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蘇籁猶豫了幾天, 還是跟着吳井前往京都。
她懊惱着,可是沒有辦法,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的過去, 甚至連半點謀生的本領都不會。
除了唱歌, 她什麽都不會。
飛機從諾西州起飛,快速飛往京都。
“窗戶外藍天和白雲很美, 放松下, 馬上就可以到京都了。”吳井坐在蘇籁的身邊,安慰着有些顫抖的她。
蘇籁閉着眼睛,她從未想過自己可以飛上藍天, 她害怕突然掉下去。
眼前的一切都讓蘇籁驚奇不已, 從起飛的飛機到落地後吳井的高科技住宅。
一個口令,所有機器都會按照主人的吩咐做飯、掃地、表演節目。
空氣永遠保持在令人舒适的27度, 濕度永遠讓蘇籁的肌膚水潤透亮。
蘇籁就像一個瓷娃娃,被吳井圈養起來。
他讓她唱歌、跳舞,将她的潛力發揮到極限。
吳井從蘇籁自己創作的三十首歌曲中選了十首精良制作,加上驚天的未來科技感的造型,蘇籁新專輯《暗夜無星》的整個主題是黑暗中的光明與希望。
她化身機械歌姬, 在人類主宰的社會不停歌唱,最後人類毀滅所有機器人, 蘇籁的主人為了自己,選擇殺死身為機器人的蘇籁。在她臨死前,竟然還請求主人抱抱她。
這個專輯一經推售,立刻登上所有排行榜冠軍。
蘇籁的機械歌姬造型成了人們競相模仿的對象。
吳井趁熱打鐵, 幫蘇籁開啓了全國演唱會巡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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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又一場的演唱會讓蘇籁身心俱疲,她不知道這樣不停地唱下去是為了什麽。此刻的她,仿佛是一個為了金錢唱歌的機器人,和心中的靈魂歌手差別也越來越遠。
特別在夜深人靜的夢裏,她總夢見一個男子系着圍裙,為她做出各種美食,說着安危着她的話,給與她力量。
在夢裏,蘇籁大口吃着美食,使勁吃、拼命吃,可是就算吃得再多,可嘗不出味道。
一瞬間,她驚醒了。
汗水濕透了衣服,她摸着額頭,想着夢境中那個臉面模糊的男子,心嘆:“他是誰?”
武博士沒能從秦放這兒得到芯片,但是提取了他腦中的小程序,只要加以研究,他有信心能找出激活機器自主不能的生命之歌密碼。
“進去,老實些!”秦放推着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走了進來。
“義父,我已經把江博士請來了。”
“很好,你先到外面守着,我有些話要對你江伯伯說。”武博士微笑着吩咐道。
秦放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老江,何必守着你那一貧如洗的實驗室?奮鬥了一輩子,得到了什麽?”武博士癱軟在椅子上,微笑着。
“卑鄙,無恥!雖然你是企業大亨,但是你制造的那些低端機器人根本就是廢銅爛鐵,簡直就是科技的倒退,人類文明的衰敗!”江博士指着武博士,義憤填膺地大罵道。
武博士沒有理會江博士的指責,他走到窗邊,望着天空:“如果我說,我拼命地賺錢,只是為了研發具有自我意識、能自我繁衍的機器人。”
“什麽?”江博士顫抖着身體,後退了幾步。
“跟我來,只要破解了這些小程序,或許所有的難題都會迎刃而解。”
武博士将江博士帶到實驗室詳談,秦放站在門外,悄悄地聽着武博士的談話,雙手捏緊成拳頭。
随着唱片和演唱會的空前成功,蘇籁已經跻身一線巨星。
吳井對她照顧有加,外界稱他為模範丈夫,稱他們為金童玉女。
可是蘇籁卻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夢裏的那個系着圍裙做飯的人影卻越來越清晰。
“他是誰?”無數個夜深人靜的夜晚,蘇籁都問過自己。
她可以肯定,自己在認識吳井之前,絕對遇見過一個十分重要的人,而且他和自己的失憶有關。
慈善晚宴,星光璀璨。
商界和娛樂圈的時尚名流齊聚一堂,蘇籁帶着鵝卵石般大小的鑽戒和“水晶之心”項鏈,盛裝出席。
“微笑,這裏名流聚集,是你提升自我形象,經營自我人脈的好時機。”吳井摟着蘇籁的腰,在她的耳邊呢喃低語。
蘇籁彎起嘴角,優雅地笑着,那麽美麗,如同她的鑽石耳墜般,耀眼奪目,讓身邊路過的人忍不住駐足觀看。
“您好!我是嘉實地産的熊總,想請你代言我們的地産,可否等會請你賞光吃個飯?”
