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十六個大師 恨他不識情
元空沒接聲,目色霭霭的看着她笑,“彌陀村簡陋,施主約莫住不慣,貧僧還是通知你父親來接你回家吧。”
溫水水癟着唇,“我不回去。”
元空靜聲,緘默的直視她。
溫水水捂着口打哈欠,頭重新枕到他頸下,墨發如瀑般散落在他的胳膊上,她猶不自知,懶懶的耷拉着眼跟他埋怨,“你先認識我的。”
“貧僧認識許多人,”元空淡聲道。
溫水水掀起眼,伸手撓他下颌,潤着眸啞啞道,“我想跟你做朋友。”
相交一生,只有彼此的好友。
元空板直聲,“貧僧并非施主良友,施主往後會遇到很多人,現下不過是孤獨,你瞧見了貧僧,便以為貧僧和你是一路人。”
溫水水眼角的淚斷斷續續淌,淚珠滴到他胸前暈開出深色的花,她抱緊了他,臉埋在他的領口處,撒了他一身淚,“元空。”
元空壓住手心的佛珠,低念道,“但識自本心,見自本性,無動無靜,無生無滅①……”
溫水水擡手覆住他的唇,連連吸着氣道,“別念了。”
元空停住,垂眼時的表情顯出佛性,他說,“貧僧該走了。”
溫水水身體一顫,良久笑了,“我好困,你抱我去睡。”
元空沒動。
溫水水輕輕的笑,“你不想走麽。”
元空慢慢伸直胳膊穿過她的下腿将她抱起,緩步朝外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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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水水縮着全身躺進他的臂彎裏,她睜不開眼,張唇一口咬住他,“……不睡這裏。”
元空頃刻僵硬,片晌懂了她的意思,繞過地上的屏風将她放倒在木床上,元空俯視着她,看她背對着自己蜷縮成團,瑩白的臉這間陰暗的屋子裏異常顯眼,她像是被枷鎖捆牢,掙不開也不想掙,還想将他也拉入深淵。
元空腳下轉動,一步步往外走,直走到門邊拉開栓,他聽見她細細的嗓音,“你還來嗎?”
元空不答。
“你不來了,以後藥也別送進來了,”他聽見她如是說。
元空回頭看她,她的身子平躺開,臉側現出詭異的紅,那眸中含着溫軟,一如她這個人,柔弱、不能承力。
但她像藤蔓一樣絞纏着他,他想将她剝離。
她大概立刻就會死。
她只是在病中,需要人呵護,她現下做的一切都不是她自願的。
元空溫聲道,“施主睡吧,貧僧明日過來看你。”
溫水水淺淺勾唇,“讓她滾。”
元空微一颔首,“那位女施主貧僧會派人送回。”
溫水水合着眼很快陷入深睡。
元空悄悄走出門,恰見含煙等在廊下。
“元空師傅,那藥真能治小姐的病?”
元空揣着袖子,“要慢慢調養,急不得。”
含煙點了點頭,“勞煩師傅費心。”
元空沉下目走出去。
直回到禪房,玄明主持盤坐在羅漢床上,瞧見他先呵呵笑,眼邊的皺痕疊起,頗具慈悲相,“元空,彌陀村往後你別管了,老衲讓元達去替你。”
元空弓起背,“好。”
玄明主持笑意加深,“那位小施主在這裏住了些日子,不見溫施主過來接,确實可憐,出家人自來仁慈,你待她好些也沒錯,老衲不攔着你。”
“弟子會注意分寸,”元空應話。
玄明主持唉一聲,“這月過了,可別忘了回汴梁。”
元空伏地給他磕頭,沉聲道,“弟子多謝主持體恤。”
玄明揭開茶蓋倒水,吹兩下熱氣品一口,“老衲賜你法名元空,你可知何意?”
