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廟會（下）

沒多久，虞嫣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安绮的聲音又是驚喜又是期待：“你把蕭寰拉進來幹什麽？他同意簽約了？”

“沒有。”虞嫣道，“我拉他進來搶紅包。”

安绮“啧”一聲：“這是公司的群，把他踢出去，簽約了再說。”她說。

“別這麽小氣。”虞嫣不緊不慢道，“他就來搶搶紅包，你跟我哥告密那事咱們還沒理論清楚呢。”

安绮：“……”

虞嫣說的是上次陳怡和虞甯到醫院裏去的事。虞甯曾經向安绮詢問蕭寰的身份，安绮随即将之前虞嫣的交代忘得一幹二淨，虞甯随便套一套話，她就交代得清清楚楚，還勸虞甯，說什麽一家人沒什麽過不去的仇，讓他不要和虞嫣蕭寰置氣。

幸好虞甯到底向着虞嫣，就算知道了虞嫣在撒謊，也沒有在安绮面前揭穿。

“大過年的怎麽又提這個。”安绮無奈道，“我不是道過歉了。”

“你又沒向蕭寰道歉。”虞嫣道，“放心好了，這事我沒告訴他。再說了，你既然想簽他，讓他體會一下公司的氛圍有什麽不好。”

安绮知道她手上捏着把柄，又想了想把蕭寰簽到手之後的美好前途，只得答應。

虞嫣又笑嘻嘻地哄了她兩句，挂了電話。

對于這個群來說，每年最大的傳統娛樂項目就是過年搶紅包。安绮作為老板，會在除夕到初八看心情往群裏發紅包，并且每次都挺大。每到這時候，群裏的氣氛會一掃往日的工作緊張帶來的沉悶，無論是活躍還是不活躍的都會變得生龍活虎起來，紛紛恭祝安绮發財大吉好人一生平安，祥和無比。

當然，作為公司裏的臺柱，虞嫣又是也會往群裏發，但到底不能喧賓奪主，無論數量還是金額都不能與安绮相比。

所以虞嫣把蕭寰拉進來，那就是來薅安绮羊毛的。

十二點的時候，虞嫣和蕭寰都已經洗了澡，電視上的演職人員和臺下觀衆在齊聲倒計時，他們兩個人則穿着睡衣坐在沙發上厮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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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绮一向大方，隔一會就甩出一個來，虞嫣有時則會跟着也發一個。

蕭寰手機裏銅錢落袋的聲音不絕于耳，等過了十二點多的時候，紅包結束，虞嫣打開他號上的餘額看了看，吃驚地發現他竟然比自己多了許多。

群裏顯然也有人發現了這件事。

茉茉：寰哥好歐啊！每次不是運氣王就是前排！

成聰：就是，我都沒見過寰哥墊底。

接着一衆人等紛紛求沾蕭寰的歐氣。

蕭寰的唇角彎起。

“這些都是錢麽？”他看着上面的數字，問道，“如何用？”

虞嫣于是教他如何打開付款碼，如何掃別人的碼。

蕭寰弄明白之後，意猶未盡，回到群裏盯着手機：“怎無人發了？沒有了麽？”

“沒了。”虞嫣道，“安绮沒事不喜歡晚睡，今天已經算是破例。”

這時，電視裏響起一陣和諧的音樂，幾個主持人聲情并茂，在熱烈的氣氛中異口同聲宣布晚會結束，祝觀衆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虞嫣忽而轉過頭來，看着蕭寰，跟着道。

蕭寰有些不習慣這邊拜年的方式，不過看着虞嫣臉上盈盈的笑意，他也不由心情舒暢。

“新年快樂。”他道。

春節裏本身活動少，加上虞嫣為了待在家裏過年，把所有的工作都推得幹幹淨淨，行事歷上罕見地出現大片空白。

雖然跟蕭寰約好了要去逛廟會，但虞嫣其實心裏沒什麽底。

蕭寰才休養了半個月，前兩天才出院，她不敢讓他動得太多。

所以原先計劃的時候，虞嫣打算讓蕭寰在家裏好好待着，過幾天再出門。

但蕭寰并不願意。

“我身體甚好。”他仍舊倔強，“到街上走一走算得什麽。”

“逛廟會可不是走一走。”虞嫣道，“走下來可累了，還到處都是人，要是被撞到或者勞累過度，那都要壞事。”

蕭寰一臉鄙夷：“我豈是那等病嬌。”

虞嫣還想再說，蕭寰打斷道：“你是怕被狗仔隊看到麽？若是如此，不出門也罷。”

“狗仔隊算什麽。”虞嫣随即一臉不以為然，“我自己跑出去玩的時候多了去了，從來沒被發現過。”

話這麽說着，出門的事就定了下來。

年初一的早上，虞嫣睡醒走下樓的時候，蕭寰已經像往常一樣把早餐做好，正在看着新聞。

電視上播放的仍然是各地迎接新年的的活動，蕭寰看上去精神不錯，但看了一會，似乎看膩了，拿着遙控器換了幾個臺。

“怎全是播這些年節之事？”他說，“中東局勢去何處看？”

