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相親這回事
那天晚上,安婧是想獻出自己的全部,但是實在沒有勇氣下定決心。其實對于男女間的情、事,她好奇過,也曾幻想過,不過她還是想在披上婚紗的時候獻出自己童貞,為将來的丈夫保留那份純潔。然而對他的愛似乎漸漸超過了這樣的想法,甚至可以說她已經視他為自己的另一半,可真到緊要關頭,她就開始猶豫掙紮,最後不免有些退縮。
聖誕後的第一個周末,安晟軒從美國回來了,他在電話裏說舅舅很想念她,正好是新年元旦,希望她能回去住幾天。安婧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對她而言舅舅就像父親,她應該盡一個“女兒”的本份。在走之前,安婧和林殊見了面,并告訴他自己必須要回去一次。林殊沒有任何不良情緒,只問:“6號之前能回來嗎?”
“6號有什麽重要的事嗎?”安婧忍不住問。林殊搖搖頭,微笑着道:“沒什麽重要的事。”
雖然他這麽回答,但安婧還是留了個心眼。午飯過後,安晟軒的車很準時地停在公寓樓下,她拿好行李,檢查下屋子,暫時告別了這個地方。
到S市大約2個多小時的車程,沿途的風光已經和她來時不太一樣。放眼望去,田野黃騰騰的,略帶了些灰色。為了不影響安晟軒開車,安婧很安靜地坐着,安晟軒倒是有很多話問她,比如這段時間過得如何、工作是否順利之類的。安婧習慣報喜不報憂,所以回答的模式都基本相似。
下午三點過後,他們終于到家了。安家靠近外環某處的半山腰上,依山傍水,按老話來說就是風水極好。這裏算是安家祖宅了,如果往後倒退百年,方圓百裏都是屬于安家的。安婧的舅舅也算是一方傳奇,從貴公子落得身無分文,之後又白手起家、重整旗鼓,創建了跨國上市企業,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所以他對安晟軒的教育不是一般的嚴厲,而對安婧則愛護有加,至今安晟軒時常開玩笑說自己是撿來的,妹妹才是他生的。不過安舅舅的魔鬼教育法還是很有成效,此次安晟軒去美國聯系明星獵頭公司,準備創辦屬于自己旗下的娛樂産業。第一次重磅推出,就是請來國際一線音樂制作人,為旗下新歌手制作專輯。聽他說事情辦得相當順利,簽約之後就能上正軌了。和這麽能幹的大哥相比,安婧自然是比不過他。
車子剛停下,管家就帶領幾個侍仆走來靜候。安晟軒一下車,他們齊齊鞠躬,配着那身中式唐裝,就像在拍老電影。安婧可沒被這樣陣勢吓壞,不過第一次到這裏時候她的确是有些害怕,後來也就慢慢習慣了。下車之後她和安晟軒一樣鞠身回禮,接着就朝大門走去。突然旁邊竄出兩條黑色羅威納,直直地朝安婧猛撲。安婧先是一怔,待看清那兩個大家夥後,她馬上蹲下身,笑眯眯地敞開雙手迎接它們。羅威納前爪搭在她的肩上,一邊嗚嗚叫喚,一邊狂搖尾巴,大舌頭拼命往她臉上舔。好久沒見到小主人,他們顯然很激動,安婧也很高興,陪它們玩了一陣子。安晟軒看下時間,然後俯身拍拍它們的腦袋,說:“湯姆、傑瑞,可以了。讓小婧休息下吧。”湯姆和傑瑞很聽話,得到命令就半坐在地一動不動。安婧輕撫下它們的腦袋,擺擺手示意再見,然後就跟着安晨軒進了門。
安婧的舅舅很傳統,所建的院落都是仿江南園林,穿過門庭,再走過會客廳的側門,然後繞過花園池亭便到了他們居住的內院。三點正是舅舅禪坐的時間,他知道今天安婧回來,特意坐在客廳裏等。聽到腳步聲,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安婧一進門看到他,明媚活潑的笑容立即綻放。她兩三步走上前,像女兒擁抱父親那樣,歡快地敞開雙臂。
“呵呵,回來累吧?我準備了點心。快,趁熱吃。”
檀木小案上擺了剛出籠的糕點。侍仆走來将熱騰騰的毛巾遞上,安婧把手和手指縫都擦幹淨後才伸手去拿銀叉。第一塊糕點夾給舅舅,第二塊歸安晟軒,安婧最小,所以等他們動手之後她才開吃。舅侄見面,依舊問些老問題,而這些事安晟軒在來的路上已經問過了。安婧不厭其煩地做着相同的手語,自始至終臉上都帶着恬淡的微笑。
安舅舅看完她的手勢,滿意地點點頭,随後慈和地笑着說:“習慣就好,那我也能放心。你就在這裏多住幾天,當是休假吧。明天有位老朋友過來看我,他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主修經濟學,副修音樂,你們倆可以聊聊。”
一聽這話,安婧知道她被安排相親了,趁舅舅不注意,她無助地看向安晟軒,安晟軒偷偷地聳下肩膀,表示無能為力。
“那麽他懂手語嗎?”安婧忍不住打手勢問道,她清楚一般的正常人很難和她交流,而且她已經心有所屬,這樣的相親有點讓她難以接受。
“當然懂。他一直從事公益慈善事業,而且相貌堂堂,明天你就能見到了。”安舅舅自信滿滿,似乎覺得安婧會喜歡他所看中的人,問題是別人不一定看得上她,不過有安家為其後盾,為了這麽大的家業和財富,或許那人會裝出喜歡她的樣子。
吃過晚飯後,安婧就躲到自己房裏,林殊已經發了很多慰問短信,可是她都沒時間回,她一直在想要不要把相親的事情告訴他,在床上琢磨半天,還是決定少一事為妙。與他手機聊了半天,她突然想很聽聽他的聲音,可是電話打來她只能嗯啊幾聲,他一定會覺得很無趣。正在這麽想的時候,手機鈴響了,林殊像是與她心有靈犀,打了個電話過來。安婧按捺不住欣喜,連忙按下通話鍵,然後輕輕地發了一個含糊不清的“喂?”
