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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了熱鬧在醉鮮樓用過午膳後, 兄妹四個就告別了要進宮的林恩回了家,再然後很自然的聚在了西北暖閣裏。
北方幹冷所以盡管京都已經飄過第一場雪了, 在南邊經過濕冷考驗的兄妹四人暫時倒沒有感覺到嚴寒,不過能盤坐在大大的暖炕上還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阿珏拿着一疊紙和簡易的鉛筆做着商道計劃, 大啓也有為官不得經商的法令,阿珏雖然是世子嫡長子,但是目前還是個白身,所以這條法令在他身上沒有作用,頂多被人知道有些難聽。
只是勳爵人家沒有哪一家是真的一點不沾染經營的,就算男人們明面上不做什麽,夫人們也是各個莊子鋪子長長一疊, 否則真的全部指望奉祿和祖産, 哪裏能供得起勳爵們奢華的生活。
特別是之前海上船隊一事,連皇帝都被林恩拉下了水,就差在船隊上挂一個【皇家】的牌子, 所以現在官家弟子只要是白身的,你經個商還真沒有人會說你,烏鴉黑豬誰也別笑誰。
相對詳細的西北地圖攤在炕桌上阿珏修長的手指慢慢撫過, 停在北夷王府那一片,頓了頓收起手指轉頭看向回來後就有些怏的秀秀。
秀秀一貫都維持着高貴冷豔的人設,但是這會兒卻趴在炕桌上,整個人都似乎有氣無力, 疲憊得很, 阿珏卷起自己面前的地圖, 從秀秀頭邊那一疊冊子中拿出一本。
翻開第一頁:華國公府世子華世傑,年二十有一……
“大哥哥,你說我活着是不是就為了嫁人?”秀秀沒有擡頭聲音悶悶地道,“前世今生都一樣麽?”
秀秀的話一出,琢磨破題的阿璋和拿着繡花針咬牙切齒戳繡花梆子的元元都擡頭看了過來。
“……”阿珏低頭看着手裏明顯用來相親的冊子,擡手摸了摸秀秀的腦袋,“當然不是,不管是誰活着除了婚姻還有很多很多事情可以做的,只是繁衍是一個種族存活的根本,而不巧人類也同樣,更不巧的是人類是群居動物。”
“我知道。”秀秀擡起頭臉上并沒有特別的情緒,淡淡地道,“人都是要學着妥協的。”
“這不是妥協,而是為了更好生存的手段。”阿珏把手裏的冊子放了回去,“秀秀想不想要想出門就出門,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再被長輩關在二門裏,就算出門也是車馬仆從哪裏都不自由?”
“想。”秀秀回答的毫不猶豫。
想象上輩子要聯姻之前一樣的少女生活,雖然需要學習很多東西,但是總的來說還是自由的,快樂的。
“那麽就嫁人吧。”這個時代只有嫁了人的才能獲得更多的自由,阿珏攤開一張紙提筆寫道,“首先人口簡單,這樣是非少,其次最好沒有長輩,這樣你可以當家作主,再來就是男子本身,要麽身居高位讓他願意為你生為你死,要麽徹底聽從于你,你指東絕對不敢往西,然後你就自由了,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在這個時代這一生,只要你沒有謀逆造反,大哥都能給你兜住了。”
阿珏說到最後臉上的笑容漾開,轉過去伸手捏了捏元元的臉,對這兩個妹妹道:“我不能承諾無所不能,但是在我的能力範圍內,你們盡可以活得肆意張揚,不要擔心太多,讓自己高興一些。”
“嗚哇——”元元爬到炕桌上就往阿珏身上撲,嘴裏嚎着,“嫁什麽人啊,別的男人和大哥哥比都是路邊狗屎啊,我要留在家裏讓大哥哥養一輩子!什麽嫁衣荷包都讓它們下地獄去吧!”
