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美麗的毒物
因為懷胎的事,袁玖和水寒衣有了些嫌隙,但兩人恰好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是以面上還是像往常一樣和睦,所謂以靜制動以退為進,正是如此。
袁玖自然不想讓水寒衣占主動,便繼續施展溫柔攻勢,趁着這天風和日麗,約他一同去郊外游玩。而在車夫的人選上,他猶豫半晌,還是決定由孟散擔當。
此時的孟散深深地體會到身不由己是何種痛苦,準備好游玩所需之物,他站在馬車前,看着從院裏相攜走來的兩人——水寒衣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讓人有種想揍他的沖動,袁玖衣衫寬大,小腹微挺,行動上很自覺地小心了許多。
如此氣定神閑,他對他家教主實在是佩服地五體投地。
駕車往郊外而去,這場景他再熟悉不過,從青州一路到平粱,水寒衣終于修成正果。
在一片綠油油的山丘上停下,孟散看着遠處的青山近處的流水,草色青翠蜂飛蝶舞,想必袁玖會喜歡。思及此他不禁搖頭苦笑,果然是習慣了,無論何事都會以袁玖的心意為先。
找了塊視野好也幹淨的地方放下矮幾,将備好的茶水、果品、點心一一擺好,袁玖搖着扇子笑得十分滿意,道:“小散做事,最是讓我放心。”
這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給水寒衣炫耀,但話音剛落,三人便發現了不妥。
本該席地而坐,可看袁玖如今的身形,肚子雖然不大,但始終不方便。孟散面露愧色,卻見水寒衣快步回到車上,抱了幾個軟墊下來,在袁玖腳邊鋪成個小凳的高度。
“試試看,這樣會舒服許多。”
水寒衣擡頭微笑,仿佛袁玖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袁玖合上扇子往軟墊上一坐,一臉惬意。
頓時,孟散有種被人搶了寶貝的東西,又将他一腳踢開的感覺。
“小散,你也過來坐。”
袁玖向他招手,孟散一怔,道:“這裏水草豐茂,屬下去喂喂馬,不打擾教主和水公子了。”
袁玖笑容一收,想了想,道:“也好,不過要快點兒回來,我有事與你商議。”
“屬下遵命。”
牽着馬走遠,胸口終于舒暢了些。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結果發現其實袁玖對他根本沒有任何肯定和承諾,是他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他先愛上,當然是他錯了。
那麽就從現在開始,學習如何忘掉吧。
袁玖說要快點兒,所以他只是整理了一下情緒,有了心理準備便回去了。
遠遠便看見那兩人的身影,水寒衣細心地為袁玖添茶,還親自喂點心給他,袁玖似乎覺得這很有情趣,反過來也給水寒衣喂。孟散不由地移開視線,這種甜膩膩的做法,果然不适合他。
以袁玖現在的坐姿,腰帶下那圓潤隆起的一團再明顯不過,孟散停下腳步,盯着那裏看了一會兒,心裏直嘆氣:無論努力多少次,還是無法忽視,那是他的孩子。
“小散回來了?”袁玖回頭,招呼他過來。
孟散在兩人對面坐下,喝了杯茶,問道:“今日玩得正好,不知教主還為何事分神?”
水寒衣見他們要說正事,便挪開些距離,徑自喝茶——自相好後,袁玖将前後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是以如今說話也不避他。
“我們是時候回去了。”
“回去?回教中嗎?”孟散一驚,“屬下以為教主要在此地等齊江天生下孩子。”
袁玖冷笑,“此時不走,難道等他生完孩子功力恢複再跟我作對?”
頓了頓,他眯起眼睛,“如今距齊江天的産期不到一月,正是他功力最低、最好對付的時候,一路上也無需擔心他興風作浪。若等他生了孩子,那時候,”袁玖一手撫上小腹,“卻是我不方便了。而且,只要我不走,淩中南便不走,這樣耗着,很煩。”
孟散恍然大悟,确實如此。
齊江天生完,袁玖正好懷胎七月,若齊江天真耍個花招,吃虧的一定是袁玖。單說那時回去一路的颠簸,恐怕袁玖也會吃不消。
這時水寒衣突然笑起來,袁玖和孟散俱是一怔。
“怎麽了?”袁玖問道。
“沒什麽,只是沒想到,你還挺自私的。”
袁玖哈哈笑了,“要說自私,這世上哪個人不自私。”
水寒衣頓了頓,道:“的确,如此說來,倒是我少見多怪了。”
臨近黃昏時,三人打道回府。
上馬車前,袁玖盯着孟散仔仔細細看了好一陣,弄得他心慌不止。
“教主,您……有事嗎?”
