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毀容

算起來邊灼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雖然他冷淡，但這并不代表他是喜歡容忍的人，一切對別人的寬容，說穿了也不過是懶得計較罷了。

他狠狠推開楊奉竹，眼裏劃過低迷的殺意。然後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試過了？可我還是不喜歡。”

楊奉竹不說話，看了他一眼，又滿臉陰沉地要去扒他的衣服。邊灼本來穿的就少，加上這麽個大鏈子他自然穿不好衣服，所以那衣服松松垮垮得兩下就被楊奉竹給扒了下來。

邊灼是真的有些憤怒了，整個人都有微微的顫抖。他趁着楊奉竹松開他的鉗制扒他衣服的時候用空出來的手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那聲音清脆，力道也很足，不過他現在的身體再大的力道打下去對楊奉竹也造不成很大的身體傷害。只是這聲音刺耳，倒是真的讓楊奉竹停了下來。

他埋着頭，看着邊灼緊實白皙的腰身，感覺這一巴掌帶着很大的屈辱，然後他的眼眶迅速就有些泛紅。但他不表現出來，忍了忍把潮濕的感覺壓下去，然後又悶悶說：“對不起。”

邊灼偏着頭，有些無奈，更多的是氣憤。他把衣服重新攏上來，把腰帶紮好，才以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看了楊奉竹很久，斟酌着說：“小竹。。。。。。”

楊奉竹聽見這個稱呼，立刻擡起頭來。自從他們決裂以來，他再也沒有叫過他這個名字。他有時候想得緊了，也只能在夢裏回憶起他們以前，然後聽邊灼叫他小竹。

這兩個字，可以讓他崩潰。

所以他的眼淚突然就不争氣地掉了下來，他用力抱緊了邊灼，很委屈的音調：“邊灼。”

邊灼看着他，覺得這人終究是還不夠成熟，做起事來沒有輕重，又過于自我。那些年幼時的禮教束縛不過是假象，脫離了身份的限制以後，幾乎所有的性格缺陷都展露了出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要幫他奪取皇位，這樣的話，他有着制約，依舊還是當初那個守禮自律的好少年。

邊灼想着，不知道為什麽倒是有一點自責了，所以他沒有推開楊奉竹的擁抱，只是在他懷裏悠悠說道：“那麽，你現在願意放了我嗎？”

楊奉竹抱得更緊了，只是一直擁抱，不肯說話，就像是沒聽見一般。

邊灼忍了忍，然後放緩語調：“你先放了我，其他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嗎？”他說完了，似乎覺得可信度有些低，便補充道，“我不會離開你的。”

楊奉竹依舊不說話，邊灼甚至能感覺到頸窩處洶湧而立的熱氣和濕意。他還想要說些什麽，楊奉竹卻突然放開了他，然後一言不發地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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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行為已經意義明顯了，他還是不肯放了他。

邊灼站在窗邊，先是閉上了眼睛，想讓自己冷靜一下，可是過了好一會兒他還是沒辦法壓抑住自己的怒氣和他對牛彈琴白折騰了一番的憤怒。

所以他沒忍住，便又睜開了眼睛，把窗邊的一個花瓶抓起來直接砸到了對面的窗框上。

那花瓶立刻就摔碎了，一片片雜亂地掉在地上，還有些小的和灰塵在空中慢慢盤旋。

“楊奉竹！”他大聲又氣憤地叫道，那張依舊冷淡平靜的臉上依舊沒有絲毫裂痕，只是那兇狠的雙眼洩露出他內心的恨意。

他看着手上還拴着的大鏈子，更是氣憤難平。

大概因為此時被楊奉竹逼到了絕處，氣憤之後他竟然詭異地冷靜了下來。邊灼看着遠處摔碎的花瓶，想着楊奉竹愛的不就是這張完美容顏嗎？規則之下，他的容顏自然是世間最完美的雕琢，連左右睫毛的數量都不差分毫，又怎麽可能不完美。

他眼裏慢慢浮現出涼薄冷笑。既然你愛着這張臉，那我就毀掉好了，沒有了這張臉，那你還能愛什麽呢？

邊灼慢慢走過去，拿起一片摔碎的花瓶瓷片，在自己臉上比劃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從左邊額頭順着就一下滑到了右邊的嘴角。

那麽一張原本燦若桃花的臉瞬間就像是支離破碎一般，鮮血流滿了整張臉，襯着紫色和紅色的雙瞳，不像是無雙美人，倒更像是地獄歸來的惡魔。

他看了一眼銅鏡裏的自己，面色仍然毫無波瀾，涼透人心。

“楊奉竹，現在，你還敢鎖着這樣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