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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結束後, 回來的一路上阿珏很明顯心情很不錯,馬車裏阿璋因為和林恩喝太多依舊睡着了, 元元也打着哈欠靠在秀秀身上,眼皮都耷拉下來了, 倒是秀秀和阿珏兩人明顯一點都不困。

“大哥哥心情很好?”兄妹四個喜怒哀樂放在臉上最多的就是元元,再接下來就是阿璋,而她和大哥哥阿璋都是不形于色的那種人,都有自己固定的面具,但就是因為面具戴的時間太久,稍稍有點過激的情緒親近的人立馬就能察覺到,特別是當這個人絲毫沒有掩飾的時候。

秀秀覺得大哥哥眼裏的蕩漾真是太崩人設, 實在太看不過眼了。

當然她更沒有想到的是, 快二十歲似乎對別人完全不感興趣的大哥哥居然第一次蕩漾是因為一個男人。

“嗯,還不錯。”阿珏笑容加深點了點頭。

秀秀忍不住擡手扶額:“大哥哥你要挺住,雖然我知道愛是超越性別年齡種族的, 但是在現在這種大環境下,同性之愛是沒有未來的,更別說你們的身份都擔負着家族的使命, 難道大哥哥打算私奔?”

“……嗯?”阿珏雙眼中一瞬間的茫然,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秀秀在說什麽,頓時失笑,擡手曲起手指敲了敲秀秀的腦門, “亂七八糟想什麽呢!”

秀秀擡手一抹自己的腦門, 神色有些不豫:“是我亂想, 還是大哥哥亂來?”

“好了好了,別擔心,我心裏有數。”阿珏搖了搖頭,見秀秀翻白眼低聲又笑了兩聲,在擡起頭來已經轉移了話題,“倒是你,今兒宴會有沒有看見什麽順眼的?”

“……”秀秀撇了撇嘴,“沒有。”她能說她光注意大哥哥和嘉羅世子之間的微妙感覺了,所以後半場自由活動壓根沒注意到別人。

迷迷糊糊間被姐姐話驚醒的元元腦子裏只有一句話:大哥哥歪了!這不是真的!

等等,不過大哥哥這麽完美哪裏有女人配得上呢?

那……歪了,就歪了吧……

但是姐姐說的也不錯,上輩子同性之愛都要承受很多,何況這一世,你要是養個娈童什麽的,貴族之間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但現在一個世子,一個未來世子,甚至未來一個藩王,一個國公……

畫面太美簡直不能想象!

但有首歌唱的好:愛情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龍卷風誰撐得住啊!

元元糾結了。

于是馬車一路晃到家裏,元元整個人還是風風火火恍恍惚惚的。

宮宴的第二天開始雪氏就開始交接家裏的所有賬冊,元元和秀秀被抓了壯丁,阿璋跟着老國公去了國子監祭酒的家裏,除了拜會一下之外還要請對方有空指點阿璋的功課,雖然有些遺憾,但是阿璋之前的舉人試并沒有通過,倒不是說他寫的不好,而是在格式和避諱上出了差錯,而這些東西在這個時代的考試中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現在阿璋除了要做好文章之外,更多的是要站在比較低的位置來遣詞用句,而不是像連蒼先生一樣站在已經和高的高度來遣詞用句。

而現任的國子監祭酒是真正的寒門出身,或許他的文章立意想法都不夠新不夠寬闊,但是他了解什麽樣的文章才是讓考官最滿意的,不必太過驚才絕豔,不必太過慷慨激昂,不必太過花團錦簇。

或許不能拿到非常亮眼的名次,但是只要火候夠了,必定是穩過的。

而阿璋現在缺少的就是這個穩字。

而阿珏則被國公爺帶着赴宴去了。

就這樣過了六七日雪氏算是徹底接管了國公府,然後就是為過年做準備了,當然還要帶着兒子女兒去別的人家赴宴會,過一段時間還要自家辦一場宴會,總之很忙很忙。

當然這還是雪氏在有挑揀的情況下,要是有人送帖子就去掉檔次不說,她也實在是分*身乏術。

當然還有東西府拜見長輩也是不能漏掉的,那一天兄妹四人還專門觀察了自家祖父的幾個堂兄弟,特別是他們着重懷疑的風評比較好的那兩個,只不過并沒有什麽可疑的地方,當然他們也沒指望第一次見面就能看出什麽,畢竟無論怎麽看對方都是一只老狐貍。