“睡覺了嗎?”他問,聲音聽來很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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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婧很努力地想把“嗯”音發得字正腔圓,可是經過她的嗓子聲音就是很奇怪。
“哦,那你早點休息,剛才天氣預報說會有冷空氣,不知道你的衣服帶得夠不夠。”
“嗯,嗯。”安婧點頭如搗蒜,不過林殊可看不到她此時的樣子。
“呵呵,睡覺吧,我不打擾你了,晚安。”他又笑了,仿佛是看見了她穿着睡衣,紅紅的小臉不停點着的可愛模樣。
安婧在心裏默念了聲晚安,然後挂斷了電話。正如林殊說得那樣,冷空氣已經到了,晚上有點冷飕飕的。她把空調再調高幾度,然後窩在溫暖的小被窩裏,想着遠在另一個城市的他。輾轉側身,她又突然想起明天的相親,眉頭就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第二天早上九點,安舅舅的客人就到了,他是舅舅生意上的夥伴,與安家也算世交,安氏企業能到今天,離不開這人的相助,所以安舅舅也有心搓和安婧和韓先生的兒子。韓先生的兒子很年輕,有一張稍顯圓潤的娃娃臉,他看起來溫文爾雅,但是說話聲音倒是锵铿有力,聽起來自信心十足。與安舅舅和安晟軒聊天時,他更是滔滔不絕,簡直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間還懂空氣。這是安婧與他初次見面,在她面前他很有紳士風度,禮讓謙虛,完美得像是禮儀範本。不過安婧看得出,他對自己沒有多大興趣,過來也只是為了敷衍自己的父親。
其實安婧長得不醜,舉止文雅有禮,頗有大家閨秀之風,不過對于一個正常而且優秀的人來說,她顯然不是個做妻子的好人選。兩個長輩似乎很看好他們這一對,而作為當事人而言,彼此的緣分只适合擦肩而過。韓先生在這裏呆了一天,走之前對他将來的兒媳很滿意,但是他仍忍不住問她為什麽不能說話。這個問題很尖銳,同時也在所難免,安舅舅說是她小時候生了場病的緣故,并不是天生的。韓先生聽到“不是天生的”像松了口氣,之後又笑眯眯地與安舅舅握手道別。
“他好像很喜歡你。”安晟軒看着韓公子的背影在她耳邊悄悄地說了句。安婧很意外,連忙伸出手指騰空畫了個問號,她可沒從他身上看到半點“喜歡”的影子。
安晟軒故作神秘地眨下眼,說:“男人的看法和女人的不一樣。”
不知是不是安婧第六感有誤,果真像安晟軒說的那樣,韓公子回去之後就時常發消息給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本來以為能輕松搞定一件麻煩事,現在看來頗讓人心煩。安晟軒見她悶悶不樂地托腮嘆氣,就走過來坐她身邊。安婧自然而然地靠上他的肩膀,然後把兩條腿縮到沙發上,皺着眉頭一臉哀怨。
“不喜歡那個人嗎?”安晟軒輕問。安婧連連點頭。
“那就直接告訴他,或者和舅舅說去。”
安婧又馬上搖頭。
安晟軒凝神想了半天,道:“那麽我幫你去說吧。”
安婧一聽,兩眼頓時發亮,迫不及待地抱住他,撒嬌似地往他懷裏靠。他真是救世主,簡簡單單地“感激”二字已經形容不了她此刻的激動心情。安晨軒呵呵輕笑,一手攏住她的肩,伸過頭去用下巴輕輕地朝她頭心上抵了下,似吻非吻。
“不過你要告訴我實話,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安婧心裏咯噔了下,聽他如此肯定的語氣,她就知道瞞不過去,想了會兒便漲紅着臉,扭捏地點頭。
“我認識嗎?”
安婧又搖頭。安晟軒似乎感興趣起來,接着問:“那是誰?你們學校的老師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依照安家的标準來看,林殊實在太普通了,如果告訴安晟軒她的男朋友以前是夜場DJ,現在麥當勞打工,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安婧想了會兒,然後打起手語。“我們還只是普通朋友,正嘗試交往中。”
安晟軒點點頭,一副略有所思的神态,安婧很怕他會繼續往下問,還好他的話止于此,也讓安婧松了口氣。
元旦假期過完,安婧就準備回去。今天是3號,臨行之前,她突然想起林殊問她:“6號之前能回來嗎?”。安婧覺得有些奇怪,不過林殊是絕對不會告訴她這日子的特別之處,思忖片刻,她就發了個短信問金元寶:1月6日是什麽日子?
金元寶很快回複:是Ray的生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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