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驚慌失措的事後

這一覺睡得很糟糕。

淩謙喝多了,覺得熱,不停地蹬被子。可涼快不了多久,被子又會自動回到他的身上。

本就因為醉酒大腦昏沉不适,不能如願更讓他心情煩躁。

他在夢裏罵罵咧咧,來回翻身,不停撲騰,總也睡不踏實。

期間還做了個無比煩躁的夢。

夢裏他和貝唯西一起去民政局辦離婚,到了以後貝唯西告訴他沒帶身份證。之後,他們為了這張身份證先後回了家,又去了貝唯西父母那兒,跑了派出所後莫名其妙去了學校,最後在校門口的打印店裏花五毛錢打印了一張。千辛萬苦再次來到民政局,淩謙發現自己的身份證也不見了。

他在夢裏氣得崩潰,想破口大罵發現喘不過氣出不了聲。

有件特別沉的東西壓在他身上,讓他動彈不得,無法呼吸,逐漸陷進地裏。

淩謙在窒息中痛苦地睜開眼,看到了一個不太熟悉的房頂。

他在茫然中盯着天花板上那個圓圓的射燈看了幾秒,大腦暈乎乎,覺得不太對勁。

這燈見過,但這位置是不是挪了?

接着,他很快意識到,自己身上真的壓着什麽東西。出除了身上,身旁似乎有陌生的帶着溫度的東西緊緊貼着自己。

淩謙懷着不安緩緩側過頭,接着立刻爆發出一聲慘叫。

貝唯西的臉就在距離他不到五公分的位置,雙眸緊閉,睡得很沉。

不僅如此,貝唯西的一條胳膊和一條手臂全都壓在他的身上,抱得很緊,把他的身體死死禁锢住,讓他無法動彈分毫。

他這一聲氣運丹田,睡夢中的貝唯西立刻蹙起眉來,片刻後,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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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謙頭還在痛,身體也沉得很,手腳并用掙紮起來:“你在幹什麽!快放開我!你為什麽會在我的床上!我……我怎麽沒穿衣服!”

“好吵……”貝唯西收回了手腳,用力捂住了臉,“我腦殼都要炸了……”

淩謙終于認出來了,這兒是貝唯西的房間。

他在一片驚慌中努力回憶,腦子裏都是些模模糊糊的片段。

“我的衣服呢?”他緊張地問道。

貝唯西皺着臉猛按太陽穴:“大概在地上吧……”

淩謙眼睛瞪的滾圓,扯着被子坐起身來往床下張望。他的外套、襯衫、長褲全都散落在附近的地板上,畫面一片狼藉。

貝唯西表情痛苦,眯着眼看他:“你現在倒是把被子捂得挺緊啊?”

淩謙臉都紅了。那當然因為被子底下不着寸縷,太尴尬。

雖說還有一條褲衩,可不知為何穿得不是很端正,露出了半個屁股蛋。

淩謙在被子底下偷偷伸手拉褲衩,一臉凝重地看着貝唯西:“我們倆……昨天晚上……做、做什麽了?”

“啊?”貝唯西好像還沒徹底清醒,有些稀裏糊塗的,“你不記得了?”

淩謙記得一點,可記不全了。

他印象中自己回程時是打算找貝唯西興師問罪的,所以到家後立刻跑來敲開了貝唯西的房門。

之後兩人說了會兒話,貝唯西似乎對他解釋了什麽,他雖已記不清具體內容,但記得當時的自己完全被說服了,還對貝唯西産生了幾分歉疚。

腦中有幾個模模糊糊的畫面依次跳過。

他壓在貝唯西身上,用力扯着貝唯西的領口,把臉幾乎貼到了貝唯西面前。而貝唯西則一臉為難地側過頭去躲避。

之後,他好像又不顧貝唯西阻攔主動要往床上爬。

再後來,他用力撕扯自己的衣服。

貝唯西坐起身來,一臉憔悴地看着他:“你昨天折騰到三點半,一直不消停。我都快被你鬧得散架了。”

這麽激烈?

淩謙面紅耳赤地看着他:“我們……我們真的……那個……”

貝唯西終于清醒,問道:“哪個?”

說完後,他很快意識到了什麽,快速地眨動了幾下眼睛,抿住了嘴唇,不再出聲。

淩謙無措極了,兩只手攥緊了被子,緊張地看着他。

兩人坐在同一張床上,大眼瞪小眼。

貝唯西不知為何微微揚起了眉毛。

最終還是淩謙更沉不住氣。他深吸一口氣,勇敢地問出了口:“我們昨天晚上到底作什麽了?”

貝唯西又盯着他看了一會兒,一臉哀傷地移開了視線,淺淺嘆了口氣:“……原來你都不記得了嗎?”

“我我我、我喝多了……”淩謙說。

貝唯西點了點頭,接着,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我明白了。”

他說完,一臉消沉地下了床,默默走向盥洗室。

“你等等,你把話說清楚啊!”淩謙吓壞了,“到底怎麽了啊!”