元空頭抵着地面等他點撥。
“元空,緣空,你自小聰慧過人,對佛法也頗能領悟,老衲雖然是遵着陛下的話收你為徒,其實心裏真的盼你能繼承老衲的衣缽,”玄明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皺,彎腿下地,走兩步到元空跟前,扶着他起身,略有遺憾道,“你不是正統佛家弟子,老衲也不忍心讓你遁入空門,倘若有朝一日你真心敀依,老衲自是歡喜,但你若願重新入紅塵,老衲也欣慰,只一句話。”
他拍拍元空的手,“遵從本心。”
元空低眸,許久他回道,“您曾經跟弟子說過佛祖舍身喂鷹,弟子也只是想救人一命。”
玄明愣怔,随後了然道,“老衲狹隘,佛渡衆生,你既有此心,老衲當鼓勵你。”
“主持曾說,蝼蟻尚且偷生,可人若沒了生意,要如何去救?”元空虛心求問。
玄明撫着胡子,“做她困境中的引路燈,牽引着她走出來。”
元空五指成拳,沉默片刻應道,“弟子頓悟,多謝主持點撥。”
——
翌日起了霜,元空趕早讓寺裏的知客将蓉娘送出了彌陀村。
彌陀寺歸元達負責,元空也就當真空閑了,手頭的一些零碎事做完,約莫才到過上午。
他算算時辰,換了件輕便的僧袍從後院出門。
彌陀村離得近,走小半刻鐘就到地方。
從梅瞅見他來忙擦着額頭的汗道,“元空師傅,我家小姐很不對勁,房裏的桌椅板凳全被她砸了,我們怎麽勸都勸不住,您交代讓她喝藥也沒喂下去。”
元空長眉微蹙,快步上了臺階,從梅将門打開,他伸一只腳過門檻,倏忽想起來道,“溫施主的狀況你們透露給其他人嗎?”
從梅慌張搖頭,“奴婢們也知道傳出去不好,哪兒敢亂說。”
元空輕淺抿笑,安慰她說,“倒也不是頑疾,你們若有空餘,多與她說話,也算得上救她。”
從梅把這話記下了,匆匆催促他,“您快進去。”
元空走進房,正見含煙把溫水水抱在懷裏,地上亂的很,碎碗落一地,空氣中還能聞見藥的苦味。
含煙輕拍着溫水水的脊背,紅着眼笑道,“小姐,您看元空師傅過來了。”
溫水水揮開她的手,仰起臉來陰冷的望着元空,“你竟敢設計用藥抹殺我!”
她的臉上顯現出兇惡,赤腳縱下地,踩在碎片上都不顧疼,猛摁住他繼續道,“她是我護着長大的,你想幹什麽!你想害死我們!”
那只手分明綿軟無力,可竟也像生了利刺紮在他頸部的肌膚上,元空平靜的應承着,掃過一旁戰戰兢兢的含煙,她立刻會意,悄聲退離。
“施主,貧僧是在醫治你。”
溫水水哼哧着氣,一手拽着他往床上去,她就站在床框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醫治我就是殺我?”
“施主想錯了,你們是一個人,”元空心平氣和的跟她笑。
溫水水揚手往他面上打,被他輕松握住手,她放肆的笑,“你憑什麽管我們?這是我和她的事,你藥死了我,你願意保她一生?”
“施主是彌陀村的居士,貧僧看你痛苦豈能坐視不理?”
元空放了她,低頭看地上的藥滓,“可能短時間有些難挨,但等過了這段日子,你就能像個正常人。”
溫水水擡起腳踩在他的肩頭上,下裙半敞,她的腿若隐若現在其中,嫩白纖長,一眼就能看到底,可又看的不清,隐隐約約似遮非遮,叫人看了想撕開那裙擺,掌在手中把玩。
元空那長長的睫撲閃不停,他明顯怔住了,但很快他把雙眼閉緊,艱澀的勸她,“施主,請自愛。”
溫水水足尖輕挑,一點點勾住了他的衣襟,有一下沒一下的推着他,“你都要殺我了,我為何還要自愛?”
