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祖母過世

這是混沌的一夜，趙丹沒有回去，她來到小灰的小窩。小窩在魯府不遠處的大槐樹上。那次趙丹也是第一次發現小灰蠻聰明的。起初自己搖搖預試，可是搭建幾次都是壘了一小部分窩就松散。可小灰不一會功夫就搭建了一個牢固的鳥窩。

天色已經微亮，小灰正在熟睡。趙丹在小窩的角落卧了下來。眼前一直晃動着硯香臨死的畫面。可以說當警察時，死人也見過不少。不管殺人還是被殺總是逃離不了三樣，情愛、仇怨、金錢。自己看了那麽多，以為早已經習慣了，可今天才知，原來還是有感觸的。困意席卷而來，趙丹放空腦袋沉沉睡去。

趙丹是被吵醒的，街道上來往的行人，叫賣貨物的小商販，車馬經過的腳蹄聲等等交織在一起，不醒都困難。睜開眼發現一片大樹葉，再往上看，小灰嘴裏正叼着這片樹葉。

“你在幹什麽？”趙丹不解的問。

“我在給阿紫遮太陽呢。”看到她醒來，小灰把樹葉丢到一旁，樂呵呵的說。

趙丹看看已經過了正午的太陽，确實有點烤人。她望望小灰一色的灰毛，頭頂被啄掉的毛發已經長了出來。

“暗色更容易吸光，這是物理常識吧。”

“嗯？”小灰疑惑的看着趙丹。趙丹暗嘆一聲，自己真是頭腦不清醒了，和一只鳥講什麽吸光原理，就是給人講也不定知道呢。

“走，找個涼快的地方，你不是還要吃東西。”趙丹飛出鳥窩說道。

“阿紫，你怎麽知道我沒吃？”小灰追上來問。

因為你餓的時候，眼睛都怏怏的無神。趙丹心道。

“阿紫，我都忘問你了，你怎麽來我這睡了？”看着不回答的趙丹，小灰再接再厲。

“怎麽，你有意見？”趙丹正想問他，只聽小灰興奮的說，“阿紫，你以後每天都來好不好？”

趙丹瞬間語止，不過和小灰說話這麽一攪和，昨天經歷的事情也就淡了。再一想自己現在只是一只鳥，想那麽多事情幹嘛。和小灰去樹林散了一天的心，到了傍晚趙丹才想起來，自己一天未回去了。不過魯府現在一攤子事，自己這小角色應該沒人注意吧。

溜回自己鳥籠，趙丹看着填滿食物的小盒子，不由得有一絲絲感動。晴芳這丫頭這麽忙，還不忘給自己準備食物呢。飛到裏間，燕姬正在熟睡。

“夫人今天怎麽樣？”魯肅朝裏屋看看，輕聲問道。

“時醒時睡的。少爺你真的打算遣散一大半下人嗎？”晴芳有些擔憂的問。“要是夫人知道了，會擔心的。那些丫頭要是過的好還行，要是被賣到……”

魯肅眼神轉冷，“晴芳，你做好自己該做事。至于遣散下人，若夫人問起，就說節約開支，那些人都是自願離開的。”

“奴婢知錯，奴婢記下了。”晴芳被魯肅冷冽的眼神吓到，跪下誠惶誠恐的認錯。

“你起來吧。”魯肅嘆了口氣，“有些事，你不明白的。”魯肅神色有些黯然的離去。

趙丹思考下他們的對話，倒是理解魯肅的做法。這樣才能徹底的保護燕姬夫人，若是美貌的丫鬟成群，保不準又會有第二個硯香。這次是孩子沒了，下次沒的就可能的燕姬。防人不如杜絕啊。

此夜無話，第二日別院吵鬧的聲音吸引了趙丹的目光，她飛去查看才知道老太太病情加重了。從燕姬小産那晚，再聽到硯香自盡就突然發病，這兩日已病入膏肓。趙丹看到那個老郎中把魯肅叫道一旁低聲說了幾句，魯肅這幾日迅速消瘦的臉更加暗淡。估計是說些準備後事的事情。

飛到裏屋，老太太已經昏睡了，魯母在一旁默默垂淚。“老夫人，您可不能太悲傷，若您再倒下，少爺恐怕會撐不住的。”雲袖微紅着眼角輕聲勸道，老夫人沒有說話點點頭。這天下午，太夫人醒了一次，趙丹因為一直怕這老太太捉住她喂蟲子，極少來她的院落。現在看到初見時半頭白發精神矍铄的老人，此刻遍布銀色面色蠟黃。有些感傷。

“敬兒，祖母對不起你啊”即将步入塵埃的老人一臉的愧疚。

“祖母，您莫要折殺孫兒。”魯肅握着她的手，眼光閃着淚。“從小我就是您一手帶大的，孫兒不孝讓您操碎了心。”

“你這孩子”老太太眼角有淚珠滑落，“你要好好待雅淑，她為你吃了不少的苦。”

魯肅點點頭。老太太看向魯母，“這麽多年，辛苦你了。以後事情要是拿不準可以問問雅淑那孩子，知道嗎？”

“兒媳記下了。”魯母泣不成聲。老太太的眼光已經渙散，忽然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輕喊聲什麽緩緩閉上雙眼。

看着慈祥的面容，趙丹想，應是看到魯肅的祖父吧。依照落葉歸根的習俗，魯肅決定返回東城将祖母和祖父葬在一起。因為燕姬身體很弱，加上東城可能存在的危險。魯肅決定讓衆人留守在曲阿，自己挑了數位侍從帶着老太太的遺體離開。此時趙丹才知道至親去世是要守孝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