袁玖又是擔憂又是關切,道:“小散,你最近可是有心事?每日都一臉沉重的樣子。”
孟散怔了怔,忙道:“多謝教主關心,屬下很好。”
“很好?”袁玖徑自琢磨了一下,“很好就好。”
和水寒衣坐在車裏,半晌無話,周圍空氣中籠罩着一層薄薄的隔閡和憂愁。
“三日後我就要走了,你與我一同走嗎?”袁玖突然抓起身旁的手,問道。
水寒衣像是沒聽見,過了一會兒才淡淡道:“是我該問你,許不許我一同跟去。”
随後兩人笑起來,笑意卻都有些疲倦。
“我知你因為孩子的事一直不痛快,你也該知道,我并不喜歡你掩飾。”袁玖輕輕拍着小腹,這些天來,他第一次正面提起這事,主動出擊,倒要看看水寒衣怎麽回應。
水寒衣搖了搖頭,“我并非掩飾。要說我不計較,那是不可能的。但這孩子的的确确出現在我之前,我若太計較,又顯得小肚雞腸,”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所以我很矛盾。”
袁玖低頭看着放在自己手掌上的那只手,這個人,還真是坦白。
水寒衣又道:“其實,我一直想在你身上擁有些旁人不曾擁有的、更親密的東西,否則就總覺得,我與你同旁人與你是一樣的,所以常常會忍不住想,我們之于對方,究竟算什麽呢?”
他的語氣,誠懇中帶着點點寂寥,明明笑着,卻根本不快樂。一點一滴的苦惱和掙紮,讓聽者不由為之嘆息。一瞬間袁玖也有些恍惚,難道自己,真的傷害了他?
輕輕捧住那人的臉,清明的雙眸中透着不着痕跡的隐忍和期盼。
袁玖道:“不如就趁今夜,讓你擁有些旁人不曾擁有的、更親密的東西?”
水寒衣微微紅了臉,卻是往袁玖隆起的小腹上掃了眼,“如今的你,可以嗎?”
“如今可以,恐怕過陣子就真不行了,所以,你要抓住機會。”袁玖傾身過去,貼住水寒衣的耳垂,聲音裏帶着惑人的笑意。
說來也怪,從前袁玖一向是看中了誰便直接拐上床,辦完了事再說後話,可與水寒衣卻剛好相反,雖然睡在一張床上,親吻和擁抱也常有,卻始終沒有再做別的。
并非不願,而是兩人似乎都心照不宣地覺得時機未到,所以并不着急。
可如今,若不進一步的話,恐怕就越走越遠了。
回去後袁玖小睡了一會兒,說是累,但水寒衣知道,這也是為晚上保存體力。
近日懷胎的緣故令袁玖身懶嗜睡,因此今晚究竟能做到什麽程度,他心裏也沒底兒。
和袁玖相好,就意味着被壓,水寒衣看得出,至少在自己這裏,袁玖不會做下面那個。
袁玖醒後,兩人吃了些簡單清淡的飯菜,又去院子裏散了散步,邊走邊聊,誰都沒提馬車上關于今晚的約定,但卻心知肚明。
回房後,果然見一切都準備好了。
兩人一同在那只大號的浴桶中沐浴,說是沐浴,實際是為了增添情趣和性致的前戲,仍是袁玖主導。他才将水寒衣碰了幾下,對方便激動起來,他滿意地笑着,如他所料,這人确實沒經驗。
挺着六個月的肚子,袁玖将已見迷亂的水寒衣從浴桶中撈出來帶上床,看着那雪白的身體漸漸泛出豔麗的紅色,清俊的面龐一點點染上欲望的痕跡,他渾身猛然燒起,下腹愈來愈熱,身體蠢蠢欲動——長時間沒發洩,再加上懷孕的緣故,他比以往渴求着更多。
眼神迷離起來,兩人都已到了最佳狀态。
他壓在水寒衣身上輕輕摩擦,那人欲說還休的呻吟不斷地挑逗着他,折磨着他。瘋了般渴求着接觸和交融,想要找到宣洩的出口——從前在情事中,他即使享受,但也相對清醒,可今日卻幾近迷狂了,果然是空虛了太久麽?
分開水寒衣的雙腿,他往下退了退,一手握住那人腰下的寶器,那人頓時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
袁玖生了玩弄之心,靈巧的手指在那東西上若有若無地滑過,水寒衣失了調子叫起來,眼中含着細小的淚花。見此情景袁玖更是激動,堵住那即将發洩的出口,另一只手沾了藥膏來到那人身後,一點點深入開拓。
水寒衣只覺得自己飄了起來,身體的前後中心被控制,每每即将攀上高峰卻倏爾落地,猶如隔靴搔癢,始終達不到極樂,浮浮沉沉。
他不斷地求饒叫喊,真的要瘋了。
雙手抓着床單,卻用不上力,繼而抓住袁玖的肩膀,以固定住自己大力晃動的身體。
那寬闊的雙肩正是他渴望的,指節攀着袁玖逐漸向上,最後插進對方頭發——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支點,所以便像救命稻草般緊緊抓着不放手,然後大力按下去……
猛然間天翻地覆,袁玖肩膀一矮,手法淩厲地将頭上的兩只手拽下來死死扣住,另一手使了招鎖喉,将水寒衣按在床頭。
水寒衣頓時窒息,張着嘴滿臉通紅,無辜地看着袁玖,卻見那人早已消去情欲,一臉陰冷。
袁玖冷笑道:“兜了個大圈子,終于抓到你了,水公子。”
此時,水寒衣臉上的驚慌也沒了,而是堪比袁玖一樣的冰冷。
那雙被袁玖制住的手掌,正泛着滲人的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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