元空想後退,她的腳滑到腰邊,幹幹脆脆的盤上了他的腰,随着他的退步,她也被帶離,全身放松的窩在他懷裏,下盤微微收緊,一條腿得不上力的掉落又被她強撐着纏回去,她摳着他的喉結,腰肢輕微動了動,酸了半邊身,“她想要你,我能感覺到,我現在做的事,她也清楚,你看她默認了,她恨不得你能碰碰她呢。”
元空的喉結不受控制上下動,全身繃成了石頭,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右手按在她腰上,妄圖将她從身上剝離。
溫水水張口舔了舔他的下巴,察覺到他抗拒又抑制不住反應,贊嘆道,“你的藥有點好處,至少她能感覺到我了,我會死嗎?”
“不會,”元空咬緊牙關束住她,把她放回到床裏,才一落下去,那兩只腳就如着不上勁軟倒。
溫水水摔到褥子上,外衫開了些,削肩裸露,白的恍人,胸口微微前傾,能見着遺漏出來的月白小衣,實難擋住那好風光,她顫着身,擡起尖細的下颚無辜望着他,“大,大師……”
那一抹作惡的魂躲進了角落裏,她又恢複成原先的膽怯。
元空急忙轉過身欲出屋,“施主先穿好衣裳吧。”
溫水水醒不過來神,她瞧得見自己是什麽情形,發瘋時她鬧成哪樣她也記得散碎,是她強迫着元空做些出格的行為。
她怎麽能這樣?她的身體裏藏着兩個人,邪惡的,懵懂無知的,這兩個人都想用卑劣的方法将元空困在手中。
可是他沒走。
溫水水羞紅了臉,瞅着他快要走出屋很小聲道,“我腳破了。”
這輩子做的最丢人的事莫過于現在,她衣衫不整的陷在床裏,純情卻又藏了心思。
元空立在門邊沒回首,只道,“施主的丫鬟就在門外。”
溫水水難堪至極,再沒臉往下說出留他的話。
屋內安寂,元空甚至思緒飄浮,回想起了主持先前說過的話,他本可以不用管溫水水,其實人都是自私的,明明知道對方有所圖了,遠離就好。
可他沒有走,心善是好事,心善也是累贅,會被人要挾甚至牽着鼻子走,他長這麽大,行善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元空終究轉過身,“施主屋裏放了治傷藥嗎?”
溫水水忍着竊喜指向櫃子,“在那邊。”
元空兀走到櫃子邊拿出來藥箱,挑了支藥膏俯身在她腳邊抹藥,目不斜視道,“溫施主,藥還要接着喝。”
“嗯,”溫水水乖乖應着,眼珠子挂他臉上,沒看出半點情緒起伏,她試探的問,“您沒來上早課。”
“寺裏事務繁忙,主持看貧僧忙不過來,讓元達師兄替我分擔了些,”元空用繃帶給她裹好腳,再三交代道,“施主神魂不穩,貧僧開的藥要接着吃,平日記得保持平靜,萬莫動怒。”
溫水水擡了下腳,裙底春色乍現,元空手抖了兩下,那只小足跌到床沿下,裙擺也因着這動作襲上去,那腿整個暴出。
白,潤,粉。
元空的瞳孔微縮,目光不自覺往其他地方看,恰見溫水水支着身半坐起來,外衫墜在腰側,她軟手軟腳的往身上拉,太慢了,能看的全數落進他眼裏,她只能團着手遮在胸口,其實遮不了多少,如今這樣她算徹底完了。
她長這麽大,膽兒小的見着殺雞都怕,現在被人這般望着,她竟然只會羞,她何時已經放浪成這副德行。
可是她想留住他,臉皮不要了也要将他留住。
元空瞪大了眼,看她側過臉,細長頸子嬌矜的伸直,那頭長發垂在肩頭,有幾根調皮的爬進了她的衫袍,這是美人慵懶卧床時才能偷窺到的閨閣迤逦,誰見了都想一親芳澤,與她共赴巫山。
元空幾乎是落荒而逃,直奔門外,甫一出門他再回頭,那屋中床畔,她幽幽的望着他,似在恨他不識情。
他立時跨步出了院子,快的能趕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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