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命喪毒手

女孩做了好飯，喊婦人吃時，那婦人眼眸一橫，“今早不準吃飯！”邊說邊抱着兩歲左右的孩童進了廚房。

小女孩還矗立在門外。“愣着幹什麽，沒看見院子有一堆的衣服。趕緊洗，沒了銀兩你就等着被賣吧！”惡毒兇狠的聲音讓趙丹對着婦人無比的唾棄。你說你這麽大的人，不讓小孩吃飯就算了，還空腹洗衣服。這不是堪比灰姑娘的後母嘛。

在趙丹為小女孩抱打不平，唧唧歪歪想了很多之後，那婦人抱着孩童出了門，小女孩也洗了少半的衣物。機不可失，趙丹打算溜進廚房看看有何可食的。雖然這戶一看就是貧寒之家，但現在自己饑餓疼痛包圍着，哪有那麽多的講究。

剛起飛，就見小女孩機警的四處看了看，咧嘴一笑，麻利的跑向廚房。“不好”趙丹暗叫，身體的平衡感太差，趙丹沒控制住，身體竟直撞女孩而去。不能再摔跤了，趙丹在身體下落的時候緊抓可以攀附的東西。

“啊”那女孩輕叫了身，把緊抓着前襟衣物的小鳥捧到手心。浸泡在水中很久的雙手寒氣逼人，趙丹不由得縮了縮。

“你……呀，你受傷了？”那女孩驚呼道，她輕輕擦拭趙丹這幾日身上還未清洗已成暗紅色的血漬。似乎想到什麽，那女孩帶着趙丹來到廚房，向一個小木盆中倒入熱水，找了塊棉絮，将趙丹放到小板凳上輕輕擦拭。

趙丹一直沒動，靜靜的看着女孩做着一切。可能是女孩身上散發的善意讓趙丹沒有反抗，她打量這個不足十歲的孩子，仔細一看不由得感嘆聲，自古江南出美人，果然不假。這山好水好風水好的地方養成的人兒都是好坯子。

這女孩皮膚白淨，五官小巧，眼睛晶瑩剔透，特別是眉梢中成緋紅色的美人痣更有畫龍點睛之效。

“你也餓了吧？”女孩将盛起鍋裏僅剩半碗的米粥放到竈臺上，從旁邊的木缸中小心的捧出些谷粒，放到小板凳上。趙丹看到食物兩眼冒光，忙歡快的吃起來。

“不用急，母親要過一個時辰才回來，別噎到了。”小女孩開心的說着。自己慢慢的喝着粥，一臉的享受。讓趙丹似乎認為她喝的是世上最好的美味佳肴。

“我叫練師，你呢？有名字嗎？嗯，看你傷的這麽重應該是無主的。不如我養你吧？我想想……你的羽毛是紫色的，我叫你阿紫好不好？阿紫，阿紫……”小女孩似乎很歡喜有了個玩伴，噼噼啪啪說了很多話。

趙丹看着一臉燦爛的小臉，想說，“你真是開朗啊，被母親這般虐待還能心存善念，很不容易呢。”

“對了，我要給你包紮下。”那女孩放下碗，從旁邊小木盒中拿出一條細長的麻布條，在趙丹來不及反應的情況迅速的在麻布上放了些碾碎的草藥把她腿和左翅都包紮了。速度之快，讓趙丹猜想她應是常常受傷的。

不對！趙丹看着捆綁的左翅，欲哭無淚。天啊，這翅膀包紮了我怎麽飛啊。

“你給我放開，把翅膀解了”趙丹焦急的叫道。

“那藥是有點痛，但很管用的。你看”女孩擡起右臂，露出小胳膊上側面的一條已經淡化的疤痕。“這是去年……嗯，去年不小心刮傷的，我一直用着草藥塗抹，現在是不是很淡了？很有效的。”看着抓狂的趙丹，女孩柔聲安撫道。

“啊啊……為什麽不讓我說人話！”趙丹絕望的大叫，牛頭不對馬嘴就是自己真實的寫照。

“死丫頭，竟敢偷懶！是不是要我剝了你的皮才老實！”大嗓門的吼叫讓趙丹一怔，她望向女孩，只見那女孩臉上猛然刷白，可見也是對她母親的突然回來深感意外。

就這個空當，那婦人已到了門口。“母親，我是正要洗刷鍋碗，沒想偷懶的。”女孩突然鎮定的說着，手也不停的邊向鍋裏添了些水。

“哼，我諒你也不敢偷懶。來，今天照顧你弟，我剛聽說喬家二女要出嫁，喬老爺在城南施舍米糧，這會去看看。”那婦人把懷中的孩童放了下來。

這小孩倒是虎頭虎腦的，很是可愛。趙丹趴在板凳上不敢動，眼睛直盯前方，正好看到孩童的長相。

“鳥，鳥”忽見那小孩嘴裏喊着，一路朝趙丹走來。

“咦，還是虎兒聰慧，母親将他殺了給你炖肉吃好不好？”那婦人眼睛一亮，開懷大笑，就要來抓趙丹。

“不！”女孩把趙丹拿起背在身後，哀求道“母親，不要殺他好不好？”

“拿來！”婦人厲聲道

“拿”稚嫩的童音重複道，可惜卻四不像。

“母親，這鳥已經受傷，況沒有多少肉，放過他吧。”

“受傷了就活不了多久，那給你弟補補正好。”婦人大步走向女孩，趙丹大腦萬雷齊響，今命休矣！這綁了翅膀逃生的最後機會也斷絕了。該怎麽辦？怎麽辦？小孩終敵不過大人，趙丹眼睜睜看着自己被大手搶了去。

“放過他吧。”女孩拉着母親的衣角，苦苦哀求道。

“放開！”

“母親，求求您了。”女孩已淚流滿面。

“啪”的一聲巨響，婦人摔飛了趙丹，扇了女孩一巴掌，“今竟如此頂撞，看我不收拾你。”也不管鳥不鳥的，拉過女孩就開打。趙丹直挺挺的撞到牆上，狠狠一擊，而後落下。

“哇…不…打……姊……”那孩童看到這景象大哭起來，婦人住了手，回身抱起小孩，嘴了喊着“乖，乖，不打了，不打了，虎兒最乖了。”

趙丹躺卧在角落裏，聽着她們的對話，視線越來越模糊，都說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己還不是虎，被欺又能如何？從沒想到自己有這樣的一天，竟然死于潑婦之手。難道真要對應了那句：最毒婦人心嗎？

朦胧中趙丹看到女孩捧起了她，她的手冷且抖，而滴在自己身上的淚珠卻是如此的溫暖。在離開的一瞬間，平生的經歷如快播的電影匆匆閃過，趙丹發現自己的一生是如此的短暫無趣。在死前有人為之哭泣是一種幸福，我沒有什麽親人，也沒什麽情人愛人，應是了無牽挂的。可為何覺得如此不舍，如此留戀，如此努力吃力的呼吸着……

光線越來越暗，“對不起……不要死，不要死……”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悲哀的低訴聲。趙丹費力的睜眼雙眸，映出那女孩悲痛欲絕的面容。

“練師，不要悲傷，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吧。”趙丹用盡力氣朝女孩喊道。

如此哀鳴悲慘的叫聲竟出自自己之口，趙丹忍不住一顫。都言鳥之将死，其鳴也哀，古人誠不欺我。斷氣的瞬間趙丹的大腦想到這句話。

第二卷 成為魯肅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