薇這才放下心來,她坐電梯到了八樓,正要下去,卻見一身白大褂的蘇檀正巧從電梯口走過。

蘇檀?她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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