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白起（下）

“你家那個朝代的書，你看完了麽？”虞嫣看着他，問道。

“看完了。”蕭寰道。

虞嫣道：“如何？”

“不如何。”蕭寰道。

“怎麽說？”

蕭寰喝一口水，不緊不慢道：“我那些不曾見過面的同宗，本事不見多好，倒是一個比一個荒唐。”

虞嫣雖然對南齊的歷史不了解，但知道它短的很，想來也沒多少好事。

她有些好奇，道：“既然他們做了荒唐事，你會不會覺得生氣？”

“有甚可生氣。”蕭寰道，“又不是我那邊的事。”

虞嫣想了想，倒也有理。

她也不會對蕭寰那邊的事有什麽看法，事不關己高高挂起麽。

“如此說來，你那邊的人不會荒唐？”她問。

蕭寰想起了前不久的那樁刺殺。

“也會，多了去了。”他淡淡道，“不過時運好些罷了。”

虞嫣忽然冒出一個念頭，看着他道：“你現在知道了後面有哪些朝代，回去之後，會不會先下手把他們幹掉？”

蕭寰奇怪地看她：“為何要先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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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止他們造反啊。”

蕭寰道：“不會。”

“為什麽？”

“天下興亡更替，究其根本，原因并非出自奸佞，而在于自身。”蕭寰道，“便如滕氏，若非先帝偏聽偏信，沉迷修道，滕氏又何以作奸犯科，把持朝政？就算沒有滕坤，也會有張坤李坤，鏟除他們，乃治标不治本。”

虞嫣聽着，有些咋舌。

她也不過是随便問問，沒想到蕭寰會說出這樣一番道理來。

這時，蕭寰瞥了瞥她：“你的劇本都看完了？”

老幹部。

虞嫣翻個白眼。

不過她知道安绮也很快就會來找她唠叨劇本的事。

想到這個，她只得坐起來，繼續看下去。

晚上，成聰上線，虞嫣終于能夠繼續開黑，只覺苦盼已久。

三人從新聞聯播結束一直玩到十二點，虞嫣殺得正酣，蕭寰卻又說不能玩太晚，直接下線。

虞嫣瞪着他，成聰戀戀不舍，直接在微信上給虞嫣撥語音通話，求蕭寰再玩兩盤。

蕭寰卻不為所動，道：“沉迷游戲有害無益。你們不曾看今日的新聞麽？一男子因沉迷游戲，荒廢事業妻離子散，最終只得以偷盜為生，落入法網。”

虞嫣：“……”

成聰：“……”

“寰哥，”成聰在群語音那頭聽着，讪讪道，“你平時還喜歡看這些新聞啊？”

虞嫣卻疑惑地看着他，她今天一整天都和蕭寰坐在客廳裏，電視沒怎麽開，哪裏有過這樣的新聞。

“你在哪裏看的？”虞嫣問。

蕭寰道：“微信上。”

虞嫣随即把他的手機拿過來，把微信打開。

果然，他的關注欄裏有一堆微信公衆號，除了一些新聞號，還有各種養生保健的。

虞嫣看着，只覺無語。

“這是誰給你關注的？”她啼笑皆非，“是不是又是小區裏那群大爺大媽。”

蕭寰不以為然：“他們頗是熱心，并不似你說的那般喜好惹是生非。”

虞嫣正要反駁，這時，成聰卻道：“嫣嫣，寰哥說的也對，你是該睡覺了。”

虞嫣道：“為什麽？”

“啧，你果然又忘了不是，嘉彙城的那個廣告片就在明天。”

虞嫣一愣，這才想起來。

“嘉彙城？”蕭寰不解，“這又是何物？”

第二天一大早，虞嫣就被安绮的電話吵醒，讓她注意行程，不要遲到。

“我今天剛好在出差，不過會抓緊飛回去，應該能在拍攝的時候趕到。”安绮在電話裏的聲音精神抖擻，“我剛才打電話給成聰，他那邊都安排好了，過一個小時就去接你。你別睡懶覺，聽到沒有？”

牽扯到虞甯的事，這人就會突然變得親力親為起來，連成聰的活都搶着幹。

虞嫣沒好氣地應一聲，把手機扔一邊。

不過這一眯眼，她再次睡着，等到被成聰電話吵醒的時候，她發現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

虞嫣連忙從床上起來，刷牙洗臉穿衣服。

蕭寰從地下室健身房裏出來，正遇到虞嫣匆匆忙忙地下樓。

“今天我一天都不在家，”她一邊走到飲水機前喝水一邊說，“菜已經買好了，你自己吃。”

蕭寰應一聲，看了看她身上的衣服。那裙子照例好像被打劫過一樣，連袖子都沒縫嚴實。

“你兄長，今天也會去麽？”他問。

昨天，虞嫣跟他說過，她之所以拍這個廣告，是因為那嘉彙城在虞甯的名下。

“不知道，他沒說。”虞嫣道，“他忙得很，不一定會到那邊去。”

