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斜哥看好你哦
樂耳是一家音像店, 離一中不遠,出了校園,沿着對面的馬路往右走幾百米, 第一個路口拐進去,一路走到底就是了。
半小時後, 兩人收了傘, 進了樂耳。他們班要租的音響已經被老板提前搬了出來, 就放在距離門口不遠的位置。
設備被裝在一個厚殼紙箱子裏,裏面還墊了防摔的泡沫。
老板站在收銀臺後, 一邊在旁邊用牙簽剔着牙, 一邊提醒道:“東西比較重, 男孩子搬,女孩子給打傘。”
他說這話時,陳斜已經掂着箱子抱起來了。
老板心疼得牙都忘了剔:“小心點,悠着點,哪有當着老板的面掂人設備的?”
陳斜說:“得掂出個舒服的抱法不是?心裏有準兒, 弄不壞你東西。”
“還掂出個舒服的抱法?抱人你掂不?”老板揪着五官說,“一會兒出去了,傘記得往箱子上面打, 淋了雨設備壞了得賠啊。”
“有大點的塑料袋或帆布麽?”何缈問, “在箱子上面套上一層。”
“嘿喲。也是。”老板從收銀臺後繞出來,到裏屋麻溜地找東西去了。
兩人等了有一陣, 也沒見他搗鼓出個管用的玩意兒。
陳斜說:“走吧。”
何缈問:“不等了?”
陳斜用下巴示意老板的方向,這裏可以看到一點老板弓身翻東西的背影:“你看他都找到哪犄角旮旯裏去了,就算找出來了,撲你一臉灰你信不信?”
行吧,她信。
“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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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雖然不大, 但有風,被吹得斜斜地往傘下鑽。
為了照顧設備,傘得斜着打,又為了不讓陳斜淋着雨,她得斜得更厲害。但是她個子比陳斜矮了一個頭,這麽操作起來就極其別扭,一條手臂都祭出去沐浴冬雨了。
不過幾秒,陳斜突然從她身後繞過,換到了她的左側,這邊逆風,斜吹進來的雨少。他把箱子往何缈的方向掂了掂,人也靠她更近了。
兩人的手臂完全地貼在了一起。
好在現在是冬天,厚實的外套隔絕了無聲的暧昧。
他們沉默地往前走着,由于下雨,地面很潮,這裏的地勢又不平坦,到處是深深淺淺的水窪。
走路得揀步子。
陳斜因為抱着大箱子,看向地面的視線被阻隔了。這樣一來,何缈不僅得揀自己的那份步子,還得揀陳斜的。
她像只導盲犬似的,幫陳斜看着腳下的路,一旦他的腳步前方有水窪了,她就會忍不住虛扶一下他,出聲提醒。
低垂的腦袋毛茸茸的,好幾次,陳斜都忍不住想騰出手在她的腦袋上薅上一把。
也正因此,好幾分鐘過去了,兩人才走了百米遠。
又走了一段路,終于要拐出這條窄街時,正低着頭專心看路的何缈隐約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好像聽見言言說話了。”她擡起頭,視線循聲而往,越過并不寬闊的馬路,看向對面。
還真是陶聽言。
她站在一家花店門口,正眉飛色舞地和店老板聊着天。
何缈問陳斜:“今天是什麽節日麽?”
“跨年算麽?”
噢。何缈點點頭,跨年給人送花也說得過去。
片刻後,她又發出第二個疑問:“不過她能給誰送啊?”
“你直接問她不就得了?”
“不了,你還抱着這麽一玩意兒呢,我們早點兒回。”
陳斜輕輕“嗯”了聲,嗓音裏帶了點笑意。
等他們回到教室後,又是好一番布置,試音響、調投影,等張羅得七七八八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許多教室的場子已經熱起來了。
此時此刻,暮色下的明誠樓裏,開始時不時掀起一道道聲浪。
熱鬧能傳染。
尤其是這個年齡的孩子,經不起激,你們熱鬧是吧,你們瘋是吧,我們能更熱鬧,我們能更瘋。
不多時,明誠樓仿佛變成了一座鎮妖樓,一個教室裏裝着一群妖魔鬼怪。
陳斜坐在一張桌子上,低頭在玩手機游戲。
教室正中間騰出了一大塊地,這會兒一女同學就站在那塊地的中心,陶醉地唱着《最浪漫的事》。
起哄來得很快,就在女生唱到高潮的時候,一群人鬧鬧哄哄推上去一個男同學。
男生看着唱歌的女生,沒有莽莽撞撞上前,就那麽看着她。
“害羞什麽啊?陳字恒牽手啊!牽上去!”
“直接親!”
“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幹!”
這話說得有歧義,教室裏霎時響起一通鵝鵝鵝的叫聲。
陳斜手上的一局游戲剛結束,一擡頭,就看見那男生羞羞答答地牽上女生的手。
教室裏的聲浪差點掀了頂。
陳斜覺得有點意思,把手機丢回口袋裏,手掌抵在嘴唇兩側,也湊了個熱鬧。
緊接着,一聲存在感極強的“哇哦”從他的嘴裏冒了出來。
24班這群學生徹底瘋了,觸角開始伸向陳斜。
有人道:“何缈呢?光哇哦別人有什麽勁兒啊,有本事讓別人哇哦你啊!是不是啊斜哥?”
經人提醒,陳斜掃了一圈教室,發現何缈人不在。
有人回答了:“何學霸一會兒有節目,斜哥別讓大家失望啊。”
又有人應和:“不親不是人!”
姚佳樂看熱鬧不嫌事大:“不親不是人!”