被和狗屎比較的阿珏哭笑不得:……
被比作狗屎的其他男人阿璋咬着袖子:……
原本有些感言的秀秀翻了個白眼:……
“好了,好了。”阿珏把撲到身上的元元抱起來,站起來轉過炕桌放回對面,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別給不想學刺繡找借口。”
因為不想繡花就想要在家裏做老姑娘什麽的,也是夠了。
元元鼓着臉重新拿起繡花針對着繡花梆子戳了起來,一臉的苦大仇深。
看到小妹妹這個樣子,三人都抿着嘴眼角帶上了笑容,剛剛有些沉郁的氣氛也消失的一幹二淨,當然因為阿珏說的話而感人的氣氛同樣一點不剩。
【哆哆哆】敲門聲響起,香草輕緩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大少爺,二小姐,三少爺,五小姐,剛才正院那邊過來傳話,明日陛下要為北夷王,嘉羅世子和西北諸位将領舉行宴會,凡在京四品以上官員都需攜家眷進宮參加宴會,夫人知道少爺小姐們都在這兒,就讓人過來知會一聲。”
“讓人回了母親,就說我們都知道了,還有什麽話麽?”阿珏垂下眉眼聲音淡淡的,聽見香草說沒有話了,才接着道,“下去吧。”
阿珏拿着手裏的鉛筆點在紙上:怎麽辦?似乎依舊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有個有趣的,若是符合他的猜想,那麽雖然過程或許有些繁瑣,但是結果必定是他想看到的,再說過程本身也是一種樂趣,但若是他的猜想是錯誤的……
阿珏抿住嘴臉色有些微青,若真是個男的,估計自己要難受一陣子。
盡管阿珏自己之前已經否認了自己的猜想,但是萬事無絕對,為了那可能的萬一,他還是決定試一試,反正也沒有什麽實際的損失。
阿珏溫和的表情似乎沒有什麽變化,但是那一系列心思變化所帶出來的神态的細微改變,別人察覺不到,元元三個還能察覺不到?
或者這麽說吧,阿珏兄妹四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是他們彼此防禦最薄弱的時候,所以同樣的變化,在有外人的時候他們彼此可能感覺不到,但是在只有他們兄妹四個的時候就能輕易地感覺到。
元元三個還以為阿珏被什麽東西困擾了,就忍不住湊了過去,結果一看就看到阿珏在地圖上畫的,從東往西的一條蜿蜒連綿的長線。
這個炕桌是他們從海安縣帶回來的,原本就是他們四個聚在一起的時候用的桌子,定做的,保證四個人都有足夠的空間做自己的事情,桌子下面的四個角是一個L形的半米高寬柱子,柱子被做成了櫃子和抽屜,可以讓兄妹四個放些自己的小東西,再配上硬木支架的懶人椅子,随便往哪裏一放兄妹四個就可以開會了。
此刻除了阿珏另外三個都撐着雙手把腦袋伸了過來,阿珏回神就看見伸着脖子的弟弟妹妹眼角跳了跳,差點吓死哥了。
“大哥哥,你要修路麽?”元元也是知道要想富先修路的,有了好的交通就能更好的溝通各地,商人們路上耗費的時間和金錢少了,自然能跑更遠,更促進買賣,自然會更加繁榮。
“嗯,路是要修的。”阿珏已經把修路放入自己的日程了,只是水泥還在試驗,雖然已經有了成品出來,但是在阿珏看來配方還可以改進,既然要做,那麽就要做到當下最好,只是原本他最先是想要往東修路的,但是現在卻想要往西了。
“大哥是要弄絲綢之路?”秀秀指着阿珏往西畫的那條線,“這可是大工程。”不過要是做成了那真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
“這時候有那麽大的購買力麽?”元元撐着臉頰,大啓算是這個時代絕對的強國了,但很多地方依舊溫飽都成問題,哪裏來的錢買別的。
“沒有購買力就換啊,資源這種東西,一點沒有的地方才是少之又少。”阿璋揚起眉道,“你知道絲綢之路上輩子出現在公元幾年麽?”