蕭寰知道虞家是個産業頗多的商賈，聽得這話，了然。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門鈴響了。

虞嫣放下水杯，去接起，對講機裏響起成聰的聲音，說他到了。

“我走了。”她拿起包，對蕭寰道，“有事就給我打電話。”

說罷，開門出去。

蕭寰看着她的身影消失，用毛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水，轉身上樓。

拍攝地就設在嘉彙城裏。虞嫣來到的時候，現場已經來了許多人，都穿着各種各樣款式的漢服。

據成聰說，這些人都是群衆演員，特地從附近大學裏的社團請來的。

導演曾經跟虞嫣合作過一次，看到她來，笑眯眯地過來打招呼，寒暄一陣之後，虞嫣到化妝室裏去準備。

造型設計是幾天前公司和制作方的服化部門定下的，虞嫣已經試過了妝。坐下來之後，化妝師一邊和氣地跟她打招呼，一邊手腳麻利地給她擺弄頭發，開始上妝。

對于這些事，虞嫣一向配合，閉着眼睛任由她們塗塗抹抹。

沒多久，她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虞總”，睜開眼，發現虞甯已經站在了身後。

“你怎麽有空過來？”虞嫣道。

“今天正好在這邊，剛開了個會，聽說你在這裏，就來看看。”虞甯說罷，四處看了看，溫文爾雅地跟周圍人打招呼。

看到虞甯，女孩們都笑嘻嘻的，茉茉還拿了一杯咖啡過來，交到他的手裏。

虞嫣在鏡子裏瞥着，心想，禍水。

虞甯是個大忙人，閑聊一會之後，又有人來把他叫走。

“據說要拍一天，是麽？”他問虞嫣。

“嗯。”虞嫣道。

“拍完以後叫我，一起吃飯。”

“好。”

虞甯笑笑，看了看她，轉身離開，風度迷人。

“嫣嫣，我真羨慕你。”看着虞甯離開的身影，茉茉忍不住感嘆道，“也不知道有個又帥又有錢的哥哥是什麽體驗。”

“關心這個幹嘛，問正經的。”旁邊的化妝師助理随即道，“嫣嫣，你哥哥現在有女朋友了麽？”

衆人都笑起來。

“應該沒有吧。”虞嫣道。

她們都詫異不已。

“你哥有沒有女朋友你都不知道？”

“我們都忙得很，他不說我怎麽會知道。”

這是實話，她知道虞甯一向招女人喜歡，以前也見過他身邊跟着女朋友，不過似乎都沒有長久的。

虞甯的性格和她一樣，不太喜歡別人管他這些事，所以虞甯不說，虞嫣也從來不問。

女孩們聽着，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

“我覺得有，虞總那麽帥，那麽man。”

“我也覺得，條件那麽好的人怎麽會沒有女朋友？”

虞嫣聽着女孩們叽叽喳喳的議論，忽然想到有事要找安绮。

她讓茉茉幫忙到包裏找手機，茉茉找了好一會，道：“手機不在包裏，你是不是沒帶？”

虞嫣愣了愣，回想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在起床之後好像就再也沒見過它。

越忙越亂。

虞嫣翻個白眼。

沒多久，成聰進來，聽到這事，道：“我正好要回公司一趟，路過你家順便幫你去拿好了。”

虞嫣想了想，這樣也行，不然萬一有什麽急事自己接不到電話就壞了。反正成聰見過蕭寰，讓他回去一趟也沒什麽。

“那你快去快回。”虞嫣道，“有事找我，就打茉茉的電話。”

成聰答應一聲，從茉茉手上接過門禁卡。

虞嫣的別墅，成聰覺得他每次來都有新發現。

第一次來的時候，看到那個大而無用的荷花池，第二次來，見到了蕭寰。

不過上次見到蕭寰之後，虞嫣要求成聰保密，誰也不能說，包括安绮。

“為什麽？”他問。

“你知道安姐的脾氣，什麽都要唠叨兩句。”虞嫣說，“知道我家裏住了人，肯定又要說什麽被狗仔隊拍到不好之類的。他就過來住一陣子，過兩個星期就走了，你就裝作不知道，誰也別說。”

成聰讪讪：“那安姐從別的地方知道了怎麽辦？”

“那我會處理，跟你沒關系，反正你別說就對了。”

虞嫣既然這麽說，成聰沒有不聽話的道理，只得答應下來。

對于蕭寰，成聰其實很是好奇。

他自認見慣了各路男女美人，閱歷廣泛，但看到蕭寰第一眼的時候，他還是驚豔了一把。

作為虞嫣和虞甯的親戚，蕭寰這個表哥長得漂亮，也不是讓人難以理解的事。而讓成聰感到詫異的，還是蕭寰整個人的感覺，無論打扮還是言行舉止，他都透着一股與衆不同的氣質，或者說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