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大閘蟹自由

格蕾絲要了兩杯威士忌，放了一杯在湯姆手邊。

他轉頭笑吟吟的看她一眼。

新一輪發牌, 湯姆拿到了黑桃J、紅桃5的底牌。第一輪公共牌是方塊7、方塊8、梅花K。

不太靠譜。可以湊順子, 但很不保險。

第一輪下注跟注, 玩家們情緒穩定。

又發一張公共牌，紅桃J。

順子沒指望了, 還能指望一下對子。

第二輪下注跟注, 加注到了2000。

2000美元說起來不多, 但要是一個玩家玩上幾個小時都沒有贏過, 少說能輸掉小幾萬。

莊家發河牌, 梅花5。

兩對！湯姆心裏暗自高興。

新一輪下注加注，湯姆跟注, 略算了一下，這一局就下了5000元的籌碼，實在是不少啦, 桌面上的籌碼少說也有5萬元, 想想真是蠻刺激的！

但這一局湯姆并沒有贏。

等他輸完了面前的籌碼, 就決定不玩了。

他站起來，“你想玩嗎？”

“哎呀！你都輸光啦！”她笑嘻嘻的。

Advertisement

“我不太會玩。你會玩嗎？”進了賭場格蕾絲就換回英國口音, 他也跟着換回去。

“我也不會玩。”她坐下來。

“我叫人給你拿籌碼。”

“我已經換過了。”

服務員很快過來, 在她面前放下籌碼盒。

籌碼碼放的整整齊齊, 分為50和100、500的面值，1萬美元也沒有多少個籌碼。格蕾絲将籌碼從盒子裏取出，一疊一疊擺放在面前。

哈裏森過來了，“你沒玩嗎？”

“剛玩過, 輸了1萬多。”

哈裏森頓時就笑，“笨蛋！”

格蕾絲玩的很謹慎，經常只拿了底牌就蓋牌了；玩的時間也不長，一共就玩了10局，輸了4000多，最後一局贏了3萬多。

“你要玩嗎？”她問哈裏森。

“我随便。”

她扔給莊家一枚50元的籌碼，又輸了兩疊籌碼給哈裏森，“給你。我得去上洗手間。”

她将其他籌碼交給湯姆，“你還想玩別的嗎？”

“那邊有輪-盤，我去玩玩。”他看看她，“要我陪你去洗手間嗎？”

格蕾絲抿唇笑，“你真是個笨蛋。”

他摸不着頭腦，弄不懂怎麽回事。

過了一會兒，他自己想到了，“噢！你是擔心你贏了就跑了，會有人找你麻煩？？”

“不是。這麽一點錢，賭場不在乎。”她心算了一下，“只贏了1萬多而已。再減去剛才給哈裏森的5000，也就小贏了5000多吧。”

“不是3萬多嗎？”

“算上你輸的1萬多。”

“噢！”他恍然。

“贏了錢，我請你們晚上吃宵夜。”

“好啊。”

拿贏來的錢吃吃喝喝是很爽啦。

一群人都紛紛表示，去賭場是花錢的，沒想到還能賺錢，格蕾絲也太厲害了！

格蕾絲便得意洋洋的說，我就是超厲害的啦！

她一下午買衣服還沒花到2000塊呢，一轉眼就贏了比這更多的錢，賺錢能力強大。湯姆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他聽人說過，聰明人和美人都很會賺錢，如果一個人長得很美又聰明，想失敗也不那麽容易。

格蕾絲好像就是這種人。

她就算不是程序員，做別的職業也會成功。當初她面臨選擇，是當個蹦床運動員還是數學小天才，他也是知道的，想着就是她當初選擇成為運動員，現在也一定會成為英國最好的蹦床運動員。

又想起來下午她買衣服，其實只是在紐約住不到一周，用不着買太多衣服，但她卻差不多從裏到外買了一大堆，還買了一只LV的大行李箱。

半夜才回到酒店，格蕾絲先去洗漱。等她出了浴室，湯姆已經将她下午買的衣服都收拾好了，挂在衣櫃裏。

真是個懂事又可愛的男朋友。

既然什麽衣服都沒帶，當然也買了睡衣，湯姆堅持要她買睡裙，她只好從善如流，買了兩條睡裙。

睡裙麽，基本都是吊帶式的，桑蠶絲，輕柔得像是沒穿衣服。她換了一條青色的睡裙，坐到床邊。

“你頭發還沒幹。”他忙去浴室拿出毛巾。

“下午忘了買護發油，也沒有買梳子。”

