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生命之歌

本來美好的晚飯，就這樣不歡而散。

盧倩更是摔門離去。

蘇籁端坐在桌前，手中握着刀叉，半碗意大利面在盤中一動不動。

“盧倩雖然兇了些，但是她的話是有道理的。”秦放小聲說了句，便起身收拾碗筷，走向廚房洗了起來。

“嘩嘩”的流水聲讓蘇籁心亂不已，她咬着嘴唇，知道大家都是為了自己好，可是吳井是自己的夢，是自己五年來日日思念、暗戀的男神。

原先胖胖的自己，只能在遠處偷瞄他。

如今自己燦若星辰，是不是就可以直視他？是不是就有機會和他在一起？

帶着濃烈的渴望，蘇籁安然入睡。

第二天，蘇籁起了一大早，将所有的新衣服拿出來，一一試了個遍。

“秦放，你覺得我穿哪件好看？墨綠色的，還是桃紅色的？裙子還是超短褲？”蘇籁在鏡子面前比劃着自己又瘦又長的美腿，心裏覺得真是太美了。

可随即又有些難過，想着如果吳井因為自己的美貌而愛上自己，那得證明他多膚淺啊。

“哪一件都很好看。”秦放點了點頭，畢恭畢敬地站在不遠處，他壓抑着心中的火焰，眼裏只有仆人的謹慎和恭敬。

蘇籁最終換了件橙黃色的連體褲，帶着青春洋溢的氣息出了門。

來到吳井的辦公室，蘇籁有些局促。

雖然蘇籁之前做代唱歌手時，在吳井的公司工作了五年。可是一直坐在格子間的公共辦公室，從未到過吳井的經理辦公室。

她的心跳動地厲害，雙手揉搓着褲腿，手心布滿了汗珠。

Advertisement

“按照你說的，我拟定了二十年的合約，如果沒有問題，可以簽了。”吳井一如既往的優雅，依靠在沙發上，微笑着望着蘇籁。

蘇籁仿佛着了魔似的，拿起筆，合同看也沒看，就要簽下這份賣身契。

“等等，”站在後面的秦放走上前，按住蘇籁的手，“還是我将合同讀一遍吧，畢竟二十年，不是一個短時間。”

吳井眉頭輕皺，看向秦放：“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大膽的機器人，膽敢在主人辦正事的時候上前打斷。”

“不用看了。”蘇籁甩開秦放的手，快速将合約簽下。

秦放僵硬地站在蘇軟身邊，仿佛被暴風雪包圍。

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錯了，一直都錯了。機器人就是機器人，看似和人類一模一樣，實則和人類有着數億光年的距離。

那天秦放也不知道怎麽跟随蘇籁回家的。

一路上，他都保持着微笑，仿佛帶了一張面具，封印住自己的內心。

回到家，秦放依舊系着圍裙做飯，做蘇籁愛吃的。

當盧倩得知蘇籁簽下那份完全不平等的合同，打來電話破口大罵時，秦放退到一邊，他深深明白，自己只是一個機器人，是不該插嘴主人的生活的。

“你怎麽回事？昨天我和秦放勸了你這麽久，你還一意孤行，閉上眼睛簽下賣身契，以後有你後悔的！”盧倩的嘶吼聲幾乎将蘇籁的耳膜震破。

“你不會懂的。他是我眼中的彗星，一直身處暗夜的我對光明的渴望，你是不會懂的。如果真是我錯了，那我也認命了。”

“好自為之。”

挂了電話，蘇籁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望着窗外的明月。難道這就是人生？得到了渴望已久的星光，好友就注定要離去。為什麽人生總是無法圓滿呢？

流下兩行清淚，在抽泣中緩緩睡去。

秦放做好飯出來，發現蘇籁已經睡去，嘆了一口氣，給蘇籁身上蓋了一個薄毯。

實驗室裏，武博士已經幾天沒合眼了。他用那布滿血絲的猩紅色雙眼，緊緊地盯着屏幕，生命之歌密碼就快要提取出來了，意味着數以萬計的機器人可以實現自我繁衍，終于有了可以和人類抗衡的資格！

超級巨星計算機的紅燈不停地閃爍着，數百名工作人員屏住呼吸，盯着大屏幕，場內鴉雀無聲。然而出來的芯片密碼竟然是一片亂碼的12個數字字母組合，這意味着生命之歌代碼是由這12個字母組合随意排列而成，總共有4億多種排法。

武博士一拳錘在桌上，怒罵道：“該死的秦老頭，竟然将生命之歌的密碼隐藏的這麽深！”

一個白衣助理小聲道：“武博士，我們要不還是找到超級機器人Dommy Q 吧，否則将可能的生命之歌密碼注入到低能機器人的芯片中實驗，以他們所能承受的極限100次來考慮的話，也需要400萬臺機器人，需要大量資金不說，問題也沒有這麽多可供實驗的低能機器人啊！”

“錢的問題你不需要操心，我也會讓工廠加班加點趕制出一批機器人供大家實驗，其餘缺口的部分從市場采購現成的低端機器人。”

“是！”

蘇籁被吳井無止境地帶去各種拼盤演唱會、酒吧演唱撈金。

空閑下來，就去各大樓盤和各個品牌專賣店剪彩站臺撈金。

蘇籁的确幫公司掙了很多錢，可是自己确實拿着月薪！

薪水只比之前做代唱歌手時好一些。

一場又一場的演出終于将蘇籁累病了，她的頭很燙，昏沉沉的，向後暈了過去。

秦放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了蘇籁，看着昏昏欲睡的蘇籁，他轉向吳井：“吳總，蘇籁這幾天不停趕場，身體可能支撐不住了，得送去醫院。”

“距離下一場演出還有兩個小時，違約的話，這個責任誰都擔不起！”吳井面色冷漠，呵斥道。

“沒關系，我堅持将這場唱完再去醫院。”

舞臺格外絢麗，蘇籁熱情洋溢地登上臺，随着音樂深情演唱。

看着臺下黑壓壓的觀衆舞動着閃亮的銀光棒，蘇籁流淚了。這是她過去五年代唱生涯做夢都想實現的場景。

可是，如今卻不快樂，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玩具娃娃，沒有自己的生活，每天一睜開眼就是不聽地趕場唱歌。此刻，她不禁扪心自問：當初熱愛唱歌的初心在哪裏？如今不停地翻唱熱門歌曲，這真是自己想要的人生嗎？

下了舞臺，身體不支，蘇籁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