蘇籁剛想拒絕,就聽到身旁的吳井應承了下來。
蘇籁的身體瞬間涼了,從頭涼到腳。
她看着吳井和熊總熱情地寒暄,覺得自己就像個洋娃娃,被吳井無情地贈送。
這不是第一次了,吳井利用她去拉資源、談判。雖然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但是飯桌上免不了被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趁機揩油。
她質問過吳井,可是換來的總是吳井的一句:“這都是為了你好。”
如果要靠着卑微的搖尾乞憐才能登上娛樂圈的頂峰,她寧願不要。
“那到時候不見不散。”熊總拿着酒杯朝向蘇籁,舉了起來。
蘇籁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她面若桃花,白裏透紅的臉蛋讓熊總有些心神蕩漾。
熊總點了點頭,壞笑了一下,轉身離去。
“不錯,你學得很快。要知道,要在娛樂圈立足,光有美貌和實力是絕對不夠的。你要維持熱度,要有人捧,這就決定了你需要資金,需要去和名流交際,懂了嗎?”吳井輕抿了一口酒,小聲說道。
蘇籁無助地點了點頭。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自從上次在病床醒來後,只見了吳井一個人。
吳井告訴蘇籁她是孤兒,他是蘇籁的丈夫,除了他,沒有任何人可以信賴。
蘇籁嘗試着相信他,可是蘇籁愈發覺得吳井就像個冰冷的機器人。他的确幫助自己制作專輯,籌辦演唱會,每天會對自己噓寒問暖、微笑鼓勵。然而,他的笑容只是好看,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暖,冰冷地可怕。
蘇籁深吸一口氣,從回憶中緩過神來。她肚子走向自助餐的餐區,将幾個葡萄和小蛋糕放在盤中。
甜點實在太過精制,蘇籁瞬間仿佛變成了一個駐足在糖果店前的小女孩,将所有的而煩惱都抛在九霄雲外。
“啊!”不小心撞到一個人,手裏的盤子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對不起,你沒事吧?”
低沉的男聲想起,那麽好聽又那麽熟悉。
蘇籁的身體一顫,她緩緩轉身,在看到秦放的那一瞬,整個身子仿佛被電擊般矗立在那兒,一句話也說不出。
眼前的男子讓她想起了夢中那個戲着圍裙給她做飯的人,醒來後現實的冰冷讓她不寒而栗,現在心底仿佛點燃了火苗,看到了希望。
“真的對不起。”秦放筆直地站着,低頭道歉。
蘇籁抑制住心底的激動,她緊緊地盯着秦放:“我們之前認識嗎?”
武博士站在不遠處,搖晃着酒杯,看着蘇籁和秦放。
“對不起,小姐,我只是個機器人,從未見過你。”秦放說了這句,便轉身離去。
“等等!”蘇籁從貝殼小包裏拿出便簽紙,寫出了自己的電話,追了上去,遞給秦放,“有時間打給我,我有些話對你說。”
秦放将便簽紙扔到旁邊的垃圾桶:“抱歉,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轉身離去。
蘇籁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被遺棄在黑暗暴風雪地的孩子。
本以為找到了光明和溫暖,哪知道這溫暖就如同點亮的火柴,只照亮了一瞬、溫暖了片刻。
吳井從洗手間出來,看到蘇籁一個人失落地站在角落裏,走上前去:“怎麽還在這裏?義拍開始了。”
蘇籁點了點頭,跟着吳井去了拍賣會的場地。
蘇籁的心已經飛走,買腦子都在想着剛剛遇見的男子。她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那麽簡單,自己日複一日地夢見他,就算他只是機器人,那也曾經肯定和自己的人生有着交集。
環視拍賣的場地,蘇籁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角落裏的秦放。
他就像漆黑夜空那顆善良的星,讓蘇籁不自覺地就将目光移向他。
“你在看什麽?”吳井問道,“臺上的那顆‘璀璨之星’項鏈喜歡嗎?”
“沒什麽,只是有些累了。對于珠寶,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愛好。”蘇籁冷冷道。
“沒有不喜歡珠寶的女人,好好陪熊總,把他服侍地開心,讓他冠名贊助你的演唱會,這個項鏈就是你的。”吳井握住了蘇籁的手,看着她的眼睛,笑了笑。
蘇籁抽出了自己的手:“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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