元元自然是不知道。
“是在西漢,大約公元前200年左右。”阿璋得意洋洋的道。
“公元前202年到公元8年,西漢使臣由張骞出使西域開辟的以長安為起點,經甘肅、新疆,到中亞、西亞,并聯結地中海各國的陸上通道。”阿珏翻到自己早先寫下的東西,“按照大啓目前的經濟水平應該在唐宋兩朝的水平,而唐是在公元618年建立的,雖然是不同的世界,但是有五百年的緩沖時間,這條絲綢之路本身是有絕對有實現其存在的條件的。”
“大哥你這聽上去就像是百科介紹。”元元呆了呆。
“嗯,百科的原話。”阿珏點頭,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特別,“以前看到過,覺得古代商路很有趣就看了一下。”
“那就記住了?”元元覺得有些方,她覺得自己的記憶力很好了,若是感興趣的東西自然就記得比較牢,但也是記個大概,像大哥哥這種感覺連标點符號都不會記錯的就有些兇殘了。
“大哥哥過目不忘啊,兩輩子都是,你不知道?”秀秀疑惑地看向一臉懵逼的小妹妹,見小妹妹雙眼放空地搖頭,嘴角一揚,“當然,我和阿璋也是,怎麽元元不是?”
元元瞪大眼看着哥哥姐姐們,瞬間被全宇宙的惡意淹沒,癟着嘴,別提多委屈了:“我不是……”
元元覺得自己雖然是藝術生,上學也晚,但是她凡是學的科目也總是在同齡人中拔尖了,大小也是個學霸了,但是現在小學霸對上大學神,頓感世道艱辛難以贅述。
“可憐的小明。”阿璋不厚道地擠眉弄眼,把原本就委屈的元元差點氣爆,随手拿起放在椅子邊上的大扇子就拍了過去。
可憐阿璋雖然力大無窮,但絕對不能和銅筋鐵骨的秀秀相比,被打到是痛得實實在在的,一時間暖閣裏兄妹倆又開始了雞飛狗跳地追打。
另外一邊阿珏和秀秀很淡定地讨論着,絲綢之路的具體操作,還有哪個相親對象比較符合父母雙亡有房有車的最高标準。
……………………………………
兄妹四個在暖閣裏消磨到晚飯時分才不得不穿戴整齊由雪氏帶領着前往松鶴堂,而這個時候整個滄瀾居已經全部進入正軌了,甚至一個下午府裏的花名冊都已經送過來了,只等閑下來開始交接賬冊了。
松鶴堂的晚宴本來應該全家齊聚,但是宮裏皇帝今晚上也開了宴會,宴請的都是朝中重臣和勳爵貴族,作為勳爵頂尖的永國公府,老國公自然也被招進宮了,至于禮部顏值擔當的國公爺壓根就沒有回來。
所以主位上坐着的就只有老夫人,左下手是國公夫人小林氏,再下首就是世子夫人雪氏,再之後就是六夫人文氏和八夫人嚴氏。
老夫人右邊第一個是秀秀,然後是十六歲的董文詩,詩詩,再下去就是元元,然後是十歲董嚴青,青青,最小的就是六歲的董文詞,小詞了。
另外一桌就是元元他們的兩個叔叔董溫董漸帶着阿珏五個男孩子,除了元元家兄弟三個,剩下的就是十三歲的董文諺,最小的四歲的董嚴朗。
兩桌主子十七個人,站在旁邊服侍的丫頭婆子少說三十往上數,還有人專門布菜,阿珞是真的小孩還好,從小也是被人伺候到大的感觸不深,就是覺得吃飯這麽多人盯着有些麻煩,但是元元兄妹四人是換了芯子的,從小生活在外面,平時都不喜歡太多人在身邊,更別說吃飯的時候了,都是上完菜自己吃自己的,如今就有些食不下咽了。
不過不管什麽原因,四人上輩子也都是很受人矚目的,所以雖然難受但到底還是沒有差錯的一頓飯順利吃完了,倒是老夫人看着這麽多孩子在一起精神都好了不少,囑咐一家子兄妹要互相關愛,團結一致,這樣家族才能好,而家族好了,自然他們作為一份子會更好。
但事實上除了各自的親兄妹,各房之間都沒有多少交流。