“用我的梳子。”他按着她的腦袋一陣亂揉，揉的她哇哇亂叫。

“讨厭！我現在頭發長了，你這麽亂揉，待會兒不好梳理。”

“我幫你梳，我保證能梳的很好，不會弄疼你。”他先用吹風筒将她的頭發吹到半幹，再找到梳子，開始為她梳理頭發。

倆人一邊聊着，格蕾絲說到昨晚還沒有拆完全部禮物，他就笑，說全帶來了，待會兒她可以繼續拆。

她不生氣不找他吵架的時候很乖巧，女孩子的可愛，仍然不像那種成熟妩媚的“女人”，有時候處理事情很成熟淡定，但有時候就像個孩子。她還總覺得他是個孩子呢。哼！

想着想着他便微笑起來。

愛是什麽？是你只在心裏想到她的名字，就會微笑。就這麽簡單。

“格蕾絲，”他忽然說：“你能多留幾天嗎？”

“嗯？”

“我想讓你多留下來幾天，多陪陪我。”

“我能離開一周已經是很久了，回去還要趕進度。不過，我是不是沒有說過，我接下來兩年可以不怎麽去公司了，至少暑假不用去太久。”

“暧？可以嗎？”

“當然可以。我應該盡快拿到學位畢業，然後全心投入公司的研發和經營。實際上，亞馬遜建議我們尋找一個專業經理人，這樣我就不用操心公司經營方面的事情。”

湯姆想了想，好像是哦，很多公司都是有專業經理人的，老板是老板，CEO是CEO。

“你不去公司，可以嗎？”

“其實我只需要看每季度的財務報表就行了。公司不上市的話，我用不着擔心會被人掃地出門。”

他嚴肅的說：“這個太複雜了，我不懂。”

“不懂也沒什麽關系，”她笑嘻嘻的說：“重點是，我接下來的兩年會很忙，我要盡量在夏天畢業，不想再拖個半年才能畢業。你得知道博士并不是上完3年或是4年就能順利畢業的，有一半人都沒法在夏季畢業，至少要拖個半年。”

“那是因為什麽？”

“畢業論文。”

湯姆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念到博士，大部分人都很聰明，我的優勢就不太明顯了，不過順利畢業應該是沒問題的。”

他想到她學士、碩士畢業典禮他都沒能參加，忙說：“這次你的畢業典禮，一定要邀請我參加。”

“好。”她點點頭。

接着他就想到伊恩，伊恩也會跟她一起畢業嗎？不過，他不想問她。問，就是在意，他才不要在意一個情敵呢！

他悄悄跟妮姬提到伊恩追求格蕾絲，妮姬說他應該自信，他和格蕾絲從小就認識，這份情誼怎麽可能輕易被別人替代；格蕾絲很優秀，有追求者很正常，但她又不會因為跟什麽人天天在一起上課就會被打動；而且吧，如果他不夠自信，那格蕾絲反而就會覺得他不夠成熟，她要是還把他當成孩子，那就糟啦！

嗯，媽媽說的很有道理！

這幾天他也留意了，格蕾絲有時候是很成熟，或者至少顯得很淡定，但很多時候她還是很孩子氣——她也才剛22歲，還非常年輕。

倒不是說男人就必須“成熟”，“責任心”可能更重要一點，你得是一個可靠的人，不管在任何方面都要可靠。還要寬容，溫和，勿燥。

男人真的很不容易呢。

他盡量輕柔的梳着。

她的發色比他的要深，是更深的棕褐色，而他的發色在陽光下是偏金的深金棕褐色。她說過這是因為深色色素是顯性的，将來她的孩子也會是深發色。小弟弟帕迪出生的時候他已經9歲了，他還記得在醫院裏看到那個小不點的時候是什麽情形，爸爸媽媽告訴他，那是他的小弟弟，他要愛護弟弟、照顧弟弟，他一直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雖然有時候喜歡捉弄弟弟們，但總得來說，兄弟們相處的還挺好——

那麽，将來他也會把他們的孩子照顧的很好。

他知道自己一定能做的很好。格蕾絲是獨女，她沒有跟兄弟姐妹相處的經驗，她或許不知道要怎麽照顧孩子，不過沒關系，有他呢。

他假裝不經意的說：“現在我給你梳頭發，以後也會給我們的女兒梳頭發。”