虞嫣這輩子是第一次遇到過年還在操心中東局勢的人。

“大過年的，看那些糟心的事幹嘛，多不吉利。”她從他手裏拿過遙控器，調回原來的頻道，“不是要去逛廟會麽，快吃早餐吧。”

蕭寰這些日子不是待在醫院就是待在家裏，好不容易能出門，似乎頗是期待。吃完早餐之後，虞嫣把挑好的奇奇怪怪的衣服放在他面前，他也沒有反對。

不過在讓他換衣服之前，還有事要做。

虞嫣把藥箱拿出來，道：“你坐下，我給你上藥。”

這是回家後每天都要做的事，虞嫣親自動手，早晚各一次。

蕭寰已經習慣了，在沙發上坐下，撩起家居服的上衣。

雖然受過傷，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但他的身體看上去仍然健壯，腹肌結實而緊湊。只是那道傷疤到底讓人無法忽視，虞嫣雖然幾乎每天都要觀察一兩回，但每每看在眼裏，還是覺得心悸。

她彎着腰，湊近前看，蕭寰幾乎能感受到她的呼吸拂在肌膚上，心頭一陣細微的癢。

不過這傷口的确愈合得很不錯，看着紅紅的，但很幹淨，沒有滲出。今天因為要出門，虞嫣觀察得格外仔細，再三确認沒有發紅化膿，這才放過。

“今天覺得疼麽？”她問道，手指忍不住想碰一碰，但又怕會引發感染，收了回來。

“不疼。”蕭寰道，“未牽扯到則無感。”

虞嫣把手和工具都消毒了，用鑷子夾起棉球蘸了藥水，小心地在那傷口上一點一點地擦拭。

她的力道很輕，仿佛怕把他碰疼了似的，棉球觸在傷口上，蕭寰只能感覺到藥水的涼。

說實話，即便是如此，那傷口也仍然會隐隐發疼。

但蕭寰絲毫不介意。

每當這時候，看着她專注的神色，心中總會有一種滿足的感覺。也只有這時候，蕭寰可以毫無負擔地放下自己的那點面子和矜持，不需要任何理由地享受她的關心，任她擺布。

虞嫣給他清洗過傷口之後，噴上一層液體繃帶，但仍覺得不夠。

最後，她又用紗布和醫用膠帶把那傷口貼起來，以防出去的時候被人碰到。

等到處理完之後，蕭寰将上衣放下，正打算去換衣服，虞嫣忽然想到一件事：“你今天還沒量體溫，對吧？”

蕭寰：“……”

她每天都盯着這事不放，早中晚各量一次，着實讓他不勝其煩。

昨天中午，蕭寰的體溫偏高，剛剛到三十七度，虞嫣還大驚小怪地給醫生打電話。幸好醫生沒有讓他回去住院，只說觀察即可。到了下午，虞嫣再讓蕭寰量體溫，見到數值回落，這才放下心來。

今天她沒提，蕭寰以為她忘了，原來沒有。

“我不曾發熱。”他說。

虞嫣不理他，直接從床頭拿起體溫計，遞給他。

蕭寰看着她，只能接過，擡起手臂夾到腋窩裏。

測量出來的結果确實正常，虞嫣終于把他放過。

“等會出去，你要是覺得不舒服一定要說，千萬別強撐着。”她又叮囑道。

蕭寰有些無奈。

“還有其餘吩咐麽？”他說，“有便盡快說，否則便要日落了。”

虞嫣知道他不耐煩，撇撇嘴角，轉身離開。

冬天的衣服，比夏天好做僞裝。

虞嫣全副武裝，穿上厚羽絨服，戴上帽子、圍巾和黑框眼鏡之後，已然媽不認。

對于蕭寰而言，也是一樣。

在外形上，蕭寰其實最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就是他的發型。夏天的時候，他的頭發無處隐藏，總是引人注目。而現在，他可以戴上帽子，看上去可以全然與常人無異。

虞嫣挑剔得很，給他換了好幾頂才終于挑到滿意的，給他戴好。

“這邊的男子冬天都這般穿麽？”蕭寰看着鏡子裏，覺得怎麽看也不像是自己。

“放心好了。”虞嫣道，“你不這麽穿別人才覺得你奇怪。”

說着，她将一條圍巾圍在他的脖子上。

蕭寰只得把脖子微微低下，任由她裝扮。

那廟會在一個公園裏面，周圍不好停車。虞嫣小區門口不遠就有地鐵站，坐地鐵其實比開車更方便。虞嫣看了看鏡子裏完全認不出模樣的自己，索性決定帶蕭寰去坐地鐵。

為了增加安全系數，出門的時候，虞嫣還戴上了口罩，把整張臉嚴嚴實實地遮了起來。

她也讓蕭寰把墨鏡帶着，但蕭寰不喜歡戴這個東西，只把它收在大衣口袋裏。

不好意思，上章鵝腦昏聩，更新錯了順序……（不要砸我，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