大的是本能不喜歡元元兄妹五個回來,京都的資源就這麽多,沒有元元五個,他們就是國公府獨一無二的少爺小姐,父親是不是世子其實看不太出來,但是元元一家子一回來,別說出門後別人怎麽看,光是府裏他們已經感覺到了明顯的變化。
原本什麽事情都會緊着他們,但是現在所有事情他們都要往後靠,一切都要以長房為先,目前還沒有爆發什麽矛盾不過是時間太短,感受不大而已。
而小的那幾個是真的太小,還不是很懂事,剛啓蒙沒多久的怎麽和快要成人的混到一起,更別說這還不是一起長大的,再加上隔房就更陌生了。
阿珏微笑着應和了老夫人幾句,阿璋也逗了幾句,老夫人就放人了,讓他們各自休息,明天還要參加宮宴,即使是晚上也要做很多準備,所以今晚上要早早休息。
一夜安眠,回到京都的第一天就這麽結束了。
第二日起來兄妹四人先是去了練武場,一個時辰後洗漱幹淨去了主屋和雪氏阿珞一起用了早飯,再然後阿珏和阿璋被國公爺叫去了前院,秀秀和元元則留在主屋由着雪氏幫她們打理準備赴宴的衣着配飾。
因為有着海上船隊的關系,秀秀和元元沒有從外地回來跟不上京都流行的問題,甚至這姐妹倆一貫有什麽好東西都是最早拿到的,所以衣服樣式也好,首飾也罷一點不會出現過時和土包子氣息。
秀秀和元元都不喜歡頂着很沉重的首飾,但是赴宮宴必定是需要禮服大妝的,就算因為是姑娘家沒有那麽誇張,但是比平時赴宴定時要隆重。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首飾不能少帶,但是可以中空可以镂空,衣服樣式必須符合大氣端莊,或者飄逸風流,衣服長袖擺大,沒有關系,料子可以薄可以輕,反正秀秀和元元也不怕冷,只要重要的外衣能過得去,就沒有問題了。
不過即便如此鑽空子,秀秀和元元還是要在身上套上六七斤的東西。
踩着木底的高屐站在那裏當模特的秀秀和元元覺得渾身都僵硬了,但是不能動,還要等着雪氏最後拍板才能卸下着滿身的裝備。
等到雪氏反複斟酌之後,秀秀和元元才小心翼翼的脫下衣服和首飾,讓馮麽麽帶人去做作最後的保養,無論衣服和首飾都要力求一絲不錯,而且不能只有一套,必須另外帶上一套或者兩套差不多的衣服,預防發生突發狀況。
平日裏赴宴也是同樣的操作,但是宮宴更需要十二萬分的精心。
直到快用午飯了,雪氏才最後拍板兄妹四人的每人三套衣服,再然後就是妝容,這一項是單指雪氏自己和元元的。
因為審美偏激的關系,雪氏一張本來就不需要過分裝扮的臉不得不再出門的時候少做修飾以便遮住那種攝人的顏色和容光。
元元表示很無奈,化妝明明是為了讓自己更美,更引人注目,但是她和美人娘卻是為了讓自己看上去寡淡一點,更普通一點。
雪氏需要把自己上翹的眼尾往下拉,眼角天生的淡淡桃紅色也要遮掉,眼下媚人的痣也要用粉遮掉。
倒是元元到底年紀小,配合首飾發型,往可愛着一個方向努力更顯得容易一些。
只是還不到十五歲就魔鬼的身材讓人頭疼,好在現在的衣服都寬大,裏面穿上直筒的薄棉馬甲總算是能遮蓋掉那節纖細妖嬈的水蛇腰。
元元從頭到尾都是死魚眼,那憋屈的樣子讓雪氏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最後秀秀給元元比劃了一個長劉海,這一來不但整個人更加可愛了,眉宇間的最後一點豔色也被遮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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