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度假自由

度假當然是非常快樂的。

他們都還很年輕，生活中沒有什麽困難能夠真的難倒他們, 于是就沒有什麽煩惱橫在兩人中間, 度假的時候只有快樂, 最大的煩惱可能是選擇困難症，不知道要去哪兒吃飯。

湯姆訂了海灘旁的酒店, 酒店自帶一段海灘, 游客們在海灘上曬太陽、嬉鬧、玩水。

現在不是沖浪的好季節, 但也有人抱着沖浪板在水面上練習平衡。

湯姆便說到想學沖浪來着。洛杉矶是美國西海岸的大城市, 有不少适合沖浪的地點, 沖浪很好玩，又是殺時間的利器。

到底是青春年少, 5個小時的飛機下來，馬不停蹄的入住酒店、吃飯、換泳衣，就跑到沙灘上來玩兒了。

湯姆的身材還是稍嫌瘦弱, 不過已經有了些肌肉, 不再是瘦得讓人覺得他飽受虐待沒吃飽的那種瘦削。沙灘上什麽樣的身材都有, 八塊腹肌的肌肉男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女也有。

格蕾絲穿了一件蜜桃粉的連體泳衣, 一問, 就是朱麗葉買的, 朱麗葉不喜歡比基尼，覺得布料太少了，還很有走光的危險。朱麗葉倒不是審美觀有問題，只是她一直認為格蕾絲還是小女孩, 所以總是愛給她買粉紅色的衣物。

她倒也不是很嫌棄媽媽給買的衣物，她身材好，體态好，又年輕，穿個麻袋片都會很好看。蜜桃粉穿在身上，一點都不俗氣，還顯得十分嬌嫩可愛。

反正他是沒有意見啦，她怎麽穿都好看的跟個小仙女似的。

她收了一個小手提袋，裏面放着要用的物品：防曬霜、保濕噴霧、太陽眼鏡、泳鏡、鼻夾、防水耳塞。

湯姆手裏拿着沙灘毛巾，在沙灘上找了一塊地方，把沙灘毛巾鋪在沙地上，讓她躺下，給她塗防曬霜。泳衣後背挖空一大塊，直到腰線，露出她線條優美的後背。

細腰裸背翹臀，身材是很好的。

一路說着話過來，塗防曬霜也沒停下來，“你的腰可真細！我就沒見過哪個女孩有你這麽細的腰。”

“喜歡嗎？”

“當然喜歡！細腰很好看，摟着更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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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古代有個君王，特別喜歡細腰的美人，于是宮殿裏的女孩子為了博得君王的歡心，不愛吃飯，拼命束腰，結果餓死了很多人。這就是‘楚王愛細腰，宮中多餓死’的故事。”

“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一個歷史故事。”

“中國真奇怪，有很多古怪的故事。”

“英國也一樣。”

“你喜歡中國嗎？”

“談不上很喜歡，不過中國有很多好吃的，這個我很喜歡。”她翻身坐起來，親昵的抱住他，“等我們去了中國，可以整天在外面吃好吃的。”

“好，一起吃好吃的。”他笑眯眯的。

“來，你躺下，我給你塗防曬霜。”

湯姆乖乖的在沙灘毛巾上躺下，趴着。

她柔軟的小手在他背上摸來摸去，癢癢的。

其實要是他自己到海邊玩，防曬霜什麽的是想不起來塗的，不過格蕾絲很堅持，說，白種人更容易得皮膚癌，所以一定要防護一下。她總能用極為冷靜的語氣說着一些可怕的話題，果然不愧是nerd呀。

他倒是想曬成淺黑色或是小麥色，他膚色太白皙了，看上去就還是個柔弱的男孩。

“別呀，”格蕾絲說：“我倒是很喜歡你現在的膚色，我不喜歡曬黑。”

“你不覺得我膚色太白了，怎麽看都還是個孩子嗎？”

“可你确實還沒到20歲，就連19歲都還沒到。你才18歲半，你當然是個child。”

他不滿的噘着嘴，“我一直都會比你小，是不是你就總當我是個孩子了？”

“應該不會。你會長大的。”她一臉正色。“好了，腿上和胳膊上你自己塗吧。”

他翻身起來，拿過防曬霜，倒了一些在手心，胡亂塗了一下兩條腿、兩條手臂。

“好了，快點，我們快去游泳吧。”他扔下防曬霜，一躍而起，拉起格蕾絲就往海水裏跑去。

海水微涼，拍打在身上。他們在水中暢游，互相追逐嬉戲。

他們在海邊玩到暮色四合才回到酒店，在酒店餐廳吃了晚餐，兩個人都比平常吃的稍多一點。上樓回了房間，也就洗洗睡了。

度假的而每天都很開心，上午在邁阿密裏轉悠，騎着單車去看了一些景點，拍了幾百張照片；中午找個餐廳吃飯，下午就去海邊玩水，一直玩到傍晚。

整天只考慮：去哪兒玩、去哪兒吃。

湯姆做的旅游計劃只有第一天完美執行了，第二天開始就變成非常随心所欲的行程，以格蕾絲的意見為準，她說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玩；格蕾絲問“我們去這兒好不好”，湯姆便說“好”，壓根不會反駁她，滿心只想着她高興就好。