李小侯仗着有人打頭陣,也無所畏懼:“不親不是人!”
……
隊伍排得相當整齊,這句話開始在教室裏成片成片地響起。要是聲音能形成彈幕,這會兒的24班能被“不親不是人”這句彈幕糊滿。
當事人不阻止也不推波助瀾,只是側頭問坐在身邊的人:“知道何缈去哪兒了麽?”
那人說:“好像是化妝去了吧,她一會兒有節目呢。”
陳斜愣了下:“什麽節目?”
真不能怪陳斜不知情,他本來就對晚會這事兒不感興趣,而何缈也完全沒有表現出報了節目的參與感。前段時間班上都在聊排練、聊節目創意,他雖然和何缈沒坐一塊兒了,但課上課下卻沒少往她那邊看,大部分時候,她都游離在熱鬧之外,一副局外人的模樣。
眼下這情況,俨然和她當初運動會報項目一樣,一聲不吭的,讓人驚訝,可又沒那麽意外。
小朋友是真能憋,剛去搬音響來回的這一路上,愣是一點信息也沒吐露。是覺得這事兒沒必要呢?還是覺得和人分享這事兒沒必要?
……
何缈回來的時候,剛才那一波熱鬧已經息了下去。教室中央被李小侯和姚佳樂控場了,倆戲精正繪聲繪色地模仿演繹趙本山的經典小品《賣拐》,一群人樂得拍桌狂笑。
陳斜也在笑,但他一心兩用得很明顯,也很有效,靠餘光就把剛換裝回來的何缈逮了個正着。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教室的後門,在離門口很近的一處空位上坐下。手上似乎拿了個原木色的器具,在荷葉狀的寬大袖口間若隐若現。
重新布置過後的桌椅都是随機擺放的,錯落地排在教室的三個位面。但大家坐是随意坐,沒那麽多講究。
但她是不是太随意了?
好歹挨着班上最帥的那個坐吧。
山不過來海過去。
陳斜起身,朝着她的位置走了過去,原本在何缈身邊坐着的是一名女生,見來人是他,特別自覺地讓了位。
陳斜說了句謝謝,那人撤了後,他坐下,徑直問:“這是什麽?”
何缈正專注于手上的樂器,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吓了一跳:“剛才坐這兒的不是蔣悅麽?”
“是啊,但這不是我過來了麽?”陳斜又看向她手上的樂器,“這是什麽?一會兒就是用這個表演?”
“嗯。”何缈說,“這是葫蘆絲。”
“有節目怎麽也不說一聲?”
“君羨找我補報的,譚靚妮臨時崴了腳,沒法跳舞了,缺個節目。”
“那怎麽就找上你了?她怎麽知道你會吹這個?”
“我自己都忘了我還會吹這個。”何缈嘀咕了句才回答他,“上次家長會,完了我奶奶和陳爺爺不是被老章留下談話了麽,之後老章要君羨和周枭送他們到校門口,一路上閑聊聊到的。”
陳斜問:“那怎麽自己都會忘了?”
何缈說:“好小的時候學過一段時間,後來荒廢了,但這個不難,重拾起來也容易。”
陳斜挑了挑眼:“多才多藝。”
何缈顯然不想被扣這個帽子:“女孩子還是彈鋼琴、彈古筝美,吹這個,顯老氣。我就是小時候不想學琴,又被大人們磨得煩,所以随便選了個簡單上手的。”
“練了沒?這就要吹了。”
“昨晚臨陣磨槍練了一會兒,能吹。”
“第幾個節目?”
“下一個。”
陳斜擡起右手,食指中指比出個v,又同時曲起指關節,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再指向何缈的眼睛。
“斜哥看好你哦。”
“……”
很快,姚佳樂和李小侯就在大家的簇擁中退了場,周君羨和周枭拿腔作調地端着一副主持人的模樣走到場中央,先是帶領大夥兒玩了個互動小游戲熱了一波場,這才往下串出了何缈的節目。
而且還賣關子,不報曲目名,只說歌頌了感天動地、耳熟能詳的人間絕美愛情。
就這些關鍵詞摞一塊兒,再加上後邊某個支着腿的大帥比,氣氛夠了。
故而,主持人的話音一落,一聲“哇哦”在教室內拔地而起。
有人吹響了起哄的號角,但是兩個當事人都沒太理。
陳斜雙臂一撐,坐上了一張空桌子,抓了前桌上的一小撮瓜子,今晚第一次正兒八經地準備看一出節目。
就在全班人都興致勃勃地預備把接下來的氛圍推向今晚的最高潮時,一道低婉哀恸的樂聲在教室內響起。
所有人:“……”
這特麽不是在搞我們?
是耳熟能詳沒錯,是很感天動地沒錯。
可是特麽地吹《天仙配》不好嗎?再不濟吹《白蛇傳說》也行,為什麽要吹《梁祝》?
這氣氛還怎麽搞?
浪費一教室的助攻真不嫌虧?
大夥兒直接萎了。
有人下意識朝教室後方的陳斜看去,只見他磕着瓜子,饒有興致地盯着教室中央正在吹葫蘆絲的女孩。
姿态松散慵懶得很,那目光,卻是半分也沒挪。
随着樂聲越來越悲戚、哀婉,教室越來越安靜,這就越發襯得中間那人清麗脫塵。
為了讓這出曲目呈現得更有效果,她剛才是特地去換了一條裙子,裙袂上有一處刺繡,繡着幾片枝葉、一叢繁花,一只藍蝴蝶在其間蹁跹起舞。
顯老氣?
呵。
陳斜心說,你要再敢漂亮一點,我現在就能親給大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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