兄妹四人雖然後來又讨論了一波,不過因為沒有什麽新的線索,所以全部都是猜想,到底如何也只能放到一旁。

這一天元元和秀秀正在暖閣裏翻衣服,因為過兩天又要去赴宴會了,不過這次的宴會大人是不去的,只有年輕的少男少女會去,也不拘泥家族門第,很多落魄家族和寒門子弟都會參加。

這是京都每年冬天的保留劇目,城郊梅園的賞梅宴,據說原本的主辦人京都的幾家書院,目的是讓各家學生互相交流,只不過學生有貧富差距,有貴族有寒門,也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這些學子會帶上家眷通行,不過大多是姐妹兄弟,為的大概是在這種場合能找到合适的結親對象。

随着時間的推移,梅園的賞梅宴就成了大家皆知的相親宴會了,這個宴會和普通那些宴會可不通,來的人龍蛇混雜,雖然對于很多大人來說讓家裏的女孩子去不太情願,但是架不住女孩子們好奇啊,京都風氣有比較開放,所以最多就是反複叮囑兒子照顧好姐姐妹妹。

不過目前為止賞梅宴都沒有出過什麽醜聞,所以近幾年家長們已經從攔着不讓去,到有機會就讓孩子們去見識一下要是能有看對眼的就跟好了。

當然去之前還要細細叮囑哪些人要注意,絕對不要扯上關系。

就像元元和秀秀也收到了長長的名單,凡是幾個皇子派系的一個不許碰,甚至說到,情願她們看上一個寒門子弟也不能攪進那灘渾水裏。

永國公府已經位極人臣,只要穩穩不動不搖就可以了,就算冒險有了從龍之功,已經是國公的董家還能封王?就算新皇腦子抽了封了王,歷史上又有幾個異姓王是有好下場的?

就像他們大啓,異姓王爺一只手都數得出來,不是皇帝的女婿,就是有血緣關系,純純粹粹的異姓王爺一個都沒有。

董家要是封王應該也離玩完差不多了。

元元和秀秀都覺得挺累的,一點不想去參加宴會了,特別是元元每次都要各種遮掩簡直讨厭,還有比她大一歲的董文詩,看她們姐妹的眼神實在太讓人不舒服了,但是赴宴的時候還不能不帶她,畢竟她們三個的年紀算是一波的,其他兩個妹妹太小了一些。

阿珏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元元一臉不高興地挑着衣服嘴裏嘟囔:“為什麽要穿那麽多那麽累贅,讨厭死了。”明明天生尤物卻要畫成白蓮花,啧!

“是在說賞梅宴?”阿珏的出現讓元元和秀秀都露出了笑容,聽到他的問題元元就上前嘟着嘴抱怨各種不樂意。

阿珏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到到小妹妹這麽委屈的樣子微微一笑:“不想畫就別畫了,若是因為容貌就對元元有了偏見,這種人元元又何必在意。”

“真的?”元元摸了摸臉,她到真不是反對化妝,只是她覺得十四五歲的年紀往臉上塗那麽多化妝品真的感覺很不好,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對這裏的粉過敏,這兩天總覺得臉上有些刺刺的,倒是看不出什麽,就是不太舒服。

“只要元元無所謂別人的眼光就好,你不需要在意這些。”國公府的嫡女,他們又不準備用女兒去高攀什麽人家,所以完全不必擔心什麽。

“我無所謂啊!”元元揚起眉,她那麽美!簡直極品啊!禍水啊!不要太得瑟啊!

“那就好。”阿珏微笑着點頭,“賞梅宴龍蛇混雜,雖然至今沒有出過什麽事情,不過也不需要穿得太過光鮮亮麗太過矚目也不好。”

他的兩個妹妹光是外貌就足夠引人注目了,若是還有身份,要是被人注意到,誰也不保證沒有那種心思歹毒的人,想要通過歪門左道來得到一個高門大戶的妻子。

利益面前,阿珏不介意用最大的惡意去猜測別人。

元元和秀秀的打扮自然不能讓雪氏滿意,但是阿珏的想法倒是不錯,最後雪氏給兩個女兒又搭配了一下才放過兩人。

就這樣很快到了賞梅宴的前一天,阿璋要去國子監祭酒家裏和人家考科舉的兒子一起讀書,每天早出晚歸,所以宴會只能阿珏陪着兩個妹妹一起去,只是這兩天阿珏因為【嘉羅世子舊病複發閉門養病】的消息有些心神不寧,每到晚上一個人安靜下來都會忍不住走神。

那天他摸到了他手上一個細小的疤才真的确定,他是她,那麽兩天他都是她一口一口喂的,比起臉他對那雙并不嬌嫩纖細的手更加熟悉,很顯然那雙手也是處理過的,表面上看不出什麽的,只有摸到手裏才能感覺傷疤的存在。

她是什麽舊傷複發呢?難道是腿麽?