她确實很高興。就算是跟父母出去玩，父母也不可能百分百依從她；一個人出去玩倒是沒有誰聽誰的問題，但一個人畢竟很寂寞，沒有人說話，也不會走到哪兒都有個人吻你。

他們在去過的地方都留下了吻照，發到Instagram上，雙胞胎看到了，很是羨慕，趕緊拿給父母看。赫蘭德夫婦倒沒什麽意見，崽大了，談戀愛了，跟女朋友出去度假多正常。

朱麗葉和大衛沒有Instagram賬號，但都知道她有Instagram賬號，每天上去偷窺她。大衛想着這個臭小子是不是太嘚瑟了，該找他“好好談談”。

湯姆已經玩得完全忘記了自己的父母、弟弟們，也不記得大衛可是一個本該是宅男nerd但實際是個搏擊高手的人。

格蕾絲不太愛說自己的事情，但她還是提到，高中畢業的畢業舞會，有男生邀請她做舞伴，大衛差點把那個男生吓尿。

“你就該讓我去邀請你。”湯姆嚷嚷起來。

“好像不行吧？對了，你的畢業舞會呢？你邀請了誰做舞伴？”

“你不能回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畢業舞會我是跟哈裏森一起的，”他有點悻悻，态度乖巧，“不過後來哈裏森邀請了傑米瑪，就把我甩了。”

格蕾絲頓時大笑，“那你好慘啊。”

“我是很慘。”他哼哼，“你都不回來陪我參加舞會，害我只能在旁邊看着別人跳舞。”還是有點小小遺憾的。

“你又沒跟我說，你要說了，我可以允許你去邀請別的女孩的。BRIT應該有很多女生的，對吧？”

“對。BRIT男女生比例差不多是一半一半，漂亮女孩也多，但在我看來，她們誰都沒有你漂亮。”

“我是挺漂亮的，”她驕傲的揚起臉，“媽媽說我像她，媽媽很美。”

湯姆點頭表示同意。朱麗葉是挺漂亮的，即使在英國人的審美中也是美人，并不是所有的英國人都認為華裔都是大餅臉吊梢眼，審美觀在各個大陸和國家略有不同，但對“美”是有标準線的，大餅臉吊梢眼是針對華裔的刻板印象，美人都有相對來說更對稱的臉、健美姣好的身姿。

接着格蕾絲說了一下朱麗葉的血統問題，“中國有很多民族，可能在英國人看來不是像法國人和英國人這種一眼就能看出來的族群分別，中國人自己能分出來。中國的主體民族是漢族，就像——英格蘭地區的英格蘭人，這個劃分你懂的吧？”

他表示這個是很簡單的社會學名詞啦，不要當他上課不學的好嗎。

她笑，“朱麗葉不是漢族，是白族。”她在沙地上用拉丁字母寫了白的拼音“bai”。“她的家人住在雲南，那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你見過你媽媽家的親戚？”

這種白癡的問話就不忙着嘲笑他了。“就見過她的幾個兄妹。上次去探親，是因為我長大了，他們想見見我。朱麗葉的父母都已經去世，我沒見過外祖父母。”

他頓時對她充滿了同情，“抱歉。”

“不用。沒見過就沒有什麽感情，對我來說，他們就是陌生人。”她微微蹙眉，似乎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雲南還是很好玩的，有很多好吃的，還有一種蘑菇，非常美味，出口到歐洲，因為沒法人工種植，很貴。”

格蕾絲總是說到吃的，兩個人聊天，最後總是說到食物，說着說着她就開始描述一道菜是什麽做的，每次都能勾得他超想吃。人類是最不肯虧待自己的欲望的物種，不論什麽都是，肉-體的欲望，口舌的欲望。

有欲望，才有進步。

他想了想，奮力拉回話題，“說朱麗葉的民族。”

“噢，對。這個意思就是，她長得其實跟很多中國人不一樣啦。但中國有13億人，長什麽樣子的都有，也不會都是小眼睛，或者眼角吊起來的那種。”她按着自己的眼角，拉上去，于是她的雙眼呈現出一種奇異的眼角上飛的形狀。有點奇怪，不太像她了，但還是很美麗的。

“這種眼型其實很好看的，在中國叫‘丹鳳眼’。”她用漢語說了一遍，又用英文說了一遍，簡單直譯，“Phoenix eyes。”鳳凰之眼。

“哇喔！”湯姆驚嘆，“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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