貝唯西回過頭,對他笑了笑:“沒什麽。反正你也不記得了,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淩謙吓得一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因素,貝唯西看起來似乎心事重重,情緒低落。

淩謙因而更加緊張。

他在起床後認真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一切正常,除了宿醉帶來的隐隐頭痛外,其他部位并沒有什麽不該出現的不适感受。

這意味着最可怕的事情并沒有發生,可以稍稍松一口氣。

之後,他又開始認真觀察起貝唯西。

憑借僅有的那點記憶片段,毫無疑問昨晚自己是更為主動的那個人。

貝唯西雖情緒不佳,肢體上到也沒有表現出不協調。

淩謙偷看了半天,沒發現任何端倪。

那看來是沒有進行太過深層次的肢體交流了?

李姐已經來了,正在外面打掃衛生。她有鑰匙,到點會準時出現,一大早就見到了兩人衣衫不整走出同一個房間的畫面。

現在,他倆還是一同待在貝唯西的房間裏,假裝親昵。

不過淩謙開始懷疑,他們之間是不是已經出現了某些不需要假裝的親昵。

“怎麽了,一直看着我,”貝唯西擡起頭來,“有話跟我說?”

淩謙慌忙移開視線:“……沒。”

“你今天也沒課?”貝唯西問。

“嗯。”淩謙點頭。

“那正好,陪我去派出所吧?”貝唯西說。

淩謙驚訝:“去派出所做什麽?”

“補辦身份證,”貝唯西把原本放在腿上的電腦挪開,“你陪我去,看着我辦理,行吧?”

淩謙愣了幾秒,終于回過神來了。

他昨晚就是因為這些事,才醉醺醺來到這個房間,想要讨說法。

貝唯西當時是怎麽回應的,他已經記不清了。但因為記得自己當時有過心虛和自責,所以清醒過來以後也沒敢輕易提起,怕貝唯西又要為自己的不信任而傷心低落。

沒想到貝唯西竟主動說了。

“為了防止你已經不記得,我強調一下,我從來沒補辦過身份證,不知道原來那麽容易,”貝唯西走到他跟前,“你跟我一起去吧,省的到時候萬一有什麽問題又疑神疑鬼的。”

他表現得實在過于坦蕩了,淩謙愈發覺得不好意思:“別這樣,我昨天真喝多了……”

貝唯西沖他笑笑:“就當陪陪我。”

淩謙舔了舔嘴唇,也對他擠出笑容:“……哦。”

派出所很近,步行十分鐘,沒必要開車。

淩謙腦袋還有些昏沉沉的,路過便利店時進去給自己買了一瓶飲料,還特地給貝唯西帶了瓶可樂。

他做賊心虛,擔心店員記得自己,付款時一直低着頭。

貝唯西接過可樂的時候看起來挺高興,這讓淩謙暗暗松了口氣。

昨晚自己醉醺醺的,也不知道說了什麽胡話幹了什麽混賬事。看貝唯西的反應,明顯是有點不高興,還很難以啓齒。

他那麽迫不及待去補辦身份證,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昨天晚上獸性大發把他給輕薄了,讓他不敢再多逗留?

淩謙腦補了一下,頭皮發麻。

他試探性開口:“昨天晚上……”

貝唯西瞥他一眼,說道:“我也已經忘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淩謙大氣都不敢出。

自己好像真幹壞事兒了。那現在立刻拉着人去做離婚準備,會不會太渣了點兒啊?

派出所人還挺多,需要排隊。

貝唯西取了號碼,剛和淩謙一同在等候區坐下,隔着一條走道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

“貝唯西?是貝唯西對吧?”

貝唯西轉過頭去,很快面露驚喜之色。

“劉老師?”他立刻站起身來,向那中年男子走去,“好巧啊,你怎麽也在這兒!”

他坐到那人身旁,兩人一陣寒暄,被晾在一邊的淩謙很快聽明白了。

這個面相溫和的大叔是貝唯西中學時的班主任。看兩人欣喜的模樣,必然當年相處得十分融洽。

聊了幾句後,劉老師笑容滿面問道:“我記得你家不住這附近啊,來這兒辦身份證,是不是真的考上a大了?”

貝唯西一愣,笑容變得僵硬起來。

“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劉老師并未察覺,笑盈盈拍他的肩膀,滿臉都是欣慰,“當初我就說了嘛,以你的成績和天賦十拿九穩。我算算,你現在應該是大……大二還是大三呀?”

貝唯西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沒出聲。

就在此時,窗口叫了個號,劉老師趕緊站了起來,與貝唯西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過去。

貝唯西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低下了頭。

淩謙隔着走道偷偷瞄他,想過去說點什麽,又不知合不合适。

他莫名心虛,擔心自己看見了不該見的畫面。

作者有話說:

貝唯西本來是打算醒來以後嚴厲批評他半夜手腳并用把被子轉成印度飛餅的。

現在找到了一點新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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