原本靠在床頭假寐的阿珏突然睜開眼睛,手指不動聲色地按到了枕頭下的匕首上,一陣略帶水果香氣的味道傳來,本能的屏住了呼吸。

阿珏的臉色有些陰沉,匕首已經在手中握緊,他倒想看看有誰這麽不要命,正好之前的線索已經斷掉了,他還想着要不要弄些什麽再把家裏的那只老鼠引出來,這居然就自己送上門來了。

果然沒多久就有一條人影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閃了進來,阿珏隔着厚厚的簾子勉強看人形狀,這會兒卻眯起了眼睛,覺得他的猜測是不是哪裏不對。

來人明顯武功很高,但是如果他們手裏有這樣的人不是早就把他們一家子做了?如果在外面不是更加幹淨利落?如何會等他們回到國公府,更別說直接在國公府裏動手了,又不是腦子被門夾了,而且院子外面的暗衛都沒有動靜,說明對方可能連暗衛都沒有驚動,又或者連暗衛都放倒了。

這樣的高手……

阿珏沒有在想下去,因為來人已經到了他的床前,甚至伸出了手,但是對方的動作卻停下了,似乎是在猶豫,最後在阿珏莫名其妙的眼神中轉身又悄無聲息地走掉了。

甚至有些落荒而逃的架勢。

“……”阿珏無語,又屏息了好一會兒,确定人已經走遠了才放開呼吸,結果沒一會兒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兒,一股蠢蠢欲動在身體裏不停湧動,特別是掀開簾子後聞到那股略帶熟悉的味道之後。

初冬晚上洗了兩遍冷水澡的阿珏第二天起來鼻子都塞住了,拒絕了元元的大招,悶着聲音仔細交代兩人要當心,有事讓暗衛通知他,才被雪氏灌了藥按在了主屋廂房裏。

蓋着厚厚被子的阿珏磨着牙根,琢磨怎麽找罪魁禍首,結果迷迷糊糊之間做了好幾個不可言說的夢,再醒過來的時候出了一身大汗,身體是輕松了不少,但是內褲上的異樣讓他忍不住扶額。

阿珏的事情如果在自己院子裏自然可以捂得不出院門,但是這會兒在主屋,身邊服侍的人都是雪氏的人,沒一會兒雪氏就一臉欣慰地過來讓他好好休息,順便招呼下人給兒子炖補湯:“好孩子,你從小懂事,就這事兒讓娘擔心了好久,現在好歹放心了,你放心娘一定給你選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

雪氏見一貫谪仙一樣的兒子一臉生無可戀捂臉掩起嘴臉上的笑容真是收都收不住,天知道她多擔心這四個孩子。

別人家的兒子十三四歲要防着丫頭帶壞了,他們家兒子到了十七歲該知道人事了,她想要給安排個教導人事的丫頭,奈何一個兩個都不要,院子除了小厮就是老麽麽,現在住了後院幹脆連小厮都不要了,一水的老菊花臉。

兒子們要是沉迷女色做娘是要擔心,可是完全對女人不上心做娘的還是要操心,特別是這個大兒子,诶喲,感覺要是開口跟他說女人,簡直就跟亵渎了仙人似的,明明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弄得她這個娘那個糾結啊,跟男人說說,男人只知道讓她別操心還沒開竅!

她就怕不是沒開竅,而是壓根沒那個竅,那她的兒媳婦孫子從哪裏來?

好在現在總算成人了,雪氏拿起帕子掩了掩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她總算是安心了。

雪氏雖然想多看一會兒大兒子難得的窘态,但是也不想把兒子惹毛了,發表了一通感想,順道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來就施施然離開了。

阿珏無聲的□□了一聲,放下手,耳尖脖子通紅,仿佛要生吞活剝了誰,牙齒咬得吱咯吱咯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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