“你喜歡女孩？”

“我有三個弟弟，我受夠男孩子了。”

格蕾絲樂得不行，“你總算知道你們個個都皮得不得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的笑笑，“那時候我們都還小嘛。”

“都是惹人煩的男孩。”

“那你還願意跟我們玩？”他小聲嘀咕。

“哦，那是因為你總來找我，你忘了嗎？”

“是嗎？”他懷疑的反問。

“哈利和山姆想玩我家的蹦床，你們一直玩到我家搬走。”

“嗯，後來多米尼克在院子裏裝了一張蹦床，不過那時候他們反而不怎麽玩了。也許就是別人家的玩具比較好玩吧。好了，梳好了。你現在困了嗎？”

“困了。”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明天我們去法拉盛那邊玩吧，朱麗葉說法拉盛那邊有中國餐館會偷偷的賣大閘蟹，現在快到吃大閘蟹的時候了。”

“大閘蟹？”那是什麽呀！

“其實叫‘中華絨螯蟹’，爪爪上有絨毛。好吃。”

“你吃過嗎？”

“吃過，很鮮甜。不過在美國，中華絨螯蟹屬于入侵物種，所以禁止入境，都是偷偷走私進來，聽說紐約的警察查的很嚴。”

湯姆驚訝：“那不就是違法的嗎？”

她笑，“是違法，而且還賣得超級貴。在倫敦也吃不到中華絨螯蟹，當然也有人走私過去。”

這是他從來沒有接觸過的方面，他好奇又新奇，“為什麽會有人願意走私——螃蟹？我以為走私應該是那種更有價值的東西。”

“這是供需問題，有需求就有人铤而走險，也說明了中華絨螯蟹是多麽好吃的食物。有人會花幾十美元甚至更高的價格，只為吃一只螃蟹。而在中國，大概也就是5美元不到吧。越說越想吃了。”她捏了捏自己的腮幫子。

“真有這麽好吃？”

“嗯，吃過就知道了。中華絨螯蟹是河蟹，比海蟹好吃。”

“要是在紐約吃不到，明年夏天我們去中國吃。”

“秋天的蟹才最好吃，到10月才行。”

“我應該有時間，但你不知道有沒有時間。”

“我要是明年9月就開始做畢業論文和畢業設計的話，10月就能有時間。我們好像幾年就說過要去中國玩的。”

“嗯，是啊，說了很久了，只是——”他嘆氣，“我們很難湊到一起。”

“是啊，你越來越忙——”突然就很難過。她悶悶不樂，“你是不是希望我能陪着你？”

“是這麽想過，可你有你的事業，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了不起的人，比我能想象的更了不起、更偉大。別擔心我會自卑，我會這麽想：這麽了不起你的會愛我，說明我也很了不起呢。”他語氣平靜，“當然我心裏也會超得意的：瞧，我的baby多Awesome！我會為你感到驕傲，這可是什麽都比不了的。”

“就連Spider-Man也比不了嗎？”

“就連Spider-Man也比不了。”他笑，“成為Spider-Man對我來說是了不起的一件事，但對你來說不是。”

她馬上甜蜜的說：“不是啊，我也覺得很了不起呢。想想看，我的baby是Spider-Man！”她親昵的點了點他鼻尖，“光是這個就能讓我高興很久啦。”

“很久是多久？”他也點點她鼻尖，又膩膩歪歪在她臉上蹭蹭，親吻她臉龐，親吻她的嘴唇。

“就是……好幾年，十幾年，幾十年。”她忽然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為什麽嘆氣？”湯姆不解的問。

“人生太短，但又太長。我說不好。幾年的話，我覺得沒什麽問題；但十幾年？你說，我們能一直這麽相愛嗎？”

他更不解了，“為什麽不能？你看多米尼克和妮姬，大衛和朱麗葉。我們的父母都能做到，我們做不到嗎？”

“那可難說！”

“你又在想什麽？”

“在想——我也不知道。總之，現在很快樂，我不太願意去想将來我們可能會分手。”

作者有話要說：*寫這一段是因為微博上看到荷蘭弟在玩牌的動圖，太英俊了，可以看一整天。他演Billy Elliot的時候也就是個長相普通的英國男孩，可愛，但真不能說漂亮，怎麽這幾年突然長得那麽好看了！怎麽長的呀這孩子！